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姑娘!”
张玉堂见此。却是终于开口,满脸笑意望着近旁船头二人,轻声笑道:“有些日子没见二位,却是颇为想念,不知二位姑娘近来可好?”
“哎!”
轻声叹息了一句。青儿却是微微点头,对着张玉堂笑道:“承蒙张公子挂念,青儿与素贞一切安好,倒是公子今日从金山寺回来,可有见过天池长老?”
“自然!”
眼底闪过些许失望之色,张玉堂却是轻声笑道:“此番师傅他老人家可是亲自主持水陆法会,据说这武林地区有名望的人甚至是朝廷都会派人前去一观。”
“哦?”
闻得这话。小青眼中却是露出些许好奇之色,以那接引圣人的身份,怎会轻易出手主持法会?言谈间,却是与白素贞一起下了画舫,来到岸上,手中执着一把油纸伞与张玉堂二人并肩走在一起。
“哎!”
似乎并未看出小青眼中的想法。张玉堂却是微微叹息,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湖面,对着那烟波浩渺的湖面微微出神,竟然有些许怅然之色,开口道:“这一次。或许是师尊最后一次为人主持法会了。”
“这却是为何?”
眼中异色渐浓,小青却是开口问道。
“因为师傅他早就预见道自己的极限,即将圆寂皈依我佛而去。”
眼底闪过不舍之色,张玉堂却是并不清楚,自家一直看重,如同父亲一般爱戴的师尊,自始至终不过是将自己当做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芸芸众生,不过是洪荒当中的一粒微尘,岂会入得那高高在上的天道圣人法眼?
“大师将要圆寂?”
眼中闪过些许精光,小青却是抬头望向天际,似乎透过那厚厚的雾霭,望见了无数风云在涌动。接引圣人身为天道圣人,更是执掌无生界,岂会圆寂?
之所以圆寂,不过是搪塞之辞,好从天池长老这个身份之下脱离。看来如今接引圣人参悟炼化那无生天道已然到了关键时候,以至于无心他顾,所以才会对外声称即将圆寂。
而其手下的弟子,便是如这张玉堂与石头等人,却是尽皆不知其真实身份。
话语间,四人已然又再次走上了断桥,望着那桥上来往的行人与越发朦胧的西湖微微出神。
“咦?”
正在这时候,小青却是忽而有感,转头朝向一旁的湖堤望去,却见一青衣书生,手中撑着一把微微有些破烂的纸伞,在那细雨中匆匆行走,看起来却是面色微微有些急迫。
“素贞!”
神念微动,小青却是朝向身旁的白素贞唤道。
“嘤!”
已然感觉到异常,白素贞却是顺着自家姐姐的目光抬头望去,正好望见了一个微微有些狼狈的身形,眼中眸光闪动。
那分明便是自家多日来梦中所见之人,竟然连那气息都一模一样,心中微微有些酸楚,但却又为何觉得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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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 ,武当山,血神出世
武当山,翠屏峰。
无尽金光耀眼,血海滔天,此时却是有二人正在那翠屏峰后山争斗。无量剑气纵横,将那后山石崖深深削平了三丈。
一种浩荡波动,将周遭新绿与花红全部击成齑粉,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立身场中,手中各执一剑,一青一紫,你来我往,却似乎早已料敌先机。
似乎对对方的手段尽皆详熟,只要见得对方眉梢一动,便已然知晓下一个动作,更能够使出相应的手段应对。
“师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良久,那老者久攻不下,却是不觉有些急迫,望着场中的红衣青年,眉目间闪过些许复杂之色。
“回头?”
闻得老者之言,青年却是眉头一挑,望向自家师兄,开口讥诮道:“师兄此言差矣,如我等修道之人,哪个不是为了问道得长生?如今我已得道,将来必然问鼎三界,又何须回头?”
“荒谬!”
闻得这话,老者却是轻声喝骂道:“邪魔外道岂能算道?我等本是正派中人,自当匡扶正义,替天行道,岂能走上邪路?魔道功法害人害己,岂能算是大道?”
