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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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元- 第3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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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云接上司寇的话道:“司寇师兄这般一说,我也有这等印象,虽然杨恒没有丢下咱们逃跑,但其后每一次救人,击兽的选择都是妙到巅毫,看似惊险,但对他一点伤害都没有,救胖子的时候也是一般,也是甩击短枪,后来短枪虽来不及到手,但忽然又冒出了一个替身匠宝,尽管这等宝贝用了就没了,但整个过程看起来,杨恒确是较为从容。”

子车行听后,忙问道:“说起来是这么回事,可再如何从容,最终他还不是险些丧命了么?”

司寇摇了摇头,有点了点头,道:“那最后一下便是今日杨恒最大的疑点,也是唯一可以质疑的疑点,你们几人在下面搏杀,定然来不及去观察他的举动,我在那古木之上,瞧见杨恒面对那扑来的鲨虎,似乎有一些犹豫,好像有拼力爬起来要跑的趋势,可身体才一转动,就听见那营卫怒吼的声音,杨恒听到这声音之后,忽然又转回了身子,跟着才势若疯虎一般,矮着头扑向那鲨虎,去咬鲨虎的脖子了。”

胖子燕兴心思极为聪敏,听到此处,忙道:“也就是说,他听见营卫的声音,知道自己多半会得救,于是只在那最后一下,冒了生命大险,只需要撑上一会儿时间,营卫一来,但见他最为危险,自然先下刀砍了那鲨虎的脑袋,把他救下来再说。”

姜秀凝起秀眉道:“杨恒的身上,任何微小的疑点,都有可能是他做伪的证据,若是咱们不了解他就罢了,早知此人城府,自不能粗陋任何细小。”

“咦,你这身上是什么?”此时天色已然全黑,试炼室又极为封闭,只在周围点了一盏幽暗黄灯,此时的胖子燕兴正在背光之处,就在此时,子车行忽然嚷了一声,指了指胖子燕兴的背部。

“嗯?”燕兴奇怪,忙转了过来,子车行却急打断道:“别动,去暗处,让咱们瞧瞧。”

燕兴不明所以,但知此时子车行不会胡乱说笑,也就钻入了黑暗。大伙一齐瞧去,却什么都没发现,于是都看向子车行。

“子车,到底是什么,咱们正说正事,莫要说笑。”司寇言道。

“没有说笑,真的有一线光点。”子车行挠了挠头。他也想不明白为何那光电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正自迟疑时,一旁罗云忽然想到了什么,当下说道:“死胖子,站过来,背对黑暗,身前面光,和刚才的角度一样。”

“是啊!”胖子燕兴也想明白了什么,若是真有子车行所说的奇怪光点。应当就是方才所在站立的位置上,才能看清,这世上有许多隐藏的文字或是图画的事物,譬如花粉、譬如石粉、又或者一些药粉等,涂抹之后,只有特定情况下才能显现出其中字样。有些甚至能够蒙蔽灵觉,将玉玦之内的字给隐去,只有特殊法门才能让探入玉玦内的灵觉瞧见其中记录的事物。

胖子燕兴当下站回原来所在的位置。这一下六字营每一名弟子都清楚的瞧见胖子燕兴的身后有星星点点的光斑,看起来散乱,但其实却聚成一个巴掌的模样。

“咦,这是一个巴掌?”子车行当即嚷道:“你莫非中了什么天下毒掌,我以前曾听闻有这奇特的武技,一掌下去,对手根本察觉不到任何问题,几天之后,肠穿肚烂,已经晚了。”

“去你的。”胖子燕兴没好气的说道:“那是乘舟师弟说的书中。天山五毒掌,那是故事,这里怎么会有。”

胖子这般一说。众人齐笑,氛围一下轻松了不少,子车行也跟着憨笑两声,道:“噢,我记糊涂了,还以为是小时候在三艺经院听来的。”

说话的当口,胖子燕兴已经脱下了武袍,拿着那背面找准了角度,细细去看那巴掌的形状,跟着凑上前去,细细闻了闻。

这一闻过,眉头当即蹙了起来。

“怎么,有什么怪味么?”子车行好奇,当下凑过脑袋,也闻,却是什么都闻不出来,道:“哪里有什么味道,死胖子莫要装高人了。”

