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曦正巧拿着手中的棍棒,她的地儿?想到方才安九要拿回安阳王府的一切的宣告,叶曦握着木棍的手,下意识的紧了紧。
“哼,这清宁小筑都是我叶家的,从来不是你安九的东西!”叶曦怒喝一声,握着棍棒,就朝着安九打去,众人看着那棍棒落下,直直的朝着安九的头顶。
所有人都看着那一切,空气似乎凝结,若是这一棍棒打下去,只怕安九会当场毙命,老爷对安九,可是怀了十分的杀心啊!
老夫人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意,对她来说,慢慢的将安九折磨致死,远比一下子杀了她,更能让她觉得痛快,当年,她没有亲眼看到沈鸢死,眼前沈鸢的这个外孙女,那么像她,羞辱折磨她,便可当成是沈鸢,也能一解她这么多年积压的恨。
可是,这个安九太过危险,和沈鸢一样,她不能为了折磨她,而让她有任何可以生还,逃脱的机会。
杀了她,叶家的一切,便再也没有威胁。
老夫人如是想着,看着叶曦手中的棍棒,朝着安九的头顶,越来越近,那安九,却也没有丝毫避闪的痕迹,一时之间,她心中竟是激动起来,好似当年听闻沈鸢死讯时一般。
杀了她,就是现在!
可感受到那凌厉的气势,朝着自己袭来,安九的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她不可能被这叶曦近身分毫,有人,不会允许!
果然,在那棍棒快要接触到安九头顶的发丝之时,一袭白绫却是缠住了那往下的势头,叶曦继续用力,可是,却是怎么也无法撼动那白绫分毫。
叶曦看着那棍棒下的安九,瞧见她嘴角的笑意,似是在对他发出嘲讽,好似在说:看吧,连伤我都做不到,如何阻止我夺回安阳王府的一切!
叶曦顿时红了眼,继续用力,安九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了些,“南溟,你这么欺负叶国公,可是不好啊,他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你?”
南溟?那个保护在安九身旁的男人?
安九的话一落,许是南溟多用力几分力道,震得叶曦的手一松,下一瞬,那棍棒便随着白绫,落在了一旁的地上,自始至终,那棍棒都没有触碰到安九分毫。
与此同时,众人只瞧见一个身影一闪,下一瞬,安九的身旁,就已经多了一个男人。
“主子,属下哪事欺负他,是他自己没用!”南溟开口,瞥了叶曦一眼,眼底满满的不屑。
众人看清那男人,对,是他,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神出鬼没,似乎是在安九身旁保护,可是,却始终见不到他的踪影,就好像是一个幽冥一样。
主子?他唤安九主子?
“你究竟是谁?”老夫人看着那男人,终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猜测,这该是北策派给安九的护卫,可是,直觉却是告诉她,似乎并非那么简单。
“我是谁么?”南溟冷声一笑,看了一眼安九,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是否透露自己的身份。
安九眉峰一挑,对上老夫人那老练的眸子,似笑非笑,“老夫人不是恨我的外祖母么?该是很了解她才对!”
沈鸢?她对沈鸢自然了解!这人,和沈鸢有关系?
“不过,你老了,可能有些东西,也忘记了,那我就来提醒你,当年,安阳王妃的赤盟之中,有一队隐卫,名唤幽冥卫,南溟,就是当年幽冥卫首领的后人!”安九缓缓开口,看着老夫人,丝毫也不愿错过老夫人脸上的神色。
赤盟?幽冥卫……这……老夫人的身体一晃,竟是后退了数步。
那老练的眸中,闪烁着太多的情绪,震惊,不可思议……甚至是……恐惧……
“怎么可能?”老夫人口中喃喃,目光不安的闪烁着。
“娘,什么幽冥卫?”叶曦开口,老夫人的反应,让他感受到了不安。
在场的夫人姨娘,心中也是疑惑,他们听说过赤盟,可那赤盟,却是如一个神话一般,他们只在传闻中,听说过赤盟的厉害,当年,先帝建立东楚国,赤盟可是起了关键的作用。
那率领赤盟的人,是一个传奇,可是,再美好的传奇,在后世,也慢慢的磨灭,赤盟只是一个厉害的代名词,他们,更是不知道什么幽冥卫!
