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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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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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白家竟然将自己被逐白府的原因都和朱妈妈说了,虽然自己未曾勾/引少爷,却背严实了这勾/引的名。终是自作孽不可活,报应严严在眼前。
    那两大汉笑道:“朱妈妈,你偏心哪,大郎爽了,二郎怎么办?”
    “哪里再寻这样的倒贴货给二郎做媳妇呀?”
    朱妈妈一拍大腿道:“一女侍二夫也无不可,咱们舍村跟了大伯再跟小叔子的女人还少吗?伺候完儿子伺候老子的媳妇都有嘞!”
    “说得是,说得是!”两个大汉附和。
    “趁日头还早,回舍村喝酒去,这一路辛苦你们了,大兄弟。”朱妈妈笑着嚷。
    雨墨一阵阵头皮发麻,她即将去往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鬼地方啊?少爷,你爱的人明明是心砚,为何让雨墨背了这恶名,吞了这恶果啊?
    雨墨满怀愁苦与憋闷,终是被拉上了牛车。
    她想回头再看一眼天堂一样的白府,却是再也看不见了。
    ※
    新月如钩,春夜阑珊。
    绿萝和红玉站在听雨轩的角门边,将真娘迎进了园子。
    绿萝接过真娘手里的灯笼,红玉挽着真娘的手,一起向厢房走去。
    真娘道:“你们两个听了雨墨的事没有?”
    绿萝红玉点头。
    真娘道:“在这白府要想过得长久,就需要安分守己。”
    绿萝笑道:“真娘自管放心,我们伺候的是小姐,所以绝不会像雨墨姐姐一样作死的。”
    “不作不会死,知道就好。”真娘笑。
    红玉道:“我们倒没什么,就是心砚姐姐,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雨墨的事她一定很难过。”
    真娘顿了顿,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许久才道:“可不是,毕竟是姐妹。心砚是个好孩子,你们多像心砚姐姐学学,她是如何侍候小姐的,得小姐对她那样垂青。无论何时何地,你们都要知道,奴才伺候好主子,便是自保,便是让自己多了一道护身符。”
    红玉懵懂,绿萝却伶俐道:“就像真娘对夫人这样,真娘是夫人的陪房丫头,对夫人尽心尽力,夫人才如此倚重真娘。”
    真娘不吭声了。
    她对夫人终没有外人看来的那般忠诚。
    已绕过丫鬟们的耳房,走至厢房跟前。
    红玉打了帘子,绿萝熄了灯笼,二人陪着真娘走了进去。
    真娘见白云暖坐在桌边候她,一桌子八珍玉食,知是答谢宴,便笑道:“小姐这是给老奴开小灶吗?如何当得起?”
    “小姐觉得真娘当得起,真娘便当得起!”绿萝笑。
    红玉却盯着一桌子好吃的直吞口水:“真娘不要全吃光了,千万留些剩食让我和绿萝也打打牙祭。”
    绿萝啐道:“自己贪吃,可别拉上我!”说着却也对着满桌美食喉头生津。
    真娘便笑吟吟端了一盘卤鸽子蛋过来,道:“去去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说得你们小姐多苛待你们似的!”
    绿萝红玉笑着,却把目光投向白云暖。
    玩笑归玩笑,没有白云暖同意,那盘鸽子蛋再香她们也不敢接。
    白云暖遂道:“既是真娘赏的,领了下去吃便是。只是呆在耳房中,没有召唤别出来。”
    绿萝红玉这才欢天喜地接了盘子,向真娘道了谢,又向白云暖行了礼,双双退出了厢房。
    白云暖便上前拉了真娘过来坐下,亲自给真娘斟酒夹菜,真娘道:“小姐这样就见外了。”
    “心砚的事多亏真娘了。”白云暖却仍旧固执地道谢,举杯先行干下。
    真娘回敬。
    你来我往几杯酒下肚,白云暖忽然瞥见真娘现出哀伤的眸子来,只听道:“救心砚,不过是为了救过去的自己。”
    白云暖一颤,不知真娘怎么突然没头没脑冒出这样一句话来,顿时缓缓放下了酒杯,待要细听真娘说下去,真娘却一晃神,又恢复了自若的笑容,道:“过去的事休要再提,免得被夫人知道真相,心砚仍旧遭殃。”
    白云暖也不好再问,只当真娘是喝醉了,一句醉话而已,便转移了话题,“过去的事是可以不提,可是往后呢?”
