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朝阳的身世有怀疑,就容不下,又怎么会容得下欲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何况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皇后,一个是他的皇儿,“贺誉也清楚这一点,他和皇后既然敢下毒害父皇,必定早有准备。”
李南惊喜道,“王爷说的不错,等他们斗起来,我们只需坐收渔翁之力即可。”
贺蘅笑而不语。
【贺蘅要造反了。】
“噗……”阮黎刚吃进去的点心悉数喷出来。
春花站在她面前,正好被喷了一脸,顿时委屈,“小姐……”
阮黎捂着嘴,眼里还有震惊。
虽然她知道贺蘅不会坐以待毙,但好歹给她一点缓冲时间,就这么说出来,不吓到她才奇怪,造反毕竟是大事,不过她也很好事,眼下贺誉形式大好,怎么看都是他占上风,贺蘅要用什么借口造反,要知道,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那就晚不正言不顺,哪怕曾经受百姓爱戴,继位后还是会被冠上造反二字,并影响到帝王的威仪。
“阮小姐,是不是不好吃?”周管家误会了。
阮黎回神,连忙摇摇头,“没有,很好吃,只是刚刚吃得太快,呛到了。”
周管家点了点头,没有怀疑她的话。
贺蘅与李南谈完就出来了。
阮黎一直盯着他,她从来没有看到贺蘅表现出一丝造反的迹象,他的表现更像一个本分的臣子,没想到他也会造反,如果是别人要造反,她一定不会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但是贺蘅……算了,还是当没有听到吧。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贺蘅对上她探究的目光,微笑着说道。
阮黎的头立刻摇得像波浪鼓,“没有,你长得太好看了,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着她。
画面诡异到阮黎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这时要是表现出窘迫的表情,似乎尴尬的是她自己,于是她一脸坦然。
众人看到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反应不好做出奇怪的样子。
贺蘅笑容灿烂似遇到了艳阳天,看着阮黎的眼神越发宠溺。
吃完点心,阮黎便提出离开。
贺蘅没有挽留,八月后,她就是自己的,来日方长。
两天后,生命垂威的庆隆帝突然召见了文武百官,似有大事发生,皇宫到处死气沉沉。
贺蘅在皇宫大门处碰到阮丞相。
☆、第八十一章
“见过未来岳父。”贺蘅拱了拱手。
阮丞相大概被贺蘅的直接给震到了; 微微一顿,“待衡王殿下与小女成亲; 这声岳父再叫也不迟。”
贺蘅笑了笑; 侧身道,“阮丞相请。”
阮丞相点点头; 走到他面前。
二人并肩来到正德殿; 殿内哗声一声,已然有许多官员到来; 一些官员看到他们来了,立刻围上来; 不明情况的人都在问陛下召见他们上朝的原因; 要知道陛下的病还没有好。
对外皆称生病; 只有少数人知道庆隆帝中毒的消息,否则周朝早就乱了,甚至影响到边关的战事; 蛮国的徐公海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陛下召见我等,定有他的深意; 我们只需等即可。”贺蘅微笑的说道。
“陛下那么多天都没有上朝,下官听闻病情有些严重,陛下突然上早朝; 是不是病好了?”梁大人问道。
阮丞相与赵侍郎不着痕迹的对视一眼,二人很默契的没有开口。
唯有贺蘅说,“昨日陛下的气息还好。”
“国不可一日无君,那就好。”梁大人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
过了一会; 贺誉和贺铭来了。
前者面无表情,进入大殿便往自己的位置站,与章丞相交头探耳的说悄悄话。
贺铭却满面春风,走路仿佛带风,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到贺誉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四弟,以前的事多亏了你,以后大哥我一定会好好的报答你的。”
贺誉脸色下沉,盯着他的眼睛突然露出诡异的笑意,“我很欺待,大哥。”
没有取得想要的效果,贺铭皱了下眉,贺誉还真是对自己有自信,别以为他下毒的事没人知道,没有证据也能猜到是他,简直愚蠢至极,父皇疑心病那么重的人,醒来后又怎么会再把皇位传给他。
“可惜没能毒死父皇,你们的把戏早就被父皇看穿了。”贺铭走过他身边,故意留下一句话。
贺誉的脸瞬间黑了,盯着前面的贺铭,眼神很恐怖。
庆隆帝的出现打断了大殿上的暗潮汹涌,他一出现,文武百官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他身上,纷纷觉得,陛下虽然瘦了,但是气血带着些许红润,似乎病情确实有所好转。
“陛下万岁万万岁。”文武百官齐声喊道。
庆隆帝挥了挥手,张总管上前说,“诸位平身。”
众人直起身体,大殿寂静无声。
文武百官都在看庆隆帝,等他开口。
庆隆帝咳嗽几声,张总管立刻递了一块金布过去,只见他用力的咳了一下,那块布揉成一团,丢给张总管。
鲜少人看到,那块布在丢给张总管的中途,隐约露出鲜红的颜色,只有两个人发现了,就是贺蘅和最清楚庆隆帝身体状况的贺誉。
张总管在庆隆帝的示意下再次上前,大声道,“陛下身体有恙,不宜开口,接下来由老奴代为宣读陛下的旨意,也是陛下将诸位大臣召集来的目的。”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听起来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少时登机,至今已过数十春秋,海内河清,天下太平。民有所安,万邦咸服。吏治清明,君臣善睦。德可比先圣,功更盼后人。大皇子贺铭,人品贵重,甚肖朕躬,坚刚不可夺其志,巨惑不能动其心。今册封大皇子贺铭为周朝储君,代朕执掌朝政。众必视之如朕!五宫皇后辅之,诸亲王、长辈佐之,以固朝纲。”
“谢父皇,儿臣定当全力为国为民,不负父皇所望。”贺铭激动得跪了下去。
整个大殿只剩下他兴奋得不能自拔的声音。
拥护贺誉的官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储君之位明明应该是誉王的,突如其来的炸弹把大家都炸蒙了。
为什么陛下会册封明王为储君?
