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见他终于回应自己,面色一喜,而后看着远处痛不欲生软趴在地的丫鬟一字一顿甜美道:“笙儿要她身上的皮。”
男人看着女人那张与那人有六分像的脸,却做出那人永远不会有的狠毒模样,妖异眸子瞬间冰凉,但下一刻又兴致盎然道:“哦?笙儿可是想要把她的皮当做画纸。”
老管家听到两人的对话,终于大着胆子开始求情:“夫人,这小翠是我远方的亲戚,刚来府里不久,今日也是人手不够我才斗胆让她来服侍将军,没想到这丫头竟失态玷污了夫人的画像,可看在她尚且年幼而今又受到惩罚的份上,请夫人开恩啊!”
女子听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咯咯直笑:“诶呦,林管家,你又不是第一天跟在将军身边了,怎的今日竟这般唐突呢。那丫头将将军的画品弄脏了是何等的大逆不道。”
说到这,“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将军有洁癖,不喜旁人触碰他的物品,而就连我也不许,你说,你现在替她求情合适么。”
管家身躯一抖,小心的瞄了一眼暗影处素兰霁的脸色,脸上虽然还是那副镇定的样子,可心里已经被素兰霁这不阴不晴无悲无喜的表情吓得不敢再说什么。
这将军府自从被皇帝赐下后,府内每天必会死人,皆是由于不小心触碰了将军的私人物品,不是被仗责至死便是被拉去水牢受尽各种酷刑后被折磨致死。
总之人心惶惶,不少人萌生了退府回乡的念头。而这念头刚生出不久,将军便言留下双脚便可出府,一概不究,如果私逃出府,那便是天涯海角也会把你抓回来凌虐至死。
自此无人再敢有这种念头。每一天都如履薄冰,像走在悬崖边似的战战兢兢,每次听到有谁被处死,脑中的那根弦就会更加绷紧几分。以至于现在只剩下现在的三十个人还活着,而现下这三十人里的一个又要被处死,将军这是要赶紧杀绝吗!
管家想到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将他们带进府承诺将军会好好待他们的那人,心中愧意更甚。今日,就算豁出他这条名,他也要求得将军原谅。
“将军!小翠污了您的画卷该当死罪,但望您赏罚分明。当初是我一手将小翠带进府的,而且当初也承诺了她娘,若日后她有什么过错,那我都一律担下,将军赐我死罪吧!”
管家林福海跪下朝素兰霁那里重重磕了一个头。身后众人见他如此重情重义,心中恐惧顿时不复踪影,接连跟着跪下。
“将军,赐我们死罪吧!”
众人齐声高喊音浪如潮,一齐求死。
那名为笙儿的妖媚女子见状怒极反笑:“好好好,将军,既然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一心求死,您倒不如成全了他们。正巧每日都看着他们那副胆小如鼠的丑样,笙儿觉得厌烦了,眼睛都觉得有些痛。”
听到女子落井下石的狠毒花语,林福海目眦尽裂嘴唇紧泯,反正已是将死之人,所以也不再忌讳将自己充满愤怒的目光直直射向女子,胸膛上下起伏,厉声狂喝:“你个狠毒的妓子,你会遭报应的!这般丧尽天良,上天会惩罚与你的!”
女子脸色变都未变,眼眸狠狠剜他一眼,嗤笑:“呵!上天?管家大人,你还信天上那班神仙啊,那群神仙哪个是正经的,现在都不定跟哪个相好的颠龙倒凤呢!哪有空听你的祷告!你…啊!”