    真娘道:“小姐是担心心砚和少爷之间的情愫断不了?”
    白云暖点头。
  
  ☆、第五十二章 同病

“心砚跟了我这么多年,她的品性我是再了解不过的,即便真娘,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她和雨墨终是不一样,可是她的身份如何能和哥哥修成正果?白家祖训又是只许娶妻不许纳妾,所以唯有她和哥哥的情根断了,才能在白家相安无事,否则母亲哪一天知道了,她也是难逃责罚。”白云暖担忧道。
    真娘点点头:“眼下不单单要做心砚的思想工作,还要好生劝劝少爷,只怕少爷如果遗传了老爷的多情心软,就没那么容易和心砚各归各位了,将来王家小姐娶进门来,恐生出不好的事端来。”
    听真娘当自己面夸赞父亲,白云暖还是有些不适。
    这一世的父亲对母亲是否真的多情专注,谁也不得而知,现在的夫妻情深夫唱妇随,不过是因为还没经受考验。而哥哥对心砚,恐怕比父亲对母亲要纯真得多。
    白云暖此时不由同情起那未过门的王家小姐,将来她若得知丈夫的心里一直住着另外一个女人,她又该如何处之?
    正失神着,真娘道:“少爷那里还需小姐多去劝慰,至于心砚,我抽空和她谈谈。”
    白云暖感激不尽,道:“雨墨毕竟是心砚的胞妹,虽然恶毒,可到底是替心砚背了罪名被撵出白家的,心砚心里就更不好受了,但是我们白家绝不能再姑息养奸,但愿心砚能明白我的苦心。”
    遂举杯与真娘对饮,二人一直秉烛夜谈良久,真娘恐夫人夜半觉醒找她不着,便辞了白云暖,回兰庭去。
    白云暖要让绿萝红玉相送,真娘不肯。径自去了。
    白云暖一时心绪纷乱,又是担心哥哥,又是担心心砚。遣绿萝红玉去耳房看了心砚,说是已经睡下。自己这才草草歇了。
    ※
    真娘因喝了几杯,便有了一丝醉意,一个人提着灯笼,在入兰庭的园门口驻了足,抬眼对着天上那勾新月期期艾艾地笑。
    白玉书从芝阑馆出来,远远地便见兰庭的园门口立着一个人,月光不甚明晰,但他估摸着是真娘。便转首对秦艽道:“你且去强金阁楼下找找我的一个钱袋,好像掉在那里了。”
    秦艽将一个灯笼递给白玉书,便转身进了芝阑馆的门。
    白玉书提着灯笼疾步向兰庭走去。走近了一看,果真是真娘。只见真娘背倚着园门,仰首望天,脸上是凄惘的神色。
    白玉书越走近脚步就越发慢而轻了,以至真娘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过来。
    夜风拂过,夹杂着真娘身上的衣香和酒香,白玉书闻着那似曾熟悉的气息,眉头不自主便蹙了起来。拧成一个深邃的“川”字。
    就那么她望月他望她地站了许久,忽听得芝阑馆的园门重重锁上,二人都惊跳起来。
    真娘一回眸见到了白玉书。赶忙慌张地站直了身子,行了福礼:“老爷。”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白玉书扯了扯嘴角,只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真娘的声音微微发颤,道:“适才小姐邀我去听雨轩小酌。”
    “难得阿暖和你亲近,听说今天雨墨被逐出府了?”
