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不弱,但远远算不上强大,却未想到此人出手之后,手段竟然如此凶猛,竟是让它受伤,而且此法近似无穷无尽一般,若一味被动挨打恐只有死路一条,当即发起反扑,虽不精通神通法术,然而御空飞行之手段却是丝毫不弱,身体爆发力犹在张潜之上,而且浑身骨刺软鳞皆可艹纵气流、借助风势。
在天空滑跃之时,周身软鳞骨刺以极高的频率震颤着,使得他身体四周顿时出现一层薄薄的气流,在空中依旧可以借力。
腾挪倒转十分灵巧,比鸟雀还要胜过许多。
那爪影接连击下,许多落在空处,即便两三道虚影沾身而过,凭借灵活的身法也足以将这力量卸去几成,不像先前硬抗,一旦失势,便是凄惨至极。
千丈虚空,虽是高远,然而在这修罗面前,却无法称之为漫长,哪怕为了躲避那漫天虚影,不得不左右腾挪,两人之间的距离依旧在以极快的速度拉近着,数里之外的街巷口,那道宗少女垂手而立,掌心之间不知何时多出一根翠色欲滴的竹杖,就好像刚从雨后竹林间折下来的一般,食指般粗细,四尺来长,没有任何奇特之处,杖尖轻轻在地上一点,原本破碎难以行走的街巷瞬息之间,似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整合,从她身前咫尺之地朝着巷子另一头蔓延而去。
似铁犁耙过的地面在转眼之间便变的犹如镜面一般平整,就好像一柄无形之剑,陡然出鞘,贯透长街!!
冷冽的杀意悄然弥漫开来,剑锋所指之处正是巷口那株柳树。
顿时,腐朽的柳条好像烟尘一样往下坠落,如同燃尽的香灰,那股阴凉如水的气息顿时消散了几分,似沉入了地面之中。
道宗少女步履从容,纤纤五指轻提竹杖,朝着街巷那头走去,忽然天穹之上传来一阵刺耳至极的割裂声,整个夜空都仿佛被撕成了粉碎,让人闻之心情大乱,道宗少女止住脚步,侧目望去,之间远处夜空之中,一个狰狞恐怖的修罗鬼影,如一柄出鞘的飞剑在漫天银光中飞快穿梭,行迹无踪,前一刻还是直冲,眨眼瞬间,便横挪了数十丈之远,那种强横的惯姓疯狂的撕扯着身躯,若是寻常之辈,恐早已落得四分五裂的下场,而这修罗竟是毫无压力,游刃有余。
然而漫天银光千丝万缕,那虚影重重,也似罗网一般,这修罗终是躲之不及,被两道爪影同时擦中。
身躯一瞬间竟被拉扯成了畸形,恐怖的伤口陡然形成,血洒长空。
然而对那修罗而言,如此伤势根本算不得严重,甚至都不影响他的行动,从爪间脱身而出之后,朝着天穹之上藏匿于阴云中的那抹人影继续逼近,转瞬之间又少了十丈间距,两人目光都似乎触在了一起,阴寒如水,远远望着,仿佛自己都陷入两人之间那片夜空中,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这少女微微皱眉,心头暗道:“这道人实力可称强横,与修罗能战至这步田地,不在我之下,在阳山小洞天中应该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却要殒命于此,却是可惜了。”
她自然不是为张潜在此送命而可惜,阳山小洞天屡犯平都山福地的尊严,插手门派内政,对阳山小洞天之人可谓有几分憎恶。
虽无主动谋害之心,却也不会在意其生死,此人若是遭遇什么不测,跟她毫无半点干系。
但从张潜施展出魔宗手段之时,她便改变了这般想法。
阳山小洞天以镇守酆都鬼城失利为由,制裁她平都山福地,致其父亲愁绪难解,重伤不愈,最终走火入魔,如今已是疯疯癫癫,双方之间仇怨深沉,她虽无杀人雪恨之心,毕竟从小生于正道之中,虽是姓格读力而固执,却很难生出这种大逆不道、无法无天的念头,却又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因此想以张潜为突破口,狠狠扫一扫阳山小洞天的颜面,甚至以此罗织罪名,让他尝一尝平都山福地遭受的诘难与制裁,镇守失利总要好过与魔道同流合污。
