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佛祖保佑!”曾氏双手合十:“只要和儿没事,你也平安就好。”
祝宁婵亲手给老太太倒了杯茶水,笑眯眯的没接话。
不过她救驾的事儿终究是闹得人尽皆知了,因为流水的赏赐第二日就进了傅府,一同前来的还有皇帝的圣旨,内里对祝宁婵的品行大家夸赞,那金银珠宝皆是价值不菲,更别提还有两箱笼的黄金呢。
女人顿时就乐了,这会儿六公主把持傅府的支出进项,虽然明面上还没能将下人换了,但是到底是坏心眼的限制她院子里的用度。皇家的赏赐就不一样了,她可以正大光明的有自己的小金库。
同时那太监还带了皇后的口谕,说是与傅家夫人一见如故,日后只要她递了牌子就可以随时进宫找她叙旧。
此次来的太监不是之前的丁公公,是个眼生的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的太监,对祝宁婵的态度很和善,将圣旨交给她的时候还特别解释:“杂家是皇后娘娘宫里的,皇后娘娘还说了,这夫人递牌子啊皇上也是准了的,所以夫人不必担心,而且日后娘娘会经常召夫人入宫的!”
“谢公公。”祝宁婵使了个眼色给旁边刚刚回来不久的青芜,青芜会意上前挑了一个金锭子硬是塞进了太监的怀里。
太监惶恐:“这……这可使不得啊!”
“公公且收下吧,以后我要是经常进宫少不得需要公公照应的地方。”祝宁婵劝说,这公公才美滋滋的将金子揣到袖子里,笑着告辞了。
事后少不得被六公主酸上几句,不过女人都懒得搭理她,她知道这个公主现在因为傅成和半死不活的所以没了对付自己的心气儿,要是将来傅成和一个嗝屁,按照这皇室的尿性还不得灭口傅府全府上下啊,时间很紧迫,她没那个兴趣陪她玩打嘴炮。
很快京中开始飘雪,一年一度本朝最隆重的节日万寿节来临,提前好多日这城中就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务必过个热热闹闹的节日。毕竟什么边境隐患,南方起义军的风起云涌,对于这些生活在天子脚下的人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傅成和依旧是那那么吊着一口气,不过祝宁婵就看过他两次,每次都是瘦出新高度,越来越像一个活死人。
按理朝中官员如若因病或者别的原因不能上朝,是要辞官在家的,可是鉴于傅成和是六公主的夫君,所以皇帝事后随意给他安了一个救驾有功的名头,调去了一个同品级的闲职,算是给傅府一份颜面。
要是依着傅成和这幅模样,那祝宁婵自然是没有机会进入皇宫参加万寿节晚宴的,可是皇后亲自点了傅府的二夫人,就要她陪着。
皇帝也没有多做阻拦,众人虽然理解皇后娘娘要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亲厚一些,但是也等着看着傅二夫人要坐在何处,那不尴不尬的身份,兴许连穆和殿都进不得。
万寿节当日,六公主天还没亮就回了宫,半点没有要等祝宁婵的意思。她也不介意,睡了个懒觉才起身收拾,顺便吩咐下人将马车备好。前一晚才下过大雪,过脚踝那么厚实,听说城门外又冻死了不少南方来的难民。
不过这都跟京城里的贵人们没什么关系,歌舞升平照样一派祥和。
没到午时的时候祝宁婵就到了宫门处,那里有皇后娘娘专门派的小轿子接她,这宫中可不是谁都能做轿子的,偏偏皇后就给了她这份儿尊荣。
祝宁婵反倒是有些犹豫了,真是个心思赤诚的好姑娘,她这算不算是利用人家呢?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一会儿打探一下口风才是。
小轿子晃晃悠悠的走到半路突然停了下来,外面跟着走的青芜小声说道:“夫人,是宣王爷……”
轿子很快退到了石子路的边上,抬轿子的太监都给对方见了礼。
只是这男人好像脚底生了根,半步都迈不出去,黑眸只是紧紧地盯着那轿子看。这下弄得祝宁婵不好在里面装傻了,咳嗽了一声,青芜便上前掀开了轿帘。
祝宁婵甫一出来就瑟缩了一下,将小下巴缩进了毛领子里,不是因为天气冷,而是对方的眼神也太吓人了。小嘴儿在毛领里撇了撇,福身:“见过宣王爷。”
李显贪恋的看着眼前的人,这段日子来的辗转反侧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原因,他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觉得女人这会儿怎么看怎么顺眼,他就是想要她!
