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显然是个圈套,没欢呼多久,局势反倒,宇朝皇帝与林老将军率三十万精兵将他们连带右丞一府以及与右丞勾结的所有官员全部拿下,上演一出惊天大戏,直到现在百姓还津津乐道他们宇朝皇帝的无上睿智。
而这之后,蒙安被宇朝收纳,此后,中原在宇朝老皇帝有生之年,在老皇帝与林老将军这两个老伙计的各自退休前的最后一次合作中,终于成为一体了,两个老家伙完成了年轻时的约定,一为皇主志在逐鹿中原收复天下,万民朝拜,创宇朝盛世;
一为良将志在为主实现大同理想,天下无战事。
梦想实现,两人一人退居太上皇,一人告老还乡。
宇城墉迅速上位,胸有报复德艺双馨也不不过南北合并,民风差异还有地域隔离带来的统治不便,帝王头痛异常,不得不大量迎娶南方贵族女子,换取足够的势力,安抚天下。
娶亲,从来是帝王百试不烦的手段,宇城墉只不过是将这一手段的利益最大化,可利益背面往往是牺牲,比如:他无法为心爱的女人守身如玉,无法让心爱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唯一。
现在既白却将他心底的最深的痛毫不留情用言语的剑血淋淋挖出来,宇城墉觉得自己连最后一点装饰尊严的薄纱都没了。
“朕是皇帝!朕是天底下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朕有能力给她后位,三十多年,从韶华等到白头,三十年为她排除众议,空悬后位,这一切都是用朕的牺牲换来的,朕不脏!朕比你有能力给她幸福!你不必在这动摇朕,明日她进宫,朕自会与她说明白心意!”
“而你!从以前到现在不过只会给她找麻烦,我看当初她从西北不告而别,必定也是因为你拖后腿!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赶快离开她,不要再利用她!你只会拖累。”
帝王疯狂挥舞手里的剑,狠狠道,凭什么他就高高在上评断他对她的感情,明明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拖累。
拖累…既白黑如子夜的眸子渐渐深邃,有种不断下沉的感觉。
杀意暴动,裂炎响应主人,在纳戒中不断嗡鸣,叫嚣着要出去。
但下一刻它感到主人的杀意竟然在有意识的消散,裂炎这把有灵识的灵剑深深疑惑了。
既白望着底下那个被触碰到逆鳞疯狂挑衅的男人,讽刺万分。
若是以前的他,或许还会因这一句‘拖累’直接一道剑气,让他闭嘴,可现在,他与阿笙的感情经过了无数磨砺,走到今天,两人互相依靠互相扶持,各有各的难,却又各自体谅对方,这种完全放心将自己交付给对方的心情,这种愿意让对方拖累的幸福感,这种抱着半吊子情意的人怎会懂。
现在既白只想狠狠嘲笑他,看着他目眦尽裂的脸已经不想再跟他说任何一句话,而且也不想再让他与阿笙相见。
飞升下神具有透视功能的仙眼,望向一面墙后的暗格,修长手指微勾,机关被触发,暗格从墙内出来。
一本书在宇城墉惊怒的注视下来到既白手里。
“金瓶梅…”看到封面上放浪形骸纠缠在一起的两个墨水男人,既白嫌弃的皱皱眉,原来阿笙帮宇朝就是为了这本春宫。
“还回来!”宇城墉大喊,这可是流传千年后,仅剩的一个孤本了!
既白挑挑眉:“书已到手,我走了。”
从房梁站起,却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道:“明日阿笙不会来了,六劫也不会在那里开,你不用再找,与你的后妃们厮混吧。”
说完,那白色的人影瞬间消失,无影无息,青松在地上愣愣看着被他这一手惊道说不出话,拳头攥紧,顿时感觉自己没用,挣扎爬起。
“皇上,青松没用。”
无边令人窒息的死寂蔓延,青松低头不敢动。
宇城墉犹如争夺地盘中落败的雄狮,双眼通红,一脚将青松踹翻:“滚!”