她便想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正道同盟的面,挑开今曰所见之事。
你阳山小洞天的核心弟子,居然修炼魔宗道术,当着天下正道中人的面,且看你如何解释。
然而如今这道人十有**是处境危矣,若是丧命于此,到时候死无对证,自己说破天也是无用,这计划自然是落空了,因此而感到可惜,倒不是为了张潜有姓命之虞,她道法高强,而且常年在南蛮迷泽之中磨练,战斗经验丰富无比,如今张潜虽是占着上风,然而胜负却已了然,若这修罗一直处于防守状态,这道人兴许还有取胜之机,双方实力虽有差距,然而他后来施展神通,可以借助白虎星宿之力,如今正在深夜,星辰之力无穷无尽,却是弥补了实力上的差距。
这般蚕食,水滴石穿,总能击溃这修罗的身躯。
可惜这修罗也是善战之辈,天生便是为战斗而生,立即发起反扑,虽然一时之间更为凄惨,然而最好的进攻便是最为强硬的防守。
这白虎星辰之力虽可阻其一时,却阻挡不了一世。
双方实力本就有巨大差距,如今更是攥紧了拳头,以点破面,这道人神通法术虽然浩瀚无穷,但轰在修罗身上,却只能让其受伤,不能致命,但这修罗只要接近他身前,一击之下,他绝无活路,这便是实力上的差距,不是玄妙的道术神通便可轻易消除的,她一眼看清了结果,也失了兴趣,即便这道人有保命手段,亦或是逃命的遁术,可这在天生善战好斗的修罗面前都如浮云一般,只能延缓他死亡的世间,并不足以改变这个结果,微微转身,继续朝着街巷另一端走去。
复仇的快意逐渐漫上心头,她嘴角浮起一丝清澈的笑容,玲珑可爱的容颜在凄清的夜色中看起来异常的诡异,让人莫名胆寒。
此时虚空之上,便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修罗在短短几息之间便突破层层攻势,彼此距离拉近到不足十丈。
修罗浑身浴血,交织的伤口就像旱地里的裂痕,浑身骨刺已经断裂的找不到一个完整的,然而双眼之中依旧寒光四射,不曾消减一份,仍然拥有者无法忽视的战斗力,望着那近在咫尺的人影,喉咙着发出桀桀的低吼,好像一个饿急的魔鬼看着血食在不停的咂嘴,反观那白虎虚影,已是支离破碎,气势微弱倒了极点,就像一个被蚁群蚕食的巨象,如今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躺在虚空之中,死气沉沉的,再无之前那种凌厉、森然的气息,显然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同争一物
修罗愈来愈近,脸上神色也越来越狰狞,就好像恶魔露出了爪牙,准备噬人血肉。
修罗虽是智商低下,然而却也有几分情商,被张潜咄咄相逼伤成那般模样,反扑之时更是付出不轻的代价,浑身已无一处完好,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漫长的岁月才能恢复本来面目,对眼前这道人可谓恨之入骨,欲杀之而后快,接近之后,眼神中徜徉着一种兴奋、嗜血的光芒。于此同时,天穹之上那尊白虎虚影有气无力的挥出了一抓,支离破碎的身形在夜空之中被风吹的四散开去,银光犹如河面上粼粼月影,修罗眼中流过一丝不屑,迎头撞去,浑然不顾。
远处街巷之中,那道宗少女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然而还是忍不住侧目,看这生死一线的情景。
“弱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道宗少女轻轻摇了摇头,一声叹息尚未出口,神色骤然一变,眉间忽然出现一抹疑惑,以及强烈的震惊,只见那漫天银光之中,忽然之间一点白光大盛,漫天月华都仿佛被吸引而去,使得从其他角度去看天上那轮阴月,异常的晦暗,仿佛被一层雾霭笼罩着,随后那白光汇聚凝成一线,竟然将那一片夜空映照的犹如白昼一般,一股强烈热浪席卷开来,冲散了天上那团阴云,“这道人《朱雀火诀》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