    老爷一向不管府内中馈,真娘知他有此一问不过没话找话,遂点了点头,并不愿详谈。又听得芝阑馆那边的脚步声已经穿过书香堂向兰庭而来,便急着要走。
    “真娘先告退。”
    刚转身。却被白玉书一把握住了手,真娘像触雷般立时僵住。
    她不敢回头。只是直挺挺地立着,任由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涌去。
    身后传来白玉书沙哑的声音:“竟让雨墨成了第二个真娘……”
    真娘的心重重地痉挛了一下。那痛楚自心口一直蔓延至四肢百骸令她整个人激灵灵一凛,酒意立时醒了几分。
    “有人来了,老爷,真娘先行告退。”
    真娘的声音充满哀恳,白玉书只好松了手。
    真娘头也不回地入了兰庭,转眼就不见踪影。
    而秦艽已经走到跟前来:“老爷,并未看见您的钱袋。”
    白玉书清了清嗓子道:“哦,是我记错了,钱袋在身上呢,刚才没摸着而已。”
    秦艽有些错愕,那么大的钱袋在身上也能摸不着吗?但老爷已是一脸尴尬笑容,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白玉书将灯笼递给秦艽,秦艽赶紧在前头引路,二人进了兰庭。
    白玉书借着迷蒙的月光下意识在通廊上搜寻真娘的身影,可是通廊上空空如也,早就没有了真娘的踪迹,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而真娘正倚着耳房的门,看门上老爷和秦艽的身影缓缓飘过,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痛。
    “竟让雨墨成了第二个真娘……”
    老爷的话痛恨交加,响在耳侧,伴之的是真娘汩汩落下的泪,滚烫地烧灼着面颊。
    ※
    心砚睁开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床前坐着的人,还以为是梦。她使劲擦了擦眼睛,确定眼前人的确是真娘,腾地一下坐起了身子。
    “真娘……”
    真娘拍拍她的肩,安抚道:“你病了,我来看看你。先把药喝了吧!”
    真娘端过床前矮几上的汤药,用汤匙舀了一勺送到心砚嘴边来。
    心砚忙去接她手里的药碗,虚弱地笑了笑,带着一丝惶恐道:“只是小小着凉,窝在被子里发一回汗也就好了。”
    “身体的病无论大小尚能治,心里的病就难说了。”
    心砚一颤,哀伤地看着真娘慈爱的笑容,泪一瞬就浮上了眼眶。
    真娘用手绢替心砚擦拭眼眸的泪,这一张小脸的悲伤与怅惘多么似曾熟悉,就令她觉得自己是在照镜子。曾几何时,自己也曾这样泫然欲泣,泪眼汪汪?
    “我只是担心雨墨……”心砚垂首,她心底里更多的还有对雨墨的愧疚。雨墨是替了她的罪名被赶出白家的,不知她此去前程如何,命运如何。那舍村是什么地方,朱家是不是厚道的人家。
    “你对雨墨除了担心。还有愧疚吧?毕竟雨墨被逐,是顶替了你的罪名。”
    真娘一语戳破心事,心砚的瞳仁惊恐地张了张,怎么竟然连真娘也知道此事,真娘是夫人最亲近的人,那夫人她也知道真相么?心砚一时心虚无措。
    真娘道:“把药喝了,我好好和你说说。”
    心砚只得把药喝了,真娘接过药碗搁到一边。然后伸手摸了摸心砚的脸颊,再握住心砚的手,叹一句:“手这么冰,赶紧拿件衣服披上。”
    心砚诚惶诚恐地拿了被子上的外套披着,睁着惊惧的眼睛看着真娘,只听真娘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将事情告诉夫人,你虽是小姐保住的,可我也搭了手,夫人如果怪罪起来我也脱不了干系,所以你和少爷的事除了少爷、小姐、我之外。绝无他人知晓。”
    见真娘言语诚恳,笑容真切,心砚才不确定地放下心来。低低问道:“真娘,你为什么帮我?”
    “因为同病相怜。”
    真娘的话叫心砚吃了一惊,看真娘的目光也更加匪夷所思,却又不敢细问。
    真娘也没有细说,只是话锋一转道:“爱上了不属于我们的人,痛苦煎熬就是我们必须去忍受的,因为谁让咱们无福呢?”
