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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人都走出很远了,通钺还立在原地出神。
终于,连那豆子大小的背影都看不见了,通钺才轻叹一声,御风回天。
这个……无法无天的红线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单元终于完了,只想咸鱼瘫。
原来这是三个故事的,但是基友跟我说感觉支线太多太长,看着不舒服,于是就……三合一了,所以刀片真是一把接一把的。
三个故事合在一起,保留最多的一个就是原本属于通钺个人的那个,因为这个真的是很久远的脑洞,能追溯到初中去,到了大学还重新写了写,所以私心给加戏了。
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有,通钺这个角色的原型,其实是二郎神杨戬。
当年初三,正好浙江版西游记(师徒四人都不大出名诶,只能说沙僧是蒙丹演的!)和《封神榜之武王伐纣》(林心如演妲己那个)陆续播出,再加上《封神榜之凤鸣岐山》《宝莲灯》《宝莲灯前传》的加持,印小天、韩栋、焦恩俊真是个顶个的帅,于是就有了个脑洞。当时的“司法天神”还只是个深情款款的美男子而已。
高三的时候无意间买了《悟空传》,新增杨戬和哪吒的番外,那时候又正是中二叛逆的时候,然后故事走向就变了,成了蘅若那一段的雏形。
今天写完之后,表示有点后悔——我深情款款又武力爆棚的英俊司法天神啊!竟然成了反面角色啊!对不起中二的少年时期啊!
最后,做个预告,“二郎神”的故事有了,“三圣母”还会远吗?
第86章 修缮
四只鸳鸯忽然不见了。
据织萝与元阙认真分析之后所得的结果是; 这四只应该是被抓回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 那天织萝、元阙、玄咫和通钺听到羽林卫大张旗鼓来抓捕李绾华而匆匆赶过去折腾了一大下午之后; 回来便再没见这四只的踪影。
起初包括玄咫都没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
毕竟织萝不在,四只鸳鸯也就没人再管束了; 如果当天下午生意不好; 早早关了铺子再相约着出去玩一会也是常事。织萝自问是个开明的老板; 手底下的人出去玩一玩这种事,她也不会认真计较的。
但直到那日玄咫待金吾卫寻街后悄悄回了慈安寺; 他们都没回来;织萝熬的撑不住了给店门落锁睡觉也没等回人;第二日一早起来查看; 一根鸳鸯毛也没见到;甚至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四只。
店里没人打下手; 织萝每次下意识喊聆悦的时候都要反应一阵原来已经没人了; 少不得亲自去待客。
从前织萝自己开店的时候,也不是应付不来; 但这阵子使唤惯了; 只觉得自己去应付万事真是太头疼了,为此还与元阙感慨了几次——真是由俭入奢易; 由奢入俭难啊。
于是织萝便与元阙认认真真分析了这四只究竟为什么会不见了的事。
时间太久也太平静,以至于织萝都开始忘了其实聆悦带着潋潋滟滟到了她这儿,其实是因为逃婚来的,而连镜则是为了将她们追回去。
最初连镜不是信心满满、觉得自己一定能哄得聆悦回心转意的么?怎么忽然就变卦了?这是见着司法天神都动了凡心所以按捺不住了?
不过如果连镜真的按捺不住了; 大可以不管不顾地表白心迹啊; 按照他的个性,做出这样的事才是最正常的嘛,何必告诉族里让他们来抓人呢?难道是怕聆悦不愿意所以想做派强硬些?这个傻孩子哟!
转念一想; 似乎也不是,连镜之前还没有半点症兆,不对,连镜表现出来的症兆是尽力在讨聆悦的欢心,怎么会转眼又做出这样不入流的事?
那就是鸳鸯族自己找来的了?隔了一年多找上门来了?