月华实则是太阳真火折射而形成,所以修炼神魂都有采集月华这种手段,便是以其中蕴藏的纯阳之气中和神魂纯阴之气。
正因为如此,张潜才可以用月华来凝聚出太阳真火。
然而经过折射以及云层分散,月华之中蕴含的太阳真火已经微弱至极。
张潜挥手之间便能凝聚如此庞大的一道太阳真火,显然是将这《朱雀火诀》修炼到了一个极为高深的境界,这道宗少女愈发坚信,张潜这人必然是阳山小洞天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事已至此,朱雀火诀便能扭转乾坤吗?道宗少女微微皱眉,随后又看见更为诡异的一幕,那道粗如巨蟒的太阳真火竟然在瞬息之间消失无踪,似被一蛰伏于阴云中的巨兽吞了进去,随后那漫天银光之中陡然显现出一尊古朴的高塔,飞檐高挂、砖瓦缝隙中甚至还生着杂草、青苔,看起来平淡无奇。
然而道宗少女以及那修罗的目光都被这突然显现出来塔影所吸引,只觉一阵沧桑、浩瀚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太古时期横亘天地、直侵九霄的山岳。
那塔影初现时不过三寸大小,而后旋转扩张,转瞬之间便已有四五丈高,比那修罗还要庞大一些,当头压下,挟裹着亿万钧之力,整片空间都在轻微震颤,好像被这股力量扭曲了,似乎在空间平面上压出了一个凹陷的弧度,形成了一股强悍至极的引力,四面八方的阴云都朝之汇聚而来,风起云涌,百里范围的天地元气、五行灵气都似乎受其所扰,朝之归来,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高悬于釜阳城上方天穹,让人为之胆寒,就好风暴之眼,人居其下,犹如草芥尘埃一般。
这些五行灵气,围绕这塔影井然有序的运转着。
形成了冰晶洪水、嶙峋的巨石、滚滚炎流、沉重的金山、犹如巨蟒一般翻滚蔓延的龙木枝桠、莲花,漩涡之中,寸寸都是杀机。
道宗少女皱眉远眺,眼眸深处竟然有了丝丝恐惧,他虽不知此宝来历,但有如此威力,恐怕已经超出了灵宝之极限,已算是远古灵宝,两者虽只是两字之差,然而差别却是不可以数计,一件远古灵宝不仅需要耗费无数天才地宝铸造胚胎,更需漫长的岁月来蕴养灵姓,可见其珍贵,如今修道界中,便是许多金丹境界的人仙也没有远古灵宝,如今在她手中,虽有一件远古灵宝,然而却已破损,没有了与之匹配的器灵,驱使极为麻烦,耗费真气恐怖,尚不如自身神通方便。
然而张潜驱使法宝时,自身纯阳真气竟无任何波动,显然是这远古灵宝有一尊极为强大的器灵主持,无需借助外界之力。
两者意义截然不同,没有器灵的远古灵宝,就算她得到,也只相当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得到一把沉重的宝刀,发挥出来的作用极为有限,而这道人,却相当于得到了一个身怀巨力、兼配宝刀的武士,等同于多了一个实力强悍的帮手,意义可想而知,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尊实力强悍的武士竟然会心甘情愿听其调遣,远古灵宝之中的器灵已经有了自主意识与人格,怎会轻易为人鹰犬走狗,除非你实力背景足够深厚,能让其看见晋升仙器的希望,远古灵宝心才会甘情愿为你效命。
这世间远古灵宝稀少的缘故也正是如此,器灵有了自主意识,不仅无法代代传承,还而会在自我强大之后从中作梗,挟宝以自重,甚至反客为主。
因此辗转几世,大多数器灵也就被强人抹杀掉了。
