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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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妃饶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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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嬷嬷品了一口,口齿留香,这丫头泡茶的功夫也很好,也怪不得得了穆大人的眼,心里想着面上也就格外的温柔:“嬷嬷我什么茶没喝过,只要用心再差的茶也是好的。”
    魏溪笑了笑,陪坐在一边:“这么晚了嬷嬷还出门,也是辛苦。”
    赵嬷嬷一语双关的道:“身为皇上太后身边得用的人,再辛苦也值得。日后你当值了,只要保持现在的忠心,日后说不得嬷嬷还得仰仗你呢。”
    魏溪愣了一会儿,仿佛才听出话中的意思,立即站起来局促的道:“这都是靠太后皇上的赏识,靠嬷嬷的提点和刘姑姑的照拂。”
    赵嬷嬷拉着她重新坐下,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只觉得握在小手柔滑细腻,显然在家这孩子也没做过什么重活。这样的教养,这样的爱护,她的家人是对她寄予了厚望啊!再加上,她的心性,赵嬷嬷有点猜测到穆大人要将她放在皇上身边的真正意图了。
    “日后我们都在皇上身边当值,相互照应是应当的。你虽然是三品宫女,到底年岁太小,太后也不放心你,所以还是特意将你调在了皇上身边,每日里陪皇上说说话就好,也不用做清扫等重活。”三等宫女是最低等的宫女,平日里除了清扫庭院等重活,倒夜香这些脏活累活也在其中。魏溪这是身为三等宫女,做一等宫女的活。
    魏溪在行宫呆了好几个月,对太监宫女的等级还是知晓的,所以她极力表示出了对太后的感激,直说:“奴婢一直被哥哥们照顾着,难得看到比奴婢还要小的皇上就觉得自己也是大人了,所以皇上的事情就是奴婢的事情,我也绝对不会让皇上再被坏蛋欺负了,嬷嬷您尽管放心好了。”
    这话说得稚气,不过,更比先前的不亢不卑更像个孩子该说的话。赵嬷嬷拉拢了关系,又嘱咐了在皇帝身边伺候的要点,这才走了。
    第二日,魏溪醒来就看到自己的床头放着一套簇新的宫女服饰。
    她摸了摸有点摩擦手心的糙缎子,逐渐绽开了一抹极为浅淡的笑容。

  ☆、第十五章

第二日,小皇帝躺在龙床上不时的朝着外面张望。一直到日上三竿,才看到熟悉的身影姗姗来迟。
    对方还没喘口气,小皇帝就抱怨:“不是说你当宫女了吗?怎么来这么晚?”在宫里,三等宫女可是寅时二刻就在殿外打扫,一等宫女卯时初刻也在殿外候着了。再看看现在的时辰,都快巳时了。
    魏溪不以为意,含糊了回了句:“有事耽搁了。”
    小皇帝立马来了精神:“什么事,要朕帮你出头吗?”
    魏溪无时无刻不放过打击他的机会:“你还躺在床上呢,能帮我什么啊!我自己都解决了。”
    小皇帝对魏溪能够遭遇到的困难很有兴趣,兴致勃勃的追问:“躺在床上的朕那也是皇上,要收拾哪个不长眼的你告诉我。”
    魏溪都想要翻白眼了:“我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怎么告诉你?反正我解决了。”
    小孩子对人的情绪都是非常敏感的,小皇帝自小在宫里长大也有自己一套察言观色的本事,随意瞧了魏溪一眼,就确定:“你很开心?”
    魏溪点头,微微的笑意中露出好看的小酒窝:“对啊。”
    小皇帝拍手:“那你说出来给朕一起开开心。”
    魏溪瞪了小皇帝一眼,对方很是无辜的对视,黑珍珠一般的眼睛眨呀眼。
    魏溪败下阵来,简单的说了事情始末:“……有人把我的宫女服给剪了,我发现后大哭了半个多时辰,刘姑姑来了,直接罚了所有人一个月的月银。”而她也被刘姑姑接去了自己的院子,以后不用同宫女们住在一处了。这样的处置有很大的弊端,不过魏溪并不放在心上,她本身没有把自己当做宫女,所以也不在乎能不能在宫人之间如鱼得水,或者说,她很清楚宫人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薄弱,所以干脆不去浪费自己的感情了。
    小皇帝没想到对方一句话就将别人眼中可能要砍脑袋的事情给概括了,傻眼:“就这样?”
