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意和希雅两人性格不同，但是外在表现却又很像，两人安静、冷清，不管说话还是走路都不疾不徐。两人之间没什么热烈的交谈，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平淡的看着四周，偶尔有人实在惊骇过度了，或者特别及时和明显的朝她们打招呼，她们便客气的回个礼，即使那人根本不认得。
不过偶尔有聊天，也绝不像别人猜测的那样，在考验人性什么的。
“商业街要走过了……”素意提醒道，她对这儿比希雅还是熟的多，以前也在层层护卫下出来过，此时越走越不对，“你导航了吗？”
希雅点开微讯：“有，还要往前。”她顿了顿，“等下。”
素意立刻停下，双手插兜叹气：“怎么了？”
希雅紧抿着嘴：“我漏看了点东西。”
“什么？”
“女装店，”她破天荒的窘迫起来，“在博物馆。”
“……”素意鼓起嘴琢磨了一会儿，点点头，“有道理。”这才是现代女装该待的地方。
所以如果她和希雅不去，那些中心城大张旗鼓弄的女装街岂不是成了大型coser购物天堂或者古文化手办店什么的了？
想想就替那些颇有进取心的市长掬把辛酸泪。
“还去吗？”希雅惴惴不安。
“都走到这了，去吧。”素意其实有点印象，她一早就被同学带着去参观过这儿的博物馆，也看过女装店，这个一向就是向女会负责的，他们审美过关、资料收集完全，其实有时候比很多女性更懂得搭配，那儿的衣服着实不难看，但问题就是那是一个博物馆周边店……
展示的是横贯东西从古至今的女性装束，全是全，太全了。
两人就这么炯炯有神的进了博物馆，直接拐进了女装店，那儿的营业员早就收到了消息，整理了妆容严阵以待，等两人一来，强忍着热烈欢迎热情介绍的冲动，硬是颔首微笑，抬手做了个自便的手势。
希雅第一次来，进门扫了一眼就什么都明白了，而且自从知道这个女装店在博物馆，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情况，只能轻轻的叹口气，耸肩：“抱歉，我以为什么店都可以的。”
“显然不是咯。”素意放眼一望，感觉每一套衣服都经典到可以代表一个时代，就是没有日常能穿的。
“看来还是得找席琳。”希雅忽然道。
素意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席琳？”
希雅有些无奈：“不是她推广的女人街吗？论为女人考虑这些，我确实不如她。”
“额……”素意无言以对，两人转身走了出去，又再次被满街满巷的围观尾随。
“我只有一个月休假。”希雅说着，她没看素意，眼神望着远方，“这阵子，多叫她过来吧。”
素意摸不清她的意思，干脆不说话，低头走自己的路。
“我真怕，我下次回来，就看不到你们了。”
“……”
希雅揽住她的肩，冰山消融一般露出一抹笑：“如果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那我们，努力给彼此一个好点的回忆吧。”
素意笑起来：“也对，万一这阵子，三个臭皮匠又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臭皮匠是有什么含义吗？”某假洋鬼子。
“谚语没灭绝，自己去搜索好吗，你可是会用网络的女人啊。”
“哎……”希雅真的打开微讯搜去了。
第141章 希雅的绿帽
“听说，有人想我了？”
即使已经提前好几天通知过； 但芳芳还是一副“surprise”的样子； 风情万种的靠在门框上； 朝门里两个女人抛媚眼。
门里几个整装待发的人对视一眼； 都有些无奈。
“准备好没？”芳芳明知故问。
素意插着衣兜摊了摊手； 展示自己的白大褂：“我反正没什么可准备的。”宅女本来就无所谓有没有什么衣服。
希雅的运动裤上还有新联盟制式的logo，宛如休假还穿着工服的上班族，很是艰苦朴素。虽然是她提的“多聚聚”，但她再过半个月就要回绿星继续参战，本身也并不需要置办什么衣物。
反倒是阿迪和罗兰都各自有应季装备； 穿得像模像样，比素意和希雅正式得多； 但他们本来就不是这次逛街活动的主角。
所以其是谁都不想逛街，看来这只是一次组团透气活动了。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走呗，逛街去！”芳芳了然的大笑一声； 她点了根烟走出院子，外面一长排的加长悬浮车停着； 人高马大的助理保镖们站满了一条街。把所有围观群众都拦在了外面； 看起来声势很是浩大。
芳芳的裙子流光闪烁，她一向是喜欢这样高调的造型； 就这么一路光华绚丽的走出去，在门口左右一看，笑着拿烟一指：“开门； 你们坐中间。”
门立刻开了，素意和希雅乖乖的坐了上去，进去刚坐稳，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一起看向外面。
芳芳披了一件她助理的西装外套，很是霸气的从车队头走到车队尾，确认完安排，便钻进了她们所在的车厢，捏掉了烟，开始倒酒。
“怎么还要你亲自过一遍？”素意觉得芳芳很久都不管那么基础的事情了。
“我当然不是对谁都那么操心的。”芳芳喝着酒朝她抛了个媚眼，“怎么，受宠若惊了？”
“受宠若惊没有，受惊倒是有点。”素意毫不留情。
