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松转怒为笑:“这才对了。”
周巡检和任邵英再次:“……”尼玛徐景昌的喜好异于常人,这么猛你还不如娶个汉子!只怕还温柔些!
第302章 喵喵喵
庭芳实在累的狠了,徐景昌先带着她打马回家,叫任邵英坐着马车慢慢走着。华松跟进了家门,就被徐景昌随便扔去了间空屋。庭芳确实累的有些厉害,回到房中,澡都是徐景昌替她洗的,丫头根本抱不动她。晾着头发的功夫,就缩在徐景昌怀里睡着了。
头发没干不能躺下,徐景昌又只好把她挪到火边烤着,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翻看着资料。睡了一小会儿,庭芳竟又醒了,揉着眼睛道:“师兄,我不舒服。”
徐景昌忙问:“累的?”
庭芳皱眉:“不像,感觉不大对。今日虽练骑射,可我日常活动量也不小,不至于这么经不住。可能天气冷,凉着了。哪儿有大夫?”下午还不觉得,到了现在,就觉得奇怪了。在会芳楼时,她的时间排的那样满,早习惯了高强度训练。到了东湖因有琐事,训练缩短,可现在的状态也太离谱了。以及最近有些嗜睡,必须不正常!
徐景昌急道:“大夫有出夜诊,咱们多给些诊金便罢。我现就使人去请。”
庭芳打了个哈欠:“算了,没准睡一觉就好些。明儿再说吧,都什么时候了。”
徐景昌哪里肯,先叫丫头:“豆芽,去同外头说一声儿,叫请个大夫来。”
名唤豆芽的丫头倒先问了句:“奶奶病了么?”
徐景昌言简意赅:“是。”
庭芳觉得胃梗的一阵阵儿难受,就没阻止徐景昌。在古代这种破环境里,最好别逞强。万一是个什么急性肠胃炎之类的,早看早治疗,省的好容易逃出生天,一病死了,亏!
东湖本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徐景昌在这里安家落户后,才带来了无数的生意与营生。大夫闻的是徐夫人病了,心道得罪不起,火速奔来。屋内早已点了无数根蜡烛,犹如白昼。大夫看庭芳脸色还好,先松了口气。温言问庭芳:“夫人哪里不适?”
庭芳乖乖的道:“也没有很不适,就是胃不大舒服。还有精神不好,总想睡。”
大夫道:“可否由小人把把脉?”
庭芳点头,伸手。
大夫把手放到庭芳的腕上,探了半日,忽然问:“夫人行经可准?”
庭芳的十二岁初潮,之后大概是压力大,一直飘忽不定,除此之外她身体倍儿棒,就没当回事了。被大夫一问,只得摇头:“打小儿就没准过。”
大夫有些想笑,徐公子家的这位小夫人,也太粗枝大叶了。因无大碍,便笑了出来:“无事,就是有喜了。”
晴天霹雳!庭芳整个人都木了!神马?有喜了?我靠!怀孕了!半日才反应过来,古代没有避孕手段,就她滚床单的频率,怀孕确实太正常!一脸血的看着徐景昌,发现徐景昌也呆掉了。
大夫更想笑了,朝徐景昌拱拱手:“恭喜公子。夫人没什么事儿,一切都好。注意休息就行了。孕期会有些嗜睡嗜酸辣的毛病,拿不准的时候,再唤小人来便是。”
徐景昌傻傻的点头。
庭芳见大夫要走,忙唤住:“等下!”
大夫笑问:“夫人有何吩咐?”
庭芳道:“我……每天都习武……那个……没事吧?”
大夫想了想:“别太过即可。但身体如有不适,万不可逞强。”
庭芳快哭了,她才恢复一点儿啊!这一怀孕几个月的打又白挨了!
大夫看了看年轻的夫妻,嘱咐了一句:“还是请个积年的婆子伺候吧。”
庭芳:“……”
大夫拿了笔丰厚的诊金,高高兴兴的出门了。东湖不是城市,自然没有宵禁。他一路走一路跟人八,回到家中,消息就已传遍东湖了。
屋内的徐景昌与庭芳对望,俩菜鸟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良久,庭芳道:“骑射武艺还是要的,适当的锻炼很重要。”
徐景昌道:“重点是,什么是适度?”