子车行说过,胖子燕兴并未答话,依旧沉思,如此这般,那队长司寇,罗云以及姜秀也都好奇,纷纷拿了过来,闻了一闻,三人嗅得比子车行可要仔细许多,除了燕兴的汗味,是什么也闻不出来。

便在此时,燕兴忽然说道:“师兄师弟师妹,在这里等我,我回我那药阁试上一试,我的一些药鼎都在我那儿。”

“有什么特别么?”司寇忙问。

“暂时无法断定,最长一个时辰,就能知道这光斑到底是什么了。”燕兴少有的郑重,说过之后,转身离去。

“到底怎么回事,死胖子说明白了再走啊。”子车行嚷道,可胖子燕兴哪里理他,人已经出了试炼室,不见了踪影。

罗云出言道:“或许和今日杨恒的举动有关,咱们也别干等了,这些时日总是习练那合力猎兽的本事,好久没有切磋了,不如我们之间相互切磋一番如何,磨练磨练个人的战力。”

他这一说,子车行最是乐意,这般干等,却是无事可做,回去自己那儿也同样是修习武技或是心法,不如就在此切磋更好,当下便二话不说,上前一招,直接偷袭向罗云。

罗云的本事,哪里会被他这一招突然袭击而打中,一个巧妙的侧身,就躲开了子车行的一拳,口中嚷道:“你这厮何日变得如此狡猾了。”

“斗战搏杀,兵不厌诈,堂堂正正是打,奇诡游斗也是打。”子车行一边嚷嚷着,一边再度挥拳攻上。

他口中之词,确是引得众人一齐笑,罗云道:“你这厮把乘舟师弟的话都给记到心底了。”

“为何不能记,正确的就应当记。”子车行口中不停,拳脚不停。

罗云也是一般,一边躲闪,一边道:“这话好似不是乘舟师弟说咱们的武技的,是那大侠杨过对那萧晨所言。”

“啊……”听到此处,子车行忽然停了拳脚,整个人微微一怔,随即道:“好像是啊,我记岔了。”

他这一停,罗云可不会给他机会,连续躲闪了几招,当下猱身扑上,短棍也不取出。只以双臂当棍,直砸而下,子车行本就身法不如罗云,这会又自愣神,当下就被罗云一连两下,砸中的肩膀。

幸好子车行皮糙肉厚,劲力不输罗云。这两下砸来,他只是后跌了几步,就稳稳站住,口中哇呀呀大喊:“你不是说这是故事之中的么,却来偷袭。”

“即便是故事中的,只要正确,一般能用。”罗云哈哈大笑,这便不再退让,施展起他的棍法。和子车行毫无花巧的硬拼硬打,他的劲力和子车行还要弱上一石,但武技、身法都强过对方,不去躲闪,只依靠武技硬拼,刚好能和子车行相互印证。拼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说笑怒骂间,连斗了数招,司寇和姜秀见了也是技痒。一同扑击而上,于是四人相互乱斗,无论是谁,对方都是敌人,这般打起来确是更加能够磨练武技,也是六字营众弟子这两年来,相互切磋时,常用的法子。

如此这般,堪堪一个时辰过去,胖子燕兴还未回来。司寇等人确是打得兴起,一时间忘了时间,如此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已至深夜,试炼室的门才被推开,燕兴一脸平静的走了进来。

“嗯?死胖子,来了,一个时辰到了么?”姜秀第一个瞧见燕兴进来,当下跳出战圈,出言问道。

“呃,一个半时辰了,你们打得倒是痛快。”燕兴走了上来,道:“不过接下来,我有一个更痛快的事情要告之诸位。”

他这一说,司寇、子车行和罗云三人也都停下的斗战,纷纷凑了过来,子车行一个问道:“何事?那光斑查出是什么了么?”

“莫非真和杨恒有关?”罗云跟着问了一句。

司寇最后道:“莫不是和上回刘丰所使得类似,也是吸引荒兽的药粉,不过这次吸引的是鲨虎?”