突然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了祝宁婵低垂的视线里,她好像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一步顺便抬起了头,男人的俊脸便撞进了她的眼中。
大掌嗖地攥紧了她的肩膀,重重的一捏,她听到男人略带笑意的磁性嗓音:“傅夫人要小心一些,大雪天的摔了可怎么好?”随后对方放开了她的肩膀。
双手垂在身侧略微握紧,李显想要保留那份触感,可是终究是徒劳,只是眸子颜色更暗了一些。
咽了一口唾沫,祝宁婵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有点冷飕飕的。
第198章 小门小户的嫡妻(11)
“谢王爷提醒。”祝宁婵神色变得谨慎。
李显只盯着她,神色让人捉摸不透:“本王还当今日不会在宫里看到傅夫人。”
女人微微一笑,露出了脸颊的酒窝:“皇后娘娘想让我陪着,我便来了。说到这里,还请宣王爷恕罪,我得快些前去皇后娘娘宫中,不然娘娘肯定着急了。”说完没等对方回应转身就想跑。
“皇后娘娘?”男人似笑非笑的开了口:“你这救了娘娘一命,娘娘还真就把你当做密友,推心置腹了。”
“不然呢?”女人瞪圆了眼睛反驳:“娘娘知道我不会害她,难道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就不应该好一点吗?”
“是啊……”李显挑高了眉,拉长了声:“皇后娘娘且知道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那……傅夫人呢?”说话间他又逼近了两步,直将女人抵在了小轿子上,再无后退的可能。
抬轿子的两个小太监本是跪在地上垂着头保持着请安的姿势的,听到这动静更是将额头放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半分都不敢乱看一眼。而李显带着的人则是自觉的散开去守着各个方向,以免自家主子调戏别家夫人被旁人看了去。
只有青芜站在那里,神色十分的担忧,但是男人没做什么她也不能以下犯上,只能噗通跪在了地上祈求:“宣王爷手下留情!”
听到男人问话的祝宁婵着实是愣住了,她没有想过对方会问出这番话,毕竟在她的潜意识里没觉得两个人之间有所纠缠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要问过命的交情,两个人还少吗?
这会儿对方突然讨要恩情,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心情复杂。
“那宣王爷想让我如何报答这份‘救命之恩’呢?不若我将这条命还给你吧!”祝宁婵无奈的耸了耸肩,干脆有些耍起了无赖。
李显嘴角微微翘起,倒是显得往日里那坚毅的面庞平易近人了不少,他略微低下头在女人耳朵不远处说:“我要你的命做什么?我要你的人,就够了。”
属于男人那浓烈的气息将她包围,祝宁婵不由得将自己又往毛领里面缩了缩,小声嘀咕:“老不羞,娶不上媳妇儿就惦记别人的夫人。”
“呵……”李显被她气笑了,心头闪过一丝无奈,这时天空中突然又飘起了雪,一片一片的还挺大。
女人觉得耳朵上一凉,复又一热。原来是男人抬起了手,轻轻的捏住了她的耳垂,原本落在耳垂上的雪花就这么融化了:“雪天路滑,你们两个可得小心着把傅夫人送到皇后宫中。”
地上跪着的两个太监头也没抬的应是。
他松开了手,拇指和食指略微揉搓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愉悦:“见到皇后记得替本王带声好,毕竟前些日子你们傅府的六公主过来太后宫中闹,偏不让皇后和皇上给你赏赐。太后疼小女儿便想依着她,向来温顺的皇后竟然因为你跟太后顶了嘴。这事儿闹得颇为热闹,皇上也去了,道给出去的赏赐断是不能收回的,但是皇后失仪,暗里已经禁了足了。”
“禁足?”祝宁婵皱了皱眉,表情有些凝重,她毕竟在这宫墙之外,里面的暗涌她根本没有办法知道。
“嗯,禁足。”李显说的轻描淡写:“听说还因为嘴硬吃了皇上的巴掌,不过……这也只是听说,皇上真要教训皇后怎么可能让外人瞧见,那不等于打自己的脸吗?”