哪怕不是誉王,也应该是德才兼备的衡王才是,结果这两位最有机会的王爷什么也没捞着,反而被明王后来居上!
“怎么,你们对朕的旨意不满吗?”庆隆帝掀起眼皮,如深井般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大家。
文武百官后背一惊,立即拱手弯腰,“陛下英明。”
张总管见陛下点头了,回头扬声道,“下朝。”
紧接着,庆隆帝就被两个太监扶下去了。
贺誉脸色阴暗,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势,拥护他的官员都不敢靠近,怕被迁怒,唯有章丞相面色淡然的走过去,不知说了什么,贺誉总算没那么愤怒,大步流星的走了。
“衡王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阮丞相收回目光,看着表情没有变化的贺蘅说道。
“阮丞相不也是。”贺蘅微微一笑。
赵侍郎慢悠悠的走过,“天要变啰。”不过四十的他,却和六十岁的老头一样。
是啊,天就要变了。
贺蘅带笑的目光移到快要消失的贺誉背影身上,雾蔼沉沉的深意在蔓延。
贺蘅跟着阮丞相一同离开皇宫,阮丞相的马车早就停在皇宫大门外,上车后只是与他说一声便毫不犹豫的走了,速度不慢,似后面有人在追一样。
贺蘅失笑,他能理解阮丞相不想女儿那么早嫁出去的想法,如果他也有个那么可爱的女儿,也不会舍得嫁出去。
阮黎正在吃厨师做的新品,突然听到系统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有个实力护女的亲爹真好,未婚夫要上门都不让。】
啥?阮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实力护女的亲爹是她爹,那未婚夫就是贺蘅了。
【明天别出门。】
没等阮黎想明白,系统又丢出一句。
为什么别出门?第二天她就知道了。
阮丞相也没有出门,像往常一样早起,在书房待了一上午,阮黎也是听娘说了才知道。
“爹今天不用上早朝吗?”
“你爹请假了。”阮夫人说。
“事假?”阮黎问。
阮夫人淡定道,“病假。”
阮黎一惊,赶紧跑去书房看亲爹,一推开门就看到亲爹好好的坐在那里,桌子上摆着一张纸,正在挥毫泼墨,“爹,你不是生病了吗?”
“是病假。”阮丞相泰然自若。
阮黎眨了眨眼。
衡王府
“王爷,您今天不用上早朝吗?”周管家端着茶进入书房。
贺蘅手里拿着一本书,轻轻的翻过一页,“本王今天生病了。”
周管家顿了顿,“我会谢绝今天所有来客。”
正与此同时,德大殿上,初次执政的贺铭带着满心兴奋和激动上朝,却发现该来的人都没有来。
宽阔的大殿上站满文武百官,唯独少了贺蘅和阮丞相。
“张总管,衡王和阮丞相怎么没有来?”贺铭不满地问道。
“回太子殿下,衡王和阮丞相都生病了,听说是昨天回去的时候感染了风寒,现在病得下不了床。”张总管解释道。
贺铭冷笑道,“什么时候不生病,偏偏在本宫第一天执政请病假,怕是担心本宫会迁怒他们吧。”
众朝臣默,心知肚明就好,为君者,又岂会将这事明明白白说出来,想到昨日陛下的册封旨意,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选明王为储君,有得折腾了。
贺铭说完,不给大家一个缓冲时间,立刻将矛盾对准贺誉,明显得人人都知道,他今天就是要来拿贺誉开刀的。
一名御史在他的指使下站出来数落贺誉的罪状。
“启禀太子,臣要弹劾誉王,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残害百姓,强迫良家妇女……”
御史每说一条,贺誉便冷笑一声,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贺铭只当他是故作冷静。
御史手中拿的奏折极厚,念了一刻钟也没有念完,贺誉越听越不耐烦,一挥手便打翻了御史的奏折,啪地一声掉地上,声音十分清晰,大殿瞬间安静下来,包括拥护贺誉的官员。
“大胆,本宫代父皇执政,贺誉你胆敢在朝堂上撒野,是想抗旨吗!”贺铭震怒。
“抗旨又怎么样,你真以为自己坐上了太子这个位置,就能八面威风,别人从此任你宰割吗!”贺誉嗤之以鼻,似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坐在龙椅上的贺铭。
明明是太子的贺铭反而气势矮了一节。
“大胆!来人,给本宫将他抓起来,关进地牢!”贺铭怒道。
话音一落,大殿外立刻有一群禁卫军冲进来。
“谁敢抓本王!”贺誉伸开双手大声喊道,气势与自信冲天而上。
禁卫军被震住了,踌躇的停下来面面相觑。
贺铭大怒,“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拿下他!”