“尽情享受我的宠爱吧，”芳芳翘着二郎腿，“想受惊，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话刚说哇，她微微歪头，说了声：“等下。”她打开了扩音，就听到有人报告道：“老大，护航的到了。”
“不是护驾的？”
“……是护驾。”
“让他们跟着吧。”芳芳简单的吩咐了，关掉通讯，朝正默默看着她的两人耸耸肩，“别怕，都是些老朋友。”
素意往外一看，不出意外看到了熟悉的巨大悬浮车队，她觉得自己都知道施烨坐在哪一辆里面。
她皱了皱眉，心里莫名的有点烦躁。
这才不到一周，又要见面了？这在有远离想法的她看来，实在是有点太频繁了，让她觉得有点危险。
希雅表情也不大好，她突然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有关西泽尔的事，他和爱德华是什么关系？”
素意和芳芳对视一眼，芳芳笑了一声：“瞧，我们不跟她说，多安全，他们现在肯定一点进展都没有！”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希雅一脸正经，“这和进不进展没关系。”
“不出意外那个和爱德华长得一样的小老弟应该也在车队中，你确定在我告诉你他本人和某些阴谋无关时，你还能以平常心对待他吗？”
……你这不是已经告诉她了吗，坏蛋，素意翻了个白眼。
“平常心？你说的是什么平常心？”希雅冷着脸问，“如果你要说时刻准备杀了他是平常心的话，没错，我保持着平常心。”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芳芳忽然一阵大笑，她指着素意：“她，跟我提过，好多次，要干掉施烨。”
素意：“……”
“而你，时刻，准备着，杀了西泽尔！”她又指向希雅，笑出了眼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呐，原来这才是世界末日！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形容真是相当贴切，素意和芳芳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来，我才是最好心的那个。”芳芳擦了擦眼睛，看看手指，确定自己的眼线没有被笑出的眼泪晕开，“我可从没想过要我那些床伴的命。”
“那是因为你根本没考虑过他们的死活。”希雅直言不讳，“你有把他们的命放在心上过吗？”
芳芳耸耸肩，丝毫不觉得灵魂受拷问。素意却心里一沉，她忽然想起之前，芳芳虽然委托她为海瑟他们制作解药，但是之后就再也没有催促过，甚至在素意自己偶尔过意不去提起时，她也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只要海瑟还活着让归璞为她所用，那一切都没有关系。
如果她产生了和素意和希雅一样的困惑，或许早就下手了，绝不至于纠结这么久。
特别是希雅，说实话，对付施烨这样权位的人，她纠结尚还可以说通。但是西泽尔……战争有那么多机会，随便一个不小心就弄死了，还要纠结那么久，忍着他近乎骚扰一样笨拙的追求，希雅要不是情未了，就是心太软。
素意隐晦的看了一眼芳芳，立刻望向窗外。
看来未来还是少不了她。
这边芳芳还是很好心的为希雅解答了一下疑惑：“西泽尔这事吧……过去可能是有人想借爱德华对付一下不知道躲到哪里的你，但是很显然你太能忍了，一睡不醒，知道这个阴谋的人基本都死绝了，你那位小追求者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了，毕竟可能连他的父辈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创造出来。”
“纯克隆人？”希雅问。
“啊……如果你很介意头上有点绿的话，这么想也可以。”芳芳顶着希雅的寒冰视线道，“虽然爱德华本人和子宫原主肯定完全不知情。”
希雅点着头，语调平缓：“他和别的女人的后代。”
芳芳无奈的望向素意：“你看，她一定要总结出来，我们还能说什么？”
“从伦·理上讲，应该算是她前夫和别的女人的遗腹子。”素意还嫌不够热闹，“这不存在背叛，和她本人也没有丝毫关系，不是绿帽子。”
“而且那并不是爱情的结晶啊！他们是无辜的！”芳芳夸张的大叫，叫完自己笑倒在车载沙发上。
“你放眼全球几十亿人有几个爱情结晶？”希雅冷冷的，“都无辜？”
她这是真的生气了，开始地图炮了。
可怜的爱德华，他和芳芳离婚的时候两人只是实在承受不住丧子之痛，他也不愿意希雅在悲痛之余还要对他满怀着愧疚过日子。其实在后面伊甸园战争期间，作为唯一一个和五大头目之一有过确切婚姻关系的男人，他从来没有被伊甸园的对手利用成功过。
有无数的方法能够通过他伤害到希雅，这个当时在正面战场上给他们造成最大伤害的女人，即使他不愿意，媒体也有足够的办法通过断章取义和胡编乱造来扰乱希雅的军心，但是没有……这才是爱德华最厉害的地方，他顶住了所有的压力，并且防住了所有窥视的目光，闭门不出，一点把柄都没漏。
这个男人在失去孩子和离开挚爱的时候或许是他一生最脆弱的时段，但是不管之前他如何吸引到的希雅，至少之后他的表现是获得了伊甸园众多女性的尊敬的——他为了保护希雅，放弃了自己的正常生活，拿出了作为一个军人在战场上才有的坚毅和强硬，硬是扛到死，都没有丝毫放松。