“呵呵……怎么会这样?当年赤盟不是解散了么?而幽冥卫……幽冥卫也该解散了才对!”老夫人却是无暇顾及叶曦的疑惑,口中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安九。
这个男人,他若是幽冥卫的后人,幽冥卫乃至是赤盟的规矩,都是父传子,子传孙,世世不息,那他此刻唤安九“主子”,又是意味着什么?
“不错,是解散了,可那又如何?”安九对上老夫人的眼,“老夫人不是很聪明么?你能猜出些什么来呢?”
老夫人目光闪了闪,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看着安九……
“你……”许久之后,她才发出声音,“赤盟……赤盟重建……”
赤盟重建,那代表着什么?
这南溟叫安九主子,那安九是要继承沈鸢,成为赤盟盟主么?
不,赤盟在当世之人的眼中,只是个传说,见过赤盟的人,怕都已经死了,可她却知道,赤盟远比传闻中,还要更加强大!
若是安九成了赤盟的传人,那要夺回安阳王府算什么?
那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守不住了……守不住了……”老夫人突然心里一空,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似颓散了一般。
“娘,什么守不住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叶曦更是急了,很少看到娘亲这般模样,她好似在害怕什么。
害怕赤盟么?
那赤盟,早已解散,还能有什么可怕的?
“杀了她……安九,再也留不得了!”老夫人猛地抓住叶曦的手腕儿,凌厉的眼神对上叶曦的眼,趁着安九羽翼还未丰满,折了她,不然,等到这个人强大之后,整个叶家,都怕要在她的手中化为齑粉。
叶曦明白老夫人的意思,杀了安九,这本就是他今日下定的决心,不是吗?
只是多了这个叫做南溟的人,只怕,还真有些不好对付啊!
老夫人的话,安九也是听见了,嘴角掠过一抹轻笑,留不得?她倒是要看看,今日,谁留得下,谁又留不下!
“来人……”叶曦朗声开口,一声令下,所有的家丁都围了上来,就算是不好对付,他也要拼上一拼,娘亲今日的恐惧,太过反常,这安九……也让他感受到了空前的不安。
可他刚叫出声来,还来不及做接下里的吩咐,另外一个浑厚的身影响起,带着几分妖异,生生的打断了叶曦的话……
“呵,我就说大厅里没人,原来都在这里,这里……可真是热闹啊!”
那声音从门外传来,一时之间,众人听闻那声音,都齐齐的看向门外,只见一个黑袍男人,雍容华贵,却透着几分江湖气,负手而立,那唇角浅浅一笑,随即,便大步朝着屋子里走来。
那人是谁?
几房姨娘心中都有疑惑,可注意到这人的模样,长得可是俊秀极了。
老夫人皱着眉,叶曦迅速的打量着这个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人并非朝中官员,可……
“你……是你!”叶曦认出这人,心里一惊,他记得,中秋宴上,这个人也在场,可是他却是不知道,这个人为何在那样的场合,会被邀请在列,更是不知道这人的身份。
“呵呵,难为叶国公认得我!”凛峰挑眉一笑,看了一眼屋子里,眉心皱了皱,“呀,这都是在做什么呢?啧啧,这……这是谁啊,竟成了这般模样,可怜,实在是可怜!说说,你是被谁打的?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为你教训教训那打你的人!”
凛峰说着,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戏谑,感受到安九的视线,凛峰眉峰一挑,“不过,若你惹了我也不敢惹的人,那你就只有认命受着了。”
凛峰呵呵一笑,如此张扬的举动,让叶曦眉心皱了皱,这左右都是他叶家的家事,再说了,这是他晋国公府,天都还没亮,这人是怎么进来的?
