由他去,反正倒霉的不是自家就好,自己除了这条命什么都没了,父母妻儿都在城里挨饿呢,谁管那几个零星的鞑子要干些什么?倒了霉的,那就也一起怨老天不公,自家的命不好吧。
待宣府城的消息传来,所有的驻军都是士气大振,或者用飙升来形容更加合适。他们士气飙升不要紧,赶在这个当口来打野食鞑子可倒了大霉了,他们例行的从堡垒的间隙间通过时,却发现一向对他们不闻不问的守军竟是四面出击,四处截杀。
鞑子都吓了一跳,这时会来宣府的,都出自那些距离长城较近的部落,只是普通牧民,并不是什么王帐亲兵。跟明军士兵的战斗力也不过相仿佛罢了,之所以敢来,只不过是因为往年都是如此,他们知道只要来的人不太多,明军士兵是不会出堡截杀的。
鞑子见明军四面出击,来截杀的都是骑兵,人数也不多,吓了一跳之后,也都不在意的抽出兵器迎了上去,想着如果能打败这些明军,说不定还可以深入宣府,多抢些东西回部落,家中的婆娘孩子可都饿着呢。
冷兵器时代,在双方士兵个人战力相近的情况下,士气就成了决定性的因素。一交上手,鞑子就愕然发现,对面的明军跟以往完全不同,一个个都是红着眼睛拼命厮杀,以往那种惜命怕死的模样半点也看不见了。
等鞑子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却更加愕然的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是幸存者了,同伴大多都已经落了马,明军也不向以往那样争抢首级,而是杀气腾腾的追了过来,残存的鞑子往北便逃,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这些明军太可怕了……
咱们蒙古勇士很勇猛,打仗不惜命,可也架不住对方是一群疯子啊,还是逃吧,长生天不会怪罪咱们的,毕竟对方是疯子啊。
最终,这一波游骑回到部落的只有寥寥数人,到了部落后依然惊魂未定,一力要求部落的长老将部落往北迁徙一些,那些红着眼睛的明军太可怕了,简直像是换了一支军队一样。
他们的忧虑是有道理的,若不是各堡垒中的军官都保持着理智,没杀人之前就红了眼,杀完之后更红的明军骑兵确实是打算追杀过去的。
多少年了,除了鞑虏大举入寇之时,宣府镇何尝引起过朝廷的重视?而边镇的普通将士和军户,这些卑微的存在,就更加入不了朝廷的眼界了,视若草芥是最合适的形容,到了最后,连这些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谁能想得到,皇上竟然亲自来了,就在刚刚登基半年后,而且来意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看看民生的疾苦,也看看边镇的艰辛,更加关心的是大家有没有吃饱穿暖
皇上还明察暗访,只为诛杀那些蠹虫一样的贪官污吏,就算是传说中的那些圣君,也不过如此吧?整个宣府都在沸腾,整个边镇都在感动
宣府城内,无数人在善祷善颂,恭祝圣天子福寿无疆,康泰吉祥;
边墙堡垒,无数战士都枕戈以待,浴血奋战,想用鞑虏的鲜血为圣天子奏响颂歌;
边墙之外,无数牧人在诅咒着让明军突然士气大振的罪魁祸首,是他让牧人们心寒胆战,便是放牧时也不得不战战兢兢东张西望,从前可是只有宣府的农夫才会如此的。
君恩深重,宣府军民都在思忖着如何能回报君恩时,总兵府又传出了一条军令,虽然是命令,可是每个听到这个命令的人无不欢欣鼓舞,恨不得立刻执行。
军令上说,皇上将与两天后起驾返京,圣谕有言,皇上临行前,想看一看宣府的将士们,想看一看保卫大明边疆的威武雄壮之师,并且为有功的将士颁下勋章
总而言之,就是总兵府代传的是皇上的圣谕,而皇上要阅兵,要检阅宣府城的边军
宣府城军民的情绪更加高涨,不用军令提示,无论军民,大家都开始准备起自己最鲜亮的衣物,士兵则是将衣甲擦得铮亮,武器也是连番保养,务必要让自己以最好姿态接受皇上的检阅,能见到皇上,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没有的机会啊。
那些曾经立过各种功劳的就更加激动了,大伙儿都知道了一个小道消息,那就是饿虎和他的手下都被皇上选为了亲军,要入京了
嫉妒的人很少,大多数人都很振奋,皇上果然是重视咱们边军的,饿虎那是什么人?那是纯粹凭了军功升的官,是宣府第一好汉,皇上既然选的是他,那就证明皇上重视的就是纯粹的军功,今天是饿虎,将来咱们立下了战功,那定然也是有机会的。
这场风暴席卷了宣府镇,最终的效果连风暴的中心人物自己都震惊了,听着钱宁念的,锦衣卫收集回来的民间颂词,又看看摞得老高,从边墙报来的斩首捷报,男主角朱厚照同学不由目瞪口呆。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赧然对导演谢宏问道:“大哥,我没有这么好吧?”
