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计其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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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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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庭芳想着自家担负的接线员任务,问道:“好端端的,怎么送我这个?”
    福王哈哈大笑:“我从太子哥哥家搬了七八个,送你一个耍。这个宝石镶嵌的多,你们姑娘家喜欢。”
    陈恭看到福王都快吓尿了,躲在被子里抖啊抖。庭芜方才想起来,见了福王要行礼的。赶紧把陈恭从被子里拽下来,噗通趴在地上磕头。
    庭芳:“……”艾玛就忘了要磕头,忙也跟着下跪。顿时生出一种麻蛋好想造反的心情。
    福王把庭芳拎起来,直接往外拖:“下回见了我不用客气,咱们谁跟谁啊!哪个自鸣钟你们家八成没人会伺候,我顺道送你两个丫头。”说毕压低声音道,“一个懂医,一个会武,切记,带着形影不离。”
    庭芳一凛。
    福王勾起嘴角:“太子妃嫂嫂说你能听明白,还真明白?”
    庭芳亦压低声音问道:“太子妃?”
    “你爷爷不知使哪个告诉的太子。”福王悄悄儿道,“你近来千万别出门,尤其是去远的地方。你若死了就坏大了……你爷爷同你讲了没?”
    庭芳郑重点头:“我哪儿也不去,只是您常来找我的话,你家王妃定要吃醋了。”
    福王叹气:“我原不想这么快娶亲,没扭过父皇,今日已经去严家搬旨了。你们家预备道贺吧。不跟你废话,我还得去严家瞧瞧王妃的品性。若是个脑子清楚的,叫她来寻你耍更不招人眼些。”
    “看您说的,您的王妃能不向着您?”
    福王嗤笑:“有些女人蠢的死,脑袋没有二两重,成日里计较鸡毛蒜皮的小事,烦都烦死。你道出嫁从夫光老实就成的么?要么跟我妃母一样,打定主意一条道儿走到黑,女戒说什么是什么,全无私心;要么跟我母后一样,心底透亮。嗳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又听不懂!”
    庭芳就打算货与帝王家了,哪里敢装傻卖萌:“听得懂。便是三从,也得……嗯,能理解夫主说的话,能执行夫主交代的事儿。譬如夫主说管好家里的田产铺子,没点手段可不成。想要出嫁从夫,并不是想的那么简单。”光听话有个卵用,姑且不论听你的话就可能听别人的话,服从性好执行力高的主儿最高能做到CEO,那是一般的“听话”能到的境界么?
    “嘶~”福王对庭芳再次刮目相看,“真不打算嫁人了?可惜了了的。横竖你还小,将来改主意了,我求太子哥哥给你选一个。若有……功,尽量捞个乡君给你当当。”
    庭芳内心狂吐槽:前儿还是县主,今儿就乡君了!你们皇家都不是好人,画大饼都懒的打草稿!撇嘴道:“您让人知道我是您的人,等闲没人敢招惹我就行了。”
    福王笑开了:“行!”说毕伸手揉了揉庭芳的发髻,“我看王妃去,走了!”
    庭芳看着福王远去的背影有些呆滞,她就这么上了太子的船了?感觉好不真实。不远处人影闪过,待走远几步,往地上重重吐了口唾沫:“呸!不要脸!”
    
    第109章 喵喵喵
    
    福王晃到翰林院掌院严鸿信家,大门口还有鞭炮不曾扫干净,香案还冒着青烟,想是刚接了旨。严家是清流,家底不丰,值钱的全是书。勉强一个二进的院子,没两步就走到了所谓的二门。严鸿信之妻江淑人抬眼一看,竟是福王大大咧咧的站在门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福王出门当然不可能只有一个人,他方才去叶家就带了一串子,扔了个自鸣钟并两个丫头,又带了一大串跑到严家。指了指太监端着的小自鸣钟笑道:“送我家王妃的。”
    江淑人:“……”殿下你怎么不按理出牌啊!
    福王笑的咧出八颗白牙:“我能见见王妃么?”
    江淑人快崩溃了,未婚夫妻不能见面的!!但她能跟亲王讲理么?
