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扒皮一次!”
碧香骂骂咧咧地去远了,侯伯勇回头看着章思颖。章思颖立即擦干了面上的泪痕,对侯伯勇弯身行礼,道:“多谢大爷救命之恩。”
侯伯勇摆摆手,问道:“姑娘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章思颖嘴角一撇,又作伤心状:“回去少爷和少夫人家里,虽然打虽然那骂,好歹有口饭吃,有个睡觉的地方,可是现在我已经无处可去了,还请大爷能够收留小女子。”
章思颖说着便拜倒于地,侯伯勇皱起眉头。这他可做不了主。
“这样吧,我带你去见我家王爷。”
章思颖求之不得,心里欢呼雀跃,面上却是楚楚可怜地点了下头。
侯伯勇在前头走着,章思颖在后头跟着,二人一齐向张易辰的马车走去。
“启禀王爷,奴才将那位姑娘带回来了。现在姑娘无家可归。王爷看该怎么处置呢?”
车子的窗帘被轻轻撩开,张易辰刀削斧凿的面容出现在窗子里,章思颖花痴得猛吸凉气。心里不停念叨着:真是太好看了,俊她一脸血了!
张易辰的目光越过侯伯勇的肩头落在章思颖的身上,见章思颖一身狼狈,煞是可怜。便开口问道:“姑娘在上京城里可有亲戚?”
章思颖慌忙摇头,“奴婢是外乡人。上京城内并无可投靠的亲戚。”
“那你家乡原本何处?本王可资助你盘缠,让你回故乡寻亲人去。”
章思颖又慌忙摇头,“奴婢是打小被卖到上京城的,被卖时亲人便已死绝了。所以即便回了故乡也没有亲人可寻哪!求王爷收留奴婢在王府里做些粗使的活,好换取一口饭吃便可。”章思颖跪在地上磕头,心里寻思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自己能进入雍王府,那便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只要张易辰能让她进入雍王府。那么她一定有法子避开白云暖亲近张易辰的。
张易辰沉吟了一下,对侯伯勇道:“先带她回王府,再做打算吧!”
章思颖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道:“奴婢还有一事恳求。”
张易辰凝眉道:“你说。”
“王爷既肯收留奴婢,奴婢去柴房去马厩做些粗使的活便可,奴婢不愿到王妃跟前去伺候。”
“这是为何?”
“奴婢的主子常怀疑奴婢勾引少爷,对奴婢不是打便是骂,奴婢实在是冤枉而害怕,奴婢只求自保,有一口饭吃,有个睡觉的地方即可,所以奴婢一定要吸取教训,对王爷避而远之为好,否则万一奴婢又被当作了狐狸精……”
张易辰冷嗤一声:“你想多了。王妃轮不到你伺候。既然如此你就去柴房帮忙吧!”
“多谢王爷!”
张易辰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叫颖如。”章思颖撒了个谎。
“看你倒也实诚,以后在王府内勤勤恳恳,王府自有你一口饭吃。”
张易辰说着放下了马车窗帘,马车重新出发,章思颖跟在侯伯勇旁边连呼了几口气,没想到张易辰竟也不难糊弄。
*
章思颖入府一事,张易辰回安品园时并未向白云暖提起,他觉得府里多了一个粗使丫头,完全不值一提。他一见到白云暖,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恋奴的病有起色了吗?”
白云暖红愁绿惨,“原来让恩姐去替他把脉,恩姐还说他并无大碍,可是谁知我再次邀恩姐替他看视,恩姐竟然说他体内郁积热火,的确是病了,如今我小姨和姨父可担心死了。”
张易辰也发愁道:“皇兄今日早朝后还问我恋奴表弟的病体怎样了呢!你说好端端的,怎么一听说皇兄要招他为驸马,他就病了呢?难道这等没福?其间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白云暖摇摇头,“老实说,我也看不懂了。”
张易辰想了想道:“我有一计,不知你愿不愿意配合?”
