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凝也不知道这么做结果会如何,是对还是错,她只是想完成一个小孩子的小小心愿。受了伤,如果滥肉不剔除,伤就不难痊愈。华子尧选择回忆痛苦,没必要拉人同他一起,更何况那人还是他的女儿。是疤,是结,拖再久都得处理,别人不忍心,就让她主刀好了。不为别的,就为这个与她志趣相投的七岁小女孩儿,人生数十年光阴变数难料,痛一时远比悔一世要幸福得多。
翌日。
一大清早,长孙淑雅给华珊珊煮了长寿面跟荷包蛋,她美美饱餐后,蹦到地上,拉起长孙凝就走,恨不能胁生双翼一下子飞到华子尧身边去。长孙凝理解她的迫切心情,便拿过手包和车钥匙随着她的脚步出门。
“哎,等等!”两人刚出窑洞没几步,被长孙淑雅叫住,她追上前,递给长孙凝一个袋子,“瞧你俩儿忙的,这个都忘拿了。”
“哎呀!好悬犯大错误。”华珊珊猛拍下脑门儿,抢着把袋子接过抱在怀里,显得有些吃力,却宝贝得很的样子。这可是她准备送给父亲的生日礼物,要是落下就出大事了。“谢谢长孙奶奶!等长孙奶奶有时间的时候去X市记得一定要告诉我哦。”
“嗯,肯定的。珊珊呐,等放寒假再过来玩昂。”长孙淑雅非常不舍,华珊珊在的近一个月时间家里的欢笑特别多,真舍不得她走。不过她也知道,华珊珊是一定要回去上学的,再耽误的话开学就来不及了。
“我是一定会来的,长孙奶奶可别嫌珊珊烦哦。”
“怎么会呢,欢迎你随时来玩儿。”
“好哇,那这次我就先走喽,长孙奶奶再见!”
“好,你们路上小心。”
“妈,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吧,送完珊珊我就回来。”
华珊珊挥挥小手,爬上车,两人正式出发。
在车上,华珊珊一直抱着她的宝贝袋子,不管长孙凝怎么调侃她都不肯放下,也浑然觉得得累。若是不知情的人见了,说不定会误以为她抱的是黄金钻石,生怕被人抢的架势。
其实,里面不过就是一些农村最最最普通的果蔬而已,是华珊珊昨天下午亲自精挑细选的。因为近来跟长孙凝学会做果蔬沙拉,营养又解暑,就一门心思想着叫她父亲尝尝,跟他分享。人人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天下的儿女们又何尝不是时刻惦记着自己的父母亲人呢?
晴空万里,湛蓝湛蓝的天空上,好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的白云不停变幻姿态,叫人眼花缭乱。鸟儿们或一两只,或三四只,或五六只倾身掠过,留下一片欢乐痕迹。路上,华珊珊就像只心情超级好的快乐小鸟,说个不停,一会儿问长孙凝,她爸爸会不会不高兴她去,一会儿问给他制造个惊喜好不好,一会儿又担忧的问他不在怎么办……
大半天儿的路程,就在华珊珊的叽叽喳喳中一晃过去,自己叨咕来叨咕去她还是想制造点儿惊喜,所以长孙凝直接先带她到华子尧所工作的医院,好在之前想找他打听白术情况时寻问过华子昂。
某军区医院。
长孙凝看眼几个醒目大字,开门下车,戴起墨镜,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长发扎成马尾,高高吊起,干练而清爽,一袭雪白长裙,心口处画着一株丹青幽兰,笔下如有神,仿佛能闻见那沁人心脾的兰香,说不清的雅,道不尽的幽。华珊珊穿着长孙凝给新买的水蓝色公主裙,头顶发间拐着枚做工精致的水晶发卡,小脸胖嘟嘟的,大眼睛古灵精怪,好像是童话世界里偷跑出来的顽皮精灵。
习惯性的环视周围,医生,护士,病人,家属穿梭往来,脚步匆匆。说心里话,长孙凝不喜欢来医院这种地方,会让她莫名感觉到心情压抑。
“走吧,咱们进去。”
“嗯。”拉着长孙凝的手,明显感觉到她小手一片冰冷,像是很紧张,又像是很激动,攥手攥得非常用力。
径直来到导诊台,“请问,华子尧华医生的办公室在哪里?”长孙凝客气问道。
“请问您有预约吗?”导诊护士也十分客气,打量着两人,眼中难掩惊艳之色,好俏丽的妙人呐!