    严掌院把圣旨供到佛前,转身出来就见福王与自家太太大眼瞪小眼,忙出来见礼:“拜见殿下。”
    福王侧身避过,弯腰扶起严掌院:“岳父客气了。我才从太子哥哥家捞了个小玩意儿预备送给王妃。王妃人呢?”
    严掌院也:“……”接到圣旨还没一盏茶功夫,您也太上道儿了吧?
    严掌院夫妻明显耗不过福王,对峙一小会儿,就败下阵来。人家要见自己的王妃,虽然很不合规矩,但娘家真的得罪不起。现在惹恼了他,回头嫁过去,啥也不用干,新婚头三天只睡小老婆,王妃这辈子就不用混了。到时候跪着求他也未必挽的回来。若不是福王摆明车马跟着太子混,严掌院是很不愿意让自家闺女掺和进皇子选妃的事儿的。可站队已经站了,福王又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只得从善如流。还苦着脸道:“殿下,真不合规矩。”
    福王才不管规矩不规矩,不满的道:“我就同她说两句话儿有什么要紧!一炷香,就一炷香!啥事儿都办不成。”福王嘟囔道,“我自己的王妃,还没见过呢。”
    江淑人见福王如此不知礼,眼泪都要出来了。也太太太不敬发妻了吧?什么叫啥事儿都办不成啊?难道您老还想办事不成?
    严掌院怕福王真恼,讨价还价的道:“半柱香,求殿下赏点脸面儿。”
    福王点头答应。
    严掌院指了指后头:“臣家院子浅,小女就住正屋西间,我叫她妹妹出来。”
    福王也不想真的惹毛了翰林院的掌院岳父,笑嘻嘻的道:“她的闺房我怎么好进去,我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坐,就同她说句话儿。”
    严掌院悄悄松了口气,朝老婆使了个眼色。江淑人忙进屋拉出了小女儿并儿子一家,全家退到二门外,索性把门虚掩了。
    福王立在院中,不多时严家大姑娘严春文低着头走了出来。在福王跟前五步的地方站定,跪下行礼:“奴见过殿下。”
    福王忙把严春文扶起,笑道:“我今日来送礼,不知你喜欢什么,才得的自鸣钟还算稀罕,拿着玩吧。”
    严春文乃赵贵妃一眼相中之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赵贵妃喜欢的,必然就是赵贵妃那一款,也必然应付不来福王,顿时就懵逼了。
    福王原还对严春文抱有一丝希望,此刻见她木掉了,暗自叹气,这个王妃是指望不上了。又掏出一个魔方塞到严春文手里:“魔方,给你玩的。”
    严春文吓的手一哆嗦,魔方掉到地上,滚了三圈。
    福王躬身捡起,又塞回严春文手中:“你怕我作甚?魔方很好玩的,你试试?”
    严春文好容易才止住了手抖,接过魔方,福了福身,战战兢兢的道:“谢殿下。”
    “嗳!你别这么客气啊!”福王忽然话锋一转,有心试探,“我脾气很好的,上回叶阁老家的叶庭芳踹我我都不生气。我同你说,她可好玩了,改日我带你寻她耍去。”
    严春文呆了下,脑子里全是福王与叶庭芳的……叶庭芳她见过,那回在宫里瞧着,姐妹两个都极出挑。次后闲话满天飞,她心里还鄙夷福王不是东西,那么小的女孩儿都下的去手。哪知今日就接了旨,母女两个正惶恐,福王就来了!她自问长相比不上叶庭瑶,更比不上叶庭芳,不知将来怎么夹在丈夫与婆婆间做人,福王就这么理直气壮的来了……来了……
    严春文到底年幼,没绷住眼泪就汪了出来。
    福王:“……”
    严春文醒过神,忙用帕子擦了泪,颤声说道:“风、风迷了眼……”
    福王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道:“你是不是听见什么不好的话了?”
    严春文低头不语。
    福王正色道:“我今日就是特来解释的。”
    严春文依旧低着头。
    福王又道:“我知道外头说什么,你通别信。我没见过你,不知你的相貌品性。可你是我妃母挑的,我信她的眼光。”福王顿了顿,又道,“我是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真看上了庭芳,便是她小,定了亲也不过等几年。许她正妃,我先纳侧便是。我是皇帝之子,她是阁老之孙,你说般配不般配?”
