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大汉名唤赵六,是这群匪徒的小头头,他上头还有一个顶头老大,但从没见过本人。他们负责替神秘老大处理不方便处理的事,神秘老大罩着他们安然度日,也算是其取所需。像他们这样分散的小势力,神秘老大手里攥着许多,但凡有一点异心的,下场都非常惨。为了身家性命,他们从来都是言听计从,但这次……
听着喽啰甲喋喋不休的唠叨,赵六眉头不由皱得更紧,左脸一块青记,更显狰狞,好像黑夜吐信的毒蛇。接过鸡腿和啤酒,赵六扭头看眼角落里那个浑身煞气的黑泰山,沉思一会儿,给手下使个眼色,立刻有机灵鬼明白,给那人送去一整只鸡,和几瓶啤酒。颇为搞笑的是,他放下后撒腿就跑,好像那黑泰山会吃人似的。
“联系阿桑,告诉他,再过三十分钟不出现,就不用滚回来了。”赵六一边儿啃着鸡腿儿,一边吩咐,他声音阴冷暗哑,好像发了霉。一群没脑子的东西,要耽误了老大交待的事儿,统统吃不了兜着走。那个阿桑,仗着自己医术不错到处摆臭架子,知不知道其实头顶早就悬了一把刀,哼!看他还能得瑟多久。
赵六亲自查看一番,见里间屋被掳来的女人还昏睡着,才回到太师长椅上。他躺定,又看眼角落里的黑泰山,心中惴惴不安,那家伙一身死气,到底什么来头?他说需要个落脚养伤的地方,所以替他们完全任务,能信吗?要不要报告老大?想想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大冷血无情,要他知道这件事他们走捷径,假他人之手,肯定比死更难看……
月光,穿透破碎的窗棂,在昏暗房间里洒下一隅亮光。空当当的房间中央,两条长板凳上搭着一扇门板,上面平躺着一个女人,四肢全部用牛筋捆着,结结实实,连一丝转动的缝隙都没有,再深些的话,就可看见白骨。
这个女人,自然就是出门买盐,一去不返的长孙凝。
此时,她双眸如潭,神光如剑,冷冷打量着视力所及的环境。破!很破!非常破!这是长孙凝对身处环境的第一印象。
除此之外,她闻到山林树木的味道,感觉出不同于城市的安静,这里应该是山里。X市交通便利,三面与省内经济排名前三的A、B、C市相邻,都是丘陵地形,唯有北面依高山绝壁,甚为险峻,想必自己是在山里了。
这些人不按常理出牌,可真是够狡猾的,不知背后指使的是谁?主意想的不错,应该给点个赞。不过,那个黑鬼是谁?看着有点儿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他那一身杀伐之气如同地狱跑出来的恶灵,绝对是个心狠手黑,嗜血残暴的家伙,不是外头那些草包可比。猜想,他不是杀手,就是雇佣兵,而且应该是国际上排得上名次的狠角色,到底谁会请他来对付她呢?好大的手笔啊!
没错,从头到尾,长孙凝都未昏迷过。她清楚歹徒所走的方向,和走出的公里数,之所以不反抗,不是反抗不了,而是想入虎穴,夺虎子,然后一网打尽。绑架绑到她千面死神的头上,岂不就是传说中的找死么?
嘎吱!
咣当!
残破门板发出两声非常刺耳的声,紧接着鱼贯进入四五个人,一色的老爷们儿,而且长相都比较对不起观众。破房间瞬间亮堂起来,长孙凝思绪被打断,下意识的闭下眼,稍作缓和又睁开。
“醒啦。”赵六走上前说道,按药效算,这个时间也该醒了。老大吩咐,要等她醒着的时候再动手,说是叫她尝尝什么叫刻骨铭心的骨。真搞不懂,这女人不是他要的吗?不让亏待,不让弄死,那干吗还要折磨她?
