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假意答应放过他; 在聂渊祈看到希望的时候; 让他绝望!
一刀毙命!
即使聂渊祈自己是块硬骨头; 啃不动,他还有后招,先前他已经让相君若是碰上黎青颜; 定要将其拿下; 聂渊筳同盛文帝想的一样; 聂渊祈敢以自己的婚事保黎青颜,定是对她用情至深。
如此一来,黎青颜便成了聂渊祈的软肋。
想到自己的计划,聂渊筳忍不住嘴角上扬,眸子里尽染疯狂。
他脸上闪过狞笑,扭曲了他的英武俊颜,手上的长剑一抬,对准了被黑鹰护在身后的聂渊祈道。
“聂渊祈,今日不论你从与不从,皆会沦为孤的阶下囚。”
见聂渊筳自称“孤”,护着太子的黑鹰一下子变了色。
这可是太子专有的称呼,聂渊筳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可这回,因为清灵山地界的原因,他们这群暗卫,也只得来了他一人。
黑鹰瞧见眼见这一眼都分辨不出人数的军队,眉眼下沉,攒紧了手中的长剑。
不论如何,今日便是他死,也要把太子护送出去。
黑鹰余光冷不丁看到同样在他身后,却被彻底吓呆了,身子止不住颤抖的秋瓶。
眼里微滞,最终狠狠心没再看她,但手却小心地挡在了她跟前。
此时,一场单方面的碾压搏斗似乎正要上演。
聂渊筳也不废话,一日不擒住聂渊祈,他心难安。
所以,他一抬手,下令就准备让这群士兵抓住聂渊祈。
只是他动作刚落,就见聂渊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那眼神让聂渊筳极其不舒服,仿佛是在俯视蝼蚁一般。
而这个蝼蚁,是他。
聂渊筳被聂渊祈压了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逮住翻盘的机会,哪里还受得了聂渊祈如此蔑视他。
当下重重一哼。
朝着众位士兵道。
“一刻钟,解决他们。”
他今日领了上千精兵,一半同山脚的守卫的重兵纠缠,另外一半跟着他去伏击聂渊祈,其余还有军队守候在离清灵山外十里外的地方,整军备战,只要一个信号,就能将聂渊祈在这里的所有人手,绞杀殆尽。
聂渊筳为了今日,自是准备良久,丝毫不会给聂渊祈逃脱的机会。
一刻钟,只需要一刻钟。
这天下,便是他的了。
聂渊筳瞬间笑开了怀,仿佛胜利就在了眼前。
但另有两道声音,于此时同时响起。
“太子当前,尔等谁敢谋逆?!”
聂渊筳一愣,所有士兵的动作也同时一顿,齐齐朝出声的方向看去。
领头就见两个身着黑甲,手拿长枪的男子骑着两匹汗血宝马,朝着众人奔来。
日光渐朗,从树影中斑驳落下的日光打在两人的面目上,好似为其镀了一层金石之气。
两双眼睛,皆是透着锐利的光。
射的聂渊筳冷不丁心尖一颤。
怎么…怎么会是这两人!