也对,如果办事效率不是这么慢,鸳鸯族也就不是那个被讨论了多次到底要不要踢出神族的鸳鸯族了。
如果是被鸳鸯一族抓走了,那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连镜再怎么傻也终究是鸳鸯族的太子,而聆悦则是功臣的遗孤,又没犯什么天理难容之事,只是逃个婚而已,最多也就挨两句骂,潋潋滟滟都不太可能会受到太重的处罚。
所以织萝与元阙放下心来,开始努力适应没人可以支使和身上胆子加重的新生活。
李绾华那边有乾坤院出面解释了几句,也没谁敢说闲话,请她去梳头的人家反倒更多了。她腰里别的玉梳子换了一把,上头系的穗子是织萝送的,多少大户人家见了之后都赞一声精巧,因而织萝这里的生意也跟着火热不少。
“李家,团锦蝴蝶大结子四对,要宝蓝;陈家,团员节,最大的那种,两个,朱红;孙家,同心结二十对,最小的那种,大红;刘家……”
“织萝姑娘在么?”
“刘家……在呢,您请进来。”一日,织萝将近日的订单说给元阙让他记下来,外头忽然有人叫了一声,便不得不终止此事,起身去外头查看。
店门外站着一男一女两名少年人,穿着乍一看十分朴素,但细细看下来,却不得不感叹一声那衣料的上乘。大生意来了,须得仔细应对。
这少年生得并不十分英俊,方面阔耳,鼻子微塌,嘴唇略厚,却是老实人的模样。那少女也没十分出众,圆脸大眼,却也讨喜。大户人家的下人吧。
不对,这二人……有些眼熟啊。
元阙也从后头走出来了,只略略瞧了一眼,便做出一副十分恭敬的模样,“是承华先生要买东西么?”
织萝恍然大悟——哦,那天随顾昭进宫,路遇乾坤院的车驾,惊鸿一瞥罢了。
少女没有反驳,只是问道:“请问……织萝姑娘管修东西么?”
说话倒算得客气,织萝暗自点头,面上打叠起笑意,“是乾坤院的什么配饰坏了么?若是不打紧,不如重新买一个。毕竟结子络子什么的损了,就需得重新打一个,连带上头的玉饰也要再穿上去。”
少女笑着解释道:“是个很要紧的东西——师父的剑穗用得太久,便将绳子磨断了,一边流苏掉了。师父说这剑穗他用了许久了,不舍得换,只要找地方修。师父还说,若是能修得好,多少钱都无所谓的。”
乾坤院财大气粗,留给人这么大个把柄,若是织萝漫天要价,他还修是不修呢?
只是看不出来,承华看着年纪轻轻,却有两个这么大的徒弟了。
心里稍微一计较,织萝便拿定了主意,笑道:“可否让小女子先看看残件呢?”
“合勒,拿给织萝姑娘看看。”少女招呼一声,旁边的少年便连忙从怀里摸出一只稍大的锦囊递过来。
织萝接过锦囊,小心地将里头的东西倒了出来,一边查看一边随口问:“合勒?这位小兄弟的名字好生奇特。”
“我是胡人。”合勒飞快地答了一句。但他的汉语说得十分流利,一点也听不出口音,何况胡人高鼻深目的特征他一点也没占,若是不说,谁也瞧不出来。
元阙插嘴问道:“那你是承华先生的弟子么?”
“他可是我师弟呢。”少女有些得意地道。
这下元阙十分惊奇了,“蜀山……会收胡人为弟子?”
这话问得无礼,连织萝都瞪了他一眼。
合勒没有生气,那少女却不愿意了,撇嘴道:“胡人怎么了?师父说蜀山上还有妖修呢!何况我们是师父来皇都之后才收的弟子,跟蜀山有什么关系?”
承华是蜀山弟子,收的徒弟当然和蜀山有关系,没有禀明师门便随意收的么?
但织萝懒得解释,只是道:“我们店里这帮工,别的倒好,就是嘴欠,希望二位大人不记小人过,权当他方才没开口罢了。难怪承华先生如此稀奇这剑穗,这块玉真是好物件。”
少女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神色,然后问:“怎么样,织萝姑娘能修么?”