    心砚垂了头,“我原没有痴心妄想的,得到少爷一点点真心。便是心砚最大的福气了。”
    “你能这样想最好,从今往后。就怀揣这一点点真心好好爱惜自己,好好服侍小姐。对少爷却不能再有半分回应了。”
    心砚含泪点头,少爷即将迎娶王家小姐,从今往后她只能在梦中觊觎他的温存了。
    真娘见心砚楚楚可怜,更加动容道:“心砚,小姐为了保你不惜来求我,小姐对你仁至义尽,你要体会她的良苦用心。至于雨墨,终是咎由自取,她要不设计陷害你和少爷,她便不会自食恶果,所以你不要因为雨墨反倒去辜负小姐对你的一片心意。还有少爷,只有你活得洒脱,少爷才可能安心娶王家小姐,你这样病于榻上,只怕少爷终无法下定决心,看得出来,少爷对你动了真心的……”
    真娘一言醍醐灌顶,心砚撼然得无以复加。
    她跪在床上向着真娘深深磕了个头,含泪而笑,道:“真娘,谢谢你,心砚谨记真娘教诲。”
    真娘幽幽吐出一口气。
    ※
    听雨轩里,真娘和心砚谈心;梅香坞中,白云暖正在探望哥哥。
    白振轩面朝里躺着,什么话也不说。
    白云暖床前默默坐着,也是什么话都不说。
    就这么两相沉默,僵持了半日,白振轩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烦躁道:“你这样干坐在这里,一句话不说,到底是要干嘛?”
    白云暖见哥哥终于说话,便松了一口气,笑道:“那阿暖说话,哥哥听吗?”
    白振轩怔住,知他是为心砚的事来宽慰自己,便烦乱地坐起身来。
    “哥哥差点害死了心砚!”白云暖带了些愠怒道。
    白振轩咬住了唇,自知理亏。
    “我本来应该恼哥哥才是,不是和哥哥说好了,母亲跟前只管说雨墨的名字么?哥哥却还是不听阿暖的话,选了心砚,要不是我事先动了手脚,这会儿去舍村朱家的就该是心砚了。”
    白云暖半嗔半怪,白振轩心有余悸。
    “这会儿,她怎样了?雨墨虽然自作孽不可活,可毕竟是她亲妹妹,你可知当初我为什么要去母亲跟前讨了雨墨过来?为着便是她的求情。”
    白云暖心里暗自叹气,哥哥不说,她也不知道其间瓜葛。
    “雨墨被逐,心砚是个迂腐实诚的,自然难过,可是哥哥不能同她一样萎靡消沉,百日内完婚,要好好打点起来才是。”
    白振轩一下更恼了,“阿暖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哥哥为这事懊恼,你还特特提起来添我的堵!”
    白云暖正色道:“哥哥为何堵?不过是为着她而已。哥哥若真是为着她好,就该欢欢喜喜娶亲去,要知道母亲跟前咱们是帮着她躲过了一劫,有道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哥哥若不想她和雨墨一样被逐出白府,那还是及早端了对她的念想,这样对她好,对哥哥自己也好,对未来的嫂嫂更好。”
    白振轩不可思议地看着妹妹,“阿暖,叫我如何做得到啊?”
    “做得到也得做到,做不到也得做到。须知哥哥对她的心意对她而言是危险,不是厚礼。哥哥,母亲的话你都听到了,白家也不可能到你这一辈就破了只许娶妻不能纳妾的祖训,所以哥哥你还要怎样?优柔寡断,犹豫不决,藕断丝连,哥哥是没什么,心砚呢?她一辈子就毁了……”
    白振轩心里一荡,他重重咬住了唇,一任心绪沉浮。

  ☆、第五十三章 道谢

白家终于回复了王家,同意百日内择日完婚,尔后便是忙着请先生看日子。
    整个白府又是强金阁修缮,又是少爷的婚礼,忙成了一锅粥。百忙之中,竟还要接待两位不速之客。
    书香堂内,老家人喜伯给章家父子上了茶,道:“已经差人去芝阑馆请老爷了,请章老爷、章少爷稍带。”
    说着径自退下。
    章乃春心不在焉坐着,他可没兴趣见白玉书,只想着能早一点见到白云暖。
    章瑞梅一边慢条斯理用茶杯盖滤着杯里的茶叶,一边拿眼睃着着书香堂内的摆设,只见墙上幅幅墨宝,书香四溢,不禁令他很是羞惭自己胸无点墨,又见章乃春唇边挂着一丝淫邪的笑意,便有些愠恼道:“有道是一代看吃,二代看穿,三代看文章,你看看人家白家,再看看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在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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