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面上装模作样,背地里撇清罢了。”说着笑道,“如今,周家可不敢在外头自称舅爷了吧?”
陈氏脸一红:“都是我没管好家,叫人笑话。”庭树管周家叫舅舅之事,先前她真不知道。上了年纪才怀的哥儿,糟心事儿庭瑶都给截了。次后闹出来,家里人没说什么,她自己怄的半死。乃至于如今待庭树和庭芜都淡淡的。任凭庭芜如何跟庭芳陈恭玩的好,她只看到那张脸就喜欢不起来。幸而庭芳不曾替庭芜说好话儿,不然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接。
庭芳当然不会替庭芜说好话,与嫡母之间的关系,靠别人是没办法解决的,只好靠自己。庭芜更尴尬的是周姨娘是真疼她,还不是一味只要儿子不要女儿的狠心人。若是振羽那种,还好说她犯贱,爹妈都不管你死活,你管他们作甚?周姨娘却是真疼孩子,就是跟孙姨娘一样疼不到点子上。可她们原就是妾,又不识字,竟是也怪不得她们见识短浅。可不得庭芜长大些能想明白其中关系,才能解决么。
老太太也差点脸红,自家儿子自己知道。全都是大老爷立身不正,放任妾侍嚣张。下了禁足令的妾,合该晾着。大老爷倒好,没事儿跑去喝个小酒吃个饭。下头的仆妇立等就转了颜色。至于没歇在周姨娘处,以老太太对儿子的了解,那绝对不是守礼,而是有更好更年轻的夏姑娘。好不好,都是自己亲生的,老太太也是无可奈何,只得跟老太爷两口子可劲儿拉扯大房的孩子们,好歹别叫大房没落了。到底是长房,混不开了不好看。想起大房的孩子,老太太就问陈氏:“小八可好些了?春寒乍暖的,可要仔细!”
陈氏回道:“特特请太医来瞧了。不是咱们家常走动的刘太医,是专管哑科的。我也是无法了,只好舍了脸面去求。”
庭芳忙问:“我前儿就想说了,为什么叫哑科啊?”
越氏笑道:“小孩儿不会说话,故曰哑科。最是要医术精湛,十个郎中里,九个都做不得哑科呢。”
庭芳恍然大悟。合着就是儿科。儿科确实艰难,后世各大医院里最缺的工种。没想到古代中医竟分的这么细。后来居然没落了,真是……
陈氏又道:“并没什么要紧的,就是风寒。太医说了,早产儿都是这么着,没法子的事。还说男孩儿原比女孩儿难养活,待大点儿活动活动筋骨就好了。我们四丫头专管淘气,竟淘气到了点子上。太医说小孩子多撒欢就是好,能在屋子里撒欢,更好了。”
庭芳暗自嘿嘿,那必须的啊!生命在于运动。她山寨的可是最大的早教连锁中心的设施,哪怕为了圈钱,好歹都是请了各专业的人联合研发的。可惜小八生在冷天儿,她没敢给扒光了做抚触,不然身体会更好。又想起徐景昌送的小蜗牛,务必求他再做个大点儿的,上了彩漆,到时候小八会爬了,就引着他去追蜗牛耍。还是那个道理,动的多便吃的多睡的好,身体何愁不健壮?看她自己,虽说底子比小八好,但庭瑶庭树庭兰,哪个底子不比小八好?庭瑶愣是学了神仙操后才感冒的少了。庭芜也是,今年换季嘛事没有。可见运动的重要性了。
老太太听得小八只是寻常感冒,轻轻松了口气。早产儿最难养活,也就是他们家条件好,能有专门的乳母。好些妇人早产了没奶水,光吃米糊糊没营养,更容易夭折。好容易熬到四个月了,再坚持坚持,长过了一岁便能放一半的心了。
说了一回小八,越氏见大伙儿都收了话题,才对庭芳招招手:“四丫头,过来。”
庭芳乖乖的站道越氏身边,问:“二婶有什么吩咐?”