“没有。”长孙凝微微摇头,十分优雅,让人自心底升不起半点鄙夷。她本来是要提前和华子尧打招呼的,可华珊珊拦着才没打电话,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老子身在何方,害得她还得打听。“我是他朋友。”
“抱歉,华医生工作很忙,没有预约的话我不便为您引荐。”导诊护士一本正经,显然怀疑长孙凝两人的身份,要知道华子尧医名在外,每天挤破脑袋想找他看病的人多的是。“您既然是华医生的朋友,为何不私下联系他?”
“因为我们要给他个惊喜。”华珊珊个子小,仰着头,美滋滋说道。
“惊喜?”导诊护士疑惑了,目光在华珊珊身上打转儿,心里合计她的身份。
“是这样的……。”长孙凝大致简单把她们来此的目的对导诊护士说下,“所以还希望你能满足小孩子的小小生日愿望。”导诊护士年纪并不小,看上去三十出头,长孙凝猜测她以为人母才说了后半句话。
果然,导诊护士为一动容,道了句‘小朋友,生日快乐’,告诉了华子尧办公室的位置。长孙凝与华珊珊道完谢走远了,她还在那儿侧着头苦想,华医生啥时有这么大的女儿?
华子昂的办公室就在医院二楼楼梯口向右第三间,属脑外科。他虽然是中医泰斗白术的高徒,中医造诣十分高深,但在军校时他读的是西医,毕业后就被分配到脑外科工作,算算已有将近十年时间了。这十年他苦心钻研,如今是全华夏,乃至全世界把中西医理论相结合,并顺利实践取得卓越成绩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当当当。
连敲三四遍门,无人应,华珊珊眼神当即暗下许多,委屈的看着长孙凝。长孙凝揉揉她脑袋,安慰鼓励她,医院里事情多,不在办公室也属正常情况,小不点儿太敏感了。
正在两人对门无奈时,两名抱着病例夹的护士经过,长孙凝上前拦下,“请问一下,你们知不知道华子尧医生去哪儿了?”
两名护士互看一眼,其中一个苹果脸,还稚气未脱的女孩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他亲人。”华珊珊抢着说道。
听完,点头。“那你们先等等吧,今天华医生有个大手术,这会儿不知完了没有。”苹果脸护士说道。
“哎,刚刚我上去找你的时候看见华医生已经做完手术,上19楼了。”另一个护士比较腼腆,对苹果脸护士说。
“上19楼?哦……。”苹果脸护士语调拔挺高,复杂神色一闪而逝,似乎想到什么却没说,还想掩饰。“你们在这儿等等吧。”说完,苹果脸护士拉着腼腆护士就走。
长孙凝和华珊珊一大一小对视,耸耸肩,失笑,这是什么情况,难道19楼上有非常恐怖的东西不成?话说清楚再走不行吗,这得等到什么时候。
“走,咱们上去看看。”长孙凝从来都不喜欢坐以待毙,与其在这儿傻等,不如直接去找人,而且她十分好奇,19楼到底有什么。
叮!
19楼到,电梯门开,两人刚要迈步出电梯,忽见一道人影如风般从眼前闪过,进到旁边电梯。长孙凝感觉那抹残影熟悉极了,急急追出去看究竟,但电梯已经下行。
“走开!别碍事。”
长孙凝刚想返回电梯追下去,一女子要投胎似的急匆匆冲入电梯,还推了华珊珊一把。长孙凝去扶,这部电梯也错过了,但她看清了女人的脸。
119、这下热闹大了
是她!