话说一半,女子突然感到喉间一阵剧痛,紧接着还未反应过来,身体突然腾空,脖子俨然被那个妖异鬼魅的男子紧紧钳在那双大掌中。
她双腿疯狂挣扎,眼睛充满血丝,呼吸低沉细微。
“将军…将…!”女子拼命叫喊,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模糊不清的微弱呜咽,苍脆无力。
她不知哪句话得罪了他,现下只能拼命的挣扎。
男子似乎没看到她痛苦的神色,苍白的右手缓缓抚上那双眼睛,在眼珠上来回摩擦,那朝圣般温柔如厮的模样似乎在触摸情人的脸庞一般。
“阿笙小气,向来见不得别人背后给她插刀。如今你当着我的面这般诋毁她,你该怎么死…她才会更解气呢。”
男人神情隐匿在阴影处教人看不大清,只一双眸子闪烁着非人的亮光,话里蚀骨的温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迷人。
这是女子始终渴求的温柔,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看到那人眸中醉人的宠溺后却惊恐的想逃跑。
她从来不知一个人的爱慕可以沉重道这种恐怖的地步!仿若深渊,仿若囚牢,在那双眼中,你被深深地宠爱着,被全身心的依靠着,你得到了他的全部,可同样他亦疯狂汲取你的全部,你的血肉你的灵魂你的心!不容闪躲,不容回避,病态的执着着,卑微的渴望着,小心的讨好着,一切的温柔尽付你一人,夹杂着铺天盖地的毁灭气息,在最深的深渊,你与他永世纠缠,至死不休!
窒息,惊悚,阴暗,病态!种种念头瞬间化作逃离冲动,女人身躯扭动,疯狂捶打,疯狂挣扎。
可却没看到男人越发魔怔病态的妖眸,那双眸退去罪恶的黑色逐渐被血腥的赤红侵蚀,不消片刻,男人的全貌此刻已全部展现在女人眼前。
玄墨色的犄角突破额头皮肤张扬着它的锋利,血腥的红眸妖异狂魅,里面沉浸着非人的阴暗,犹如无机质般令人悚然,浑身上下浓黑色的阴厉鬼气翻腾,俨然已经陷入某种臆想,分不清回忆与现实。
“阿笙,你又想逃走…”
女子眼睛被男人来回摩挲着,留下眼泪极其痛苦,但也远比不上这鬼一般阴暗魅惑的面容与魔音般的声音给她带来的恐惧。
他竟然不是人!
名为笙儿的女人晕眩无力,但想到接下来自己可能受到的恐怖对待,又连忙调取肺内仅剩的空气,最后奋力挣扎:“将军,我…笙儿再也不惹您生气了,您放手…笙儿…不逃了!”
可鬼化了的妖魅男子显然仿若未闻,抓着女子脖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不…你骗我,阿笙你又骗我。”
“将军…”女子此时已经完全喘不过气,脸色青白无色,舌头向外翻着,口水直流,那双狭长凤眸此时向上翻起了白眼,丑态毕露。
“我…我真的不会逃。”
男子听到她的回答,陡然嘲讽一笑,松开了手,头上犄角也慢慢化作黑色星芒消散空中,脸上恢复了平静,恢复了素兰霁那副妖冷苍白的模样,身上的气息渐渐幽寒。
“你终究不是她,她又何时像你这般与我妥协过…。”
似怨怪,似迷恋,男人神情落寞复杂,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惹人心疼。
如此转变,如此惹人怜惜,笙儿抚着脖子顿时忘记了呼吸。
那人虽已恢复凡人的面相,比之鬼化的极致惑人的面孔虽差了几分,但身上那种卑微至极奢求爱人回眸的窒息般的绝望,将方才的恐惧一扫而空,教她神魂颠倒,教她迷醉,只觉没有人会拒绝他任何要求,为他倾覆一切都是值得的!
望着素兰霁的背影,女人越发痴迷。
自他将她收做夫人后,从未碰过她,而做的最多的是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眸,那般专注那般深情俨然已经成了一种病态的执着。
作为女人,她立刻便看出了:这个男人荒芜的心中住着一个人,那个人被男人捧在了心尖上,宠着爱着想着,一生一世卑微渴望着。
这个男在外人眼中暴虐血腥阴狠变态,可只要一提到那个女人,就算是是面对她这个替代品,也会万般纵容,千般宠溺。
如果不是今天她话里污蔑了那个女人,恐怕她还会受宠依旧!而今天过后,无异于给她敲响了警钟。她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就算再受宠,也不过是素兰霁空虚时安慰自己的一个替代品!一旦触碰到了他的逆鳞,便会马上被弃如敝履,一如今日!