    半晌,严春文低声“嗯”了一声。那日能进宫去的,谁不是家世傲人?她父亲是读书人最敬重的翰林院掌院,说句话半拉读书人都要洗耳恭听。祖父是从一品少师告的老,亦是昔日圣上跟前的得脸的。细论起家世来,她家比叶家还更尊贵些,只实权上不如。总的来说,那日看上了谁都不意外,只看谁能入娘娘们的眼罢了。
    福王笑道:“我有个兄弟,叫徐景昌,你知道吧?”
    严春文又低低嗯了一声。
    “他是叶家的学生,”福王道,“庭芳,是他的师妹,我亦拿她当妹子。我认识她在先,认识你在后。真个要喜欢她就没有今儿这一遭了。我妃母和母后亦喜欢那丫头,她与你们不同,竟是个假小子,最是好耍。我怕你听了闲话心里不自在,才急忙忙的不顾规矩来你家瞧你。”
    严春文又惊呆了,殿下您居然拿姑娘当小子耍……
    福王泪目望天,亲娘哎!你儿子这辈子都要叫你扔苦瓜汤里了!能寻个稍微~稍微~活泼点儿的么?
    严掌院与江淑人哪放心任由福王与女儿独处,贴着虚掩着的门偷听,待听完福王的话,两口子对望一眼,齐齐松了口气。本来带着女儿去宫里应选就是撞大运,他们家女儿算不上不好,也算不上特别好。身量高挑,气质沉稳,却差在长相上。谁料皇家偏看中了她。说不高兴是假的,严家几代官身皆是清流,没多少家业,陪送不起上好的嫁妆,出了个王妃,后头的女孩儿都少被人挑拣。可前几日福王的闲话喧嚣直上,接旨那一瞬间,真真是五味陈杂,酸甜苦辣咸塞在心头,纠结不已。此刻听到福王的辩白终是放了心。堂堂皇子殿下,愿意亲自来解释,至少是把王妃放在心上的。
    福王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情绪,笑道:“将来你见着她就明白了。先跟你透个气儿,我喜好算学,连同徐景昌并她,将来少不得一块儿做研究。你别吃醋哈,你若不放心,只管同我们一处,别怕,我教你,很好玩的!”
    良久,严春文才蚊子哼哼道:“奴知道了,奴会以小姑之礼待之。”
    福王盯着严春文的脸看了半天,见她并没有勉强、不忿之色,终于暗自松了口气。好端端的被平郡王摆了一道,叶阁老谨慎起见,再不敢跟太子有任何接触。圣上还康健,倒也没什么如胶似漆的必要。只若是有要紧事,还得他与庭芳悄悄说了才最不引人怀疑。横竖他是有名的混人,庭芳更是把终身豁了出去,凭他谣言肆虐,只要太子能登基,都是值得的。今日对庭芳许诺的乡君也不是全无可能,实在不行,选个穷的揭不开锅的闲散宗室与她做夫婿,轻轻巧巧封个公夫人便是。她长的好,家世也好,还能替夫君在圣上跟前卖好儿,只要不在意三姑六婆的闲言碎语,半点也不亏。而庭芳能成为皇家人,亦是体面了。
    想起那一摊子烂事,福王就心烦气躁。他本是个闲散王爷,从没想过掺和进去。圣上待他真没得说,然如今干的全是盼着亲爹去死的事儿;可太子待他也没得说,做戏的成分有,他知道,可当时太子把他抱在怀里哄的时候,圣上还没发觉他聪明伶俐可人疼呢。再做戏,他信太子最初几年是真心的,真心因为自己妃母跟母后处的好才在众兄弟里偏疼他。一样是上书房里读了书出来的皇子,史书乃帝王家事,差点没叫背下来。想着史上那些倒霉催的太子,想着前日太子听了叶阁老的传信后惨白的脸色,生生打了个寒战。他不帮又能如何呢?太子真叫二哥祸害了,他这个太子最疼的弟弟还有活路么?如果说以往还天真的认为谁登基都一样,区别只在得脸程度的话,平郡王一出手,就再没犯过蠢了。至少,不能让平郡王登基。他的妃母没法在七窍玲珑心的阮嫔手底下活,他亦没办法在平郡王手底下逍遥。毕竟这一回,平郡王连他带他娘全坑了,那不是厚道人能干的事儿。做“前”太子最要好的皇弟,赶不上厚道的兄长,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所以他必须维护太子,因为他与太子,早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都不能独活。
    拉住严春文的手,福王又塞了个同心结到她手中,而后头也不回的走了。我不求多的,愿你与我同心同德,一起熬过这血雨腥风的几年,我便给你天下女人最想要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第110章 喵喵喵
    
    福王借着伺候自鸣钟的由头送了两个做保全的丫头,不明真相的叶家人真是还不知道说什么好。几乎就要信了福王拿庭芳当妹子的理由了。不然实在无法解释一个皇子为何对个小姑娘这么上心。丫头是随便能送的吗?自鸣钟更不能随便!那玩意给叶阁老贺八十都够使了好么?您老就这么连个盒子都没有,当玩具一般的丢到小姑娘手中,也不怕弄坏了!
