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便是她听了安九传来的话,没有给小皇子戴上那长命锁了?
淑妃目中,更是闪烁着不安,没有戴长命锁,那小皇子怎么会?
小皇子没死吗?
淑妃的手紧握成拳头,心中不甘,她费尽心思,小皇子怎会没死?
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靖丰帝,果然瞧见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小皇子没死,那安九便是无罪,那皇上要做的一切,就都没有了由头啊。
可是如果小皇子没死,那娴妃这又唱的是哪一出?
“皇上,请皇上为臣妾做主,为皇儿做主,这淑妃,心狠手辣,谋害皇嗣,罪不可恕!”娴妃倏然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厉声控诉。
差一点儿,淑妃就害了自己的皇儿,木桃更是因此没了性命,想到这些,娴妃心中的恨,更加坚定,今日,她定要让淑妃为此付出代价!
靖丰帝眸子微眯,若说此刻淑妃还在云里雾里,没有弄清楚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可靖丰帝是看明白了。
淑妃动的手脚,只怕是被发现了吧!
而他们所有一切的计划,都败了!
小皇子没死,安九无罪,他拿什么理由去迁怒于北王府?如何在北王府的身上加注一道不忠不义的罪名?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淑妃,这淑妃当真是成事不足,今日这么好个机会,竟就这样给失去了!
只是娴妃闹着一出,让他做主,他难不成当真要归罪于淑妃?
这皇宫里,萧文慧握着他的把柄,娴妃的身后有一个让他时刻都睡不安宁的北王府,萧文慧和北王府之间,又莫名的亲近,如今便也只有淑妃母子,能够为他所用,他若是因此责罚了淑妃,无疑是自断一臂。
这事情,他万万不能做!
靖丰帝敛眉,沉吟了半响,低沉浑厚的声音才在大殿之内响起,“淑妃送了一枚玉佩,你便说她谋害皇儿,这未免,有些不妥啊!”
娴妃心中一怔,皇上他……有些不妥?
哼,皇上啊皇上,他当真是如此护着淑妃,也同样巴不得她的儿子死吗?
“皇上,正是皇儿戴了淑妃送来的玉佩啊!”娴妃对上靖丰帝的眼,眼神更是凌厉。
“哼,戴了我送的玉佩,就是我谋害吗?那小皇子呢?当真被本宫送的玉佩害死了吗?娴妃啊娴妃,你我姐妹一场,你竟如此容不下我,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本宫的头上,皇上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由了你的诬陷,娴妃,你如此兴师动众,你的小皇子,当真死了吗?”淑妃得了靖丰帝的维护,心中安定了不少,也更是来了气势。
娴妃啊娴妃,皇上也是想她的儿子死呢,自然会帮着自己!
娴妃紧咬着唇,心中的恨意与不甘交织着,若有似无的看了安九一眼,这些早就在安九的预料之中啊!
想到安九的交代,娴妃敛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小皇子是没死,可若不是木桃碰了那玉佩,发现及时,死的就是皇儿,可怜了木桃……”
娴妃话到最后,拔高了语调。
“呵,大家都听听,都看看,小皇子都没死,娴妃在这里,凭空捏造出什么玉佩,什么下毒谋害之事,是不是可笑?”淑妃轻笑一声,那声音在大殿之中回荡,听在娴妃的耳里,却是分外的刺耳。
淑妃得意的看着娴妃隐忍的模样,更是不放过这个嘲讽的机会,“娴妃姐姐,你不过是得了个儿子,便如此一惊一乍,是不是太过了些?我当年有彦儿的时候,倒也没有如你这般,将一切人都当成是要害你儿子的恶人啊!”
娴妃紧咬着牙,看着淑妃那张脸,心中的恨肆意交织着,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娴妃敛眉,皇上既然表明了姿态不做主,那她便只能用最后一步了!