“害人害己?”
眼中放出些许精光,青年却是面色不悦,手中紫郢剑放出无量光华,万道血光闪现,如同一方修罗血海一般,朝向老者呼啸而去。
“咄!”
老者见此,却是一声轻吒,当下却是不敢怠慢,手中青索剑呼啸,无量剑气在虚空中凝聚,竟然显化出一个太极阴阳鱼,立时将那锋锐无边的紫郢剑吸住。
“哼!”
见得此景,那青年倒也停下手来,与老者对峙。口中却是冷哼道:“何为邪魔?何为外道?何来害人害己之说?”
场中剑气为之一清,唯余紫青两口长剑在高空中遥遥对峙,彼此间似乎陷入了一种莫名禁制,难以分离。
只见那场中青年一身红衣。长身而立,似乎并不惧怕眼前的老者,面容俊美,仪表堂堂,眉间一股英气却是难得的俊杰人物。
而一旁老者,却是一身皂色道袍,耆耆老太,满头白发,面色红润却满脸皱纹,眼中精神矍铄。不时放出无尽精芒,显然却是修为精深。
最引人瞩目的,自然是其脸上两条长眉,长约尺许,随风飘荡。倒是显得颇为慈眉善目。这二人自然便是那人教大元真人与樗散子座下弟子长眉真人任寿与郑隐二人。
“师弟,何必自误?”
闻得郑隐之言,任寿却是一声轻叹,神色复杂的望向自家师弟,轻声叹道:“他魔道法门诡秘异常,动辄伤人性命,夺他人之造化。所以魔道之人历来因果深重。历劫而难以证道飞升,最终因为自家因果业力而殒身天诛之下者不可计数。”
“师弟本是我太清门人,当知那魔道诡秘,便是师弟此时能够克制魔性,封印自家阴魔,但累劫难消。因果业力自会越积越多。便如饮鸩止渴一般。”
“况且师弟欲要自成一道广开山门,门下弟子岂能都尽如师弟那般?若门下弟子仗着邪功害人,师弟也会为其所累,最终万劫不复,韩前辈的教训师弟难道忘了?”
“师兄此言当真可笑。前人走过,失败并不代表此路不通。”
面色沉寂,郑隐却是望向近旁的长眉真人,轻声叹息,神色当中更是有几分傲然,道:“郑隐不才,却是愿只身入魔,此生以魔证道,为三界众生再开一条堂皇大道。”
“轰!”
一道紫色雷光显化,无尽云气翻涌,便见得一团紫色雷球,闪耀着无边电弧,从高空落下,吓得一旁的长眉真人慌忙侧身避让,更是一脸担忧的望向场中的郑隐。
“你!”
待得雷火散去,长眉却是一脸惊骇的望着眼前的郑隐,却见此时,那郑隐一脸紫气,隐然间竟然有一枚晦涩符文在其天灵当中闪烁,游移不定。
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机显化而出,显然适才那天雷并非天罚,而是某种莫名规则应郑隐之言而出世。
“郑隐!”
一个声音传来,便见得一道清丽身影从那翠屏峰前方飞掠而下,化为一道清光,很显然却是被适才的天象惊动。
一身粉色宫装,气质若仙,不施粉黛但却姿容绝美,素面朝天恍若一朵出水的芙蕖,让人惊艳。正是那申氏三姐妹之三妹,郑隐之妻申无垢。
“无垢!”
见得来人,郑隐却是面色微变,其自从得那神秘之人传下血神经之后,一直私下修炼,却是连自家妻子都未曾告知,只因知她生性厌恶魔教,恐二人因此产生嫌隙。
此时见得申无垢现身,却哪里不知晓其恐怕早已窥得自家秘密,心中却是微微一叹。不过见其眼中担忧之色,又颇为心疼。
“还请长眉师兄手下留情,夫君纵使有千般不是,但我为妻子也有责任,无垢却是愿意承受师兄和师尊责罚。”
很显然,却是误会了长眉,以为适才的天雷乃是长眉施法所致,又深知自家夫君练就邪功,对于天劫雷火等至阳之物最是讳忌,况且郑隐生性刚直,一旦认定之事却是毋难更改。恐怕二人再斗下去,任寿会忍不住将郑隐打杀于此。
“无垢!”