庭芳道:“自然得试着来。对打就不要了,别的地方尚可,谁知道摔下去会不会摔到肚子。”
徐景昌点头:“很是。”
庭芳又道:“骑射我看行,蒙古的妇女还骑马骑到生呢。要不这样?我自己打拳站桩,然后加骑射?”
“好像只能这样了。”徐景昌根本不懂怀孕之事,母亲在世时他太小了,还不记事儿。福王是宫内最小的孩子,之后后宫再无孕妇,跟继母又不熟,连八卦都没听过。
算算上次月经的时间,虽然不大准吧,庭芳大致估算快两个月了。滑脉最好诊,大概也不会错。总之小心为上。生育是道鬼门关,不单瓜熟蒂落的那会儿,小产也是要人命的。叹口气,起身摊纸、写信、往京中与山东两处报喜。写完信一摔笔,喜你妹!本月才刚满十六岁!没有避孕套的古代,还能不能好了!
徐景昌觑着庭芳的脸色,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说实话,他当然是高兴的,高兴之余又担忧。毕竟他的母亲早产过,并且因产后疾而亡。现看着庭芳不高兴,心里更是惴惴。想了半天,才问:“你怕么?”
庭芳郁闷的道:“当然怕啊,我娘生小八就早产。”
徐景昌的手紧了一下。
庭芳长长叹了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说毕,扬起笑脸,“总归是好事。”
徐景昌叹:“此事,我没法替了你。”
“横竖有一个人要遭罪,谁遭罪还不是一个样。”庭芳打了个哈欠,“我要睡了。”
徐景昌忙伸手扶庭芳。庭芳笑着打开他的手:“没那么脆弱。”爬床放帐子睡觉!
徐景昌灭了灯,也跟着上床。躺下,从身后环住庭芳的腰。手轻轻的抚摸着庭芳的肚子,就要当父亲了?好像有些惶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嗯,他的孩子,不管像谁,一准儿特漂亮。想想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又囧了。如果像他们的话,还是生女儿比较好的感觉。可是女儿又要去别人家受气,好男人几乎不愿当赘婿。徐景昌抱了抱庭芳,觉得自己好像想多了。睡觉!
次日醒来,换上短打,夫妻两个在演武场门口遇见蹲着的华松。华松年纪大了,觉轻,一大早醒来没事做就摸进了徐景昌的院子。作为极少数能穿梭东湖与军营两地的心腹,院里的人也不大敢拦他。结果他走到演武场,那两口子还在睡觉。无聊的等到天麻麻亮,庭芳终于出现了。还未蹦哒,徐景昌来了一句:“她怀孕了,不能对局。”
“啊?”华松惊了,“什么时候?”
徐景昌道:“昨儿晚间回来有些不舒服,喊了大夫来瞧,便知道了。”
华松忙问:“那没事吧?昨天那么折腾。”
庭芳笑道:“总有快两个月了,往日天天折腾不也没事。只月份渐大,不好对局,还是练架势吧。”
华松登时没了兴致:“不好玩。”
庭芳笑指徐景昌:“他陪你玩!”