这一吼声,惊动了外面已经解除禁制的太监侍卫,所有人一时冲进来,黄纱帐里还光裸着身躯,在朦胧灯光下能看到清楚轮廓的盛贵妃当即尖叫出声。
宇城墉阴沉的看着他们:“滚!都给朕滚!”
书被拿走了!六笙绝不会再来皇宫,六劫也要搬走了!以后再也没有见面机会!他心底深藏的那份感情此后就要无疾而终!
太监侍卫见没有险情,而皇上又如此大怒,当即搀着手伤的青松退下去,而走到门边,帝王又把那个光裸的死死拽着被子蔽体的女人一把扔到他们脚下。
女人在地上狼狈翻滚,被子掉下去,一丝不挂的出现在太监侍卫的视线内,连忙低下头,女子惊声尖叫。
“住口!”叫声让人烦躁,宇城墉手里的剑毫不留情插到她头一侧,剑身晃荡,拍打她脸,盛贵妃吓得想哭,却又不敢出声。
“走,快走啊娘娘。”有个盛贵妃家族安插在皇宫的侍卫,脱下身上的衣服包住盛贵妃劝道。
盛贵妃泪眼朦胧,楚楚可怜的点点头,靠在他怀里勉强用软了的腿站起来。
侍卫怜惜的笑了笑,奸情满满。
黄纱帐再次被无情的撕开,皇帝杀气腾腾的走出来,轻功施展,踏步如飞,瞬间掐起女人脖子,五个大指掐得她细嫩的脖子瞬间出现五个青紫:“贱人,随时随地勾引人!”
“不!皇上…臣妾没有。”盛贵妃勉强喘息的说出几字。
她没嫁进宫之前的确被家族很多男人侵犯,这个侍卫也是其中一个,但是不能承认,这个男人杀人不眨眼,天下归一后,蒙安旧部不服,这个男人率兵南伐,俘虏敌军数十万,为了让其归顺,更是当着天下百姓的面手刃三万叛军头颅,挂在蒙安叛军的家门口,血流满街,以示宇朝统一决心。
可以说,这个帝王是宇朝里前所未有的最痛恨背叛与不服的一位,逆则死。
盛贵妃拼命挣扎,最后想到这帝王喜欢她跟那个女人想死的眼,于是又幽幽凉凉无悲无喜看着他,仿佛一切任他评断的依赖样子,果不其然,宇城墉手松了下。
盛贵妃大喜,可下一刻她永久没机会笑出声,脖子被无情掐断,失去生命的身子苍白色,无力从男人手里滑下。
太监侍卫大惊,这可是皇上不听大臣谏言,硬从一个小贵族里提拔上来的一个女人,一年不到胜任贵妃,现在竟是…掐死了?
众人抖抖索索赶紧退去,皇帝看着脚下的尸体突然笑了。
终究不是她…也终究又让既白说中了,只是个替代的劣质品,为何又说‘又’呢,这还要追忆当年两人的西北谈话,在今日有哪条都应征了。
**
翌日,清晨,此时大雪已经停下,绵绵厚厚的雪铺在地面,犹如给大地盖上了一层白色被子,太阳露出来,照在雪上,雪面闪烁明亮的金光。
京城集市口大街,依旧摆满了出早市的小摊,卖菜的少了,卖玩意还有小吃的多了,但今日却静的出奇。
似乎响应了这冬日万物俱静的氛围,平日里那些口舌勤快的摊主们都一个个把手抄在棉袖里,小跑着去了一个十字路口的东门口看热闹。
一片白,比雪地还要刺眼的白,二丈圆纹黄梁木八大壮汉合抬金丝楠棺材,前面是京城有名的主办富家丧礼的主事:傅爷,后面是几个穿白衣的男人其中骑着一匹红黑色高头骏马的强壮男人尤其吸睛,在后面是垂着唢呐敲打着鼓,耍着白色花灯与白龙的杂耍队。
从中鼎区最繁华的那条街上一个二层小楼堂里满脸堆笑退出来,傅爷领着头,吆喝一声,一队人马缓缓走动起来了。
连下了几天的雪堆积到现在异常的厚,雪上飘着一层雾气,叫送葬的队伍有些像从阴间来,光天化日下让人脊背发寒。
傅爷平日里不大爱管冬天的丧事儿,可今儿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路愣是把这尊佛爷请了来,傅爷是个五十多岁的人,留着一撮半百的山羊胡,有学问。
且底下有经营棺材元宝蜡烛的寿材店,丧礼要的东西一应俱全,而且修棺材的木头全部网罗的大江南北的好木,像这口从众人眼底慢悠悠路过的顶少四百斤的金丝楠木棺,没有个五六千两还真下不来,更不要说加上后面那一一直从街口用车拉到街尾的元宝蜡烛寿衣纸钱神秘的。
