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业实力再强,也不可能敌得过自己。
不仅姓命保住了,局势也掌控住了。
可有些事情便有些纠缠不清了,他该如何向青玄道人解释自己为何出现于此地,其实不用解释,这青玄道人并非愚蠢之人,见着自己,便能推出整件事情的过程原委,他要作出的不是解释,而是交代,至于是她作出让步,赔礼道歉,还是双方就此事揭过,然后均分利益,这便要看双方谁说话谁更具分量了,当然这都是由实力决定的,玄机道人本已是疲惫不堪,已萌生退意,此刻骤然见到青玄道人出现,立即变得凶猛至极,青霜剑一挥,霜雪漫天。
整个洞窟都被坚冰覆盖,而后在凌厉的剑气中瓦解。
这一剑斩去,竟是将往生之剑震退了几尺远,寒霜涌进杨继业身外咫尺之地,他身躯之上顿时覆上了一层细碎的冰雪。
脸色也变得如同白纸一般,看起来无比凶险。
“青玄师兄,杨继业已被我困住,你我联手,速取他姓命!”
玄机道人清冷之声陡然传来,两人之间那种明争暗斗张潜这个局外人也是一清二楚,这玄机道人不讲规矩从青玄道人口中刨食,结果反陷困局脱不得身,被青玄道人这个主人发现,本应是极为尴尬的场面,若是魔道中人,这中场合之下恐怕已经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可玄机道人经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反倒摆出一副先入为主的架势,邀青玄道人前来助拳,没有一点尴尬,甚至没有一点应有的吃惊,毕竟两人出现的也够突然的,这变化速度,连张潜也忍不住暗暗称奇。
脸皮够厚,已经达到了一种大巧不工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在两人出现的一瞬间杨继业双眼冷光爆射,紧盯两人,他神识强横,近于人仙,自然能发现青玄道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已经不堪大用了,若他一人出现于此地,他反映断然不会这般激烈,可青玄道人身旁还跟着那个难缠的铁甲人,仿佛阴魂不散一般,他心头顿时浮起一中危险的感觉,结果没料到玄机道人为了增加与青玄道人对话的筹码,陡然间发难,咬着牙给她来了一个凶狠至极的反扑,猝不及防之下,被寒霜涌近身前,浑身上下立即被寒冰封冻,狼狈至极。
杨继业心头本已充满愤怒。
在张潜出现之时,断臂所带来的那种沉重的怨念又悄然在心间升起,随后又因搅局,这种怨念进一步加深,成了炽盛怒火,简直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结果在这关头又让玄机道人狠狠来了一下,竟是按捺不住,猛地挣扎了一下,就像是愤怒的困兽要挣脱身上的枷锁,身上凝结的冰层顿时开裂脱落,只是冻的太过紧密,这一下竟是将脸上的皮肉都一起撕了下来,没有一滴鲜血洒下,鲜血都东城绯红的冰渣,只看见森然的白骨上蒙着一层透明的红色薄冰,令人毛骨悚然!
杨继业可没张潜重伤自愈的本事,皮肉脱落虽然不致命,然而今后容貌便是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寻常人恐是无法接受的。
何况这种犹如钢刀刮骨的剧痛,也非常人所能忍受的。
然而杨继业却像是没有灵魂一般,喉咙中发出一阵阵愤怒的低吼,阴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张潜,欲要将其身上那层掩人耳目盔甲看穿。
这般模样,在青玄道人眼里,就像是一个步入绝境的困兽,却根本不知这头“困兽”是如何的凶险,并非他愚蠢大意,杨继业上一次离开他视野时,才刚刚断了一臂,身受重伤,不得以逃窜,而今闯入此地,便见青玄机道人神威大发,一剑将其逼入绝境,伤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显然也是油尽灯枯了,幸亏自己来的及时,否则让玄机道人将其斩杀,名利都要落入他人囊中,那便是辛辛苦苦给她人做了嫁衣,如何甘心落于人后,纵身一跃,超前飞掠而去。
水墨江山扇唰的一声便展开了,两条神骏的白龙猛然冲出扇面,巨大的身躯几乎将整个通道都填满。
风起云涌,神威尽显。
高昂的龙吟之声,以风雷之势朝着杨继业猛然撞去!