“申师妹!”
场中二人见此,却是神色不一,于郑隐而言,却是既心疼又生气,而于长眉而言,却是心中感叹这二人之间孽缘难消。
“夫君!”
神色急切,申无垢却是慌忙走上近前,扯住郑隐的衣袖,轻声劝道:“夫君练就血神经,臣妾却是早已知晓,但血神经虽是无上大道,却太过残忍。虽是魔道中至高典籍,但若流于世间只会荼毒人世。”
“臣妾虽然知晓夫君欲要为三界众生另觅一条证道之途,但却是难以苟同此等魔道法门,所以劝谏夫君。不若废掉血神经,无垢一定会恳请师尊传夫君太清大道。”
身为郑隐的枕边人,申无垢却又如何不知,自家夫君因为大元真人传了任寿完整的太清大道。但却只传了郑隐《九天玄经》与半部《帝府天箓兜率真敕》,郑隐因此心生怨愤。
才会被那石神宫主所趁,传其魔教至高经典《血神经》恶册,“诱使”其走上“邪路”。
“无垢!”
闻得自家发妻之言,郑隐却是面色一白,而后望向自家妻子,露出些许不可置信之色,神色有些许恍然,轻声叹道:“旁人辱我骂我,说我离经叛道也好。说我生性邪魔也好,我都可以不在乎,原来你也这般看我?”
“夫君!”
闻得这话,申无垢却是面色煞白,望向自家丈夫。眼中生出许多雾气,连连摇头。
“哎!”
仰天长叹,郑隐却是露出些许落寞之色。一种莫名的气息开始在其眉宇之间涌出,无量血气滔天,如同火焰一般燃烧,更是令得一旁的长眉都心惊不已。
“师弟!”
见得此景长眉真人任寿却是一声惊呼,面色凝重。对着那高空中的紫青双剑打出一个印诀,那青紫二剑竟然齐声发出剑鸣,化作两道流光落入其掌中。而后望向场中的郑隐,一脸的忌惮之色。
“夫君!”
眼中惊骇莫名,申无垢却是紧紧伸手抓住自家丈夫,任凭那一股股强大的气势如同罡风一般吹在其脸上。令其感到惊惧莫名,但却并不放手。只恐惧,若是这一放手,将会成为诀别!
“知我如你,原来也这般看我?”
轻声叹息。身在无穷血煞笼罩当中的郑隐神色微微有些木然,转头望向近旁的妻子,忽而涌出许多陌生之感。
“不,不是的!”
申无垢面上淌落两行清泪,抓住郑隐的手更是因为受到血煞之力的侵蚀而显出黑紫之色,更有丝丝血迹从那指甲、虎口当中溢出。
“可还记得当年你我一笑定情?”
面上带着微微笑意,郑隐痴痴地望着申无垢,伸出自家右手,去抚摸其面颊。
“我记得!”
早已哭成泪人,申无垢却是扑倒在郑隐怀里,不肯松手,浑身上下如同刀割一般多处溢血,却是被那郑隐一身血气所伤。
“无垢,或许真的是缘分已尽!”
轻声一笑,郑隐却是放开了申无垢,一种浩荡的气势从其体内狂啸而出。
“小心!师妹!”
一旁的长眉见此,面色大惊,一声轻喝,手中紫青双剑放出无量剑气,击在一旁的翠屏峰之上。便见的无尽青光如同水波一般浩荡而出,隐约间见得无穷禁制亮起,氤氲雾霭腾空,一方大阵悄然降临。
“哧!”
一道血光闪现,郑隐之身形却是如同融化一般,直直从申无垢怀中飞出,冲天而上。
“留下!”