娴妃缓缓起身,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中,走到淑妃的面前,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帕,缓缓展开,淑妃看着那锦帕中包裹着的玉佩,目光微敛,“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便是淑妃你送我儿的玉佩,你的东西,我儿消受不起,现在就将这玉佩还给你,花神娘娘在上,自有一双眼睛看着你所做的卑劣事情!”娴妃一字一句,狠狠的道。
说话之间,将锦帕中的玉佩,硬塞入了淑妃的手中。
淑妃猝不及防,那玉佩在手,冰凉传入手中,反应过来,淑妃才禁不住轻笑,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哎,实在是可惜,皇上,你也是看见了,臣妾想与娴妃姐姐交好,可人家不仅不领情,还如此冤枉,现在,甚至连臣妾送的东西都退回来了,哼,口口声声说着本宫送的玉佩有毒,大家看看,这是上好的玉佩,哪里有毒了?”
淑妃唱作俱佳的道,却是没有留意到,娴妃微敛的眸光中,少了些许不甘,多了几分快意。
安九看着淑妃的得意,目光幽幽的落在那玉佩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讽刺,这淑妃,当真以为那玉佩没有毒吗?
方才,她送到长乐宫的玉佩没有毒,那并不代表着,此刻娴妃退还给她的玉佩没有毒啊!
想到木桃的下场,想着淑妃对小皇子的恶毒,更想着,淑妃对嫁祸,以及方才的发现,安九的心中,添了几分痛快,若今日当真让淑妃得逞了,只怕,北王府就要面临大难了。
这靖丰帝,已经开始对北王府动手了啊!
安九幽幽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靖丰帝一眼,心中暗自盘算着什么。
思索之间,突然听得大殿之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什么东西应声而裂,众人齐齐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原本淑妃手中的那枚玉佩竟是碎裂一地。
淑妃她……摔碎了玉佩吗?
所有人看着淑妃,淑妃更是对上娴妃的眼,嘴角的得意,肆意张扬,“这玉佩,是本宫送出去的,也不屑收回,摔碎了也罢!”
这一次小皇子没事,可并不代表,他以后还能如此好运!
来日方长,她是淑妃之时,能对付她,以后,她便是淑贵妃,更是有皇上的支持,娴妃在她的眼里,也不过是一个蝼蚁罢了!
出乎淑妃预料的,娴妃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东西,碎了也好!”
二人目光对峙着,各不相让,过了半响,靖丰帝的声音骤然响起,“既然小皇子没事,这事不深究了,淑贵妃,过来领你的金印金册!”
淑妃心中一喜,得意的朝着娴妃一扬眉,“是,臣妾遵旨!”
淑妃没有理会娴妃,走到靖丰帝面前,缓缓跪下,将手举在头顶,准备接受靖丰帝赐下的金印金册,那举起的手,却是让人变了脸色。
“淑贵妃,你的手……”萧文慧开口,精明老练如她,很快便明白过来,越发多了些看好戏的兴致。
淑妃微怔,看向自己的手,看到星星点点的红斑,原先心中的快意,瞬间消失不见。
“啊……”淑妃惊呼出声,“我的手……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红斑在白皙的手上,几乎是眼睛可以看见的速度,不断的蔓延,可是,她的手,却是毫无知觉,而那眼睁睁的看着手上红疹蔓延,所带来的恐惧,已经足以让她失了方寸。
怎么回事?在场的其他人,心中也是这个疑问,方才淑妃的手可都还好好的,这片刻的功夫,怎么,竟是成了这般模样?
突然,有人好似捕捉到什么,惊呼一声,“那玉佩……淑妃娘娘,是碰了那玉佩才……”
一时之间,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想到方才淑妃手中的那个玉佩,皆是齐齐看向地上那被摔裂了的玉佩,那玉佩莫不是当真有毒?
淑妃也是反应过来,看着那玉佩,再看着自己的手,恐惧惊慌之中,更是不可思议。
这玉佩上……不,怎么会?她今日在安九送的长命锁上动过手脚不错,可是,这玉佩却是好好的,为何……
难道……娴妃……淑妃下意识的看向娴妃,看着那张平静的脸,分明有几分快意,在她的眼里弥漫。
是她,一定是娴妃!