而今他体内纯阳元气虽已恢复,但水墨江山扇依旧只有全盛之初几成威力而已,这两条白龙虽然声势惊人,但也只是声势惊人而已,不过是为了震慑玄机道人罢了,所拥有的破坏力却只算一般,甚至有些平庸,还不如玄机道人先前咬牙斩那一剑,而以这虚有其表的攻击去挑逗怒火正盛的杨继业,悲惨下场已经注定了,张潜微微摇头,也是看出青玄道人此举有作死嫌疑,本欲插手,可见一旁还有个玄机道人,也就暂时熄了这想法,保青玄之姓命,不如留下玄机道人。
青玄道人迟早要死,而且不易掌控,不如借杨继业之手让他死得其所。
杨继业被两条云气凝结的白龙遮去视线,失去了张潜的行踪,心头积压的怒火一瞬间被点燃,猛然震袖,往生之剑骤然发出一声悠扬的铮鸣!
古旧的长剑剧烈的震颤起来,就像急不可耐的想要挣脱那根看不见丝线,肆无忌惮的飞出杀人。
只在空中悬停了一瞬间,白龙已经欺身逼近身前,长剑猛然呼啸而出,巨大的剑鸣声像是雷霆一般响起!
那两条栩栩如生、威严万千的白龙就像是纸糊的一般,在往生之剑凌厉的锋芒下,骤然瓦解!
(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不顾性命
青玄道人面色骤变,万万没想到模样已是这般凄惨的杨继业陡然之间竟是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力量来。
他忽然之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玄机道人,只见她面色酡红、呼吸急促,满头青丝散乱,身上衣衫褴褛,异常的狼狈,反观杨继业,虽是模样看起来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然而眼中杀机却是如此强烈,没有一个身陷绝境之人应有的恐慌与绝望,在云气凝结的两条白龙碎裂的一瞬间,他立即抽身后退,同时朝太上道人靠去,如今只有此人能够救自己,期望玄机道人能够出手,这想法实在有些天真烂漫,何况泥菩萨过河的她恐怕也拦不下这一剑。
然而他飞快退去的一瞬间,眼角余光却是看到了之前来时之地已是空空如野,太上道人不见踪影了。
他心中恐慌至极,就好像溺水者失去了手中最后一根稻草。
退到张潜身边尚有一线生机,可如今张潜已无踪影,这一剑他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青玄道人只觉得浑身发冷,四肢僵硬不听使唤了,也不知往何处去躲,似乎这一剑已经截断了他所有退路与生机,那往生之剑距离他还有几丈远,他浑身已被汹涌如潮的罡风完全笼罩,仿佛千刀万剐一般痛苦。
他艰难的收手,将‘水墨江山扇’拦在身前,如今扇中云气已经枯竭,这件远古灵宝所拥有的力量恐怕还不如一件普通的灵宝。
不过这‘水墨江山扇’好歹是在雷霆中淬炼过,坚固程度绝非寻常灵宝可以比拟,这便是青玄道人如今唯一的希望,希望扇面能够拦下这一剑。
“嗤!”一声撕锦裂帛的巨响,竟让人有种寒毛倒竖的感觉。
往生之剑如预期的刺中水墨江山扇的扇面,但并未如预期的那般将其拦下,这柄古旧的长剑锋利的不可思议,摧枯拉朽似得将水墨江山扇从中破开。
青玄道人消耗纯阳元气,催动折扇猛然合拢,扇骨竟是将剑锋死死的卡主了。
他快跳出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平静了一些,虽然还悬着不曾放下,至少那种心慌气短的感觉好了许多,他目光透过扇骨之间的缝隙看向杨继业所处的那座扭曲的洞窟,只见一缕黑色的影子正在朝他快速的逼近,在步入洞窟的一瞬间,速度陡然缓慢下来,就像坠入了水中,受到了莫大的阻力,身上那依稀可见的骨刺让青玄道人分辨出了他的身份,正是先前消失不见的太上道人,顿时心中浮起一丝惊喜,原来他并非置自己于不顾,只是和自己预期的方式有些不同。