“这玉线磨损得厉害,不知承华先生是想全都换一遍还是单把流苏续上?”
这话好像师父出门没说过呀?要不要回去问一问?少女露出一脸纠结的神色,将自己的内心所想全都卖了。
一直不爱开口的合勒却忽然道:“玉线都泛白了,换上新的一定会特别明显。还是都换了吧。”
少女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当即做主道:“那就都换了吧。多少钱?”
“这个结子大,手法似乎也挺复杂,修起来有点麻烦,与之相似的玉线也不好找,一百二十文。”
合勒闻言微微皱了眉头,似乎在嫌贵。但那少女却直接从荷包里摸出一吊钱,“这里只有一百文,剩的二十文你送回来的时候再给吧。直接送到乾坤院来吧,到时候说我的名字,他们会让你进来的——我叫珞儿。若是那天我不在,你找合勒也行。”
“好的,三五日之内,一定给珞儿姑娘送回来一个新的。”织萝大大方方地接了钱。
生意谈妥,元阙便送二人出门。一直到两人走远了,元阙才敢冲织萝竖了拇指,“姑娘你胆子好大,连乾坤院的人都敢宰!”
“什么宰不宰的,他们心疼这几个钱?”织萝仍旧在把玩那损了的剑穗,气定神闲。
元阙趁势坐到她身边,“虽然乾坤院有皇帝撑腰不缺钱,但又不是各个都像那个珞儿似的那么傻,刚才连合勒那胡人都知道一百二十文太贵了。若是承华知道之后生气了,会不会派人来砸店呢?要是店被砸了,咱们要上哪儿去栖身呢?不过姑娘放心,只要有一张床,我都一定让姑娘先睡!”
织萝对元阙逮着一个机会便一定要胡说八道一番的做派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淡声道:“你以为我混得有这么差?连栖身之处都找不到了?”
“哎呀,那到时候姑娘可一定要带上我一起!我会做饭会劈柴会算账会捉妖……”
“算账?捉妖?你还真好意思说。聆悦管账的时候可比你明白多了!”至于捉妖的事,就别提了吧,讲出来就仿佛是个笑话。末了,织萝忽然转了话题,“你还真以为我是乱喊的?先前我告诉珞儿那几句话,没一句是假的。”
元阙愣了愣,飞速将织萝先前说的话在脑中过了一遍,满不在乎地道:“结子再复杂,难道还有姑娘对付不了的?”
“这打结的手法不是常见的那种,用的也不是普通的线。你瞧这断口,像是普通的玉线么?分明是用绢帛卷成的一股。我没用过这种线,要试过才知道好不好打。再说你看,这剑穗上这么多珠子,并不全是穿上去的,有的还是缝上去的……”
“姑娘这么一说,这剑穗真是奇怪了。”元阙随手一比划,凝出自己的剑,将上头鲜红的穗子递给织萝看,“剑穗挂上去不过图个好看,有时候还真不如不挂,所以一般做剑穗的都会做得十分轻巧不是?但是这块玉……这么大块古黄玉璧,不沉么?不怕一不小心就磕坏了?还有这么多珠子缀在上面,又重又容易碎的。”
织萝凝神看了看,忽然灵光一闪,“这配色也很是古怪……这根本就不是中原常见的结子。”
“那是……”
“敦煌一带的风格。”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单元所有关于敦煌的描述,基本都是瞎写的,找不到根据,请不要当真!
关于后面说的敦煌的风格会用很多珠子,说的都是各种壁画上的珠串璎珞!
第87章 和亲
“什么敦煌的风格?”两人正说着话; 忽然有个略微低哑的女声插了句嘴; 仔细一看; 却是顾昭带着一个青衣小婢走进店里来。
“见过郡主。”二人连忙见礼。
“不必多礼。元阙公子还是男装比较英俊。”顾昭随意一摆手,还毫不见外地开了个玩笑; 又问道:“织萝姑娘这是做了敦煌风格的饰物了?”