    庭芳也搞不清楚福王送她自鸣钟是几个意思,既然想不通索性就不想了,先看两个活人。两个丫头一个叫平儿,一个叫安儿。这名起的!换个地界儿她就要以为自己穿成王熙凤了。
    平儿习医,安儿懂武。看起来十分美好,但庭芳对着两个丫头,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办。福王送的丫头,当然是要贴身伺候。那她的丫头配额就会超标。本来她已经有三个,只不过振羽眼瞅着要嫁人,百合又小,大伙儿都能理解。忽然多出了两个,水仙和百合该打发到何处去?不打发走的话,老太太和陈氏会很为难。不管怎样,大面上都要公平公正,再不济也得有个过得去的理由。最后老太太勉强用“君所赐,臣不敢辞”把大伙儿糊弄了过去。
    彼时送丫头,就没有让丫头带着衣裳铺盖来的,一则是相信接收者有家底置办的起,特特送了去像扶贫不像送礼,很得罪人;二则各家有各家的规矩,便是带进去八成也是丢的份,干脆懒的麻烦。至多丫头本人有个小包袱装极贴身的物件。庭芳接了丫头,头一件事就是打发水仙开箱子替她们置办铺盖,又去问胡妈妈谭妈妈等人讨陈氏庭瑶的收着的旧衣裳赏丫头。因是福王送的人,打扮上还算华丽,一色的青色比甲白绫袄儿双丫髻,各带了两朵金花一对金耳环并一对银镯。算来身价还是有点的。连丫头带丫头身上的穿戴,算份大礼了。那自鸣钟又是什么!?福王简直太魔性!庭芳表示难以接受!
    把两个丫头带回房,问题又来了。叶府孩子们的住所都很宽,两房一厅的格局,正常来说都能住一家子了。可她们家的孩子奢侈惯了,水仙与振羽都只是临时睡在书房的炕上,庭芳独占卧室。如今来了新丫头,少不得把自己的卧室重新布置,放上两个软塌供平儿与安儿歇息。庭芳从不放丫头进自己卧室,水仙忍着醋意替新来的铺好床,默默退出去了。
    一通忙乱收拾完毕,庭芳坐在炕上问话。先问平儿:“你们家是做大夫的?父母在何处?可有兄弟姐妹?”
    平儿长相平凡,语气轻柔,标准的路人甲丫头。等了一小会儿,见庭芳没有别的问题才道:“奴父母原是开药铺的,故略懂医理,并不很拿手。日常能照看的经心些罢了。姑娘若有事,还得请太医。”
    庭芳有些失望,又问:“别谦虚,我得知道你有多大的本事才能想好怎么使你。既不胡乱使,也不埋没了,方才两厢得益。”
    平儿沉稳的道:“世人医术多传男不传女,奴一介女流,实难学本事。姑娘只管拿奴当寻常丫头使罢了。奴是叫叔婶卖了的,亦算没了家人。殿下叫奴好生伺候姑娘,奴便只认姑娘做主子。”
    看来古代的医学水平不可强求,庭芳听了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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