“只要能让表弟早日康复,我当然愿意配合了。”
于是张易辰附耳对白云暖细细嘱咐了一番,白云暖听后凝眉点了点头。
张易辰道:“死马当活马医,只能试试了。”
夫妻俩商定好之后,白云暖便喊来真娘替自己更衣装扮,让小厮备了马车往尚书府而去。
到了尚书府,姜女少不得愁云惨雾拉着白云暖哭诉一番,白云暖安抚道:“我去看看表弟吧!”
入了恋奴的卧室,满室都是青草药味儿,白云暖蹙了蹙眉头,再看恋奴呆坐在床上,仿佛早就与那药味儿融为一体了。
见到白云暖来了,恋奴的目光亮了亮,却又立即垂头丧气的。
白云暖自己在床前的圆椅上坐了,道:“表弟近来可觉身子好些了么?”
“这烂躯壳还不如就此彻底毁去,也省得在人世要做那么多违心的事情。”恋奴懊丧道。
“表弟何出此言哪?表弟年纪轻轻如若一病不起,你置生你养你的父母于何地?这些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挣得了功名,汗水不也白费了吗?”
恋奴摇头,执拗道:“我十年寒窗原也不为做官。”
“那是为何?”
恋奴看着白云暖绝美的容颜,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自己如若说出是为她的话来,指定把她吓着,于是他只能颓丧道:“表姐,你不明白。”
“好了好了,表弟的心思表弟不肯说,表姐又如何明白呢?表姐今日到这里,一来为了看你,二来吧王爷从宫里带回一个消息,我特地来告诉表弟,也不知对表弟来说是高兴的事还是不高兴的事。”
恋奴一听是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心里不免一惊,“何事啊?”
白云暖道:“听王爷说,皇上见表弟久病未愈,寻思着表弟的身体一定不太好,若选为驸马,恐将来亏了公主,所以皇上决定将公主另配他人,表弟与公主的婚事就此作罢。”
恋奴一听乐了,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抱住白云暖又跳又叫,兴奋得像个孩子。
“表姐,这是真的吗?真的吗?皇上不要我做驸马了?”
白云暖有些囧:“表弟,你就那么不愿意娶公主吗?”
恋奴一时兴奋得忘乎所以,他道:“我配不上公主,好吧?公主适合更好的。可是,表姐,你不许骗我哦!”
“骗你干嘛,你还是赶紧将药喝了,快点好起来才是正经。”白云暖将药端给恋奴,恋奴一咕噜就喝了个底朝天,然后对白云暖笑道:“原来心情好的时候,药都是甜的,不过表姐,只要不让我娶公主,我的病就好了,你只管放心好了。”
白云暖是满怀惊讶的心绪回到了雍王府,张易辰问她:“恋奴的反应如何?”
她道:“病体恐怕不日便可痊愈了。”
“这么说,本王的计策奏效了?”
白云暖点头。
张易辰又狐疑道:“只是这恋奴如此表现也实在让人费解呀!”
白云暖道:“无论如何表弟病体康愈是最紧要的,其他等他病好再说吧!”
恋奴的病很快便好了,不几日就又带着婉婉到雍王府串门来了。恋奴到雍王府那一日,宫里肖太妃传了旨意出来,请白云暖带着孩子们一起入宫团聚,传旨的太监还特意交代了白云暖:“太妃嘱咐请王妃带着状元公一同入宫赴宴。”
这令白云暖又是吃惊不已,不知道肖太妃葫芦里卖的什么药。L
☆、第三百五十五章 色/诱
白云暖问张易辰:“母妃让我带孩子们入宫赴宴,倒好理解,可为什么要我带恋奴一同入宫啊?”
张易辰道:“因为恋奴是你表弟,又中了状元,母妃无非是想修复与你的婆媳关系,她觉得从前待亏了你,现在对你的亲戚都好点,算是补偿吧!”