闻听,长孙凝不自觉的撇撇嘴,要是手能自由活动的话,一定得把耳朵堵住。她敢拍胸脯保证,这是两辈子她听过的,世上最难听的噪音。
“你们是谁?这里是哪里?为什么绑架我?受谁指使?”长孙凝冷声问道,淡定如常。危险的局面她经历太多太多,眼前太过小儿科,她要想走的话,随时都能离开,没人能拦得住。不过,她暂时不想枉动干戈,一来是怕拳脚无眼,伤到腹中孩子,二来是想挖掉背后黑手。
赵六诧异一愣,显然是没有料想到长孙凝会如此镇静自若,好像处于劣势的人不是她一般。通常情况下,女人遇到绑架的事,不是被吓晕,就是痛哭哀求,老大看上的人就是与众不同。
半天没听到回复声,长孙凝明眸闪烁,心中不悦,一群乌合之众,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吗?既然已经得罪她了,就统统都别想好过,哼!
“那个黑块头呢?”既然你们不吱声,那我就继续说,长孙凝可不跟他们客气。说实话,长孙凝有点儿担心那个黑人再忽然跳出来,一看就不好对付,这么问,实是一种试探,不指着他们回答。她想不通,明明不在一个段位上的人,怎么就凑到一起了呢?是那黑人眼神儿跑偏,还是这伙乌合之众另有背景?
“你什么都不需要知道。”赵六话落,一挥手,后面人上前,吩咐道:“阿桑,动作麻利点儿,老大还等着要人。”
“全都出去。”叫阿桑的男人扬声说道,漂浮的声音带着一股子优越感,他长得算斯文,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一身白西装,外套医生袍。
赵六听见,身形顿了顿,终是没言语,招呼小弟们一同出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眼阿桑,眼神犀利如蛇。可惜,阿桑背对着门口浑然不知,却叫长孙凝看得一清二楚。
破屋内设施简陋,不知那个阿桑从哪个犄角旮旯掏出一张泛着霉味儿的角桌,摆到门板床前,熏得长孙凝直想咳嗽。阿桑把一方形箱子放到上面,将里面器械一一掏出来,摆好,那自顾自的模样,好像长孙凝是个死人一般。
自己没受伤,却弄来个傲骄的医生,长孙凝大概猜到其老大的用意,只怕是想打她孩子的主意。真是好算计,知道市里都在华家权力范围下,很难下手,就把她掳到这儿鸟不拉屎的深山里来。不知这伙人受雇于邵家还是郭家,反正不管是谁,等她从这儿回去,就是他们的末日。
“你想干什么?”长孙凝故意的明知故问,平平淡淡的语气分不清她的情绪,阿桑全当她吓傻了。
阿桑不同与赵六沉默寡言,相反,他喜欢在他人面前展现自己。这不,听长孙凝问话,他扬了扬手术钳,说道:“你呀!真是幸运,我们老大看上你了,不过呢,他不喜欢你肚子里的东西,叫我帮忙拿出去。”
阿桑的语气清淡得好像要拿掉的东西是白菜、土豆似的,黑道医生,本来就黑心黑肺黑肝肠,长孙凝见过,一点儿不觉诧异。不过,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倒叫阿桑莫名其妙起来,一不哭,二不闹,这女人是不是沉稳得过头了,她智商过六十了吗?
阿桑戴好手套,手术马上就开始,瞥眼长孙凝问道:“你不怕!?”
