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当年贞观盛唐平阳郡公薛仁贵薛将军的府邸。”
轻声诉说着,梨花却是细细打量着这方荒弃的院宅,眼中闪过些许复杂神色。
“薛仁贵?”
巨蝎眼中的疑惑之色更盛。但却并不开口询问。只是等着丫头自己述说。
“当年我本是西突厥寒江关守将樊洪之女。我父樊洪乃是前朝隋将,后因为隋朝败亡,家父携我兄妹三人一同逃亡突厥。”
“突厥历来有南下之心。我等本是汉人,便是突厥看重我等父王。但我等又岂能为虎作伥,屠戮我华夏同胞?”
梨花说着,微微停顿,深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一旁的巨蝎,一双美眸当中现出些许红丝,令得巨蝎心中微微一软,轻声叹息。
“我父于是决定带着我兄妹三人返回中原,投靠大唐。”
梨花说着,却是面上现出些许柔和之色,带着微微喜悦之色,柔声道:“当时我等一家四口,易装而行,路过威宁,见得了一个少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个少年,但却觉得早已相识多年,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饱含着无尽的情谊,令人迷醉。”
嘴角荡起了些许微微笑意,樊梨花伸手擦去眼角的泪水,而后望向巨蝎道:“他就是平阳郡公的家的公子,薛丁山。”
“这……”
闻得梨花之言,巨蝎却是终于面色微变,露出些许果然之色,轻声叹息,却是想起数千里外,金陵皇宫的那个少年。一时无言以对,整片荒芜当中,一片寂静。
“干娘是不是觉得梨花很可笑?”
良久,梨花却是回过神来,转身望向巨蝎,开口问道:“梨花竟然还会想着一个早已作古的人,他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死了。”
终于,两行清泪,从梨花的眼角淌落,冲刷下两道浅浅的红痕,哭成个泪人。
“哎!”
轻声叹息了一句,巨蝎却是伸手将梨花拥入怀中,眼中亦是出现了一道身影,那一道白色的身影曾与自己朝夕相处,相拥画眉,红袖添香,相对浴红衣。
原来自己也曾如此深刻的爱恋过,但那一切似乎都只在梦境里,到得如今,他竟然认不出自己。而自己为何,也是如此期待,而又不敢与他相认?
“当年,我本来要嫁给他的!”
巨蝎怀里,梨花轻声呜咽,泪水沾湿了二人的衣襟。神色悲戚,似乎被眼前的场景牵动了心绪,将五百年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事情倾诉而出。
“师尊下山收徒,将我收为女娲宫中弟子,我当时很高兴,可是又害怕,不愿意随师尊上山。是他劝说,让我随师尊上山修行,还说他也会外出寻求仙缘,这样以后一定还会再见。”
“一走就是五百年,五百年来,我一直在祈祷,他能够寻到名师,得成仙缘。却没想到到头来,这当年的高门大宅,终究是化为了一片荒野。”
“傻丫头!”
闻得樊梨花之言,巨蝎轻声叹道:“我相信,你以后一定能够再见到他。”
“真的?”
闻得这话,梨花却是露出些许疑惑之色,望向自家这位“不靠谱”的干娘,虽然自家师尊从未提及,但梨花知道,自己所钟情的那人定然是早已身死。
因为当年梨花在父亲樊洪离世之时,曾短暂返回家中,故意绕道薛府,见到了一片萧条之景,心中早有预料,只盼能够寻得他这一世的转劫之身。
“傻丫头,你既然是我女儿,我岂会骗你?”
见得梨花的神色,巨蝎却是有些好笑道:“况且你这丫头本就尘缘深重,料想你与那薛丁山既然前缘未尽,这一世定然还有再度相见之时。”
“干娘说的有礼!”
闻得巨蝎之言,梨花却是微微一笑,而后望向巨蝎道:“干娘既是魔界护法,不知此番前来洪荒所为何事?”
“小丫头!”