太子代表着陛下,禁卫军再也没有犹豫,直接走向贺誉。
就在这时,大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文武百官回头就被蜂拥而进的禁卫军吓了一跳,数量比贺铭叫进来的还要多出两倍不止,手里拿着长刀,将大殿围了起来。
为首之人赫然是禁卫军的首领聂天,没有太子的吩咐,他就带着禁卫军冲进来。
“聂天,本宫没有叫你进来,你进来做什么!”贺铭质问道。
聂天不答。
贺铭怒火冲天,站起来,“聂天,本宫在跟你说话,没有听到吗!”
聂天还是不答。
贺誉仰头哈哈大笑,“贺铭啊贺铭,难道你看不出来,聂天是我的人吗,要是没点能耐,你以为我敢在这里抗旨不成,我就不明白,父皇是多老眼昏花,居然会把皇位传给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他是早把皇位传给我,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贺誉,你想造反不成?!”贺铭脸色铁青。
贺誉耸耸肩,“父皇他不给我,我只好自己争取,这是他逼我的!”
贺铭看着数量比他的人还多的禁卫军,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人压制他们的机率有多高,冷笑道,“你名不正言不顺,你想称帝,做梦,来人!”
话音再落,大殿左右两边突然冲出一群士兵,长枪直指聂天的禁卫军,反将他们包围起来。
“贺誉,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有准备吗,我早猜你今天会反抗!”贺铭看着被瓮中捉鳖的贺誉,得意的笑起来。
“是吗?”贺誉不以为意地笑着。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急急忙忙跑了进来。
“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城外突然出现了几千人的军队,把京城围起来了,听说只许进,不许出。”
“你说什么!”贺铭大惊失色。
“哈哈哈……”大殿回荡起贺誉嚣张跋扈的笑声。
众人慌乱起来。
“太子殿下,谋反可是死罪,不如请陛下出来做主。”贺铭的拥护者立即说道。
贺铭眼睛微微一亮。
庆隆帝在位几十年,在文武百官心里才是真正威严的九武之尊,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们害怕,只要他出现,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想搬父皇出来,你们以为我会怕父皇吗,”贺誉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冷冷一笑,“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贺誉是如何坐上帝王的位置,来人,把他带出来!”
嘎吱的声音紧着响起。
众人回头,不一会就看到庆隆帝坐在木椅上,被张总管推着来了。
“父皇!”贺铭兴奋的喊道。
庆隆帝脸色不自然的涨红,眼睛死死的盯着贺誉,直到来到他面前,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贺誉以前会怕,现在却不会怕一个连自己走路都不行,即将没命的残废,不惧的对上庆隆帝的视线,笑道,“父皇,别这么看着我,谁让你不给我想要的,我只能这么做,你也看到了,如果我不这么做,贺铭不会放过我,我总要为自己争取一下吧。”
庆隆帝闭了闭眼,“贺誉,朕真是看走眼了,你母后也参与其中吧。”
他低估了贺誉母子的胆大包天。
“是又如何,母后早就受够那种提心掉胆的日子,你以为她对你还有感情吗,早在你不顾她的恳求,执意灭了卫家,杀害了母后的父母,哥哥弟弟,她就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为他们报仇!”贺誉怒目而视,对庆隆帝亦恨之入骨。
庆隆帝咳了一声,咳出一手鲜红的血,“朕身上的毒,是你们下的吧。”
贺誉勾了勾嘴角,“恨你的人那么多,谁知道是谁,说不定是你最喜欢的贺蘅,可惜你宠爱的昭妃还不是背叛了你,也有可能是朝阳,毕竟是你把她关起来的,哦,你还想杀了她呢,我说的对不对?”
百官哗然,陛下在杀了朝阳公主,怎么可能,陛下不是最疼爱朝阳公主的吗?
“闭嘴!”庆隆帝愤怒的斥道。
“现在该闭嘴的人是你,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吗,错,从今天开始,我才是周朝的帝王。”贺誉眼眸骤然犀利起来,复又软下来,“对了,如果贺蘅知道你派人去杀他妹妹,不知道会怎么想,知道你陷入危险,会不会来救你?”
“你把朝阳怎么样了?”庆隆帝敏锐地问道。
“我还要等着用她威胁贺蘅呢,你说我能把她怎么样,现在你应该关心的是自己!”贺誉指了指他的胸口,直起身,用力甩袖,“把他们给本王抓起来,违抗者格杀勿论!”
“是,殿下!”聂天领命。
拥护贺铭的官员自觉大势已去,立刻蹲下投降,保护贺铭的禁卫很快也不是对手,聂天的刀架在贺铭的脖子上。
“别杀我,别杀我,我投降!”贺铭吓得脸色发白,身体慢慢的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