越氏正色道:“今儿我就越俎代庖说你一回。日后可别那样胡乱好心了。差点叫人钻了空子。需知花钱比赚钱还难。你赚了旁人的钱,旁人或能赞你。花钱与人,倘或没弄好,反遭埋怨。也不是不叫你日后不疼丫头,但总别先露出风声,暗暗打听了那家子品性再提。便如振羽,你真个疼她,就不能纵着她与父母接触。直直从你手里发嫁出去,好多着呢。天底下不肖儿孙多,当父母狠心的也不是没有。你呀,就是见的太少。日后可要仔细。”
庭芳受教的点头,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基本人性都没考虑。振羽不知不觉坑了她一把,她也好心办坏事把振羽坑了。十分惭愧的道:“二婶教训的是。早先看她家里不着调儿,就该管起来。倒纵坏了她。”
越氏拍拍庭芳的胳膊道:“你还小呢,也是你比别个都伶俐,我才盼着你十全十美。若是你三姐姐有你一半儿,我早知足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大姐姐虽好,却不如你泼辣。兄弟们呢又不细心。将来姐妹还得靠你照应。我只得高标准严要求了。”越氏说的倒是真心。庭芳张扬的性子,过了好几日她已适应。
再细细想一回,见庭芳确实挺重情义,又把往日的慈爱都捡了回来。侄女儿性子好不好,横竖不是她该愁的事。但得宠的侄女儿重情义,就很和她相干了。前日老太爷已同二老爷说了日后叫他们与庭芳做邻居之事。越氏当然乐意自家有个极厉害的姑娘辅佐庭珮,关系就不能不处好。老太太年纪大了,家务又繁杂,顾不到那么许多;陈氏就是个不管事儿的,如今大房的账庭瑶管着,将来庭瑶出嫁了庭芳接上,横竖庭芳不嫁,次后小八就接上了。端的是命好非常,可也因她万事不过心,便难提点庭芳。自家是长辈,又是一条船上的。或有不足,不如自家描补上,只怕庭芳还多记一份情。果然庭芳十分谦虚,理解又快,越氏竟又生出些许喜爱之心来。
庭芳十分爽快的道:“好嘞!二婶只管放心,将来姐妹们出嫁了,受了委屈全包在我身上。定组织好兄弟们,组成板砖队!谁敢欺负我们家姐妹,一人挑一担子砖,把他们家砸个稀巴烂。”
喂!不要说出来啊!老太太扶额:“越大嘴上越不把门了。讷于言而敏于行!”
庭芳秒懂:“我就跟你们说,出门了保管不告诉他们。”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不过看越氏与庭芳处的好,心里也高兴。糊涂蛋儿横竖团结不起来,根本懒的搭理。几个真能管事的人和气,才能家业兴旺。越氏前几天有些别扭,今日见她转了过来,就叫人放心了。转头说正事,对杨安琴道:“袁家的事就依舅太太的法子。四丫头你先按住岳家,婚事且暂停下,省的他们满地儿借银子。一时想不开找钱庄借了,便是回头还上,也白丢了好些利钱,怪可惜的。我这头办袁家的事,待事了,咱们再谈婚事。她或不乐意也不要紧,我们家能识字的丫头不多,我还不舍得。”
庭芳也跟着转回来,一脸惆怅:“是我没教好振羽。她将来……”跟着极品父母和弟弟一条道走到黑的人,不知死的多惨。可她就不愿意上岸,又哪里拉的上来。想起前世网上看到的那些脑子进水的姑娘们,真心觉得无力。也是啊,九年义务教育都没把她们掰到正道上,她一己之力可不是是打汤都不够么。一时想起庭芜,心下发狠,七丫头必得打小儿好好教!她生母与哥哥,脑子可不比振羽的强多少。想到此处,竟是坐不住了:“老太太,我忽然想起一桩事,只怕要家去一趟。”
老太太道:“去吧,横竖将要吃晚饭,你三婶就要来伺候我。她正不自在,你少招她。”
老太太的话只差没摆明了说秦氏看庭芳不顺眼了,陈氏忙问:“四丫头什么时候得罪三弟妹了?”