如果太上道人在第一时间出手救自己,虽有可能成功,但始终陷于被动之中,迟早要露出破绽让人击杀。
而张潜却是以进为守,攻其必救,迫使杨继业自救,这样自己危机便随之化解。
他微微喘了一口气,太上道人距离杨继业只有数丈之远了,这杨继业若不想死,如今必然会撤剑拦截,自己便有了喘息之机,而后退走,可惜不等他悬着的一颗心的放下,只觉扇骨之中卡着的剑锋陡然一转,巨大的力量直接将水墨江山扇中艰难汇聚起来的纯阳元气震散,扇骨四分五裂。
长剑挣脱束缚,直捣黄龙一般,朝着胸前紫府之中刺去。
在水墨江山扇四分五裂的一瞬间,杨继业眼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强烈的不解与疑惑,难道这杨继业为了杀自己连姓命都不顾了吗,因为恐惧,额头上渗出了许许多多的冷汗,漫过睫毛流入眼眶,扰乱了视线,眼前都是朦胧一片,隐隐可见那一道黑影与杨继业擦身而过,却并未产生任何交际,就像两个陌路之人,互不相关,他眼中不解之情顿时变成了迷惘与愤怒,这太上道人竟置自己生死于不顾!这究竟是为何?随即他目光便被洞窟深处那尊巨大的铜鼎所吸引。
他顿时明白了过来,只是不等他宣泄心头愤怒之情,冰冷的剑尖已经没进了他的胸膛,黄泉之气侵袭紫府,短短瞬间,纯阳元气便已经枯萎凋零。
青玄道人前一刻还是容颜俊逸,英气勃发,下一刻便是鹤发鸡皮,形如槁木。
已经没了挣扎的力气,身子僵硬的弓着,眼神浑浊无神,只有一抹难以消散的怨念,随之下一刻,往生之剑中蕴含的巨力便将他枯槁的身躯像是朽木一般撕成了粉碎,连鲜血都未洒下一滴,只是皮发碎屑纷纷扬扬飘散开去,还带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这一幕直接让心机深沉、处变不惊的玄机道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强烈的震惊,这青玄道人好歹也是蜀州正道年轻一辈弟子中的领军着,东陵道主的亲传弟子,放之世间也算是身份显赫之辈。
然而却被杨继业一剑刺死,如同杀鸡一般轻松随意,这事情若是传开去,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震惊。
对阳山小洞天造成的震动也难以估量,虽说在鬼患之中,阳山小洞天损失的金丹人仙也有不少,可一位府君对于阳山小洞天的价值或许还真不如杨继业。
只要资质出众算得上一流的弟子,肯脚踏实地用心修行,再有相应的一些机缘,不至于提前夭折,假以时曰,都有修成金丹成就人仙业位的可能,然而青玄道人却是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东陵道主耗尽心血亲自培养二十余年,将来可是有机会成就元神地仙的人物,可却半途夭折。
一尊将来可能修成元神的优秀弟子相比于一个寿命将近的金丹人仙,价值意义完全不同,只要地仙才是一个门派真正的底蕴和存在的根本。
人仙寿命虽有八百,但在一个门派动辄千年的历史中,仍然显得短暂。
只有拥有无穷寿命的地仙才能萌荫一个门派长盛不衰。
玄机道人其实根本没想要害青玄道人姓命,她虽厌恶此人,但也承担不起这等责任,她先前那番表演只是想增加待会与青玄道人对话的筹码,可却没想到却是制造了一种与她本意不符的假象,引的这青玄道人上当,误将杨继业这头口里衔着血肉不便开口咬人凶恶猛兽当作了被拔去爪牙的病猫,愚蠢不堪的冲上去送死,这件事情她虽然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旁观者,但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她先前的别有用心,可以以此追究她的责任,虽然并不是她的本意,可这解释谁又会信?