任寿见此却是心中讶然,手中并不停留,无尽印诀飞出,使得高天之上那方大阵却是越加凝实起来,隐然间竟然有混沌之气弥漫,一个太极阴阳鱼显化,一方真实世界悄然成型。
“师兄却是小觑了郑隐!”
望着那降临的一方大阵,郑隐眼中却是越发凝重,立身虚空当中,淡淡的望了一眼下方的任寿,轻声笑道。随着其笑声,郑隐的身形竟然化为一道血雾,悄然隐没。
“夫君!”
下方的申无垢一身是血,仰天惊呼,见得此景悲痛欲绝,心中却是了然,经此以后,她的他或许已然不再了。
“师妹……”
长眉见此,却是轻声叹息,抬手一挥,便见万道青光显化,一件物什却是从那翠屏峰山腹当中飞出落入任寿手中。
“师弟已然被阴魔所制,幸得我已邀请了佛门尊胜禅师,若是其肯出手,师弟或许还有一线转机。”
摇了摇头,望着眼前落寞的女子,长眉却是轻声一叹,而后化作一道青光朝向血神子遁走的方向追去……
第四百五十三章 ,尊胜的心结,错乱的对象
“祖师!”
金山寺,雷锋塔下,尊胜禅师一脸敬畏的望向高台上那道身影,神态恭敬,开口道。
“你说那人是火云道人的弟子?”
神色淡然,天池长老却是睁眼望向下方的尊胜,眼底闪过些许了然之色。接引执掌无生界,在这无生界中所发生的大小巨细,除去极个别外,几乎很难逃过其法眼。
“是,虽然他此时真灵被昧,但其身上的气息,弟子却是决计不可能看错。况且弟子在其身上见到了出云城一脉独有的法器。”
不敢有丝毫隐瞒,尊胜却是将自家与那人教樗散子、大元真人相交,以及如何猜测那郑隐乃是火云道人的弟子的前后经过交代清楚。
“哦?”
闻得尊胜禅师说完,天池长老却是面上露出些许意味深长之色,望向天际,无量星辰在其瞳孔间闪耀,按照着既定的轨迹转动不休。
“红云道友果然是道行精深,接引不如矣!”
轻声一叹,天池脸上如同橘皮一般的皱纹尽数舒张开来,双目当中焕发出些许神采,露出些许期待之色,开口道:“不过如今接引执掌无生界,却是不知待接引完全炼化无生天道之后,谁输谁赢?”
“嘶!”
一旁的尊胜闻言,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望着自家师祖,不由得噤声,凭直觉似乎探听到了某种天大秘密一般。
“那么你看,该如何对待那血神子?”
微微一笑,良久接引却是望向近旁的尊胜禅师,眼中意味莫名。
“启禀祖师!”
闻得这话,尊胜却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慌忙开口道:“弟子以为,此子命数坎坷,但却气运深厚,更是天纵之资。不若度入我佛门,将来定然是一方人物。”
“南无阿弥陀佛!”
闻得尊胜之言,天池长老却是笑了,眼中闪过些许好笑之意望向尊胜。轻叹道:“血神子之事,你就不用管了。”
“可是……”
闻得自家祖师之言,尊胜眼中却是露出些许不甘之色,其前世竺法兰便是死于红孩儿之算计之下。对于红孩儿自然免不了有些许怨恨,所以才会想要借着机会度化郑隐,以此来落红孩儿之面皮。
“嗯?”
面色一肃,天池长老却是望向尊胜,神色漠然,眉宇之间却是一种不可抗拒的大威严。
“下去吧!”
望着面色苍白的尊胜,天池轻叹一声道:“从今日起。我亦是要闭关参悟无生大道,火云道人之事,你却是休要掺和,不然便是我也保你不得。”
“是!”
面色发白,对着自家祖师行礼。而后转身离开,尊胜却是颇有些失望之色。
“哎!业障!”
望着尊胜远去的背影,天池长老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双手合十,颂了一声佛号。
“咦?”
走出雷峰塔,立身金山寺中,尊胜却是露出些许茫然之色。望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