织萝连忙笑道:“小女子可没有这个能耐。不过是今天有人送了个物件来修缮; 看着不像是咱们中原常用的样子; 胡乱猜测是敦煌的样式。至于究竟是不是,还要请郡主来掌眼。”
顾昭可是当年带兵大破敦煌之人; 若真是要辨认; 问她是最合适的。
然顾昭只看了一眼; 神色就有些变了; 连声问:“这可是乾坤院的人送过来的?”
“正是啊,郡主眼力真好。他们前脚刚走; 郡主后脚就来了。”织萝察觉有些不对之时; 元阙便毫无防备地讲出实话来了,拦都拦不住。
“是谁来的?”
织萝露出一个轻松的笑意; “这种小事,当然不是国师自己来的。是他弟子珞儿与合勒来的。”
顾昭恍然大悟一般,没再问下去,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 欠妥了; 神情逐渐变得羞愧,半晌才道:“看这用色与用料的确像是西域那边东西,不过这样式又仍是按照中原的样式来的。我第一次见到承华先生把它挂在剑上的时候; 便在想他是不是真的缺个剑穗然后随手抓了个禁步挂上的。”
可惜连镜不在,否则还可以就这用料怎么就是西域的好生说道说道。
不过中原用玉,青色白色居多,再排下来有各式绿色、红色和墨色,黄玉的确少见。何况这黄玉璧上的回环卷云纹刻得十分简单,线条也不像皇都甚至附近几城所崇尚的那样流畅。
“蜀山离西域其实也不算太远了,何况昆仑上的修仙门派也不少,互有来往再互赠东西也是有的嘛。”元阙揣测道。
织萝恨不能回手捅元阙一肘子。
上次看顾昭的神色,便觉着她对那国师承华很是有些不一样,方才一眼就认出乾坤院的东西,也是个极好的佐证。她提起第一次见承华用这剑穗的情形,织萝都不难猜出……因以为承华是真的没有剑穗可用,顾昭便以道谢的名义送去不少,却一次没见他用过,单单挂着这看起来最碍事的一枚。
而元阙又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关于互赠之事,倘若真是互赠礼物还一直带在身上,那么赠礼之人是个男性挚友也是可能的。但一见这华丽的模样,也只能是个女子才会送出的……
顾昭与他们远没有这般熟稔,何况人家还是个皇帝亲封的郡主,轮不到他们来说三道四。于是织萝连忙岔开话题,“郡主今日是得空顺路来坐一坐,还是想挑点什么东西呢?”
“瞧我,正事都忘了。”谁料顾昭的神色更暗淡了些,“我是来买同心结的。小霜,把单子拿给织萝姑娘看看。”
她身后的青衣小婢依言而动,将一张纸条递给织萝。织萝接过与元阙一道看了一眼,却有些奇怪。
特大同心结一对,大型十对,中型五十对,小型一百对……能这样大规模地采买同心结,那便只能是成婚这一个用途。
织萝小心翼翼地问:“府上……近期有喜事?”
“定北府没有。”顾昭微微扬起唇角,那弧度堪称嘲讽。
定北府顾家如今似乎没有男丁了,好像也的确不会办喜事。那么能让她亲自来买同心结又不算是定北府的喜事,便是顾昭本人要出嫁了。
只是这么煊赫的人家,顾昭又是有战功在身的郡主,夫家的地位也不会很低才是,哪怕因为皇帝忌惮着顾家的兵权而不敢赐一个身居高位的,明面上也总要过得去才是。这么大的事,皇都应该早就传遍了才是,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幸而元阙也不是真的傻,见织萝沉下脸色,也噤若寒蝉,仔细想了想,到底想出个门道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时间千结坊里寂静得有些诡异。
忍了一阵,织萝到底是笑着打圆场了,“郡主用的东西,自然是要上好的。不知这上头的配饰,是要用金的还是玉的呢?”
谁料顾昭的态度更是厌烦,“月氏人习俗同匈奴、康居、乌孙、大宛,与中原相去十万八千里,不管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