怕?长孙凝心中冷笑,打前世出生开始,那个字就不属于她,“你们老大是谁?告诉我,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我也有权知道。”长孙凝清楚,阿桑不可能说,但她想套得只言片语,以便做出正确的决断。
“切!真搞笑。你以为自己是谁,你没的选择,认命吧!”阿桑不说,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自己老大姓字名谁。“如果你现在求我,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可以…嗯…。”
“不说算了,我一样会知道,但我奉劝你,别想打我孩子的主意,不然,你很快就能尝到生不如死,是什么味道。”长孙凝声音冷下,淡淡的威胁如淬冰峰,透着死亡之气。既然在他身上得不到有用消息,那么也没必要再耗下去,再想他法就是了。
闻之,阿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狠毒的女人他见过,狠话他也听不少,不过就是垂死挣扎罢了。“对了,老大说,不许对你用麻药。”
不用麻药,是想疼死她么?这人是有多恨她,要谋她孩子的性命,还要她切实体会。哼!算盘倒是打得精,算得毒,可惜呀……。“我保证,你的老大会跪在我面前求饶,很快。不过,在这之前,你会先付出代价。”
长孙凝平躺着,四肢被缚,淡淡诉说,但阿桑却感觉脖子上冰冰凉凉的,似架着一柄修罗弯刀,随时会被收去脑袋。阿桑不由得打个冷颤,一定是错觉,不可能的,二十多岁的女孩怎么能有如此恐怖的气场。阿桑,别紧张,一定要办好,拿去她肚子里的孽种,给她狠戾的教训,不然老大不会放过你的。
“别怪我!”这话是对长孙凝说的,也是对即将失去生命的胎儿说的,这么做,他也只是奉命行事。人生在世,太多身不由己。
话落,阿桑抬手去脱长孙凝裤子。长孙凝目光一凛,这条路可是你自己选的,才要叫你别怪我,傲娇的黑道医生。
“你!”
192、孤身反击
“你!”
这个‘你’字的音刚出口,阿桑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瑟瑟的眼看着自己五花大绑,捆在门板床上。前一秒还是掌握他人命运的傲娇的黑道医生,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给手术器械消毒的片刻自己就被人给收拾了,轮为砧板上的肉,而且对方还是即将接受手术的年轻孕妇。
此时,阿桑心中惊恐大过惊讶,金边眼睛掉落,他的高度近视眼向外凸出,比死鱼眼还要难看几分。他想大声喊,叫赵六他们进来,但可惜,下巴一早被卸,只能干着急。他已躺在门板床上半天,但还是不是接受自己被俘的事实,更无法相信。明明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人,眨眼功夫,她就恢复自由之身,好像从不曾被束缚一样,而他根本就没看清她是如何做到的,奇了,会缩骨功不成?
长孙凝捡起金边眼镜,好心的为阿桑戴上,因为她要叫他看清后面将发生的事,并且深深印入脑海,成为有生之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先是活动下四肢,后理了理褶皱的衣服,长孙凝一手拄着门板床,居高临下,俯视着阿桑,“怎么样,后悔吗?”长孙凝一脸清纯的浅笑,犹如静放幽兰,清清淡淡的语气如风似烟,飘渺虚无,却实实在在淬满嗜血夺魂的不解之毒,“别想耍花招企图要那些废物来救你,他们救不了你,不听话的话,你会死的更快。”
阿桑只能惊恐的看着长孙凝,拼命点头,似乎是在保证,他一定会乖乖听话,请求放他一马。他只是个为黑道效力的医生,医术还算过得去,喊打喊杀根本不是他的专长。
他怕死,更怕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却不动如山,动似火掠,心思深不可测的女人。仅仅是那一招,脱逃、卸下巴、捆人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宛如演练过成百上千遍,他就怕得要死。要是她的手再往下点的话,就不是掉下巴,而是断脖子了。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不是行家,但却常常见到行家,所以是花把式,还是真功夫,尚且分得清。额滴那个妈妈咪呀!老大看上的是神马女人,这么彪悍,他造吗?自己真是倒霉,率先当了冤大头,呜呜……
现在,阿桑已经根本顾不得猜想长孙凝怎会有如此凌厉的身手,一心只想着怎样能躲过一劫。冤有头,债有主,我是奉命要拿掉你腹中的孩子,可还没动手,没造成实质性伤害,求求高抬贵手。阿桑开不了口,以眼神哀求。
对阿桑的识时务,长孙凝颇感满意,倒是个聪明人,但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还是那句话,世上没有后悔药,念起跟操作,与五十步笑百步的道理相通,没有实质性的区别。
“叫阿桑是吧,我说过,敢打我孩子的主意,会叫你生、不、如、死。”长孙凝的话轻飘飘飞落,随之,纤细的手指如同弹钢琴一般,漫不经心的拂过他周身各大关节,所过之处,皆能清楚听见‘嘎巴嘎巴’的骨裂声,好像一首别出心裁的小夜曲,给森寂的夜晚一丝点缀。“放心,你们人人有份,我做人是非常公平的,你很快就能亲眼见证。
痛!