    魏溪鼓起腮帮子:“你还要怎样?”
    小皇帝继续惊诧:“哭着哭着就有人替你把事情解决了?”
    魏溪想了想,“算是吧!”她现在这身衣裳还是自己的衣服,新的衣服还得再等一两天。
    小皇帝用着唯一没有绑着木板的手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煞有其事的自言自语:“原来会哭的孩子有奶吃是这个道理啊!”
    “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吗?”
    小皇帝黯然:“朕那哪算哭啊。不过,我哭的时候母后更加伤心了,她把皇叔骂得好惨,凌哥哥也被吓坏了。”
    魏溪很是鄙视对方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看吧,只要你一哭就有人替你解决了所有的麻烦,还说哭没用。不过,也不能什么事儿都哭,得分场合和人,天时地利人和知道吗?不知道的话,有机会多尝试几次就懂了。”
    小皇帝懵懵懂懂的点头。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的话,翰林侍讲苏大人就到了。这位苏大人是太傅的得意门生,对古今历史读得比较透彻,怕皇帝养病期间荒废功课,特意派来给皇帝讲课。当然,小皇帝在宫里的时候有自己的老师,太傅太师们也只是过五日才去验收一下成果,考一考民生啊,看一看临摹的字帖啊。皇帝太小,能学的东西实在有限。
    苏大人今天说古,说了斧声烛影一词的由来。
    说到□□刚死,宋皇后就高呼□□之弟赵光义为‘官人’,并且对其乞求:“我与皇儿的性命,皆托于官家了。”
    小皇帝很是疑惑:“太宗是太·祖的弟弟吧?就因为皇后没有见到儿子,先见到了皇叔,所以只能承认皇叔即位,这是为什么?”
    苏大人今天说这个典故是有目的的,听到皇帝提问还在斟酌着怎么委婉又简洁的回答,那边魏溪就说话了。
    她说:“因为,不让太宗即位的话,皇后和皇后的儿子们就活不过明天啦!”
    小皇帝明显将这个典故映射到了自己的身上,继续问:“大臣们不反对吗?”
    魏溪平静的道:“反对有什么用,那都是明天的事情了。再说,太宗都即位了,大臣反对的话砍了头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嘛。
    小皇帝脸色煞白:“那皇后和……最后如何了?”
    魏溪从旁边矮几上捏起一块点心塞在嘴里,吃完后才优哉游哉的回答:“所有人最后不都是死路一条么,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
    一问一答间就把苏翰林想要说的话都说了,当然,不想说的话也都回答了。苏翰林一口血梗在喉咙里,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得,一时之间不知道是附和好还是阻拦好。
    偏生,魏溪说的都是实话。
    如果将这个典故套在现在的皇帝身上,不管是哪位王爷即位,太后与小皇帝都不可能留下性命了,斩草不除根,后面跟着的就是无尽的麻烦。
    苏翰林决定还是拯救一下皇帝的小心脏:“也有野史说太宗即位是有诏书的。太·祖与太宗的母后杜太后与儿子们有过金匮之盟,言后周主少国疑,太·祖正当鼎盛,所以可以黄袍加身。故而,日后传位应当传予年富力强的弟弟,而不是幼嫩体弱的亲子。”
    “这,这也太……”
    整个皇朝都传位给自己的弟弟而不是儿子,哪位太后是老糊涂了吗?
    苏翰林斟酌了一下,继续道出了世人的疑问:“不过,金匮之盟在前,太宗靠它登上大宝,他之后就应当轮到他的弟弟了,可太宗即位后,他的弟弟就郁郁而亡;□□的儿子自杀;而皇后,死后也没有按照皇后的礼仪治丧。”
    魏溪总结:“所以还是太宗杀了太·祖。为了皇位,杀了自己的亲哥哥亲弟弟亲侄儿亲嫂子,太宗前世一定是杀猪的屠夫。”
    苏翰林:“……”
    小皇帝: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苏翰林说完了古,又讲了几个历史上兄终弟及的典故,小皇帝坚持着听完了全部。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底是作何想法,更不知道他对历史上那些身为弟弟们却继承了兄弟皇位的古人们有什么评价。
    待到晌午,宫人传膳,苏翰林才出了宫女,魏溪蹦蹦跳跳的跟在其后。
    “大人,今天的典故会不会太血腥了?我听得都怕怕的。”
    苏翰林回过身来,笑道:“那姑娘还凑也要凑到这个时辰过来听小臣讲课?”