叶曦敛眉,耐着性子,沉声问道,“请问公子,来我晋国公府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凛峰眉心一皱,“对了,我倒是将这正事忘了,按理说,我该等到天亮之后来的,不过,我就是个急性子,想着一件能让我兴奋的事情,就睡不着觉,索性,就提前来了!”
不仅仅是叶曦和老夫人,就连安九的眉心也不由得皱了皱,这凛峰的戏还真是足!
“公子为了什么事,竟这么急切的来我国公府?”叶曦看着凛峰,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竟浮出一丝不安。
“叶清呢?你们的大少爷叶清呢?”凛峰不答反问,目光环视了一眼四周,似也没有找到要找的人的身影。
“这地上的人,不就是大少爷么?”安九淡淡的声音响起。
凛峰看了一眼安九,嘴角似笑非笑,随即,目光落在地上,瞬间转为惊讶,“呀,这是叶清么?啧啧,竟是叶清被打成了这样,看看,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是谁,是谁下了这么狠的手?你这模样,那银子那拿得出来吗?”
银子?在场的人一听,都是一惊,就连叶清也是愣了片刻,银子?他如今就是欠着如意赌坊的赌债,给了银子,才能赎回抵押的房契地契,这人……想到那密室中带着面具的人,叶清顿时明白了。
这个人,他也是如意赌坊的啊!
叶曦和老夫人更是立刻明白了过来。
“公主,犬子欠你五万两银子?”叶曦上前,皱着眉,心中更是气愤,现在竟是让债主都找上门来了。
那不好的预感果然灵验了,债主上门讨债,他叶曦的脸,只怕是要丢光了。
“五万两银子?”凛峰蹙眉,瞥了一眼地上的叶清,“贵府的大少爷,说的是五万两银子么?呵呵……”
凛峰这一笑,听在人的耳里,竟是觉得意味深长。
叶清暗自在心里大叫不好,只怕,他要隐瞒的秘密,是怎么也藏不住了,怎么办?该怎么办?
叶清越是急切的想要寻求办法,可越是丝毫也理不出头绪,方才爹对自己的那一顿狂打,分明是要将他给打死,他的命,在他的眼里,怕是分毫不值,若是他知道自己不只欠银子,连房契和地契也赔上去了,那自己的这条小命,都怕是要丢了啊。
想到此,叶清的心里越发的恐惧了起来。
叶曦浓墨的眉峰也是拧得更紧,怒气明显大了许多,“莫非不是五万两,这不孝子,究竟欠了多少?”
“呵呵,叶国公,不急,不急,何必动气呢?”凛峰挑眉一笑,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欠了多少?看来,贵府的大少爷,是没有将事情给你们说清楚了,叶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过,倒也没关系,你说,是你亲自说呢,还是我帮你说呢!”
叶清身体一怔,牵扯出一阵疼痛,“我……我……我自己说!”
自己说,总归是要好些,兴许,还能……还能有希望么?
叶清咬着牙,就算是没有希望,他也要试上一试!
叶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叶曦,“爹,我……我将地契……和房契,都输了,不过……”
刚说到这里,叶曦和老夫人的神色皆是一怔,就连一旁看着这一切的几房夫人姨娘,脸色也是禁不住泛白,似乎不敢相信叶清说的话。
“你说什么?”惠夫人首先开口。
“我……我输了房契和地契,不过……不过都是抵押的,若是有足够的银子,咱们还是可以将地契和房契换回来。”叶清忙不迭的道,目光紧紧的盯着叶曦,若是爹能够出那银子……
“混账……混账……”叶曦怒喝出声,那声音听得出在颤抖,指着地上的叶清,恨不得当场杀了他,“你说,是哪个宅子的地契?”
