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仇人,亦或只是今日的陌生人。
当马车行至峡谷时,遭遇劫匪。劫匪仗着人多势众且准备充足的优势,打得访唐队伍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当消息传至开封时,德芳连夜马不停蹄的赶往唯夕遇难处。到时,只见尸体遍地。德芳朝天怒吼,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唯夕。
手下禀告并未找到唯夕与庆奴的尸体。想到唯夕应该还活着,德芳暂时松了口气,但马上又为唯夕可能落入劫匪手中而担心不已。吩咐所有的手下在周围各处不惜任何代价,全力寻找唯夕的下落。
得知唯夕下落不明,花蕊夫人夜不能寐。说到底,她对唯夕这个继女还是非常喜爱的,也一直把唯夕当做自己的亲人来看待。况且,这次唯夕出事与她也有很大关系,要不是她逼迫唯夕去金陵,唯夕也不会遭遇不测。心怀内疚的花蕊夫人整天祈祷唯夕的平安。
“太好了,你醒了。”唯夕睁开眼时只见一小女孩的脸蛋紧贴着自己好奇的上下打量着。“你真美,要是我长大后有你这样美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嫁给我师父了。”
“这里是哪里?庆奴呢?你师父又是谁?是他救的我吗?”唯夕一连串的发问显然在小女孩的意料之外。不过这可不能怪唯夕,她只记得去金陵的途中遭遇劫匪,险些命丧劫匪刀下。之后的事情她一点也没有印象了。经历过一次死亡的她,在这陌生的环境中难免存在好奇。
“你怎么对我师父这么感兴趣,告诉你,师父可是我的。虽然你长得很美,但也不能抢走我师父。”青阙雪白的脸蛋泛着通红,叉着小腰,嘟着小嘴说道。
显然青阙毫不客气的理解偏了唯夕问话的重点。唯夕打趣的说道:“我还是找你师父问去吧。”掀开被子,刚欲起身。
未想青阙竟然张开手臂,拦住其去路,跺着脚,直说道:“我告诉你就好了,干嘛去烦我师父。”
唯夕从青阙口中得知了事情原委。原来那天正当劫匪的刀砍向她时,正好被上山采药的小女孩的师父—南宫逸所碰见。南宫逸手夹柳叶一挥,便命中劫匪咽喉,从而救得她一命。当然这是青阙口中的版本,夸大其词的成分肯定不少。因此,唯夕对南宫逸的功夫还持怀疑态度。南宫逸见唯夕受惊,才她带到此处休养。可是青阙却说南宫逸只救了她一人,并未见庆奴这号人。
“庆奴”唯夕对庆奴的安危担心不已。
唯夕脸上流露出的焦虑之色让小女孩心软了,“我带你去见我师父吧,相信会有你朋友的下落的。”
走出房间,唯夕发现此处环境清幽静谧,精致的屋舍坐落于繁茂的花草树木当中,如人间仙境一般。跟随着青阙轻快的脚步,唯夕来到此处最偏僻的一座屋舍之中。
“师父,师父……。”青阙大喊着,寻遍了屋舍的各个角落。可是连个人的影子也没有。“噢,对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师父都要到天山去采药,想必师父定是今日一大早就出发了。”青阙摸着头,憨憨的笑着,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啊,师父不在,就不能向他打听你朋友的下落了。”
“没事。你带我出去吧。我到那天出事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线索。”不见南宫逸,唯夕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在遇难的峡谷找到些蛛丝马迹。
“好的。”青阙一吹口哨,一匹强壮的黑马驾着马车飞快的向她们驶来。
“姐姐,这辆马车会带你到你所要去的地方。我叫青阙,其实我还是挺喜欢姐姐的,希望姐姐早日找到你的朋友。”青阙吐着舌头,调皮的说道。
没想到不待见自己的青阙竟然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唯夕轻轻抱了下青阙。
马车带着唯夕一路逆风驰骋着。
第三章:青楼的时光
唯夕下车后,马车飞速的原路返回。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芳香,丝毫无当日的血腥血雨,地上也无任何蛛丝马迹。要不是唯夕对此地峭壁上的那颗常青树记忆深刻,否则是万万不能辨认出此处的。