    魏溪跳到他的身边,仰头看着这位文质彬彬的青年,开口:“谁让大人长得好看呢!宫女姐姐们都说翰林的大臣们都有才气,我家是猎户,只见过血腥气,还没见过有大才气的人是怎样的呢,所以看见大人就心生喜悦,想尽办法都要亲近亲近,这样说不定我也能披个羊皮做个知书达理的闺阁小姐啊。”
    “姑娘谬赞了。”苏翰林脸皮薄得很,暗自嘀咕这小姑娘也太牙尖嘴利了些,“姑娘爱听的话,日后也这个时辰过来就是,皇上在行宫的这段时日,小臣每日代替太傅等三位大人替皇上讲课。”再不多话,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
    魏溪摇手追着喊了最后一句:“大人辛苦了,大人好走。对了,大人,替我想穆爷爷道谢。”
    苏翰林踉跄一下,头也没回的跑得更加快了。
    引凤殿内,太后与穆大人在一起用膳,吃到一半就听说小皇帝想要回皇宫的消息。
    穆太后放下碗盏,有些疑惑:“皇上怎么突然闹着要回宫了?”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在养伤吗?
    穆大人仿佛早就知道小皇帝会来这么一出,只问太后:“太皇太后那边早就知道皇上病重的消息吧?贤王都回去好些天了,除了他,睿王和齐王都只派了属官来送了些药材。哪怕撕破了脸皮,王爷们就不说了,太皇太后也没有一丁点表示,这就不妥了。皇上这是要为自己讨公道了。”
    穆太后小心翼翼的看向自己的父亲:“那爹爹的意思是……”
    穆大人很淡定:“皇上闹着要回宫,我们自然得顺着他的意思。”
    穆太后还是很迟疑:“可皇上的身子实在不适合移宫。”
    穆大人对穆太后了解不可谓不深,计划开始的时候就思虑过了应对之策:“齐太医早就看过了,只要马车妥当,沿路多加照拂没事的。”顿了顿,还是提醒自家闺女,“娘娘,你应当明白一个词,叫做‘乘胜追击’。皇上病重,宫里的主人是知道了,可宫人们呢,大臣们呢,平民百姓呢?您别忘了,皇上是正统,他的身后站着一心为国的大臣们,更是站着可以覆舟的黎民百姓。”
    穆太后如此短视,一心只惦记着皇帝的身体,这本来没错,可有些事情,哪怕真的断了所有的骨头,躺在床上只有一口气了,身为皇帝他就必须去做。不做,那就只有死路一条;做了,好歹可以挣扎出一条活路来。
    穆大人一开始就知道穆太后舍不得小皇帝迁宫,她甚至想着干脆在这行宫住下去,不回皇宫去面对那刁钻恶毒的太皇太后,不去应对几位小叔们的虚情假意,她只求片刻安宁。穆太后实在是被先帝的急病给吓坏了,生怕身为儿子的小皇帝也有个三长两短就弃她而去。
    可有些事情,穆太后不去做的话,小皇帝就必须去做。机会总是稍纵即逝。小皇帝不懂,身为外祖父的穆大人会教他懂;小皇帝不明白的,穆大人也会想尽办法让他明白。
    这也就是为什么今日苏翰林讲斧声烛影典故的最终原因。

  ☆、第十六章

许多人都不知道小皇帝不在行宫好好的养伤,闹腾着要回皇宫里去做什么。
    要说皇宫与行宫相比哪里好,那肯定是皇宫,不好的话,历代皇帝会在那个围城里一住就是一辈子吗?