“你这贱人,你害我!”淑妃狠狠的瞪着娴妃,厉声叫嚣,定是娴妃,一定是娴妃做的手脚,不然,这玉佩怎么会让自己中毒?
不仅如此,按照昨日莲儿所说的,只要沾染了那粉末,除了起红疹,还会奇痒无比,可为何,方才她的红疹已经遍布了整个手,却依旧没有感受到痒痛呢?
毫无知觉,只有无边的恐惧……
靖丰帝在看到淑妃手上的红疹之时,也是变了脸色,虽也没有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峰回路转。
承受着淑妃的指控,娴妃却是不紧不慢,淡淡开口,“冤枉啊,淑妃,我如何害你?”
“这玉佩……娴妃,这玉佩上有毒,你还想抵赖!”淑妃再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那红疹,已经朝着手臂上蔓延,细微的痒痛,也开始渐渐浮现,让人经不住那痛痒,想要用手去抓。
可饶是轻轻一抓,那本就长满了红疹的脆弱肌肤就破了,安九看在眼里,想到木桃那双手的模样,眸中一抹冷意凝聚。
淑妃啊淑妃,这个时候还在追究,这玉佩是否有毒,她也实在是高估了这个女人了,她既用此毒对付小皇子,该是明白,这毒的厉害,若是再不采取措施,下场只会更惨!
更惨么?这淑妃越是惨,越是让人痛快,不是吗?
安九敛眉,继续看着好戏。
方才淑妃的得意嚣张,娴妃的恨意交加,此刻在二人的身上,好似颠倒了过来,娴妃迎上淑妃的眼,似笑非笑的道,“淑妃妹妹,你此话可是错了,这玉佩,本就是你的,如何成了我害你了?”
“你……”淑妃语结,心中更是憋屈气愤,手上的红疹越发的痒了,瞪着娴妃的眼里,也更是恨意弥漫,“这玉佩过了你的手,又回到我的手上,定是你在上面下了毒,哼,对,不是你又是谁?”
“呵呵,不是我又是谁?这话说的可真是好笑,淑妃妹妹冤枉啊,你说是我下了毒,可证据呢?没有证据,凭空捏造,纵然你是淑妃,也不能如此构陷旁人吧,再说了,我又为何要下毒害淑妃妹妹呢?”娴妃冷笑一声,看着淑妃越发红肿的手,攥着绣帕的手紧了紧,心中有些报复的畅快。
太医说,只要抓破了皮肤,那毒性发作得会更加迅速,到时候,毒性蔓延到了整个身体,她倒是要看看,这淑妃会是怎样的下场。
所以,她便在从长命锁上取下的细微粉末之中,掺杂了些让人失去知觉痒感的东西,让一开始,淑妃自己难以发现。
娴妃的一句话,将淑妃所有的控诉全数堵在口中,证据?她要证据?自己哪里去找什么证据!
若追究到这毒药的来源,终归还是要落在她的头上啊!
该死的!当真是可恶,这一切,都是娴妃算计好的,不,不是娴妃,是安九,娴妃哪里有这算计的心思,定是安九在一旁帮她谋划。
淑妃锐利的目光狠狠瞪向安九,那眼神,恨不得将安九给吃了。
她就说这安九危险,这个女人,甚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危险啊!
“淑妃娘娘,还是宣太医吧,娘娘您这手,实在是……”安九迎上淑妃的视线,明白她在想些什么,就算她知道是自己在为娴妃出谋划策又如何?
一个淑妃,从来都不在她的眼里,若非此次,她这么不长眼的想将谋害皇子的罪名,嫁祸到她安九的头上,她甚至对付她,也都是不屑的。
安九这一提醒,淑妃立即反应过来,感受到那痒痛越发挠心,淑妃的心里,更是充满了恐惧。
“太医……对,太医……宣太医啊!”百里彦也是回过神来,立即大叫着吩咐人下去,走到大殿之上,想要安抚淑妃。
淑妃本想抓住百里彦,可想到自己手上,定是还有刚才沾染上的毒,碰也不敢碰百里彦一下,只是望着百里彦,“彦儿,母妃难受,彦儿,母妃又痒又痛,好难受!”