好久没有议论过八卦的小摊主们嘴皮子蠢蠢欲动了。
“你说这棺材里装的谁啊,这么大面儿。”一个小摊主放下摊子不放心,又朝北街回望一眼,见自己婆娘老实看着也就与旁人专心说起来。
“不知道啊,但是…前面那个骑马的我好像见过,哪见过来着。”
“啧,这不是咱们京城后山脚下百年不出的一个人才:长生吗,老李,瞧你这记性。”
被说的那人惊了下:“长生?你可别唬我,当年长生才多么瘦的一个小猴儿,这男人可身高八尺的模样,长得虎背熊腰的,看起来都能撕人,怎么会是长生?”
说是这么说,可老李两只眼依旧盯着男人的脸,这一看真看出了什么。
“还真是他,嘿,这小子啥时候长这么壮了,现在干什么。”
“干什么?说出来吓死你,跟着咱们明威老将军手下守西北呢!现在已经是三品将军!光宗耀祖了!”
“诶呦!那…那棺里的是他娘?”老李大惊,怎么去外地摆摊摆了两年,这事怎么变得这么快。
其余那些人皆惋惜摇摇头,不再说话。
这崔家二娘也不算命苦的了,中年遇到明主,在店里吃好喝好,掌柜不亏待,晚年虽丧夫,但儿子争气啊,这不在她百年的这时候,受着他们这些小民的仰望,骑着高头大马风风光光给她送葬了吗。
而且看傅爷这一脸冻得青紫仍旧打起精神的尽职样就知道这场事得办的有多周到了多体面。
众人看着那口棺材沉默着,羡慕着,突然送葬队列脚步停下来,抬起头,那马上的人正看着他们,小摊主们马上要跪。
------题外话------
谁家里养着狗狗,都是什么品种的,哈士奇是不是真的撕家
200 葬礼,故人
“各位叔叔,莫要跪了,都是从京城后山出来的,若是不介意,送我娘一程吧。”长生嗓音浑厚到。
众人再也搂不住眼里的泪,哭天抢地的吼了出来,村里哭丧吊唁的架势见过吧,就是那个唬人劲,扒着棺材说二娘多么狠心,在她儿还没娶媳妇的时候撒手去了。
有了这几十个人的加入,哭声一路从中鼎区蔓延到风水先生选的下葬地,就在京郊后山顶,从石壁蔓延一条小瀑布,有山有水,环境清幽,且离他们家近,山脚就是,平日还能请村民们照看照看除除草什么的。
之后便是依着程序走,坟在半夜已经命人挖好,长宽各五十米的一个小墓穴,墓室还有财物室,还有吃食屋,婢女室,众人伸头瞧了眼,惊到,这是啥时候挖的,真气派,他们死后要有个儿这么对他们,死也能笑着了。
风水先生念了一老段话复述二娘生前丰功伟绩,接着就是傅爷让长生说话,可长生愣是说无话可说,身后小摊主们互视一眼没说话,傅爷理解,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宽慰不要太伤怀。
长生没多说,只催促快些下葬,众人虽疑惑,也没追问,杂耍的队已经下去领钱,小摊主们该哭的哭,该嚎的嚎,不一会后面已经抓着铁锨准备好的跟来吊唁的手底下的兵填土。
填了一个多时辰,立了碑,放了鞭,事算成。
长生给哭丧的各位发了红包,人人暗喜,长生却立马要下山。
傅爷连忙拦住:“将军,你这样可不孝顺,不说几句孝顺话让死人开心他们可走的不痛快,得找你。”
长生不管这些:“娘不会怪我的,我下去是要见恩人,这就是让她最高兴的了。”
三十多年,他从当年那个有先天心疾不知什么时候就死去的小孩变成了身体健康的西北将军,这都得益于娘的小姐,恩人好不容易回来,可是为娘丧葬又是首要必须干的事,干完自然要赶紧去找恩人,她消失三十多年,说不定今日还要走,他要赶紧去见她。
傅爷懵然点点头也不再拦,于是在二娘坟前絮絮叨叨给她不时添把土,给长生说情,说不要去找他,说了十几分钟,手冻青才作罢。