心灰意冷的唯夕靠在峭壁上小憩,只希望庆奴能好好活下去。突然闻到一阵芳香,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朦朦胧胧中听见两男人的对话。
“老大,这丫头长得真美。真舍不得把她卖给杜妈妈。”
“你小子想什么呢?不把她卖给杜妈妈,我们两喝西北风去啊。”
&;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哗啦。”水的冰冷使唯夕从昏迷中骤然冷醒,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紧紧绑住了。
只见面前站着一年约五十岁的妇人,体态臃肿,虽身着华服却无半分贵妇的高贵,脸上堆积着厚厚的胭脂仍掩藏不住苍老的容颜。
妇人抬起唯夕光滑的下颚,啧啧的称赞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也不枉老娘花大价钱买来。”
一听这话,唯夕就明白了,自己定是落入人们口中常说的青楼了。虽然她从未涉足,但也听人说过青楼的不堪与肮脏。
“我是被贩卖过来的,难道你们就不怕官府追查吗?”唯夕毫无畏惧的盯着老妇说道。
未想老妇竟然哈哈大笑,“老娘干这行这么多年了,还真没怕过谁。小丫头,你就老老实实的等着今晚接客吧。”说完,转身正欲走。
“等一下,”唯夕叫着老妇,“你给了那两人多少钱,只要你把我放了,我保证十倍的偿还给你。”威逼不行就利诱。唯夕试图以更大的利润诱惑眼前的女人,从而放了自己。
未想妇人连头也不转,嘲讽的说道:“十倍?小丫头,你以后赚的钱何止是十倍,说是千万倍也不为过。再说我凭什么信任你。我看你还是乖乖的呆着吧。”
唯夕见地上不远处放着一个茶碗。灵机一动,倒着身体,把手勾向茶碗,用力一摔。再用碎片用力的割手上的的绳子。不一会儿,手上的绳子断了,接着是脚上的。
屋内视线昏暗,只留一小窗口。唯一出口只能是被锁上的大门。
正当唯夕深思着,门开了。一个大约十岁的小女孩端着饭菜进来了。唯夕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等到小女孩走近她身旁时,唯夕猛地一推,趁机跑走。没想到,还没跑出两步,就被两个彪形大汉碰个正着。接着就被毫不怜香惜玉的他们给架回黑屋,像垃圾样重重的摔在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妇恶狠狠的往唯夕脸上重重扇巴掌印,直到她自己手疼了,才停了下来。
看到唯夕脸上红肿不堪,嘴角直冒血。老妇丢下话给送饭的小姑娘:“这货今晚定接不成客了,先饿她个几天。老娘就不信她不会乖乖妥协。”
“杜妈妈,您这么大动肝火干嘛?新来的丫头不都是这样吗?过个几天,她自己想通了就好了。妈妈,您啊,就放宽心吧。”路过的女子约二十岁,容颜虽算不上极美,但举手投足间却魅感十足。
“流珠啊,要是我们怡香院新来的丫头都像你当初那般,那该多好啊。”
一旁的流珠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刹那间阴沉。“妈妈,要是几天后,里面的丫头还是那么犟的话,我倒想跟她过两招。”
“好啊。”杜妈妈心里暗自高兴,有流珠出马,她相信里面的丫头势必会妥协的。
关在黑屋里的唯夕并没有被饥饿打败。杜妈妈见唯夕并无丝毫妥协,唯恐接客时会出什么乱子。想起前几日流珠所言,便遣人让流珠去说服唯夕。
两世的生活中,唯夕此次恐怕是最落魄的一次。夹着稻杆的头发乱糟糟的耷拉在胸前,异常瘦削的脸蛋上大大的眼睛显得突兀,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在这光线昏暗的黑屋,这是流珠第一次见到唯夕。她觉得眼前的女子虽落魄却难挡骨子里的贵气优雅。她知道不出十日,唯夕必会超越自己,成为怡香院的头牌。
瞄了一眼桌上纹丝未动的白粥,流珠对唯夕说道:“知道以前那些初来,宁死不接客的丫头们,杜妈妈是怎样的对待她们的吗?第一次灌春药接客,要是再不听话。就砍掉她们身体的一部分,有可能是耳朵,手指,脚趾,也可能是手臂,大腿。要是饿死的话,杜妈妈就把她的身体剁了拿去喂狗。你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是吧?”