可他依然在死后被人利用了。
别说希雅，就是素意偶尔想起来，都不大能容忍西泽尔的存在。可想到他前阵子悬崖堡垒中短暂接触几天的表现，她却又觉得他还真可怜……结合过去希雅的只言片语，爱德华追她的时候差不多是同款的蠢样，希雅也是被缠得受不了加脑子一抽才嫁的。
大概就是因为实在太像了，才越发让人感觉难以忍受吧。
素意看着希雅的侧脸，大理石一样光洁冷硬，忽然觉得若是这个西泽尔真的不行，那她这一生恐怕很难接受别的男人了。
芳芳定的逛街地点并不是当初那个北美自由城的女人街，那对高加索来说太远了，这次她就近选择了一个拥有女人街的大型城市，比较有意思的是，这个城市位于中东，在过去曾经是林格泛滥的大本营之一。
如今虽然那些极具特色的建筑依然在，但是过去的那些黑袍面纱却已经绝迹，这儿完全成了一个普通的城市，甚至连过去的宗教信仰都淡化了。
落地前乍一看到那些圆拱尖顶白墙和花窗，素意的表情自然是很怪异的，芳芳倒是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的样子，开门前还打了个呵欠。
“很有意思吧。”她还不忘嘲讽两句，“没有女人后，他们都不信教了。所以说这整个教义就只有一个压迫对象，没了这个对象他们都不知道信教做什么了。”
“这是好事。”希雅道，“未来一旦这个教义复苏，就是释放亚当的信号。”
“……”这下轮到素意和芳芳惊讶了，两人都没想到希雅竟然会是这个反应，下意识的对视一眼，然后一脸惊讶的看向她。
她这是还在生气吧？爱德华跟别的女人有孩子什么的……
生气到突然能接受亚当了？
抱着这个想法，在停机坪上看到施烨身边的西泽尔时，素意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这一看忽然就觉得他顺眼了不少。
毕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和近乎复刻爱德华的努力追求，才让希雅产生了这样的转变，从一个坚持不用“核威慑”的人变成了积极谋划什么时候动用“核武器”的人。不知道过去那些准备拿西泽尔或者他的父辈对付希雅的阴谋者知道这些，会作何感想。
第142章 地上地下
古往今来男人女人都有一个很难调和的矛盾，就是逛街协调性。
再弱的女人都能稳健的走遍一整条女人街。
而再强的男人都有可能在逛街的中途倒下。
虽然之前芳芳和素意已经在自由城的女人街公开逛街过； 但是当时全程都是芳芳雷厉风行的拉着素意走； 像妈妈带着女儿那样帮挑帮选还给刷卡； 人们普遍觉得那是一个男人体质的变性人在带节奏； 并不多认可她的战斗力。
但是今天； 素意和希雅凭自己证明了女人的实力。
“我第一次看到施烨将军笑不出来……”野生主播偷偷跟在旁边，看不远处被层层护卫的商店里，施烨、泽洛和西泽尔几个人等在更衣室外，站得笔直，却形容萧索。
穿着精致的变性人店员邀请他们在旁边的椅子上稍事休息； 他们纷纷拒绝，只有那个陆垚的小保镖二话不说； 一屁股坐下不算，察觉到沙发很软，干脆整个人窝在里面，舒舒服服的闭上了眼。
店员赶紧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巧克力； 还捧来一个装着棉花糖的罐子，让阿迪挑了几颗洒在咖啡上。
阿迪捧着巧克力舒服的叹气； 完全无视两边几个男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他可没什么偶像包袱； 甚至现在他都不用负责安保，就是个跑出来玩的青少年； 当然想怎么样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三个女人出来了。这是一家复古女装店，主题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好莱坞式的； 气质上已经与三人的心理习惯完全不搭，她们抱着近乎角色扮演的心态随便挑了一件衣服穿。
“变性人”芳芳虽然依然全场最美，但是却直接被忽视，她从试衣间里出来就直奔镜子，开开心心的对着镜子转圈摆pose，还问泽洛的意见。
泽洛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阵仗，很随意的斜靠着柱子，对芳芳的包臀裙评头论足。
素意着实不适合这儿的风格，她长相和身材都撑不起那么雍容丰满的扮相，但还是随意的挑了一条少女款的连衣裙，出来看了一眼，半晌没说话。她抬眼，从镜子里看到站在后面的施烨。
施烨露出了微笑：“好看。”
“真话？”
“我只看脸。”
妈呀这舔的！素意虎躯一震，瞪大眼，望向施烨的眼神有点叹为观止：“你……哪儿学的？”
“什么？”
“你是不是来之前做过功课了？”
施烨的笑容竟然有些羞涩：“这都被你发现了。”
素意回身朝镜子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希雅。
希雅就利落多了，她虽然不英伦，但却是比芳芳还要欧洲的长相，很自然的给自己挑了一身宝蓝色的丝绸女士西装，她身材高挑，小西装完美贴合着上身曲线，立领衬衫恰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