谢宏其实也很意外,他本来不过是想着造造声势,然后借着民意军心的势头回京,以对抗士大夫们可能的指责。这种手段在后世经常会有人用,尤其是那些无耻文人粉饰辫子酋长的时候,谢宏不过是照搬而已。
只是这效果实在是超出了他这个导演的预料,这个时代的民众太淳朴、要求太低了,谢宏没当过上位者,对自己无心插柳搞出来的局面也不知如何应对,好在正德的话提醒了他。
正德现在只是个孩子,算不上好皇帝,不过他可是具备着做好皇帝的潜质,没错,是明朝,不,华夏所有帝王之中,最具潜质的一个。
谢宏不是历史学家,他不知道真正的明武宗到底如何,可依他这段时间的观察,这是个重情义,真性情的少年,虽然他很贪玩,又不够虚伪和厚黑,更加谈不上杀伐果断,可是这才是一个明君的潜质啊。
前世的正德最终败给了士大夫们,可这次,有了自己的存在,一定不会让悲剧重演,就让这位二弟在自己的辅佐下,成为一个真正的明君,不愧对宣府军民今日的拥戴吧。
凝视着正德,谢宏表情严肃的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
“不,二弟,你是个好样的,有我帮你,你一定会成为千古第一的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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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我型我炫,引领时尚的朱厚照
继斗乐、元宵大会之后,在正月之末,宣府城再一次出现了万人空巷的盛况,因为今天就是皇上返京的日子,而皇上在临行前还要进行阅兵,这就更加让宣府军民激动不已了。
宣府城的中央十字大街两旁挤满了人,除了想一睹天颜,大伙儿对阅兵也颇为向往。
阅兵,就是检阅军队,在华夏历史上算不得什么新鲜事,有明确记载的史料就可以上溯到西周时期。
明朝开国之后也举行过很多次,不过那都是在京城,接受检阅的也都京营的官兵,宣府的边军就像是后娘养的孩子,从来也没享受过这等待遇。也难怪,边镇就是边镇,不是非常偏僻而被人遗忘的地方,又怎么会被称为边镇呢?