巨蝎见此,却是忍不住再次笑骂道:“鬼机灵,现在还不忘打听干娘的底细,我奉魔主之命前往洪荒,自是有要事,事关天机,却是不能告诉你。况且你道行低微,本就因果深重,若是知晓,百害而无一利。”
“哦!”
梨花眼底闪过些许了然之色,撅了撅嘴,望向自家干娘,微微点头……
“你是……”
扬州城外,那处破旧的道观当中,吕祖纯阳却是一脸惊喜的望着不远处的小丫头,一脸的不可思议的神色。
“叔叔,你这样看荷花,好羞人哟!”
感受到吕洞宾异样的神色与目光 ,荷花眼中却是露出些许不满神色,撅着小嘴嘟囔道。
“嘶!”
嘴角直抽,吕祖却是面色一僵,好家伙,竟然叫自己叔叔,难道自己一直自诩清高,风流倜傥的外貌,已经苍老到如此地步了么?
“荷花!”
正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响起,却见一道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却是以白衣少年,眉目清秀,丰神俊朗,翩翩若谪仙临尘。
一身白色僧衣纤尘不染,眉宇间有一种天然宁静姿态,一段天然佛骨,萦聚着说不清的大道佛韵,令人丝毫不敢怀疑其乃是得道高僧,正是昔日的灵山黑衣僧紧那罗。
“和尚哥哥!”
闻得紧那罗之言,荷花却是转过身,一脸欣喜的望着紧那罗,而后快速跑去。
“你,道友……”
此时吕洞宾望着近前的紧那罗,却是露出一脸的凝重之色,一种淡淡的直觉却是告诉他,眼前之人深不可测,有一种令人神魂悚然的气机从其身上散发出来。
令得吕祖露出些许不可思议的神色,实在是想不出,这西方佛门何时有过此等人物,面对此人,竟然有一种面对红孩儿那般的看不穿之感。
“哈哈,真人远道而来,却是未曾远迎,当真是失礼!”
从吕祖一到扬州地界上,紧那罗便已然知晓,也因此才会现身一见。
“道友识得吕喦?”
闻得这话,吕祖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却是露出一脸惊疑之色。
“自是见过!”
神色淡然一笑,紧那罗却是微笑道:“纯阳帝君之名号,三界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况且我与道友说来还曾有过一面之缘。”
“哦?”
闻得紧那罗之言,吕祖却是面上现出些许感兴趣之色,倒是微微疑惑,三界当中的强者,自己几乎都认识,但却未曾见过眼前之人。若是见过,岂会一丝印象也无?
“呵呵!”
微微摇了摇头,轻声一笑,紧那罗却是神色淡然的望向吕洞宾道:“九幽冥域,酆都大殿。”
“嘶!”
闻得这话,吕洞宾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望向不远处的紧那罗,神色数变,一脸惊骇道:“是你!”
那一日,在九幽血海当中匆匆一瞥,吕洞宾却是并未看清楚那人的容貌,只觉得那人的气息有些熟悉,但更多是令其感到惊悚。
此时见得紧那罗以一位白衣少年的形象现身,却是一时未曾认出。细细感应片刻之后,终是确定那般气息,却是与当初那人相同。
慌忙上前对着紧那罗施了一礼道:“纯阳见过魔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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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二章 ,情劫降临,弥勒相阻
“道友多礼,若是不嫌弃,称我无天便好!”
扬州城外,一处荒弃的道观当中,无天却是一脸笑意的望着不远处的吕祖。
“纯阳见过无天道友!”
面上带着疑惑之色,纯阳却是走上近前,对着无天微微施礼。微微打望着一旁的小丫头,与这处荒弃的道观。
却是心中疑惑不解,似乎韩湘子并不在此处,更是好奇为何那魔主无天会在此处,看来韩湘子找到小丫头之后,未能将其带走的原因便是因为眼前之人。
虽然只是在地府曾与无天有过一面之缘,但纯阳子可谓是印象深刻,当日那般景象,似乎犹如魔祖复生一般。故此对无天忌惮非常,只是不知为何竟然会为了荷花出现在此。
“荷花乃是我人教中八洞神仙之一,不知道友……”
抬头望向紧那罗,吕洞宾却是面色疑惑。
“呵呵!”
