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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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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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阿暖告诉我关于蕙娘的秘密,我太震惊,那一天我几乎食不下咽,这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我只能将对蕙娘的怜惜深深放在心底,一个人痛,一个人屈。
    我多想将蕙娘搂在怀里,心疼她,怜惜她,可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我毕竟不是蕙娘的父亲,我没有身份去抚慰她。更何况这个伤害,蕙娘蒙在鼓里,这是阿暖对蕙娘的保护吧!不知比知道真相要幸福得多。阿暖告诉我真相,是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值得她信赖的人。
    蕙娘终于如阿暖所愿嫁给了张翰,我和阿暖一起看着张翰长大,那是个可靠的孩子。可是绝不是个驽钝的孩子,他竟然能洞悉到我对蕙娘的不同,哪怕这份不同我是那样谨慎地一再克制与伪装,却还是逃不过他敏锐的眼睛。
    我的那场伤寒一半源于身体的原因,一半源于心里的原因。
    蕙娘嫁人了,我病倒了。
    其实我不敢将这二者之间做一个联系,或许它们没有联系,或许它们是必然的联系。
    我病倒了,阿暖来看我,蕙娘也来看我。相比阿暖,我竟然更想见到的是蕙娘。这令我恐慌。
    蕙娘每日都要来看我,喂我吃药,陪我说话,我竟然开始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每当蕙娘离去,我都无比揪心。看着蕙娘的背影,我绝望地告诉自己:她,我心爱的徒儿已经嫁人了。
    如果不是张翰来找我,开门见山,我可能会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梦境里不愿清醒。我宁愿在那样一份极致的畸恋里死去。
    可是张翰来了,坐在我的床前,目光炯炯,语气坚定,他请我离开。
    张翰的坚定唤醒了病榻上的我,我真正的病不在身上,在心里。
    离开雍王府,离开上京,回到洛县,白夫人治好了我的病,我再一次回到了兰芷。
    这才是我今生今世该来的归宿,阿暖,你可明白?
    我犯下了自己不能饶恕自己的错误,我爱上了蕙娘,如果你知道这个真相,阿暖,你还要我回到雍王府里去吗?L

☆、第三百八十六章 红叶追思(大结局)

温家老宅。
    温鹿鸣扛着锄头、簸箕正欲出门,却愣住了。
    门外站着张翰和蕙娘。
    温鹿鸣的目光迅速定在了蕙娘脸上。蕙娘长胖了不少,面色红润,这令他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牵挂。
    “先生,”蕙娘上前拿下了温鹿鸣肩头的锄头,道,“我来接你回去。”
    蕙娘像个撒娇的孩子,温鹿鸣却显得尴尬。他的目光落在蕙娘身后的张翰身上,张翰立即一脸诚惶诚恐道:“温先生,娘让我和蕙娘来接你,我们一起回上京去,好不好?”
    温鹿鸣卸下肩头的农具,沉吟道:“翰哥儿,你随我来。”继而对蕙娘道:“你在此等着,我和翰哥儿有话要说。”
    蕙娘不放心:“先生,张翰他知道自己错了,你就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吧!你若不跟我们回去,娘她不会饶过张翰的。”
    温鹿鸣微微一笑:“我和张翰说几句话便好,你不要紧张。”
    蕙娘只好惴惴不安地看着温鹿鸣和张翰走远。
    走到离温家老宅较远处的一棵榕树下,温鹿鸣和张翰站定了。
    张翰面露羞赧之色,对温鹿鸣道:“温先生,之前是翰哥儿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温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翰哥儿,随我们回上京吧!你一个人待在这穷乡僻壤,娘不放心,蕙娘也不会放心的。”
    “如果我告诉你,你之前的所有猜测都不是空穴来风,我对蕙娘的确有不该有的心思,那么我随你们回上京,你还放心吗?”
    张翰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无言以对。
    蕙娘站在温家老宅前面,看着榕树下喁喁而语的温鹿鸣和张翰,心里充满了好奇,不知道他们二人在交谈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二人便回来了,温鹿鸣笑容和煦,张翰却是垂头丧气的。
    蕙娘看看张翰又看看温鹿鸣道:“怎么。先生执意不肯随我们回上京吗?”