“什么?”未等胖子燕兴接话,子车行就瞪大了牛眼看着司寇,紧跟着又转头看向燕兴道:“真的么?”

姜秀和罗云自都是一直盯着燕兴,等待他的答案。

“司寇师兄所料非虚,这确是能够吸引荒兽的粉末,不过不是药粉,是一种特殊的花粉。”燕兴解释道:“只是我不确定是否就能吸引那鲨虎,可我想起今日早上飞舟到了荒兽领地,从飞舟上下来的时候,那杨恒确是拍了我后背一掌。”

“是了,定然就是!”子车行忽然十分肯定,“我是之前咱们被那鲨虎群追击的时候,那几头最前的鲨虎,一个劲的都想要扑击燕兴,我当时返身对付那鲨虎的头领,就是看它几次差点扑中死胖子,我比胖子跑的慢,它去不来扑我,我心下恼怒,索性转身去揍他。”

子车行跑得最慢,自是能够在后面看清楚一切,他这么一说,司寇也点头道:“是啊,这般说来,我也想起来了,我在古木之上瞧着,那鲨虎似乎真个特喜欢扑击燕兴,便是后来燕兴、罗云还有那于吉安一起围着那鲨虎首领攻击,那首领每次也都是先寻胖子的麻烦,我的弓箭的节奏后来就依着胖子来发了,之前还不明白什么缘由,现下看来这花粉确是吸引鲨虎之物。”

姜秀应声怒道:“杨恒这厮果然还是没安好心。”话音才落,却又问道:“比起上回却更要险恶,他自己主动引来鲨虎群,却能避免咱们对他的怀疑,毕竟十七字营是受害者。”

“可是不对啊……”子车行接话道:“十七字营应当不会都听杨恒的,至少那于吉安师兄是个忠义之人,不会这般做。”

“他能在胖子身后拍一巴掌,要在十七字营其他弟子身后也来上一巴掌又有何不可,若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他索性将那药粉抹在自己身上,同样也能引了鲨虎群来攻击他们十七字营。”罗云说道:“只是其中细节要算得极为精准,才能避免弟子伤亡。”

胖子燕兴摇头道:“他未必怕有人死掉,只要咱们六字营无人丢了性命,他的目的便达到了,十七字营,死上一两个没有什么干系,你们没瞧见中间差点有个弟子死了,若是当时我也遇险,可以肯定这厮会来救我,舍弃他那同营弟子的命,以此来讨好咱们六字营。只是在那等境况下,咱们也无法怀疑他先后救人的次序。”

未等众人接话,燕兴又道:“不过其余之事,倒还真需要算得精准,至少他的性命也极为危险,似咱们之前所细想的一般,每一步他都设计的很好。都是千钧一发之时,护住了自己的性命,向来这些天,他已经偷偷观察过鲨虎许久了,对于鲨虎的扑击手段、方式都了如指掌,才会冒了今日这等奇险,来一次彻底的让咱们六字营对他刮目相看的举动。”

子车行一边听,一边想着今日杨恒救他时的情况,忍不住叹了一句:“杨恒此人。真是可怕,这等法子都用了出来,倒是和乘舟师弟说的书中,那些个城府极深的伪君子没有什么两样,这等人将来岂非是个祸害?”

“祸害未做祸事前,你如何能捉得住他?”司寇应道:“咱们只说当下。他能甘冒奇险如此这般,更表明他接近姜秀的目的非常可怕,至于他如何算准那些个营卫在那时候会出现。又刚好是那五名三变武师在附近,怕也是多日观察的结果,这般想来,那二字营的队长误吃了隔日腥,也很有可能是他的手段。”

罗云听后,也是叹道:“杨恒这厮,若非乘舟师弟教了咱们这个计划,咱们早先就对他一直不信,今日怕还真的不会去探查许多,让他接近姜秀师妹。完成了他的大事,怕是要糟糕至极了。”

“师妹,你可想想。你这里有什么传承、法宝或是其他,让外人贪恋之物么?”胖子燕兴转而问向姜秀:“若是不便回答,也不必去提,只要你自己能猜到一二,也能更好的防备杨恒或是其他恶人的窥觑。”