而聂渊祈却仿佛早已知晓一般,身子从黑鹰的身后探出,清清冷冷的目光看向骑在马上的两人。
这时,马上的两人见着聂渊祈,快速落了马。
朝着聂渊祈恭敬行礼道。
“见过太子殿下。”
聂渊祈淡定道。
“不必多礼。”
“季小将军,以及,长平侯。”
来人,正是被父辈抓过去好生操练的季斐。
以及,朱颜鹤发,精神矍铄的长平侯,老侯爷。
即,黎青颜的祖父,那本该在黎府后院痴傻玩耍的老侯爷,可现在却好端端地出现在了这里。
在场的一众人等,除了早就预谋好的聂渊祈,以及路上遇到黎老侯爷的季斐,其余人等,脸上皆是震惊讶然的表情。
而且,两人同样也能进出清灵山。
显然是早先得了盛文帝的应许。
想到盛文帝,聂渊筳身子有些不稳。
可当黎老侯爷和季斐身后出现了一众更为庞大的士兵队伍后,聂渊筳身子彻底不稳,差点就软了脚。
一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在一瞬间逆转的局面。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惊得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时,聂渊祈朝着季斐和黎老侯爷略微颔首,算是知悉。
回头,又淡淡瞥了一眼处于震惊的聂渊筳道。
“二皇弟,今日为兄教你一个道理。”
“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原来,聂渊祈这先前的所有种种,不论是放风自己将死的言论,还是于公于私都想让黎青颜多来东宫看他,或是突然来到清灵山,以至于防备疏漏,都是挖了坑在等二皇子往里跳。
聂渊祈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也对收拾聂渊筳和靳相君没有太多耐心,索性将计划提前展开。
等这两条狼子野心的鳖,自己往瓮里跳。
但起初,他只是联系到了季斐,季斐回归季家后,是越发成熟稳重,他不同于季家的长辈,中立态度不站队。
他是鼎立站在了太子这边,起初是敬仰太子的能力和才华,其后,是因为,黎青颜成了未来的太子妃。
聂渊祈思及自己见到季斐时,本来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之利,或许以权力地位。
谁料他提及了自己的来意,季斐瞬间点了头。
聂渊祈微顿,耳边却听见季斐的声音道。
“能为太子殿下以及未来的太子妃效犬马之力,是季斐的福气。”
聂渊祈抿了抿唇,有些复杂的看了季斐一眼。
却见他提及黎青颜时,眼神清亮的紧,不掺杂其他奢念。
聂渊祈本就擅长揣测人心,他明白季斐的意思。
按理说,这般惦记阿颜的人,聂渊祈定是不会放其在左右。
可他刚刚观察了一会季斐,察觉的出,季斐爱慕归爱慕,但绝不会有任何妄动。
聂渊祈姑且先放了心,毕竟,他的阿颜,如此优秀,有人爱慕皆为正常。
如若,他要把每一个爱慕者都收拾一顿,岂不是累心累力,还不如多点时间同阿颜好好相处才是。
不过说来说去,这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聂渊祈信任黎青颜。
所以,即使季斐出没周遭,聂渊祈也不会乱吃飞醋。
而另一位黎老侯爷,却是他主动找上了门。
黎老侯爷装疯一事,聂渊祈其实是早有怀疑,不然以半残的长平侯很难让黎府于之后的十几年安稳的待在盛京,而没有被之前的政敌暗害。
想来,该是有黎老侯爷的暗中筹谋。
黎老侯爷见着聂渊祈没多少惊讶的样子,自己倒是吃了一惊。
他当年也是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捡回来性命,却也发现自己最后那一场仗,有人在暗中捣鬼,为了揪出这人,再加上黎府也该休养生息一阵,黎老侯爷遂决定装疯。
谁料,这一装就是十几年。
他中途也好不容易抓到点线索,摸到许是白家陷害。
但尚未清楚,白家想在黎家培养的继承者是谁,所以,依旧耐心等待着。
前些时日,他故意放在暗道里的兵符,终是被人发现拿去,那人,便是黎青烨。
黎老侯爷,这才决定卸下伪装出山。
主动去联系了太子,两人一合计,便将二皇子的全盘计划摸了个大概。
也就有了如今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
至于,没能告诉黎青颜,是因为黎老侯爷提议,这事,还是不要让他孙女掺和进来。
他孙女苦了那么些年,黎老侯爷有能力担当的时候,便不想再让他孙女受苦。
聂渊筳眼下尚不知情,只是现在敌众我寡改了局面,他脸上也从方才的放肆嚣张一下子变成了着急惊惶。
可当聂渊筳看了一眼还处于包围圈的聂渊祈等人时,又觉心思一下子稳住。
即使对方人多势众,但他手上只要拿捏住聂渊祈,也能全身而退。
只是帝位……
聂渊筳后槽牙收紧,咬得嘎吱作响。
足以见他面对“功亏一篑”的气愤。
但眼下容不得他多想,他赶紧朝着季斐和黎老侯爷放着狠话道。
“聂渊祈在我手上,要是想让他活命!就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不然……”
说话间,聂渊筳抽出了自己的长剑,朝着被包围的聂渊祈走去,狰狞的面容掺杂着浓浓的不甘,压抑和疯狂。
“不然,别怪我同聂渊祈同归于尽!”