对那个女人的嫉妒有增不减!已变成了浓浓的嫉恨!她恨那个女人抢走了面前这人的心!她恨那个女人可以对自己都小心以待的男人肆意践踏!她恨!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将呼吸调整好,笙儿强忍住酸涩流泪的眼睛,缓缓的站起来,腿一时没恢复过来差些软倒在地,幸亏及时扶住了床柱,想着方才男人说的那番话,女人柔声抚慰。
“将军,笙儿不就在您身边,笙儿的这双眼不也是一直只注视着您吗,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她想要这个男人!想要他眸中的眷恋!想要他的爱!
男人听后身躯一怔,就在她以为男人回转身温柔安慰她时,男子却突然愉悦的笑出了声。
“是啊,不久后她就会重新回到我身边。而那些挡路的人也不会再次成为她与我的阻碍,这次阿笙那双眸子只会注视着我一个人。”
说着,狂狷沉笑不理她的挽留径直的走出了门,随着男人背影完全消逝在阳光中,笙儿失去力气,坐到了淫靡的红色大床上,双眸木然不知在想什么,对周围所有事物恍若未闻。
机会来了!
林福海紧紧屏住呼吸。
方才对她说出那番话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可现下这女人不知想什么想得入神,在她回过神来前自己若能道将军的生母右丞府的大夫人那里讨得庇护,说不定还能活命!
事不宜迟,林福海赶紧差人扶起了远处的小翠,也没来得及说什么,悄悄地领着众人退了下去。
床上笙儿依旧入神的想着,白皙的脖颈五个青色的指印醒目,眼睛也因素兰霁方才的触碰不自觉的流着泪。
方才将军那番话透露出不少信息,其中一条便是,那个女人要回到他身边了。
从前她还是一个替代品可以时时陪在他身边,可如果本尊真的回来了,那她呢?按将军喜怒无常的性子非得要把她这个没用了的人丢到蛇窟,不!这还是好的,更可怕的是那些神秘人折磨人的手腕!
她是见识过的!那般冷血残酷!不!她不会这样,她要好好地活着,不仅要活的光鲜亮丽,而且还要将将军的心抢过来!
她自诩容貌出尘,绝不输任何人,只要她使劲浑身解数,将军的心必然会向她靠拢,到时那个女人就不会再有任何价值!
------题外话------
嗯哼,男二号暴露,你们都知道素兰霁的真实身份了吧!
这个人,他对阿笙爱得深沉,在没有给两人准备好一个盛大而华丽的重聚场面时,是不会暴露自己真正的身份的。这一过程无疑是漫长的!他不能去见她也不能触碰她,所以找来了一个替代品以缓解胸中燃烧的火焰。
而纵使这个替代品百般诱惑,他始终没有碰过她,严守底线!为了他的阿笙保护节操。
嗯哼!~有木有人萌上了这一款的男二号呢~
以下是对后面情节发展的预告:这章中,素兰霁说了:阿笙即将回到他身边,他为何这么说?他事先做了什么准备让他有足够的筹码能确信阿笙能主动投向他的怀抱。而到时,外号万年老醋坛的既白同学又会如何找回他的师傅(爱人)。
诡异荒凉的村庄,神秘古老的地宫,冒险启程!