华松撇嘴:“他年轻气壮的,我才不跟他打。”二十几岁的徐景昌正是体能最佳的时候,又是打小练的童子功,他找抽在去挑衅徐景昌。
徐景昌无需再喂招,就不浪费时间陪着庭芳晃,径自去了外头,找周巡检练习了。
东湖徐家因庭芳有孕,又临近年关显的喜气洋洋。京城福王别院亦然。严春文运气不错,福王统共住了一晚,她就怀上了。送走了太医,江淑人闻风而至。上回怀孕兵荒马乱,闹的严春文病了好长一段时间缓不过来,小郡主更是几次死里逃生。此次万事皆安,严春芳也出嫁在婆家,江淑人没什么事,就跑来守着女儿。盼着她生下嫡子,在后院彻底站稳脚跟。
赵贵妃一直挺喜欢严春文,她被关了许久的禁闭,彻底失宠。然而太子既想修复与福王的关系,已被封为皇贵妃的阮嫔自然要对她多加照拂。圣上被朝政磨的死去活来后,越发想念先太子。渐渐对赵贵妃没那么生气,皇贵妃去年趁着过年邀赵贵妃一起看戏,圣上权当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
被放出来的赵贵妃,看在她亲王儿子的份上,大伙儿总有点面子情。太医从郊外回来,自是要上报掌管宫务的皇贵妃福王妃有孕的消息。皇贵妃立刻打发人去同赵贵妃报喜,一时间宫里的妃嫔纷纷有贺礼到。喜的赵贵妃赏了一堆东西出去。
没了嫡子的圣上,又对嫡子迷信起来。跟着赏了好些药材,并三个太医驻守福王别院。又传口谕给福王:“你什么时候回京?”
福王依旧不搭理,见了传旨太监,只道:“外面住的潇洒,不想回京。”
传旨太监:“……”
圣上没奈何,只得随他去了。然而没多久,庭芳怀孕的消息被兴头上的徐景昌用最快的速度送进京。接到消息的圣上想死的心都有。因为伴随着消息来的,还有谣言,一群人都在猜:叶庭芳怀孕了?孩子是不是徐景昌的啊?
太子的黑历史再次被拎出来吊打,圣上觉得,他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第303章 喵喵喵
庭芳搁朝堂上,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之所以牵动人心,全是太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老早就造她的谣,接着是污蔑徐景昌与福王,再之后竟强行卖了她,最后峰回路转,两个谣言中的人竟结成夫妻了。以至于她一个前阁老家的小姐,竟与太子绑死在一块儿。凡是有她的消息,大家总要联想到太子。
太子怄的半死,以往为郡王,那当真是想起什么干什么全然不管不顾,不知给先太子添了多少堵。待到自己成了太子,才知道往日的肆意不单能给先太子添堵,还能余波荡漾到今日。他不擅政务,圣上的失望只差没挂在脸上。幸而兄弟里也没有擅政务的,否则先太子的结局就是他的结局。不知是不是错觉,新建好的东宫,总觉得阴风阵阵。可他是太子,再觉得阴风阵阵,也得住着。
桌上的单子,是将要送去福王别院的年礼。但凡得宠的福王愿意替他说两句话,他在圣上跟前都不至于像今日这般不好过。可福王只认先太子为兄长,先太子亡故后,再不肯回京。如此不识好歹,太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即便翌日登基,拿着个幼弟又能如何?一个没野心的幼弟,是很好对付,又很不好对付。因为他什么都不缺,是以无欲则刚。
太子叹了口气,往日大哥,待他亦是这般心情吧。几个弟弟请封去封地,不愿呆在京城。可朝廷现又哪里有银子给亲王搬家。在封地修建王府动辄以十万之数计。朝廷没钱,举步维艰。太子闭上眼,三年的太子生涯,真是累的他玩阴谋的时间都没有。没有接到庭芳的消息时,他亲手坑的女孩儿,早被抛到脑后头去了。结果那丫头竟又爬了回来,彻底把他堵的无话可说。
想要杀了她,真个不容易。东湖千里之外,他的人根本无法悄没声息的干活。闹出了大动静,他更加没法子跟朝臣交代。做了太子,一举一动都被满朝盯着,略有些思虑不周,朝臣的嘲讽就直接挂在脸上。他在朝臣心里一点威严都没有,不是因为朝臣多么的胆大妄为,而是圣上下死眼的看不上他。长子被圣上亲自带在身边,是什么意思还用多说么长吁一口气,罢了,带的是他儿子,总归还是想帮他的。这会儿要带的是福王,他就该死了。
吩咐左右,把收集来的小玩意儿送到福王别院。福王接到太子的礼物,看也不看,直接扔进库房。他就骄纵任性了,新太子你不服憋着!唤来庭瑶,开门见山的问:“京中谣言怎么回事儿谁放出去的?”