    可谁都知道,对于小皇帝秦衍之而言,行宫哪怕处处不如皇宫,只要有一点,行宫里没有太皇太后就够了。太皇太后对先帝与小皇帝的不喜早已人尽皆知。故而,小皇帝这时候闹着要回去,很多人脑袋上都冒出了无数的问号。
    魏海与魏江两兄弟从练武场回来就一瘸一拐的来寻了妹妹。
    刘姑姑不在小院,魏溪一人正坐在厅堂的桌前,桌案上早就摆放好了药油,小小的瘦颈白玉牡丹瓶,瓶口小小的,透出的药香反而浓厚。
    “这药哪里来的?一看就名贵得紧。”
    魏溪让魏江坐下,褪去衣衫后,少年背脊上遍布乌青。不管是什么地方,一旦有新来的,第一天基本就是被旧人们‘上课’。才子们基本就是文斗,武夫们自然就是武斗了,而且是群殴。所以,哪怕小皇帝磨着让魏溪陪他多说说话,到了黄昏,宫女们换班的时候她还是趁机跑了,为的就是早早回来等着给哥哥们送药。
    魏溪给魏海的手心倒了铜钱大的药油,两手搓热,再一翻,就盖在了魏江的伤处。魏海的力气有多大,魏溪是知晓的,果不其然,没几下魏江就狼嚎了起来,整个人只差趴在地上被哥哥搓揉了。
    也许是药效的确不错,没过多久魏江就浑身冒汗,背上的乌青散开不少,再擦揉两次估摸着就全部化开了。魏海拉开魏江的衣衫,把弟弟浑身上下都搜查了个遍,连指甲盖那么大的淤青也不放过,直把魏江这条活鱼糟蹋成了咸鱼。等到给魏海擦药的时候,魏江也使出了吃奶的劲头,势要让哥哥也尝尝他的厉害,可惜,魏海仿佛天生面瘫,一张脸平淡得跟木头雕出来的一样,在弟弟的蹂虐下眉头都没有皱一皱。
    三个人吃了晚饭,魏溪就将药直接给了魏海:“我从秦衍之那里讹来的,哥哥们可别浪费了。”笑了笑,“用完了尽管说,我再去找他拿。”
    魏江不停的揉着肩膀:“皇上的东西你说要他就肯给?有次打猎,我抓的竹叶青,哥哥烤的,分他最多一份,事后让他给我留一块都不肯。”
    魏溪压根就不记得带着小皇帝玩耍的途中还发生过这样的小事,好在她对皇帝的性子有些了解,只说:“那是哥哥没有用对方法而已。我拿药,他不给,揍他一顿就给了。”
    魏海无语,魏江跃跃欲试:“真的可以?”不给就开揍,揍的还是皇帝,多威风,比揍禁卫军们威风多了。
    魏海赶快拦住蠢弟弟:“这方法只有妹妹适用,你去试的话,命都没了,信我。”
    魏江半信半疑:“都没有尝试过,怎么知道结果会不同。”
    魏海确定肯定而且坚信不疑:“不要试,想都不要想。”
    魏江无奈:“好吧。”转念又想到一茬,“哎,小溪你一整日都陪着皇上,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回去皇宫吗?”
    魏溪又不知道从哪里端来一盘荔枝,一边剥一边吃:“他是皇帝,不回皇宫难道在行宫呆一辈子啊?”
    魏江看到妹妹开吃,也毫不犹豫的伸手拔了一爪子:“他不是在行宫住的好好的吗?”
    “他是皇帝,皇宫才是他该呆的地方。行宫再好那也是行宫。”
    魏江含着荔枝肉,手上还在不停的剥壳:“老妹啊,你这是跟哥哥我说绕口令?”
    魏海看不得弟弟这幅蠢样,解释道:“小溪的意思是,皇上在行宫再待下去,宫里的主人迟早会换个人来坐了。”
    魏溪看到魏海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直接把手上剥好的荔枝塞到了他的嘴里,“这么说吧。江哥哥你欺负了我,我会不会找娘亲告状?”
    魏江瞪眼:“我无缘无故怎么会欺负你?我没欺负你你也经常跟娘亲告状,让我挨揍啊!”
    “所以,太后欺负了贤王,所以贤王肯定也会回去找太皇太后告状。太皇太后可偏袒贤王啦,再有贤王世子在太皇太后面前哭一哭,说皇上要砍他脑袋,你说太皇太后会不会想要砍了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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