    张翰道:“先生有话让我们回去转告娘。至于娘还要不要先生回上京,由娘自己定夺吧!”
    蕙娘一头雾水,但看着温鹿鸣微笑道:“好了。既然来了,就随我去瓜地里,我摘几个西瓜,让你们带回白家分给大家品尝吧!”
    *
    白云暖见蕙娘和张翰并没有带回温鹿鸣。而是带回一马车的西瓜,有些吃惊。又有些了然。说到底,温鹿鸣是个执拗的人,打定了的主意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张翰特意打发走蕙娘,单独去见了白云暖。将温鹿鸣托他转达的话转达给了白云暖,末了,道:“娘。我说的句句属实,温先生说他喜欢蕙娘。所以娘还要他去上京吗?”
    白云暖沉默了,她盯着张翰看了一会儿,知他没有撒谎。而蕙娘和温鹿鸣,孰重孰轻,白云暖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掂量呢?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白云暖回上京的时候,托白家的小厮给温鹿鸣送去了许多物什,吃穿用一应俱全。
    这一辈子,她都是个自私的人,这一回为了女儿,她再一次自私了。
    鹿鸣,希望你不要怪我,而你又怎么可能怪我呢?
    *
    回到上京的白云暖迎接了两桩喜事:一是静依公主怀孕了;一是婉婉怀孕了。
    所有的跌宕起伏都趋近于平淡的幸福,她知道这一生她终将圆满了。
    *
    上京,张凌和婉婉的宅邸内,白云暖派去的太医替婉婉把了平安脉。他向张凌恭喜道:“恭喜爵爷,母子平安。”
    张凌喜不自胜,送走了太医,便过来与婉婉凑近乎。他挨着婉婉坐着,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道:“生了孩子,你对大哥便再无心思了吧?”
    婉婉脸色一沉:“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是我亲哥,我能怎么办?早告诉我事情真相,我也不至于……”
    “现在也不晚哪!”张凌嘿嘿地笑。
    “如果知道他是我大哥,我一定不会嫁进雍王府。”婉婉气恼。
    “为什么?你嫁的是我,又不是嫁他,他是不是你亲哥又有什么关系?”
    “我嫁你原就是为了靠近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再说你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一表人才,谁知道成亲后还动手打我,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暴力狂,我一定不会嫁给你的!”
    张凌不好意思,但还是嘴硬道:“谁叫你不乖,女人这东西就是欠儿,宠她就上天,一揍就老实!”
    话不投机,婉婉一听火气冲天,腾地起身就往外走去。
    张凌急忙去追:“喂,你去哪里?”
    “我回娘家去。”
    “你都怀孕了,你还回娘家做什么?”
    “我把孩子打了,也不和你这样的暴力狂在一起,万一你以后还打我怎么办?”
    张凌忙求饶道:“那个时候你的确欠打嘛!如果你对我温柔体贴,我又怎么会对你动手的,如果我不是因为爱你,我怎么可能求了娘娶你进门,你心里想着大哥,我不添堵啊?”
    张凌将婉婉拉回来,又是哄又是讨饶:“这样,你心里有气,你打我好了。从今往后我发誓,我如果再动你一根手指头,让我天打五雷……”
    婉婉立即伸手捂了张凌的嘴,啐道:“你这是成心咒自己还是咒我,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你想让我当寡妇吗?你想让我肚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吗?”
    见婉婉满脸涨红,张凌心软了,他将婉婉搂入怀中,柔声道:“婉婉,我们不要提从前了吧?从前我们两个都有错,就当作扯平了,从今往后我们好好的,好吗?”
    婉婉在张凌怀里重重点了头。
    *
    公主府内,恋奴同样和静依为着孩子的话题愉快地聊着天。
    冰莹拿了几件小孩儿的衣服上了公主楼。静依看了欢喜不已:“谁送来的?”