姜秀想也没有想,就摇了摇头:“若是不便回答,我也会直言告之你们,可那日乘舟师弟让我们诱杨恒接近,暴露他的真实目的之后,我就想过许多次,我自己这里肯定没有,我爷爷和我相依为命,我们家一直都是寻常百姓,我父母当年也只是病逝,并非隐居的武者,我也没有叔伯亲人,是什么武者家族的大人物,爷爷的祖上也没有什么隐士高人,所以我也想不明白,我有什么可以值得杨恒接近的。”

姜秀说过,众人也是想不明白,最后还是司寇道了句:“既然明白了杨恒所作所为,咱们心中也没了任何纠结,杨恒今日相救,都是他设计陷害,若是不救,咱们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师兄这话,却是不必要多说了,你当我们知道真相,还会感激那杨恒不成。”子车行向来快人快语。

众人又说了一番,便各自回了各自家院。

与此同时,杨恒独自一人在自己的厢房之中,饮酒品食,这些都是听花阁中买来带回的,今日这事,他确是冒了大险,也计划了许多时日,所以要这般,只因为他猜测师父胡先这般要自己接近姜秀,定有大目的,他要让姜秀彻底信任,说不得就能从姜秀嘴里掏出她有什么好处,知道以后将来也好见机行事,若能自己吞下这好处,便是更好,吞不下也能先一步得到什么,要挟师父。

至于饮酒品食,也是杨恒自我犒劳,这一次大险下救人,虽然计划许久,现在想来却也有些后怕,稍微一步差池,他自己的小命也要完蛋了,他城府再深,也还不过十八的年纪,事情大成,心中庆幸,独自一人庆祝一番也是痛快的。

即便有人发现他这般,他只需说今日大战险些死掉,一是为自己压惊,二是为自己渐渐化解了和六字营的嫌隙而高兴,只这两点合情合理,无人能够怀疑他什么。

当初杨恒不过是想要一点点的相助六字营,之后试着引来荒兽袭击胖子燕兴,自己在现身救下燕兴,后来细细一想,这般做和当日刘丰那般区别不大,容易引起怀疑。

于是索性就设计了一个惊天的苦肉计,让十七字营的人先引来鲨虎群,自然那花粉他没有放在任何人身上,只是拍在了自己的衣物之内,之后又拍在了胖子燕兴的衣物之上。

所以不让十七字营其他弟子身上沾染,一是怕多一人身上染了花粉,就多一分被他人发现的机会,至于燕兴那一份花粉,是必然要做的。否则就无法在鲨虎群攻击六字营时,让燕兴遇到最大的危险,救其他任何人都不如救下燕兴这个所谓的情敌来得更为真诚。

其二,若是将花粉沾染到十七字营其他弟子身上,他怕这些同营师兄弟的身法速度太慢,战力不足,还未跑到六字营所在的附近。就先一步被鲨虎给追上撕成两半了,他自己的身法最强,且经验丰富,且研究了鲨虎这类荒兽许多时日,躲闪鲨虎的追击,自然是要轻巧许多的。

有此二点,见花粉至于自己的身上,才是最佳的途径,杨恒非常清楚。

至于六字营的行踪。自然是提前算好的,鲨虎兽的方向也是杨恒早就探明的,提前了一日,上一回离开荒兽领地的晚间,他就在那附近放置了花粉,这日一来。他就带着一众十七字营的师兄弟们去了那花粉附近,自然就瞧见了一群鲨虎兽,而后悄然用石子弹击了其中一名弟子。令那弟子大叫一声,引来鲨虎兽的注意,同时发觉他身上有花粉的味道,自然所有的鲨虎兽全力追击。

这第一步也就成了,而在这之前,他就观察了许多天,那附近有三名三变营卫巡逻,而另外两名三变营卫应当在更远的地方,只是这五人关系极好,每到接近中午的时候。就会凑在一处,起架烧烤荒兽肉食。

因此,杨恒算准了从鲨虎追击。到他们跑到六字营所在的位置,引出重情义的六字营相助,再到跑到接近几名营卫的地方,喊来营卫相帮。

唯一的错漏就是他没有料到,子车行在那个地方就忽然翻身发了狂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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