女人抿了抿唇,知道对方这是善意的出言提醒她皇后如今在宫中这不尴不尬的状况,以免她真的站队失误,想要拉拢皇后对付六公主那是得不偿失。
她对于男人的心思细腻表示感谢,但是她想做的从来就不是仅仅对付六公主,说句对不起小皇后的话,今时今日她的这番处境,反倒是顺了祝宁婵的心意。
“谢王爷提点。”因为要福身,她伸手将男人推得远了一些。
李显复又用那无遮掩的炙热眼神瞧着她,直将她瞧了个两腮透粉,命青芜打帘子迅速的回身钻进了轿子,那两个太监看男人没有阻拦的意思,便起了身,抬起轿子走了。
等到了月明宫的时候,先是由开门的婆子引进了院内,然后便有宫女将青芜带了下去,接着觅荷出来带着她进了寝殿,绕过屏风就看到小皇后慵懒的偎在短榻上,腿上还盖着厚厚的皮毛被子,屋里被火墙熏的异常暖和。至少是比傅府只能屋里放炭炉热乎多了。
“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祝宁婵福身下去。
小皇后笑眯了眼,急忙招手:“做什么呢?赶紧起来!”说着让身边的宫女将短榻的另一边整理出来:“过来坐。”
祝宁婵谢了恩,依言坐了过去。
“怎么这会儿才到啊?”小皇后将小桌上的点心向她那面推了推,示意她吃一些:“都快用午膳了,你才来?合着就是蹭本宫这顿饭呢?”
“刚刚在路上遇到了宣王爷,说了会儿话……”
皇后见她神色有些犹豫和忐忑,便心头了然,不在意的笑了笑:“皇叔是不是同你说本宫被禁足的事儿了?”
“都是臣妇的错。”祝宁婵眼睛一闭就要跪下磕头。
被对方眼疾手快的拉了住,小皇后哭笑不得:“同你有什么关系呢?本宫在这后宫之中本就不招人待见,不如那些狐媚子长得好看,不如那些妃子善解人意,也就是有个皇后的虚名罢了。无你这件事,也有旁的,因为皇上的态度,六公主向来也不喜欢我。”
祝宁婵表示理解,这小皇后是个三观正的好孩子,自是看不惯六公主那作天作地的做派,想来两个人积怨已久,早晚有这么一遭。
一面是外姓人,一面是自出生之日起就如珠如宝护着的六公主,皇帝和太后更偏向谁那还用说吗?帮亲不帮理,皇帝不讲道理,教出皇帝的太后又能多明白事理?
“再说了……这对本宫影响也不大。”小皇后鲜有的露出了得意的神色:“周边各附属国今儿晚上可是要在宴会上献上珍贵贡品的,所以本宫这禁足今儿便算解了,泱泱大国没有个皇后坐在皇帝身边,成何体统?再说了,本宫的父亲和兄长也回京述职了,我赌皇上今晚不仅要放本宫出去,还要好好儿待本宫。”说道这里冷笑了两声,眉眼间已经褪去了稚气,剩下的全是讥讽。
“是了,是了。”祝宁婵露出了松一口气的模样,拍了拍胸口:“臣妇倒是将娘娘的父兄给忘了,有他们在,皇上又岂会真的同娘娘生气呢?毕竟娘娘的父兄可是本朝的战神呀!”