庭瑶沉着的道:“没有谁,谣言此事,固然常有人故意乱放,但很多时候也是无法控制的。几个人胡乱传一下就变了味。文官人家又不傻,扇我的脸,扇我爷爷的脸,有什么好处?平郡王更不傻。这回,恐怕真的只是谣言。”
福王揉着太阳穴道:“可如何是好?”
庭瑶也有些愁,只得道:“再看吧。将来国公之妻,一般人也老老实实闭嘴。我家四妹妹,横竖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
“此事,两个人的都委屈。”福王有些不满,徐景昌好端端的被人耻笑,他心里很不高兴。
庭瑶苦笑:“那有什么法子?且去信过去,先叫他们心里有个数吧。其实也有好处,这几年老天开眼,几乎没有大的天灾,眼看着天下归心,不给扇几下平郡王,咱们可就不好动了。”
福王瞥了庭瑶一眼:“你够狠!”
庭瑶道:“既有坏事,那就把它变成好事。平白让事儿坏着,对谁有好处?”
“所以你还想添把柴?”福王难以置信的道,“你就当真不怕你四妹妹恼你?”
庭瑶冷笑:“她会恼?会恼就不是我亲妹子。”都是一只老狐狸教出来的,什么叫利益最大化难道不知道?藏着掖着,将来庭芳回来还得遭罪。不若一次把料放足了,京城风云人物那么多,谁一辈子记得庭芳一个人?八卦嚼烂了,就没意思了。
福王抽抽嘴角,默默给徐景昌点个蜡,你老婆好狠,你大姨子也好狠。
有庭瑶的操纵,谣言润物细无声的流淌在京城。对庭芳,只要不是死敌,多少是同情的。虽然同情里带着无数鄙夷——遇到这种事是不怪她,可她竟还有脸活着。无数人暗戳戳的想,庭芳此时若揭露点什么,再一抹脖子上吊,太子至少得残一半儿。
庭瑶深谙谣言之精髓,只有谣言是不长久的,还得让人吵起来。有说庭芳不该死的,有说庭芳该死的;有嘲笑徐景昌的,更有赞徐景昌信守承诺的;有怀疑庭芳没吃亏的,否则徐景昌怎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有说一无所有的徐景昌迫于舆论压力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趁着年前走礼的贵妇们,只差没引发一次思想冲突。
太子快气死了,他就不想让人谈论叶庭芳!特娘的谁不知道明着谈论那个女人,暗地里谈的全是他。一个女人,也配在风口浪尖上?可造谣张张嘴,辟谣跑断腿。何况还不是谣言,那是真的!只能焦头烂额的连放了几个官员调动的消息出去,略压上一压罢了。然而有庭瑶在后面推波助澜的谣言,真的压的住么?
京城与江南相距甚远,庭芳暂时还没接到消息。临近年关,她轻巧着预备着过年事宜。管家于她而言太容易,几乎可当休闲。运河结冰,但年关乃国人消费最高潮,徐景昌愉快的调度着海运,把南边的丝绸与宝石,源源不断的运往京城,很忙,同时也很赚。
算账中,丫头来报:“奶奶,外头有客,任先生请您出去见见。”
庭芳收起账本,起身往议事厅走去。卜一进门,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登时喜笑颜开:“房叔叔!”
来者正是房知德!房知德亦高兴的道:“四姑娘好?”
任邵英笑道:“你还管她叫姑娘,可见是她的娘家人,跟公子不相干的。”
房知德笑道:“你家徐公子还是我师弟呢!咱们都正儿八经康先生门下。”
庭芳调侃:“得了吧,他统共没在康先生手底下上过三天课。”说完,望向了屋内的另一个人,刘永丰。
刘永丰见庭芳的次数不多,但庭芳无疑很容易让人记住。勾勾嘴角,起身拱拱手:“徐夫人好。”
庭芳不知房知德带刘永丰来是几个意思,颔首回礼,装作不认识,并不说话。
房知德介绍:“刘家二老爷,是我家亲戚。我们一齐跑了一趟短线,欲回家过年,顺路来瞧瞧你们。”说着指了指桌上的匣子,“同洋人打交道,旁的不论,宝石总是不差的。带来与你打首饰带着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