聪明的唯夕当然懂流珠的言外之意了,无非就是让自己妥协于杜妈妈的淫威之下。不过唯夕承认饿死是不值得的,接着唯夕拿起桌上的白粥,大口大口的喝。
等唯夕喝完后,流珠递给一块手帕给唯夕擦嘴。
接过手帕的唯夕稍微停顿了一下,擦完嘴后,说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不知你意下如何?”
“哦?你倒说说看,和我做什么交易?”流珠把玩着鲜艳的指甲,显然没有把唯夕的话放在心上。
“我可以让你成为怡香院最红的头牌,让所有来怡香院的男人为你倾倒。而你必须确保我在怡香不接客。”
“小姑娘,你不知道吧。我一直都是怡香院的头牌。”流珠嘲笑着说道。
“是吗?可是你能保证多久呢?是一天还是一年。想必你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状况吧。”唯夕毫不客气的对流珠说道。
“那我凭什么相信你?”流珠重新打量着唯夕。
“你不需要相信我,你只需要给我个机会。”唯夕知道流珠对这个交易动心了。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只给你十天的时间,在这十天里你可以不接客。但要是十天后你没有把我塑造成功,你面临的可不止是接客这么简单。”
“十天之后,你必然会成为怡香院史上最红的头牌。”唯夕斩钉截铁,信心满满的说道。
“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就是你为何要和我做交易?”流珠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因为你的手帕。你身着的衣服光鲜亮丽,材料优质,可款式老套。这说明你早期的生活富裕。而你刚才递给我的随身手帕,却制工粗糙,材质极差。这又说明你现在的生活拮据。决定青楼女子的富足情况只能是在青楼红的程度。你的岁数更好的证明了我的猜想,虽然你的美貌依旧,但是对于青楼这个喜新厌旧的地方来说,早期作为头牌的你现在难免会过气。”唯夕把心中的猜想娓娓道来。
听完唯夕的话,流珠拍掌,说道:“好。看来你不仅有着一张绝色容颜,还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希望我们永远不要成为对手。”
把流珠塑造成一个万人迷的形象,这对于唯夕来说是个挑战,却不是不可能的。且不说流珠本身的资质上等,况且唯夕前世今生在皇宫中见识过多少美女,熟悉过多少排舞。前世,作为大周后的她多才多艺,精通史书,善解音律,特别擅长琵琶。今世从小缠足,一副三寸金莲练就各国舞蹈,并自创金莲舞。
流珠本就性通慧,工琵琶。唯夕没有选择流珠擅长的琵琶,而是亲自传授她舞蹈。唯夕把前世与李煜共同作曲《霓裳羽衣曲》的乐谱给流珠作为那天的演奏曲目。
“哇,唯夕,想不到你竟有《霓裳羽衣曲》的曲谱。从前教我的师父就说过,唐代的著名大曲《霓裳羽衣曲》乃是音乐的巅峰之作,可惜唐末战乱后失传。你这曲谱是从何而来的啊?”拿到曲谱的流珠没能抑制住内心的喜悦之情。
“你只需练好此舞就行,何必管它从何处而来。”《霓裳羽衣曲》是大周后与李煜的一份甜蜜回忆,不过对于现今的唯夕来说,却是一段痛苦的往事。
流珠不想自找没趣,只好继续练她的舞步。
而对于唯夕来说,每为流珠弹奏一遍琵琶,她的心就滴血一次。
五天后,流珠的霓裳羽衣舞已精通。唯夕开始练就其形体,神情。以及打理场景的布置。但是流珠坚持当天的服饰装扮由自己选择,只是采纳了一点唯夕的意见。