第153章 喵喵喵
老太太黑着脸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她姐姐看上了四丫头,磨着她来说亲。”
陈氏哪里看的上苗文林,连忙道:“年纪有些不般配,四姐儿还小呢。”
老太太道:“横竖没外人,不用装相。我知道你看不上苗文林,我也没看上。大字儿不识几个,做上门女婿都不要。”
越氏笑道:“一家有女百家求,看不上便看不上,老太太您恼什么呢?总归是好事。”
老太太没好气的道:“我再不恼这个。求四姑娘的人多了。一茬茬的来探我口风,老太爷只不肯。都推说上头的孩子们都没说亲,年纪还小,通不曾应了。说来自是好事,可你们三弟妹!我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她竟老大不情愿。不情愿你提什么亲?不是我儿媳妇,早被我拿棒子打出去了。到底被我啐了满脸。她是个糊涂人,只怕反要恼上四丫头。我知道四丫头不怕,只没必要,看在庭琇姐几个的份上,替她留点脸吧。”
杨安琴就是打主意的那个,苗文林她不怕,叶家不可能应。别的人家可就不好说了。忙问:“还有谁来说亲呢?”
越氏却是问:“三弟妹有什么不情愿的?”
老太太一个一个回答,先对杨安琴道:“好几家子呢,我瞧着没有特别好的人家,要么就是投机取巧的,要么就是穷书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我都懒的搭理。便是有好些的,家族又太大。我们四丫头的性子,真个嫁到大族里头,非打起来不可。”何况老太爷实不想放庭芳出门,大房都没人使了,待小八能担事儿起码得十五六年。难道大房就由着庭树爷俩祸害?庭瑶可是大房长女,娘家丢人了,她将来怎么过?太子妃就够如履薄冰的了,太孙妃且不知熬多少年才能出头。娘家就少坑她了吧。只不好当着陈氏的面说,陈氏此人,好是好了,就是眼光窄的很,只在内宅里打转儿,同她分说不明白,索性瞒着。
说完不提庭芳定人家的理由,老太太又扭头对越氏道:“你再想不到的!”老太太被秦氏气的有些狠,早想吐槽了!
越氏忙问:“她不是误会了什么?可是挑四丫头庶出?”
庭芳倒是猜着了,笑嘻嘻的道:“她自己还庶出呢,她姐姐也庶出。只怕不敢挑这个。八成是嫌我不守规矩,配不上她家清清白白的侄儿。”仔细想想,她还有好多条不符合傻X审美的呢。譬如她彪悍泼辣,估计不肯跪舔婆婆;长相漂亮,容易把男人勾住,叫他们“娶了媳妇忘了娘”。傻X的想法横竖就那几款,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陈氏登时就恼了:“凭她也配!四丫头你再不许同苗家人耍,我呸!”她还没嫌苗家穷的叮当响,竟还嫌起她闺女来了。就苗家的家底与苗文林的怂样,最不待见的庭兰都不舍得往里填,别提庭芳了。咬牙切齿的说,“她家庭苗规矩,叫她亲上做亲去!”
庭芳:“……”娘嗳,您憋激动,不是没成么?秦氏蠢的无怨无悔又不是头一天知道。忙给陈氏顺气,“您恼六妹妹作甚?我瞧着六妹妹极好,苗家也是配不上的。再说了,苗婶婶眼光不错嘛!此事不与她相干,谁家不想替孩子寻个好的?她既看上了我,证明我在她心里再好不过。不然她哪里就敢硬着头皮说亲了。我可是阁老之孙,不是仗着亲戚,她且见不着我呢。”
陈氏冷哼一声。
越氏也是无语,想了一会儿才叹道:“只怕是觉得四丫头谣言缠身,再嫁不出去,只好往低了找,才敢吱声。如今的人呀,真个轻狂。”
老太太冷笑:“故我们三太太自作主张,以为四丫头没戏了,她就可以挑拣了。我听着她语气不对,次后寻她屋里的婆子问了。竟是怕四丫头厉害,她姐姐辖制不住。真个想太多!”