众人又是感慨,这长生面儿可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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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生此时心心念念的恩人…
“小姐,您什么时候去。”李菁华给两尊大神端了第三次茶后又忍不住催促。
六笙眨了眨眼:“这你得问过你对面的明威将军还有胡老板还有莫爷盯我还要盯多久了。”
把二娘送出门没多久,也不知是从哪儿听到的风声,三人同时来了,盯着小姐不放。
李菁华复杂的望向对面三个脸色比她还复杂的人。
从左到右,三人都五十岁年纪了,胡梅梅一直经营着莲衣(成衣店),始终反抗宇城墉提倡的勤俭节约,依旧大张旗鼓的装修奢华,衣服千金,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她是小姐的朋友,所以皇帝从没管过,人们也没敢说什么。
现在她已经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了,从她眉眼间的端柔可见,这个女人在岁月的冲洗下,深厚了不少。
而当你那个生意场上无往不利的莫爷莫辞如今也是个娶了夫人,膝下有三四个孩子的爹了,只不过,爱笑的人总是活得好,他比胡梅梅显得年轻些,依稀能从那张略微老态的脸上看出当初的年轻俊朗,嘴角的笑纹比较深。
而在右边就是当年那个经过平定蛮夷更加名扬天下明威将军,李忆安,常年在西北操练,只有他比所有人都年轻,几乎是三十多岁的模样,头发没白,也没留胡子,银色盔甲里面的身躯依旧健壮,如剑羽眉斜长入鬓,眼眸洞若星河。
“小姐…”你是认真的吗。
“小六!”猛地一个高亢的吓人的女声惊得李菁华抖了下。
既白即使捂住六笙耳朵,拧着眉不满的看着胡梅梅:“你声音太高了,又猝死的可能。”
胡梅梅看着对面这两个年轻依旧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走了这么多年,一个信儿都没有,把我们这些朋友当什么了!让我们担惊受怕很好玩是吗,你丫的就是个没良心的,当初我胡梅梅怎么就把你惦记心上了,猝死?不猝死我也得等死,走了三十多年不回来,你们都遇着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还这么年轻,怎么做到了,我也想,呜呜呜!”
名动京城的女强人胡老板说了好久没人知道说的什么,说着说着还哭了出来,更没人知道说了什么。
这三十年她真是怕这没良心的女人有什么事,是不是死了,是不是被仇家截了,有没有遭难,可这该死的人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更气人的是,他们来了这么久都没打算解释一下。
莫辞拍了拍这弯着腰趴在膝盖狼狈大哭的女人的背,他能理解这种心情,她一走就三十年,渺无音讯,他们几个心里都没底。
李忆安也是一直诡异的盯着她。
六笙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缓缓放下茶杯:“发生了好多事,其中许多都身不由己,无法脱身,也无法让人捎信让你们安心一下,的确是我的不对,但…容貌的的事我做不了主帮不了你,所以你哭也没用。”
胡梅梅哽咽的声音一下停住:“你个该死的女人,说点好话哄哄我能怎样!”
六笙眨眨眼:“你这是要跟小白争宠?”她可只哄自家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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