聂渊筳以为自己这般威胁,怎么也该让季斐,黎老侯爷以及聂渊祈变色才对。
谁料,这三人竟是谁也没变色。
与此同时,聂渊筳耳边再次响起聂渊祈清冷淡然的声音。
“看来为兄,还要再教你一个道理才是。”
第215章
聂渊筳还没明白过来聂渊祈话里的意思。
就见另一头的黎老侯爷忽然撸了撸自己的袖子。
虽然; 常年装疯; 赋闲在家; 但黎老侯爷的手臂依旧是孔武有力; 比好些年轻人还来得壮实。
可这也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
在场所有人都把眼神聚焦在了黎老侯爷的手臂上。
因为黎老侯爷孔武有力的手臂上印有一块青黑纹身。
纹身上有一个“燕”字,其旁有几条五爪金龙随舞。
聂渊筳还未反应过来,这纹身为何有些眼熟,就见方才包围着聂渊祈的大部分士兵们; 脸色大变,“扑通”一下跪了地。
齐声高呼。
“见过主帅。”
聂渊筳这一回带来的精兵,有一小部分是自己的亲卫,另外一个大部分是黎青烨的兵符调动的士兵。
可兵符只有一个,要称主帅; 怎么也轮不到黎家那老不死的才对。
除非,那兵符有问题。
聂渊筳眸子瞬间放大,耳边也听到黎老侯爷的“贴心”解释。
“先帝御赐的兵符,可不只一块。”
“黎青烨拿走的不过是能调令几千精兵的散兵符。”
“真正的兵符,自然还在老夫身上。”
事实上,先帝御赐的兵符便是黎老侯爷手臂上纹的那一块; 但黎老侯爷觉得每次调兵遣将; 都要撸袖子; 大有一副要与人干仗的模样,有些粗鲁不雅; 实在有损他威武主帅的模样。
遂央了先帝再给他弄几块兵符; 黎青烨手上拿走的那块; 便也是其中之一。
可这种兵符同他手臂上真正的兵符,是有差距的,这其一就体现在调兵的数量上,其二,自然是黎老侯爷手臂上的兵符是老大,统领其他散兵符小弟。
而其实这事,也不是每个士兵都知道。
但偏偏二皇子为求稳妥,调的精兵中精兵,这一群精兵可是知道有两个兵符的事的。
只不过,大家也都以为黎青烨知道,再说,他们也只是听军令的士兵而已,旁的也不会多插嘴。
这事,就这么走了一个乌龙,让聂渊筳等人沾沾得意的同时,将自己的后背也彻底交了出来。
比如现在——
黎老侯爷甩着膀子,同众位士兵,大声下令道。
“将士们听令,拿下谋反逆贼聂渊筳!”