越氏见老太太被秦氏气的不轻,道:“想找个温顺的媳妇儿,也是有的。”没用的人,可不就只剩下温顺了么?越氏内心蔑视着秦氏的猪脑子,她家三弟妹,在婆婆与丈夫面前真够温顺的。
不提还好,一提陈氏更不高兴:“谁家嫁女儿盼着被婆婆辖制住的。”
越氏噗嗤笑道:“再说不得你的宝贝的。”
陈氏忙解释道:“二弟妹,我没恼你,你休误会。”
越氏笑道:“咱们妯娌快二十年了,我还不知道你那护短的性子。再不误会的。”
陈氏有些不好意思,打上回谣言之事,她误会了庭芳,庭芳却半点没放在心上,她就觉得有愧。一直想好好补偿一下庭芳,偏庭芳不单不要她补贴,还到处扒拉好东西与她和庭瑶,她心里更不好受了。故一点听不得有人讲庭芳不好,才激动了。激动完了发现不妥,才连忙道歉。
杨安琴是遭过罪的,不服的道:“世人便是那般糊涂,女孩儿家自家就不可以能干了?好不好竟只看嫁不嫁的好了。也有嫁的好自家不行的,又怎么算?”
庭芳补充一句:“还有会生。好似只会生儿子,就千好万好。都不看人品才情的!我又不差钱,再不受那个鸟气。”
老太太也道:“可不是。女孩儿家就要立的起来。譬如那振羽,凡是自己立的起来,或想留在家里,或是嫁得出去,哪条不是好路?你们通不曾吃过苦头,不知道外头的艰险。她说是个丫头,比我小时候过的好多了。当时嫁与你们老太爷,更是两眼一抹黑。两家父母相看好了,我们都没见过面。哪里有得选。我最恨不争气的人,做人不卑不亢才是教养!”说着谈兴大起,“咱们家的女孩儿,有几个好的。不怕当着你们说。庭瑶庭珊庭琇都好,庭芜还凑活,剩下的我都不想多说。”
庭芳满头黑线:“老太太你把我给漏了。”
老太太呵呵:“你就不是姐儿,一边儿玩去。”
杨安琴大笑:“你投错了胎,别跟姐妹们混闹,快走吧,赶紧把事儿担起来。那日谁说要替姐妹们赚嫁妆呢?”
庭芳道:“我是添妆,可不敢越过老爷们。行吧,你们把我当哥儿就当哥儿。横竖姐儿做的半点意思都没有。只我要说一句,哥儿们娶媳妇,可别寻那一味贤良的。总要有些许才情。那话怎么说来着?史书上说不中用的皇子,都说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老爷们忙着当官赚钱,孩儿们都是母亲启蒙教导。故有孟母三迁,成就孟子才学。若非孟母是个无知妇人,便没有著书立传的孟子,只有学人哭丧的孟子了。可见母亲的素质决定家族的未来!”
陈氏推了庭芳一把:“回回歪理叫你说的冠冕堂皇。”
杨安琴笑道:“才不是歪理!”
越氏调侃道:“她说到你心尖上了,怪道儿一天到晚的喊着要抢回去做女儿,合着她就像你。你也是没本事,生不出女儿来,就只好抢旁人的了。”
杨安琴大笑:“没事儿,我有俩儿子,回头看我怎么找儿媳妇。老太太别忘了替我留心。”
老太太也笑:“那可就难了,野到你那份上的,全京城没几个。说起来你娘家的那位三姑娘,真个不错。不知谁得了去。”
杨安琴道:“今儿是怎么了?尽说糟心事儿。镇国公府的大嫂子竟是看中了昌哥儿。你们道有什么意外?”
庭芳又猜到了:“定国公夫人不肯。”
老太太奇道:“她就不怕撕破脸?”
杨安琴道:“也没直说,我们三姑娘又不差,哪能上杆子呢。不过是寻了个相熟的,问昌哥儿的亲事。定国公夫人竟道给昌哥儿算了八字,说命里不该早娶,一概回绝了。不然昌哥儿长的那样好,今年十六的人了,怎地毫无动静?众人都看出猫腻来,我大嫂才不舍得女儿去婆家遭罪,连忙不提了。”
庭芳放了个嘲讽:“定国公夫人才疼儿子呢,人家特特等宫中赐婚,天大的体面。”古代妇女真是受教育水平太低了,你给随便弄个清流的女儿,又体面又好看。譬如找海瑞那种名满天下的傻X,谁还能拦着你不成?说起来名声卓绝,内里一点好处都没有。继母亦是母,打死继子都不用偿命的,何况给弄个傻白甜做儿媳妇。非得等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