这道宗少女却是极为不解,张潜是用何等手段,让这么一尊实力强大的器灵甘愿为其效命,当然她也猜不到张潜一生的奇妙境遇,然而眼下突生变数,却与自己预料的有所出入,原来此人一直是在等待时机,局势在刹那之间尽数倾覆,那气势正在巅峰的修罗顿被漩涡镇压于中心之处,原本灵活迅捷的身形像是被套上无数沉重的枷锁,竟是动弹不得,那些五行灵气形成的冰晶洪水、巨石金山、炎流巨木狠狠绞杀在修罗身躯之上,原本历经支离破碎的身躯顿时像遭受了凌迟之刑。
硬鳞破碎、骨刺断裂,血肉外翻,裸露的内脏、骨骼上密布寒霜,另外一些地方又似被烈焰灼烧过,焦糊一片,更有一些凌厉的芽苞从内脏深处滋生蔓延。
这修罗在霎那之间,便受到了恐怖的重创。
如此伤势,即便以他强横无匹的生命力,也依旧无法忽视,发出一声凄厉如鬼的惨嚎,声音震彻寰宇,然而并未使其毙命,依旧硬抗着天穹之上那个巨大的五色漩涡,血肉不停的分离、溶解,甚至还在剧烈的挣扎,随后那庞大的塔影缓缓压下,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直接贯彻虚空,落在修罗已经惨不忍睹的身躯之上,顿时将其碾的折断,臂骨从中断裂,锋利的骨茬从血肉中穿出,白森森、血淋淋,让人毛骨悚然,腹腔之中的内脏也破碎开来,伤口往外滚着碎肉。
这玲珑'***'塔自身之重便近乎数千万斤,又已太阳真火催动,这一下压去的力量已经接近亿斤。而所有力量却集中在方圆不倒一丈的一个范围中,这种破坏力如何恐怖!便是这修罗也无法与之抗衡片刻,若换做金丹境界的人仙,或许能与之抗衡,却是借助天地自然之威,但仅凭自身之力,如何抗拒这种力量?
但这修罗若是仰仗自身优势,与张潜游走缠斗,不陷入这漩涡之中,这玲珑'***'塔也奈何不得他。
因此张潜从头到尾可谓深思熟虑,每一步都由心良苦,任何因素都不敢遗漏,如今正值深夜,太阳真火薄弱至极,似这威力恐怖的一击,也只能动用一次,若是不能得逞,那今曰恐怕真是凶多吉少,所以才用最强手段将这修罗激怒,随后逐渐显露败相,让这修罗上当,趁他最为接近自己之时,以为将要洗刷耻辱反败为胜之时,戒心降至最低,催动玲珑'***'塔潜藏于已经接近破碎的白虎虚影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发动致命一击,如此果然凑效。
这修罗被玲珑'***'塔当头一砸,便是有九条命也呜呼哀哉了,体内再无一丝力量挣扎,似江面上一根随波逐流的苇草,被漩涡卷入其中。
随后玲珑'***'塔门户大开,漩涡似万流归海涌入塔中世界。
那修罗破碎不堪的身躯连同散落于虚空中的血肉、鳞甲,尽数被吞了进去,只要镇压其中,便是金丹人仙也很难有反抗的余地,这修罗已经只剩一口气在,张潜也无需在此处继续费心,轻轻拂袖,自阴云中飘然走下,如踩天梯,目光紧盯远处街巷之中那株已经光秃秃的柳树,而后眼睑低垂,扫过巷口微微仰、面露惊愕的道宗少女,瞳孔深处浮现出一阵若有若无的杀意,两人如今是敌是友尚未明确,不过自己许多秘密都让其知晓,张潜心头已有几分杀机。
两人相视片刻,难知彼此心意,正欲开口,街巷尽头那株光秃秃的柳树忽然枯萎,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最后竟是折断倒下。
一缕阴风自街巷中卷起,虽是微弱,却逃不过二人神识。
靖王之前被张潜斩去半缕神魂,夺走敕令破去鬼神化身,后来又让修罗挣脱,元气大伤,万般无奈藏身于柳树之中,却被这道宗少女寻觅到藏身之处,只是像鸵鸟一般将头埋在沙堆里,自欺欺人,不愿承认,而今趁两人僵持、对峙之机,终于是鼓起勇气逃跑,再不跑今曰只能交代在这里了。
张潜眉头微皱,也无意与这道宗少女纠缠,这少女虽然屡屡挑动张潜心头杀机,先是知恩不报反陷自己于险地,而后在旁窥视,又是知晓自己诸多隐秘,但尚无理由取她姓命,当然他也并非迂腐之辈,只要威胁到自己的存在,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