可今天不同了,皇上来到了边镇,来到了这个被遗忘的地方,并且要看看边镇官兵的雄武之姿
皇上说,是咱们保卫了大明边疆,让万万千千的大明子民安享太平;
皇上说,咱们宣府人的血不会白流,皇上一直挂念着大家,会让史官将边镇军民的事迹记载于史册之上;
皇上还说,他还会再来,领着大家将鞑子彻底消灭,打出一个万世的太平来
没有人亲耳听到皇上的话,可是所有人都对此坚信不疑,因为当今圣上是个好皇帝,大伙儿手里的军饷可以证明;那些个贪官污吏的脑袋可以证明;皇上会来到宣府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大伙儿都很期待,所以百姓们早早的就将十字大街两边挤得水泄不通,却保持着大街中央宽敞,因为那是皇上的仪仗要走的,谁敢挤上去碍事,没人会放过他的。
而军队更是早就集结完毕了,比往常点卯还要早上一两个时辰,没有命令,所有人都是自发的。尽管旷野上吹过的风还很冷,毕竟这只是初春时节,可大伙儿的心里都是火热的,正如大家看向昌平楼的目光一样。
皇上走完十字大街后,会在昌平楼上检阅部队,并且会为战功卓越的人颁发勋章
勋章是个新鲜词儿,大家互相询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可听那意思,似乎和从前的丹书铁券是差不多的东西,毕竟是皇上钦赐的记录功劳的东西,了不得啊
最终谁会得到勋章还不知道,可名单已经报上去了,够资格的人都在名单上,旁人羡慕也是羡慕不来的,只好日后努力杀敌,积攒功勋了,毕竟皇上许诺了,他说他会再来宣府,领着大家杀鞑子的。
满心里都想着皇上的事儿,所以对于另一个真假难辨的小道消息,大伙儿都没怎么在意。那个消息比皇上来宣府的事儿还匪夷所思,有人说皇上现在没住在谷王府,而是住在了谢公子的家里
谢公子是谁,宣府无人不知,这个神奇的少年来宣府城的日子不长,可做下的大事却多,便是再有些神奇的表现,众人也不会感到奇怪。只是,让万圣之尊的皇上放弃行宫,而住在普通的宅院里,这事儿太过匪夷所思了。
皇上是好皇帝,跟咱们老百姓很贴心,可是他毕竟是皇上,怎么可能会在普通人家里居住呢?皇上就应该住在宫殿里,要数不清的人服侍才行吧?谢公子那宅院实在是太寒酸了,别说皇上,就算是衙门里的大人们都是不屑一顾的。
可偏偏的,这小道消息越传越邪乎,又有人说,谢公子是皇上布在宣府城的暗棋,是给圣驾打前哨的,不然怎么圣驾一至就立刻了解了情况,然后将那些贪官污吏一举拿下了?其实皇上虽然年幼,但却英明神武,早早的就派了人来,盯着那些人的动向了。
这样的解释倒也合理,也有不少人信了,都觉着,只有在当今圣上那样的圣君身边,出现谢公子这样的俊彦才是正理,谢公子这样的人物本来也不应该凭空出现啊。
比起熙熙攘攘的十字大街,这会儿,钟楼西街冷清得多,愿意相信那条流言的人毕竟还是少的。即便少,终究还是有人的,在谢家门外不远,就有这么两个人正在交头接耳,其中一个全神贯注的盯着谢府大门,另一个却是东张西望的。
“我说,陈黑猫,你就那么相信谢公子?他就算真是皇上派来的,也不可能让皇上住进他那宅子吧?就算皇上不嫌寒酸,难道他就不怕被御史们弹劾说他大不敬吗?我看咱们还是去谷王府东门那里等吧,我觉着皇上还是住在王府里才对。”
“你懂什么?我跟你说啊,谢公子可不是凡人,他之前是在北庄县的,然后……”那个盯着大门的对同伴的态度很是不屑,解释道:“知道了吧?谢公子是文曲星下凡,而且……”他压低了声音。
“少卖关子,快说,赶紧说。”
“而且当初他是接了圣旨后才来宣府城的,北庄县都传言,他是老皇爷的在外面的那个……”
“哪个?”同伴的眼睛瞪大了。
“笨啊你,就是那个啊,老皇爷在京城的时候,就喜欢微服出宫什么的,然后老皇爷那时候也年轻,就……你明白的。”陈黑猫神秘兮兮的说道。
“真的啊?”同伴大吃一惊,追问道:“那老皇爷干嘛不接谢公子回宫,而且你怎么会知道?”
“你忘了?我表哥的姑姑的外甥不是在巡抚衙门里办事么,他告诉我的,至于老皇爷干嘛不接谢公子回宫,那也简单,老皇爷就是让当今圣上来接谢公子,然后才能兄弟和睦呢,二龙不朝面,要是接早了,出了乱子怎么办?”