错不了的,肯定是她,就是那个女人,一定是。
那日回X市途中,在小镇买桑葚时,看见的跟华子昂一起买水果的女人,当时她笑意盈盈,与他彼肩相谈,好不开心愉悦。
长孙凝对自己眼力坚信不疑,更何况那瞬间钻心疼的感觉仍然记忆犹新,就算她看错,也绝对不会记错。她到底是谁?什么身份?华子昂连贴身警卫齐天都不带,却两次三番与那女子形影相随,这意味着什么?
疑虑涌起,心里不是滋味儿,长孙凝闭起眼,深呼吸,用父亲的话宽慰自己,任何事情在未明前不要妄加猜测,更不要自寻烦恼。
“婶婶,你怎么啦?”华珊珊摇晃长孙凝胳膊,拉回她的思绪。
“哦,没什么,你没事吧?”
华珊珊笑着,“有婶婶保护当然没事了。”那个该死的女人真可恶,要不是有婶婶护下,她肯定得被摔个四脚朝天,弄成个脑震荡也说不定。算她跑的快,最好别再遇上,不然定叫她好看,哼!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长孙凝拍着华珊珊后背安慰道,刚才刹那之间多险啊!回想那女人的力道,若华珊珊真实实在在摔在地上,恐怕骨折是不可避免的,那她肯定会惭愧不已。不行,为人为己那女人的来头她都要弄清楚。
“婶婶,我看刚刚那个飘过去的背影怎么那么像叔叔啊?”
连华珊珊都如此觉得,那么证明她自己的猜测不错,不过她现在不想说这些。“可能是吧,咱们还是先去找你爸爸吧。”
“嗯。”华珊珊点头,她拉着长孙凝的手往电梯间外就走。“婶婶,怎么这么安静啊?”说着,她紧往长孙凝身边靠了靠。
“没事啊,珊珊别怕,医院本来就需要安静的。”长孙凝嘴上安慰着华珊珊,眉头却不由自主的微微皱了下,停在原地。
医院再如何安静,没有人气是怎么也说不通的,医生护士不在,病人总得有吧。而事实上,除了电梯口撞见的‘两阵风’,长孙凝没察觉到一丝生命活动迹象,起马现在所处走廊四周是这样。不过,虽然没有人气,却有机器,正在高速运转工作中的精密仪器,而且还有些是一般人无法驾驭操控得了的高级货。虽然电流波动极细极小极难察觉,但在昔日特工之王眼里都太过小儿科了。
长孙凝不由的猜测,这19楼到底是做什么的地方,依情形看来倒好像是住了重要的人物,而且身份应该十分特殊。这里表面看似平静无奇,但实际危机四伏,不小心就可能惹麻烦上身。长孙凝非常好奇,若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千真万确是华子昂,能让他来相探的人会是谁?不过,她清楚,她们万万不该再上前了,知道的秘密越多,危险就会越大,前世她就深谙此理。能惊动华子昂的事肯定极大,若有危险也必然是万分凶险,好不容易得来的悠闲生活,她不想再染上一点点复杂的事情。
长孙凝尚且不知,就因她如今心境不同,给了最大敌人休养生息足够时间,险些至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当然,这是后话,书接上文。
“婶婶,怎么不走啦?”