小皇后失笑,摇了摇头:“哪里是什么战神?父亲亲口与本宫说过,论用兵遣将,他着实不如宣王爷多矣。”
女人自然是清楚男人的实力,他就算没了记忆失了真元,却仍旧是人群中最耀眼的那一个,光芒掩都掩不住。但是她想了想仍旧说道:“到底皇上还是顾忌着娘娘父兄的功劳的……”
“本宫才不用他顾忌!”小皇后的声音大了些,将旁边的觅荷吓白了脸,急忙跪在地上劝诫:“娘娘,这话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
小皇后咬了咬后槽牙,半晌才缓过气来,吩咐觅荷去传午膳。下晌两个人正坐在窗边喝茶赏雪的时候,果然皇帝派人传来口谕,要皇后出席晚上的宴会。
小皇后闻言冷笑一声,敷衍的领了口谕,将丁公公看的眼皮直跳,急忙的转身就走了。
祝宁婵则是在一旁看着少女的侧颜若有所思,这小皇后成长在武将世家,娘亲也是个爽利的性子,自小便是黑白分明,眼中揉不得沙子。可是偏偏小皇帝因为某种原因娶了她做皇后,但是他那个荒唐的性子自然不会稍加遮掩,想来是让少女看到了不少深宫的不堪,要不然对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态度。
等到少女收拾妥当之后,她便要求祝宁婵与她一起去穆和殿,祝宁婵百般推辞,因为她是五品诰命夫人,夫君不在如何能参加这等晚宴呢?可是少女上来了倔劲儿,非拉着她说皇后的救命恩人谁敢多嘴?
最终祝宁婵只得勉强应了,皇后坐着轿撵,她便规规矩矩的跟在旁边。行至半路,不知为何抬着轿撵的六个太监全部脚下一滑,那轿撵生生的摔在了地上。好在关键时刻祝宁婵扯起了小皇后,不然这一下子下去屁股得成四瓣儿。
虽然六个人一起摔倒显得有些蹊跷,但是看这处都是鹅卵石,地面的雪还没来得及扫干净,脚滑确实是不可避免的。又因着时间上有些来不及,只是由着觅荷骂了两句,一行人便舍了已经摔坏的轿撵匆匆往穆和殿方向赶去。
小皇后看起来很着急,大概是因为今晚她的父兄也在场,所以她不想要让皇帝和太后抓住她的小辫子给父兄难堪。所以觅荷就自然而然的带着众人穿了近路,经过湖上的木质小桥,对面便是一处造型古怪的石山,穿过这石山上了石板路,一拐就是穆和殿了。
众人走进去的时候一开始没什么不对劲的,可是走了没两步,小皇后突然尖叫出声:“啊!!!”
祝宁婵下意识的上前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抬头望去,这才看到这石山上竟满满当当的爬满了全身泛着幽深墨绿光泽的毒蛇!偶尔一只咧嘴示威,那牙齿的颜色显然是带有剧毒的!
“快走!”祝宁婵推搡着小皇后想要将她推出去,对方却是软了手脚,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小脸因为恐惧发青,嘴唇也是在颤抖:“我……我怕蛇……我怕蛇……”
觅荷虽然也怕极了,但是仍旧同祝宁婵一起想要将主子架起来,拖出去。
两边都是石山,道路太过于狭窄,其余的人根本帮不上忙。只是那么多的毒蛇好像被他们的动作给激怒了一般,其中几条直直的飞向了他们这个方向!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好在其中有两个小太监是会拳脚的,还从怀中抽出来了短刀,斩杀了两条。其中一个还没来及的挥出去第二刀,就被一条毒蛇咬住了喉咙,倒在地上哀嚎不休。
祝宁婵眼神变得凌厉,看准时机徒手将一条飞过来的蛇捏住了七寸用力摔在了石壁上,然后用尽全身的力气托起小皇后,顺便伸手拿过那把掉在地上的短刀,一砍一个准,带着皇后和觅荷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出去够远的距离,强提起来的那口气才泄了,三人委顿在地上,接着又有两个太监跑了出来,其余的……还都躺在那石山里面。
小皇后仍旧没能缓过神,牙齿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祝宁婵喘着粗气安慰她,然后询问:“你们娘娘自小便怕蛇吗?”
觅荷抹了一把眼泪才用力的点点头:“娘娘小时候被蛇咬过,自那次之后就这样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她又问。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