见得吕洞宾神色,紧那罗却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而后轻声道:“道友有所不知,贫僧曾与荷花结为至交好友,相伴数百载。只因此番知晓其再度转劫,前来寻觅一番,别无他意。”
“哦?”
闻得这话,纯阳子却是眉头一挑,朝向紧那罗望去。不知为何,听得紧那罗说言曾与荷花相交数百载之时,吕洞宾心底竟然会有丝丝愠怒一闪而过。
“贫僧自然知晓荷花乃是人教八仙人选之一,故此前来相助一番,也望其能早成大道。全了我等上一世相交之情谊。”
感受到吕洞宾眼底的微微敌意,紧那罗心底却是闪过些许异样,微笑着望了一眼近旁的荷花,轻声对着吕祖道:“不过道友既然来了。却是正好,贫僧有些许要事将要远行,而韩湘子这数日不见了踪迹,荷花便交给道友照顾。”
“哦?”
闻得紧那罗之言。吕洞宾却是面色微变,心中暗自腹诽,这魔主无天神秘无比,虽然其前身乃是西方佛门尊者,但却历来低调,从未在洪荒中行走。
如今竟然成为魔界之主,若非红孩儿告知渊源,恐怕自己也是不知。眼前自己到来,他竟然要走。难倒是因为荷花这丫头?那为何之前韩湘子找到荷花之时。他却又拦住?
“呵呵!”
无天见此。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而后转头朝向一旁的小丫头笑道:“荷花,这位纯阳帝君乃是人教得道真仙。乃是你的缘法所在,此番却是来接你。正好哥哥有事需要离去。以后自有相见之日。”
“和尚哥哥!”
荷花闻言却是面色一惊,虽然早先便曾被告知过,但此时却流露出一种淡淡的依恋之感,似乎颇为不舍,转头望向一旁的吕洞宾眼中闪过些许不满之色。
“这……”
嘴角微抽,吕洞宾却是颇为不喜小丫头望向自己的神色,一种奇怪的感觉在心底翻腾。
“那真是悲哀,若是有情之人如此,却是太过无情了。”
“帝君说哪里话,荷花何时心动……”
一句句话语忽而从吕祖的耳旁响起,令得吕洞宾微微出神,一张绝世仙颜,一道出尘的身形,忽而浮现。令得吕祖心底荡过些许绮念,但却为何,难以和眼前这小丫头重合?
为何这小丫头转劫之后,竟然认不出自己,并且对自己如此的冷漠?
“如此,贫僧就先告辞了!”
紧那罗见此,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就在方才,却是感觉到一种奇特而晦涩的力量降临,依托于天道,乃是大劫根源之一。
已然将眼前的吕祖真灵缠绕,若非是紧那罗如今身为魔界之主,又深谙寂灭、轮回大道,恐怕难以觉察得到。更是自家曾悄然施展在荷花身上的燃情咒,此刻也被引动,降临到了吕洞宾身上。
“情劫?”
面上现出微微愕然神色,紧那罗却是轻声叹息,而后化作一道黑色佛光消失在了天际。
吕洞宾乃是上古洪荒强者东王公转劫之身,其一身因果深重,红尘劫难重重。一直以来,吕祖皆以人教老君所传之大法镇压己身,使得之身之红尘劫数一再拖延。
直到如今,大劫突变,吕祖本就在烦恼自家身具情劫之事,终是难以得出好的应对之法。所以这些时日一直在寻找荷花与牡丹,只是为了解开劫数。
况且人教八仙之位,乃是天道业位,为了镇压洪荒三界而设,若是能够及早使得八仙归位,或许劫数也就因此消弭于无形也说不准。所以便是明明知晓牡丹身在女儿国,吕洞宾也决定先前往东土寻找荷花。
可是适才见得荷花与紧那罗亲昵的姿态,心中竟然生出了些许妒意,引动了劫数。此刻,万丈红尘已然将吕祖那往日古井无波的心境淹没,而其本人却是面色数变。
轻声叹息了一句,望向一旁的小丫头,竟然生出了些许异样的感觉。见得小丫头那般委屈的神色,面上却是闪过些许柔色,轻声道:“无天道友乃是一界之主,事务繁忙,况且此番离去,日后有缘自然有相见之日。”
“可是……”
荷花闻言,却是不再说话,只是这般呆呆的望向远空……
“纯阳?”