骨碎,撕心,裂肺。
瞬间,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噼里啪啦’的滚落,阿桑痛得想嚎叫,却发不出声。他疼得几乎快晕厥,但长孙凝偏偏不让他晕,始终浅笑盈盈。魔鬼,她不是人,更不是个女人,碎人关节眼睛都不眨一下,力道之精准,手段之狠辣,估计老大也及不上十分之一二。
阿桑痛极了,怕极了,悔极了,但他表达不出,也无处表达,只能默默承受。眼前的女人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修罗死神。
看着阿桑痛苦扭曲的表情,长孙凝心中郁结稍稍缓解,自作孽,不可活,怨也只能怨他自己,哼!揉揉肚子,不是一般的饿,十多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宝宝啊!再坚持坚持,等妈妈把这些人渣,该处理的都处理了,就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好累呀!安逸太久了,真心有些不适应,长孙凝伸个长长的懒腰,但双手还没等放下,就听破板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踹开。她赶紧闪身到门板床的另一侧,面向门口,呈防御姿势站立,警惕性不错,反应也算灵敏。
后两句,她是评价来人的。
“呵呵。”长孙凝轻笑,她没笑别的,只是笑来人长得对不起观众而已。不知是不是看华子昂那张人神共愤的脸看习惯了,觉得眼前那张黑脸很滑稽,还有些眼熟儿。
率先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将长孙凝‘掳’来的黑鬼。他第一个窜入破屋内,但却没有下一步行动,双手抱肩,如一座山似的戳在那儿,连长孙凝的笑,都恍若没听见。
“怎么回事?阿桑,搞什么鬼,让你赶紧给她手术拿掉孽种,你磨磨蹭蹭的跑床上干什么?”赵六喝斥道。
“啊……呜……。”阿桑痛得死去活来,听见赵六的声,似是觉得救星到了,仗着胆子不要命的挣扎,发出些奇奇怪怪的鼻音。
“别动!老实点儿,再乱动,把你老伙计割掉。”长孙凝手握手术刀在阿桑睛前一晃,她并不是威胁,要是他不识趣的话,她真敢废了他。阿桑闻听,立马老实了,不号不叫,乖乖忍痛,他就算当废人,也要保证自己还是个完全的男人。
长孙凝用手术刀拍拍阿桑脸颊,优雅中透着绵绵不尽的凛冽寒意,无论人,还是物,她都喜欢三种,老实的,听话的,聪明的。这个阿桑,属于最后一种,“你们来的整好,都自己捆了吧,省得姑奶奶我动手。”
“好大的口气!”赵六刀里来,火里去,哪儿那么容易束手就擒,更何况对方是个瘦弱的女人,还是孕妇。惧她?丢大老爷们儿的脸,阿桑就是个自恃过高的小大夫,除了耍手术刀,什么都不会,活该栽在女人手上。
“给我上!把她给我抓起来,捆上。”赵六大手一挥,身后十几名小弟‘蹭蹭’跑出来,想要争头功。就不信邪,在他的地盘儿,还能让一个娘们儿跑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她再厉害,又没有三头六臂,岂是年轻小伙子的对手?反正老大有交代,人不互就行,最好叫她吃些苦头儿。
真是不自量力,既然找不痛快,成全他们又何妨,长孙凝冷笑。眼见十几个结实的小伙子冲上来,她不慌不忙,更无惧色,抄起阿桑医药箱里的工具,看似随意的往外一扬,却例无虚发,宛如小李飞刀。
啊!
一声接一声的痛苦哀号划破宁静夜空,怕是有小孩要被惊醒了,罪过!罪过!
赵六看着十几个弟兄倒地,当即惊得膛木结舌,他手下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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