若是安九曾经住的那个别院,倒还好,若是……
“还能有哪一个?也就这国公府的宅子,还值些钱。”凛峰眉峰一挑,似乎是唯恐天下不乱。
话落,叶曦心中一颤,没有理会凛峰的神色,径自问道,“叶清,你跟我说清楚,你是怎么拿到那地契和房契的?”
这些重要的东西,他分明收检好了,这叶清却……
“我……偷……偷的……”叶清瑟瑟的道,感受到叶曦身上的怒气,心中隐隐生出不安。
偷的?这叶清当真是太胆大包天了,什么不偷,竟是将地契和房契给偷了去!
老夫人更是一个承受不住,竟是当场昏厥了过去。
“娘……娘……”叶曦察觉到老夫人的异常,更是急了起来,随即,再次拿着方才掉了的棍棒,狠狠的朝着叶清打下去,“你这个败家子,老子不打死你!”
“爹……啊……爹,你别急着打儿子,儿子也没有料到会输了啊,现在那地契和房契在这位公子的手上,如果我们能拿出银子赎回来,这宅子,依旧是咱们的,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回地契和房契啊!”
“你……”叶曦早已经气得不像话。
惠夫人倏然上前拉住叶曦,“老爷,叶清说的不错,现在当务之急,是拿回地契和房契啊,不然……”
惠夫人说话之间,目光瞥了一眼一旁坐着的凛峰,联想起方才这个男人来之时说的话,只怕,这赎回的时限已经不多了吧,若是过了这时限,事情怕就更加难办了。
叶曦蹙眉,稍微冷静了许多,狠狠的瞪了一眼叶清,厉声呵斥,“等会儿才来收拾你。”
说着,狠狠的将手中的棍棒丢在叶清的身上。
叶曦稍微平息好了心情,转身看向坐在椅子上的凛峰,脸上的神色是怎么也撑不起来,目光闪了闪,终于开口道,“公子,犬子愚钝糊涂,他将这房契和地契都抵押给了你,我要赎回来,还请公子行行方便。”
如意赌坊的人,只怕身上是有些背景的,就算是自己,此刻也不能再仗着国公的身份。
“你想赎回去么?”凛峰眉峰一挑,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安九,只见她眸光微敛,神色泰然,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仅仅是一瞬,凛峰的目光又转回到了叶曦的身上,“倒也不是不可以!”
叶曦脸上一喜,叶清的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能赎回来,那父亲就算是责罚自己,也会轻一些,倘若赎不回来,父亲恐怕连自己命,都要要了啊!
“那好,请问公子,需要多少银子,五万两么?我这就让人去取五万两银子,请公子等着。”叶曦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五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啊,这叶清的赌债,竟是让他来还,实在是可恶!
等这事情结束了,他非要将叶清的双手给打断了不可,看他以后还如何去赌。
叶曦心里盘算着,凛峰却是眉心一皱,倏然转了话端,“不过……”
房间里,老夫人也渐渐苏醒了过来,看着这一切,脑袋一片空白,旁人听到凛峰的一声‘不过’,皆是摈弃凝神,小心翼翼的听着。
“公子,还有什么不妥的吗?”叶曦探问道。
“不妥倒是没有不妥,我只是想告诉叶国公,我和贵府大少爷约定的时限是两日,到了天亮,这房契和地契,就无法用赎回的方式了,若是叶国公想要这宅子,那只能是从在下的名下买过去了。”凛峰呵呵的笑道,那脸上的笑意,透着一丝诡谲。
买过他?
这男人分明是要狠狠的宰上一笔啊!
五万两银子已经不是个小数目,他绝对不愿意再出更多,看了一眼门外的天色,距离天亮不远了,叶曦顿时急了起来,没有理会凛峰,径自对一旁的管家吩咐道,“刘道,立刻去各家产业的账上清点五万两,立刻就要,快些去!”
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