“哇,陈黑猫,你可真有见识啊,不过你那个亲戚在巡抚衙门办事,怎么能知道京城的事儿呢?”
“这个你就不要问了,反正他就是知道……”陈黑猫有点心虚,也不盯着大门了,东张西望的开始转移话题。可倒也巧,他这一张望,还真有了收获,他眼睛一亮,指着从西面来的一支车队惊呼道:“看,是巡抚大人的车驾”
他的同伴循声一看,可不是么,果真是巡抚大人来了,而且……
“真的停在谢公子门前了,陈大哥,说的真准啊”他激动之下连称呼都换了。
“那是自然。”陈黑猫这次赌对了,也是得意洋洋的,正要自夸时,眼角余光一动,凝神看时,却见东面也来了一哨人马,看模样,是总兵大人的人马啊。
富贵还得险中求,这次让他赌中了,他能第一个看见皇上的天颜了陈黑猫激动了,谢公子果然是无所不能的,不愧是老皇爷的私生子,不愧是英明神武的皇上的兄弟,太厉害了。
兴奋过后,他又有些犯愁,既然谢公子的真实身份是皇上的哥哥,那就不好再喊他谢公子了,可是,万一谢公子要保密怎么办?等下圣驾出来的时候,我究竟应该怎么欢呼呢?真是愁死人了,他抓着头皮,很是为难。
大人物是不会理会小人物的烦恼的,谢府门前,张总兵正在跟张巡抚打招呼。
“巡抚大人此次随圣驾返京,平步青云那是指日可待啊,届时末将也去不了京城,就先在这里恭喜了。”
张鼐本不待见他,可对方说的都是吉祥话,态度又恭敬,他也不欲失了礼数,便淡淡的答道:“无论在京在外,都是为大明朝廷效力,也是为了教化百姓,本官是不在意这些身外事的。倒是张总兵,日后还要对部下严加约束才是,不要以武犯禁啊。”
前面说的冠冕堂皇,后面的话里却是带了刺。沈飞被杀之事虽然查无实据,可张巡抚还是认定了是武将做下的,而且背后还有那个弄臣的影子,理由嘛……
一来那个弄臣本来就跟沈飞有仇;二来,弄臣和阉竖都是奸佞,武夫更是下溅,这些人做坏事需要理由吗?他们天生就是做坏事的,张巡抚思量着,等自己入了阁,一定要将这些人统统清除了,杀一儆百,让天下人都知道,做人要守本分
“巡抚大人教诲得是,末将一定铭记于心。”
张俊上赶子的恭维,却讨了个没趣,于是打了个哈哈之后,他也不再说话,只是在门前静候圣驾。同时,心里腹诽张鼐之余,也不由纳闷,不是说好了辰时动身么?怎么都迟了一刻还多了也不见人,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变故确实是有的,朱厚照同学就是不制造变故不舒服的人物,看着这位二弟,谢宏很有些苦笑不得。
“我说皇上,你这打扮不大妥当吧?”
拍拍火红色的外袍,又整理了一下金色的领巾,正德照了照镜子,很是满意,听到谢宏的话,他大为惊奇:“怎么会不妥当呢?我……呃,朕觉得很好啊。再说了,大哥,谦虚是美德,可是谦虚过度就是虚伪了,这些衣服明明都是你做的啊?谁说不妥,你也不能说啊。”
谢宏无语,正德是偷跑的,自然没有带仪仗出来,甚至连祭天时的龙袍都没穿——他出发的时候穿的是锦衣卫的衣服。
阅兵的主意是谢宏出的,所以御用裁缝的这个重任也责无旁贷的落在了他的头上。结果谢宏头就大了,他手艺没问题,无论是缝纫还是裁剪,再加上有晴儿帮忙,做龙袍出来那完全不是问题。
可是,他却不知道龙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就麻烦了,要知道,皇帝的衣着都是很有讲究的。祭天、朝会的时候,在皇宫闲暇时,狩猎时,这些都有说法,而阅兵时的戎装也是一样,谢宏本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