“珊珊啊,咱们还是下去等你爸爸吧。”
“啊?为什么?”长孙凝忽然改变主意,华珊珊非常不理解,别看她小,做事可是有理有据,有因有果有条理的。
“哦,珊珊你看呐,这楼上一个人都没有,咱们也不知道去哪儿找,瞎找的话肯定耽误时间。万一你爸爸已经回办公室,那我们岂不是错过了。”长孙凝不想,也不能说真正原因,只好努力编理由哄华珊珊同意离开。
华珊珊仰头看着长孙凝,满脸疑惑不解,刚刚不是说要上楼来找人的吗,怎么突然又不找了呢,大人真是善变。“都听婶婶的。”她想不清楚,但属实不想在这儿让她感觉不舒服的地方多呆一分钟。
“真乖。”夸赞一句,也松口气,长孙凝赶紧领着华珊珊返回电梯间,唯恐有变故。
如果无意间扯入什么是非中,好事尚能接受,相反的话岂不冤死?不是长孙凝想象力丰富,自己吓唬自己,实在是在危险里游走养成的条件反射式的危机本能,这顶多叫小心使得万年船。
电梯下到18楼时,又上三名护士,两女一男。当他们看见长孙凝和华珊珊在电梯里不约而同都一愣,互看一眼,神色颇为复杂。
其中的男护士瘦高白净,一股书卷气,盯着长孙凝看了又看,终于忍不住问,“你们从上面下来的?”长孙凝微微颔首,这不是废话吗,搭讪也不挑个巧妙法子。
“19楼?”见长孙凝不搭理自己,男护士又接着问,俨然就是自来熟的性子,白瞎那身气质。长孙凝礼貌性又颔首,男护士竖起大拇哥,“佩服佩服。”说着,似是要证明他真心实意,不是溜须拍马,冲两个女护士郑重点头,强调自己的话。
佩服从何来,长孙凝却不解了,不就是上了趟19楼吗?即便19楼是特殊病房,住的是重要人物,闲杂人员不能随便出入,但也不是绝对的禁地,说佩服太夸张了吧,又不是龙潭虎穴,还是有她不知道的隐情?不过,就算是有,也应该与她无关,她只是来找人的,走错路而已。长孙凝尚无法预料,一时无关不代表一世无关,在不久的将来她可被这‘无关’坑得好苦。
“你们没看见什么,或是听见什么声音?”男护士毫不气馁,又问。
长孙凝摇头,幅度很小,仍然不言不语,华珊珊靠在她身边也一样。长孙凝是懒得说话,华珊珊是因为没见到华子尧情绪低落,不想理人,但这在别人看来她们就像是被吓傻,不会说话了一样。
“王哥,行了。看她们那样就吓得不清,上面那位祖宗就是属炸药的,得谁炸谁,没破相真是万幸了,不然到哪儿说理去,谁让她们没事往那儿溜达,自讨苦吃。”女护士甲撞了下男护士,说道。
“可不是咋的,自从那位进了咱医院,简直恶梦啊!”女护士乙附和道。
“恶梦算啥,最可怕的是恶梦难醒。”男护士也跟着感慨。
“现在咱全院怕是除了华医生,没人敢单独上去了,上面那些高护哭着喊着调岗位,谁也不白痴,这时候跟他们换!?昨儿瞧见皮肤科新来的姜医生到药房拿药,真是…唉!好好个大美女,半边脸生生就给毁了,作孽呀!”
“是啊,姜医生刚刚医科毕业参加工作,就遭这么个无妄之劫,没对象更没结婚,以后可怎么办啊。听说她父母好几次到院时来讨说法,都给打发了,就承诺姜医生治疗费用院里全部承担,可那有啥用啊。”
“这就不错了,难道你们没听说。”
“听说啥?”
“啥?瞧你俩儿那傻呵呵的样儿,那位后台硬呗。没瞧见华医生每天必去报道,他对其他哪个病人那么上心过,都好好学着点儿。”
“对哦,还是王哥你心细。”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当初那位重伤入院,没人以为还能活得了,结果抢救三天三夜楞是从死神手里把人给抢了回来。这搁普通人,一番手术折腾下来恐怕也就废了,她能平安活到现在全杖一个至宝。”
“什么至宝?”
“上百年的野山参,大补的。”
“靠!谁那么大手笔,那泼妇就一祸害,让她死了算了。”
“华医生他弟弟呗,人家可是勇冠三军的战神,咱们还是离越远越好,惹不起总躲得起。”
“哎到了到了,快走吧,开会要来不及了。”
说话间到一楼,男护士临出电梯不忘回头叮嘱长孙凝一句,千万别再上去了,倒是个热心肠的。长孙凝忽然好想大笑,合着这么巧,华子尧没找到,倒是让她意外得知那价值两亿的野山参用在了何处。想当初,因着人参她跟华子昂吵架都没能动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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