十天后。怡香院的大堂内。
逦迤绵长的琵琶声响起,白帐后,一女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脸蒙白纱,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美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台下的男子一个个都盯着此女看,嘴角的口水一大片。在后台弹奏琵琶的唯夕不禁为流珠大胆装扮的勇气叫好。
琵琶声愈演愈烈,流珠体态轻盈柔美象受惊后翩翩飞起的鸿雁,身体健美柔曲象腾空嬉戏的游龙,行止若有若无象薄云轻轻掩住了明月,形象飘荡不定如流风吹起了回旋的落花。
曲毕。众人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等反应过来后,台上已空无一人,只觉刚才是一场美梦。稍微清醒的便叫价要与美人共度良宵。当晚最高叫价已高达十万两。
杜妈妈乐的合不拢嘴,急忙催促着流珠接客。
唯夕阻挡说道:“杜妈妈,如果你现在要流珠接客,赚的只能是这十万两,但如果你按我说的做,赚的可是十万的好多倍。相信杜妈妈是个高瞻远瞩的人,定能知道如何做吧。”
杜妈妈一听闻十万的好多倍,两眼放光,不断点头答应唯夕的要求。
“唯夕,谢谢你。”流珠感觉又找回了当年光彩夺目的自己。
“不用,我也是为了自己,不过说真的,你不怪我没能让你接客?”
“说什么呢?如果有选择,有谁会甘愿堕入风尘,沦落青楼。”流珠脸上带着哀怨之色。
唯夕没有问下去,她知道流珠定是有一段痛苦的往事。
杜妈妈告知怡香院的客人们,白纱美人暂不接客,但可以与客人共进晚餐。本料想客人们定会雷霆大怒的杜妈妈,却没想到看到的竟是客人们一张张愉快的脸。与美人共进晚餐的前提是,购买美人提写的诗词。当然诗词只有上句,下句还需客人答出。若客人答出的诗句让美人满意,则可成为美人的幕中之宾。
客人们踌躇满志,纷纷欲试。不一会,一万张张诗词销售一空。甚至最后还有客人为买诗词争得头破血流。很快就收回了十万两的杜妈妈,对唯夕毫不吝啬的不停称赞。
来怡香院的大多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又有几人懂得诗词。因此,送还的诗句不堪入目,有的人直接写着甜言蜜语,有的人把银票夹在信封里连同诗词送来。
桌上堆积如山的纸张,特别是纸张里的内容,把唯夕和流珠给逗乐了。
第四章:终是不相识
两日后,一个人的出现让唯夕大惊失色。
这日,杜妈妈慎重地交代流珠和唯夕,说是有贵客来访。唯夕猜想,能让杜妈妈如此紧张,说明此人必定非常有权。是谁呢?唯夕也比较好奇。六年前的朝野和现在相比,肯定发生了很大变化。
不一会儿,就见一男子进来了,此男身材高大,面貌粗犷,似是常年习武。唯夕努力回忆着,却仍然没有印象。
“公子,你可叫奴家等的好辛苦。”流珠妩媚的声音是个男人都抵不住。
可此男仍面无表情,还推开流珠的投怀送抱。只是身体板直的站在门帘旁,恭敬地低着头。
看这阵势,聪明如流珠,自然明白此男并不是真正的客人。“唯夕,你猜这位客人什么来头,神秘兮兮的,吊人胃口。”
说实话,唯夕也纳闷,就算权大,可是逛青lou,也不需要这么谨慎啊。“看样子,一定是位大官。这样吧,我先去沏壶茶来。”唯夕对流珠说道。
“好,你去吧。”
就在唯夕离开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