话音一落,只见方才还包围着聂渊祈的士兵们转瞬就把枪头刀口,调转了个方向,对准了聂渊筳。
而聂渊筳虽然还算留了个心眼,身边都是自己的亲卫。
可到底,自己的亲卫人数不够多,即使能同这群突然反叛的黎家军对抗,之后也突围不了及时赶到的后续黎家军以及季家军。
所以,聂渊筳眼下是真慌了,表情大惊失色。
计划全盘落空不说,他原先自以为攒的紧紧的可以让他逃脱的“筹码”,也变成了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而聂渊祈好像还嫌弃聂渊筳的重创遭遇不够,轻轻飘飘地又落下一句话。
“另外一个道理,便是战场之上无父子,更何况是外姓人。”
聂渊祈说话点到为止,夺嫡之争有如举刀之战,他这个蠢笨弟弟不够聪敏,偏生自大,自身实力储备不济,就敢妄信他人。
当然,这一回,这个“他人”,是聂渊祈动了手脚。
可到底,朝局风云变幻,唯可信之人,只得自己。
不过,这话是说给聂渊筳听的,他可没聂渊筳那么可悲。
聂渊祈脸上微微一笑,眼眸流转,看向某个方向,心思有些迫切。
在这世上,他唯信二人。
一是自己。
二是阿颜。
——
聂渊筳便是想抵抗,也架不住实力悬殊,很快便被束手就擒。
被一众将士,捆绑成了粽子模样,绑在马匹上,身边还有专人看守,跟在了大部队后面。
这会,聂渊祈是要去接黎青颜了。
身后,聂渊筳身子被缚,整个人恍如大受打击,再加上自知此事败露,盛文帝也会知晓,他多年经营,全然付之一炬,就有些破罐子破摔,骂骂咧咧开来。
起初当时从聂渊祈开始骂,从幼时几岁自己觉得不公的事一件件骂,骂到了最近。
语句之难听,周围将士都恨不得堵上他的嘴。
唯独走在前头的聂渊祈脸色十分平静,甚至还隐隐带笑,仿佛聂渊筳骂的人不是他一般。
一旁的黑鹰眉头微皱,小声询问道。
“殿下,要不要我去给那逆贼堵上嘴?以免扰了殿下兴致。”
聂渊祈摇摇头。
“且让他说去吧,他自己想断了自己的后路,旁人又何必拦他。”
这话,武力值高强,但脑子不太够用的黑鹰还没反应过来,在前头马上领路的黎老侯爷倒是听了个明白。
脸上划过几分诧异和赞赏。
事实上,他虽然听过太子的美誉,但没见识过太子的本事,只是因为忠于皇室,他义无反顾地站在了盛文帝选择的太子这头。
可队虽然站了,但黎老侯爷可没忘记,这太子可是想让他孙女当他太子妃的。
也就说,太子是他孙女婿。
黎老侯爷虽然装疯,但对黎青颜却是真诚,一如既往宝贝心疼的紧。
在婚事上,自然希望黎青颜幸福安乐。
所以,他这一回还是留心想考量一番太子。
而刚刚这么一听,黎老侯爷虽不知黎青颜是何心意,需一会见面细谈,但太子此人该是对得起外面的赞誉的。
是个极其聪慧之人。
聂渊筳如此咒骂聂渊祈,还拿幼时琐碎小事,一件件论述自己的不公,这事表面上,好似该同情聂渊筳。
可事实上,聂渊筳和聂渊祈的身份,本就从小天差地别,聂渊筳所认为的不公,不过是他因为太子有的,他没有,从而导致他嫉恨太子。
这些话,流传出去,众人定会嘲笑聂渊筳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还目无尊长,有失礼教,舆论也会更加同情聂渊祈。
便是之后,聂渊祈手刃了聂渊筳,估计都没人觉得不对,反倒拍手称快。
所以,聂渊祈忍一时咒骂,之后想把聂渊筳往死里收拾,可方便多了。
真真是聪明。
不过,黎老侯爷刚这么想,耳边又忽然听见聂渊祈沉下声来道。
“黑鹰,去把聂渊筳的嘴堵上!”
语气有一瞬间的狠厉,像是猛兽出了牢笼。
黎老侯爷一愣,他刚刚琢磨事,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聂渊祈怎么忽然改了主意,又让黑鹰去堵了呢。
一旁的季斐,见黎老侯爷回神的模样,脸上正经了几分。
“晚辈还说侯爷怎么没什么反应?原来是没听着。”
“那个聂渊筳可真是个糟心玩意,我都恨不得给他嘴巴缝上,方才念叨完太子,又开始念叨未来的太子妃,竟然敢咒骂未来的太子妃会死!”
“简直胡说八道,荒唐至极!”
黎老侯爷一听,这才反应过来,聂渊祈怎么忽然改了主意,原是听不得旁人咒骂自己孙女丝毫不对。
这么一想,黎老侯爷脸上越发有了欣慰的笑意。
不过,他孙女他可保护的好好的,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