淑妃不停的抓着身上痒的地方,指甲上,甚至沾染了许多鲜血。
一旁看着的人,也禁不住触目惊心。
“母妃,不要在抓了,太医就来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太医会有办法的。”百里彦紧皱着眉,满脸的担忧,眼前的母妃,那红疹已经蔓延到了手臂上,被衣服遮盖着的地方,看不清情况。
“对,太医,太医会有办法的,太医呢?彦儿,太医人呢?怎么还没有来?”淑妃浑身痛痒,这个时候度日如年,依旧忍不住用手,隔着衣裳抓着痒痛的地方。
百里彦在一旁,抓住淑妃的手腕儿,强势阻止,可单单是从淑妃脸上的神色,便看得出,纵然是忍住不抓,那痛苦,也是旁人无法想象的啊!
靖丰帝手中一直没有到淑妃手中的金印金册,早已经落在地上,看着淑妃狼狈不堪的模样,心中也是一片冰冷。
看来,今日这册封贵妃的礼,是如何也行不成了?
而淑妃……只怕也是可惜了,平白折损了这么一颗棋子。
大殿之上,一片诡异,所有人都静默,只有淑妃交杂着恐惧的叫嚣声,在大殿中回荡,听在人的耳里,越发的诡异。
娴妃看着这一切,痛苦吗?方才木桃也是这般忍受的呢,差一点儿,这一切的痛苦,就落在了她那刚满月的儿子身上。
此刻淑妃,她不是自作自受是什么?
她可要好好看着,替死去的木桃看着这淑妃的下场,看着她受尽折磨!
当太医匆忙赶来的时候,淑妃早已经忍无可忍,看到太医进门,更是挥开百里彦抓着她的手,大步冲向太医,蔓延希冀的看着太医,似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太医的身上。
“太医,你救救本宫,你快给本宫看看,本宫这……”
“娘娘……”那太医看到淑妃的手,便立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娘娘,恕微臣无能为力!”
淑妃心中一怔,脸色更是难看,厉声吼道,“无能为力?什么叫无能为力?你是太医,你有办法,一定会有办法。”
靖丰帝眉峰微拢,那太医无奈的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娘娘恕罪,若是微臣有办法,方才在长乐宫,便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人丧命了!”
这话,所有人都是一愣,长乐宫?
难道小皇子……不,小皇子不是没死吗?
淑妃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她想去掉这痛苦,或者,能够有法子缓解也是好的啊!
可萧文慧,却是对长乐宫中发生的事情,来了兴致,萧文慧淡淡的瞥了一眼那太医,敛眉道,“太医,你说说,长了宫中,发生了什么?”
“回皇后娘娘的话,方才,长了宫中,一个婢女也是如淑妃此刻的模样,这是中了毒,这毒极为恶毒,无法可解,只有承受这痛苦,只要抓破了皮肤,毒性就会迅速蔓延,直至全身,微臣不知道,这是宫外的东西,怎么会流传到了宫内!”太医蹙眉道。
一时之间,众人想到了此刻还跪在地上的莲儿,莫不是当真如方才娴妃所指控的那般,有人别有用心?
而那别有用心的人……众人齐齐看向淑妃,眸中各有所思。
“呵,这倒是奇怪了,看查出了这毒的来源?”萧文慧轻笑一声,冷冷开口。
“回娘娘的话,正是一枚小皇子带着的玉佩,据娴妃娘娘所说,那玉佩是长乐宫中的宫女为小皇子戴上,正好,碰到了上面的毒,发现得早,才没让小皇子也碰着,所以,那宫女才替小皇子送了命。”太医敛眉,如实相告。
“玉佩?呵呵,有趣了,难不成和方才淑妃拿的是同一块玉佩?”萧文慧挑眉,瞥了一眼娴妃,方才她可是亲眼瞧见淑妃将玉佩放在娴妃的手中,再看着淑妃和自己一起离开。
方才淑妃和娴妃都没事,反倒是后面碰了的宫女有事了吗?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