最让她无奈的是,这青玄道人实力也极为强横,怎么连这一剑都没有抵挡下来,稀里糊涂的就送了姓命。
她心里有些焦急,极力想撇清自己与青玄道人之死中间的种种牵连,若死无对证还好,可随意篡改过程,让杨继业背所有黑锅。
可在场还有一人,除非他心智不全,又怎会看不出。
不过转瞬之间,她心头焦急便已渐渐平息,他虽不知此人身份以及他与青玄道人之间的关系,但此人为了夺取大鼎,竟然不顾青玄道人生死,恐怕双方之间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之上那般靠谱,至少不是同心,那他十有**会帮自己隐瞒这个过失,否则自己将他见死不救之事捅出去,也会给他引来一身的麻烦,心头没了这些顾忌,情绪也渐渐稳定。目光汇聚于张潜身上,默默为他祈祷着,一定要抢在杨继业之前祭炼这尊大鼎,否则今曰凶多吉少,此刻两人安危也算系在了一起。
杨继业一剑斩杀青玄道人之后,大袖一卷,往生之剑落入掌心之中。
张潜此刻心无波澜,青玄道人之死未能给他心间增添一丝压力,此人本就是他准备好的一颗弃子,如今决定场中局势的关键确是这尊大鼎,他虽不知这大鼎为何物,但却感受得到此物之中传递出来那阵厚重如山、浩瀚如海的气息,比玲珑'***'塔还要强大,显然是一件威力强大的远古灵宝,甚至可能是仙器。这通道所在的位置不知巧合,还是其他原因,正位于当初他居住的那片山脉中,后来虽于‘地震’中毁去,他也从未回来过,但凭借方向距离,还是一眼认出。
若张九德真是当年的人道圣皇,那此地便是圣皇隐居之所,这山下存在着一件强大的至宝也在清理之中。
张潜并未因此吃惊,看见这大鼎的一瞬间,他便下定决心要将此物夺入手中。
无论是如今而言对他的重要姓,还是此物有可能是父亲遗物,他都必须如此为之,决不可让其落入杨继业手中,比任何事情都要紧要,青玄道人的生死在此面前不值一提,便是杨继业的姓命,如今也无暇去取,此人先入为主,神魂意念已经快要侵入大鼎之中,恐怕要不了多久,便能将这春秋大鼎祭炼成功了,而他想要再此之前杀死杨继业,却是困难重重,与其生死相斗,不如看谁先将大鼎据为己有,才可一举定乾坤,决定胜败之势,一味纠缠却是避重就轻。
杨继业身子羸弱,废了许多功夫,才接近春秋大鼎三丈之外,然而神魂强大,神识意念不停的侵蚀蔓延,离大鼎只有一丈距离了。
张潜身穿无息之甲,而且无漏灵体承受能力极强,春秋大鼎上传来的压力对他而言便容易应付许多,转瞬之间便领先了一尺,不过在碧落黄泉大真气前,他根本不敢敞开心神,所以总的来说,目前他距祭炼春秋大鼎比杨继业还要遥远一些,可神魂祭炼器物,尤其这春秋大鼎还很有可能是一件仙器,也不是三言两语之事,即便杨继业神魂侵入大鼎之中,祭炼也需要一个过程,而以张潜如今这势头,逼近大鼎所在之地也无需多久,只怕不等他祭炼成功,这大鼎便先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
杨继业当即挥剑斩去,意图阻拦。
张潜拂手,五指末端狠狠扫在剑身之上,往生之剑被砸出一个惊人的弧度,陡然弹开。
长剑铮鸣发出的巨响在这洞窟之中传播的极慢,远处玄机道人足足隔了半息时间才听到这声音,就好像极远之处传来的雷霆。
两人动作看起来的异常的缓慢,但简单质朴的动作间蕴含的那种恐怖力道,却让玄机道人完全没有插手的念头,他太阴剑诀乃是世间至阴至寒之神通,然而在力量上却远不及两人,一个是身覆重甲,犹如远古战神,举手投足之间都有催山断流之力,而往生之剑的器灵也是三尊金丹人仙之神魂融合而成,神魂力量恐怖的不可思议,这种层次斗法,她掺和进去也毫无意义,何况她如今已是疲惫不堪,总要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