    “除了表姐,还会有谁如此有心?”恋奴谈起白云暖,已没有了往日了惆怅,一副坦荡荡磊落的样子。
    静依用余光扫了恋奴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她笑道:“王妃只是表姐,倒是比你的两位亲姐姐对咱们还要尽心尽力。”
    “如果她仅是我的表姐。倒也不必如此上心。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你的皇婶哪!我想这才是她对我们好的主因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女子以夫君为天嘛!”静依靠在恋奴怀里娇滴滴地笑。
    *
    张凌和蕙娘都有了自己的家,祥哥儿和予哥儿便成了白云暖和张易辰身边的娇子。
    兄弟俩跟着安宇梦攻读书业。跟着侯伯勇习武,生活过得十分充实。
    他们常为长大以后是要成为安宇梦那样的大文豪,还是要成为张易辰那样的勇猛军人而争执,白云暖便教导二人。无论是文还是武,都是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国家做贡献。做人关键是为人正直。
    两位小爵爷是幸福的。相比他们的哥哥姐姐,张易辰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们。
    有一天,两位小爵爷摸到安品园,神秘兮兮对白云暖道:“安先生最近好失落。常常一个人发呆走神,好像是在想念什么人。”
    白云暖自然是知道安宇梦在想念谁的。
    她让祥哥儿和予哥儿去请安宇梦一起去香山看红叶,因为她知道圆空新近搬到了香山寺去。
    正值秋季。香山的红叶漫山遍野如火如荼。
    红叶丛中,香山寺若隐若现。
    雍王府的马车停在香山寺前的广场上。祥哥儿和予哥儿从马车上扶下了白云暖,二人孝顺的样子令张易辰好不吃醋。他停在马车上,故意不肯下来,酸溜溜道:“哎呀,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是走不动了呢,不知有谁能来扶一扶我呢!”
    白云暖笑,对祥哥儿和予哥儿使了个眼色,道:“快去吧!你们爹都吃醋了。”
    两个小爵爷乐颠颠地跑向了张易辰,一人一边将张易辰扶下了马车。
    安宇梦一旁看着,心里五味杂陈,对白云暖嘟哝道:“早知道不随你们来香山了,你们一家和乐,真是虐死我这单身狗了。”
    白云暖掩嘴笑道:“时至今日,你可有一丝悔意了?”
    安宇梦黯然神伤:“悔又怎样?不悔又怎样?横竖人世间没有后悔药,不是吗?”
    白云暖伸手拍拍安宇梦的肩,道:“既然如此,我也就和你实话实说吧!七尾,就在这寺庙里头。相见不如怀念,可是见与不见全凭你自己定夺了。”
    白云暖说着,携了张易辰、祥哥儿、予哥儿一起进了寺院大门。
    他们要去拜佛祈愿,他们要祈求的东西有很多,诸如家人和睦、身体健康、阖家幸福等等。不管何时何地,人这一辈子总是欲求不满的。到最后健康、平安、团圆才是生活的真谛。
    白云暖一家进了寺庙,安宇梦一人站在寺庙前的空地上望着满山红叶思潮澎湃。当年的自己真的做错了吗?如果那时候他能不那么冲动,不那么激进,那么他与七尾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他们二人的一生是否也能像阿暖和张易辰那般圆满。
    他的冲动并换不回琴官的死而复生,也断送了自己和洛七尾的幸福,其实真心是不值得的,对吗?
    只可惜,当时当局者迷,人是要在经历过后才能成长,不是吗?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寻声望去,看见一个身穿缁衣的女尼挑着一担水从红叶丛中走了过来。缁衣很大,衬得她的身子越发瘦小。秋风卷起她的缁衣下摆在她脚边飘荡,她一脸空洞而沉静的神色,仿佛尘世的喧嚣与她再无干系似的。
    安宇梦的心口仿佛被谁重重擂了一拳,他整个人如被雷劈电击僵立在原地。
    而圆空也已经看见了他,他们就那么两相对望,僵硬成两块石头。
    秋风吹过,吹得满山的红叶哗啦啦作响,安宇梦终于鼓足勇气迈开步子向圆空走了过去。
    他从她肩头接过那一担水挑在了自己肩上。
    这一生,他能为她做的,仅限于此了……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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