88 占有她
京口集市大街,这条街极长,南北通向,一直由城门遥遥通向皇宫,青灰铺地长约百里。城门五里远外是集市,集市处又东西向分叉出一条大街,此处街道由北走,便是京城内鼎鼎有名富商云集的的中鼎区了。
中鼎区自古以来便是达官贵人最为津津乐道的繁荣区域。这里酒肆,妓院,赌坊,茶楼,钱庄,成衣店,首饰店等等等等,但凡你能想到的店,这里应有尽有。
街上,每个店的店面皆修整高雅,店内装修别具一格富贵堂皇,其中不乏名贵古玩供客人品鉴消遣。精致程度不亚于某些官员的府邸,无数达官贵人豪门贵族闲暇时刻皆会来这里娱乐消遣,若开心了,则一把银票一把银票的打赏。
这般好做生意,于是就注定了这中鼎区的寸地千金。道路白灰铺地平坦宽阔,街道口有专人把守,一些身份不明抑或身无长物之人只能止步于前了。
此时,已入夜,街道两旁挂满了镂空雕花的灯笼,橙红色的暖光将各店的招牌着的明亮,让人看得分明。
装修格外淡雅精致的两层小楼,六劫大堂内,宽大的红木八角桌上摆满了满满一桌子好菜,有荤有素有凉有热,不下十种,个个色泽鲜亮卖相诱人。
但却无一人动筷,就连平日里以吃为命的崔二娘此时也老老实实的坐着,不敢说话,一双眼睛跟李菁华不断交流着。
今日店里的气氛实在诡异到了极点。
小姐跟公子回来时已是傍晚,本以为是跟往常一样出去办事,可谁知道回来后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在椅子上坐到了许久,直到天黑谁也没说一句话。
直到吃饭,两人入了坐。小姐一如既往坐在正中央的座位上,既白也一如既往的坐在她旁边,只不过不同寻常的是公子那张椅子此时正紧紧地挨着小姐的椅子。
虽说平日里两人也会毗邻而坐,可每张椅子之间都是有距离的,不会像两人现在这样挨得这么近。
对八卦之事异常敏感的崔二娘觉得自己看出了什么。
自从两人回来后,公子那双眼每隔一刻便会偷瞄小姐一回,看那担心的样子,像是怕小姐随时扔下他似的,像极了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动物,小心翼翼。
而小姐呢,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不同,但每次公子微微靠近便会不自觉的,对!不自觉,就连她自己也没发现她在回避,回避公子的靠近!
二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这两人出去后肯定发生了什么。而公子现下这幅如履薄冰的谨慎样子显然与小姐有关,但现下又不好多问。
二娘与李菁华交换一个眼神,转而看向门外人来人外的热闹大街,惊喜的比划:“小姐!你看!今天是有夜市。吃完饭,咱们去逛夜市好不好?”
谁知,饭桌之上,两尊大神别说搭理她,就连眼神也没赏她一个,仍旧那般紧挨着淡定着。
二娘无语,看了李菁华一眼,李菁华点点头。
“二娘,你怎的忘了,今晚小姐与公子有约,那莲衣的老板娘约了咱们小姐公子一同游玩,你啊就别起哄了,若你真有这闲情逸致,那我陪你去不就行了,正好看护着你点,别再无声无语被人坑害了去。”
而这‘坑害’说的便是今早绫罗当街刁难崔二娘最终致使她肩膀脱臼一事了。
绫罗的脸色当即难堪起来。
“呵,看我这记性,怎的忘了绫罗姑娘也在,姑娘别这么见外,虽然你曾当众污蔑过小姐,罪该万死。但无奈,小姐都既往不咎了,所以我跟二娘就更不会说什么了,都是自家人,快来一起吃。”
看着李菁华温柔的笑,绫罗暗自唾弃一口。
当初她怎的就没看出这李菁华是个腹黑的主儿!几次三番的为了那个六笙跟她对着干,偏生的这人是个会来事的,无论说的话还是办的事都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任何破绽,她实在无从反击,次次都只能吃闷亏,叫人平白刁难。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将六笙即将出发去边疆的事告诉了大夫人,本以为可以借此回府,可谁知大夫人又给她下了死令:直到六笙从边疆回来前都不可以离开半步,时时通报她的近况。
她是下人,无权无势身后还无靠山,只能听命继续窝囊的受人刁难。姿色出众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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