女儿国国都当中,牡丹仙子忽而感到一阵心血来潮,却是慌忙从怀里取出一盏紫色莲灯,闪耀着五彩光华。
灯火摇曳,朦胧当中,却见两道身影出现在光焰中心,不是那身在东土扬州地界的吕洞宾与荷花二人又是谁?此时,那火光当中,吕洞宾与荷花那个小丫头似乎正在争论些什么。
只见吕祖将自家指尖点向荷花的眉心,便见得万道红光闪烁,隐约间的一道符文从其指尖流淌而出。没入荷花额间。
而后又见万道霞彩从荷花神魂当中散发而出,一阵浩荡波动生出,便见得一道黄澄澄隐约一闪而过。
“怎会这样?”
吕祖轻声自语,原来。便是适才,吕洞宾相助荷花点化前世,希望荷花能够恢复前世的记忆与修为。但却没想到事与愿违,竟然在荷花的神魂深处。空无一物,似乎便连整个前世都被那六道轮回化光了一般。
“喂,大叔,我怎么还是没有记起你呢?”
一旁的荷花睁开双眼,却是一脸促狭的望着近前的吕洞宾,不知为何,其实隐约间觉得,与这眼前男子之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但荷花却是想不起来,更是记着前些天。因为此人的到来。那个一直待自己如亲妹妹一般的“和尚哥哥”告辞离去。所以荷花却是不时的找吕洞宾的岔子。就如同对待韩湘子那般。
“看来,纯阳就快要来了。”
大殿当中,牡丹望着灯光当中的场景。微微一笑,神色当中闪过些许柔色。而后轻声道:“我就是你的劫数,我在这里等你,你知道吗……”
“这?”
长安城中,蔷薇医馆,红孩儿突然抬头望向天外,却见混沌天外,万丈红尘翻滚,将那一轮炽阳渐渐掩盖,却是轻声叹息了一句。
“看来,纯阳子道友的算计还是失败了,情劫已降,西土却是热闹了。”
吕洞宾与白牡丹、何仙姑之间的纠葛,红孩儿岂会看不清?一直以来,吕祖欲借八仙归位来破除情劫,以此保全自己与白牡丹二人,此番看来却是难矣。
天道之下,岂会有那许多两全其美之事?身为三界“人婚”之主角,吕洞宾所需要经历的磨难却是难以避免,白牡丹与何仙姑之间,或许只能留下一个。
“南无阿弥陀佛!”
西天灵山,功德池畔,接引二人却是反复推算,演化着即将到来的大劫,如今封神之人已现身,且入得女娲宫门下,看来大劫却是不远。
况且那洪荒当中,人间界诸多人族帝国之间征伐不断,也就要有结果了。
突然,二人却是齐齐的感觉到一阵心悸之感,令得天道二圣心底悚然。对视一眼,尽皆望见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之色。
齐齐抬头朝向东方天际望去,却见一尊黑色的佛陀,裹带着无边黑气,从东方天际冉冉上升,朝向西方灵山而来。
“终于,该来的,还是来了!”
轻声叹息了一句,接引二人却是露出些许无奈之色,天意如此,天数中早有紧那罗入主灵山为佛三十三年。任凭接引二位圣人手眼通天,亦是难以更改,只能徒呼奈何,神通难及天数。
“但愿他能念在往昔情谊之上,不会对我佛门赶尽杀绝,否则的话,便是拼着圣人果位,我也一定会将他斩落。”
接引眼中闪过些许寒光,却是摇了摇头,轻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