白云暖还是犹疑,而恋奴因为能与白云暖多些相处的时光便答应一同入宫,道是太妃的旨意难道还能忤逆,再说是好意,一定要领受。
白云暖无奈,只得让孩子们梳妆打扮起来,然后和恋奴一起入宫去,婉婉也想入宫,奈何太妃无旨意,只能由白云暖派人送回尚书府去先。
白云暖和恋奴带着几个孩子入宫去,到了肖太妃的住处,但见太后和太皇太后也在。太皇太后座中间,太后和肖太妃分坐两边,三人一边和白云暖唠家常,一边问孩子们一些话,一边还偷偷地打量了恋奴一番,见恋奴一表人才,少年英俊,都交汇了下眼色,满意地点了头。
恋奴的表现自然是乖巧温顺,真可谓是谦谦君子,卑以自牧。
太皇太后赐座,恋奴便恭谨地坐了。
太皇太后问道:“听说状元公前些日子身子违和,如今可大好了?”
恋奴拱手道:“回太皇太后,下官身子已痊愈,并无大碍了。”
太皇太后微笑颔首:“看出来了,脸色红润,暮光有神,的确是无大碍了,年轻人嘛。不似我们老太婆,身子骨硬朗着呢,能有什么大病啊!”
“太皇太后看起来年轻得很,哪里是什么老太婆啊!”
太皇太后哈哈大笑,指着恋奴对白云暖道:“你看这状元公嘴巴甜得紧。”
“不然也不能骗了咱静依公主魂不守舍的。”肖太妃接口。
太后道:“都说女大不中留,我那个孙女儿的确是红鸾星动了。”
见几个长辈又说到了静依公主,恋奴老大不自在。
白云暖便岔开话题道:“不知道母妃今日要请孩子们吃些什么呢!别说孩子们了。就连阿暖为了母妃这一顿也是一早就开始饿了。”
肖太妃笑道:“瞧你都已经是五个孩子的母亲了。还这般小孩子气。”
于是传上宴来,众人入席。
宴席即将开始的时候,皇后竟然领着静依公主来了。恋奴只觉一个身穿红衣、娇柔妩媚的少女走了进来。并不知道那就是静依公主。
太皇太后向静依公主伸出手去,笑眯眯道:“静依,过来,到太祖母这边来。”
太后对太皇太后使了个眼色。太皇太后立即笑盈盈道:“静依,还是你母后坐我旁边来好了。你坐到状元公身边去吧!”
恋奴的心里一“咯噔”。原来她就是静依。静依已经袅袅娜娜地坐到了恋奴身边的空位上,恋奴顿感浑身不适,额头也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恋奴是第一次见静依,而静依却是之前琼林宴上就已经偷窥过恋奴的容貌。所以此刻越发娇羞,垂着头,脸上泛着红晕。很是娇俏可人。
恋奴老大不自在着,转念一想。诶,表姐不是说过皇上已经打消了要招他为驸马的念头了吗?所以他还纠结什么呢!
于是,放松了些,对静依投过来的羞涩的目光回了个落落大方的笑。
恋奴的笑如一朵花悄无声息地绽放,情窦初开的静依公主更加沦/陷了。
宴席开始,太皇太后和太后们的谈话越发是有意撮合,这令恋奴如坐针毡,白云暖见他不时用袖子擦汗,正想递过自己的帕子去,静依公主却抢先了一步。
恋奴看着静依公主伸过来的手帕,不由一怔。
太皇太后识趣道:“状元公是热吗?这殿内确实闷热了些,静依啊,你陪着状元公出去御花园里散散步吧,外头有风,能凉快些。”
太皇太后下了旨,恋奴可拒绝不得,只得和静依一起起身向太皇太后、太后、肖太妃以及皇后辞别。
二人一走,太皇太后立即对白云暖道:“阿暖,你看,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吧?”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太后和皇后亦是笑眯眯的,白云暖不忍拂了大家的兴致,只能讪笑着点了头。“郎才女貌,的确是配的。”
※
御花园里,风景绰约。
静依垂着头,含羞带怯地在恋奴身边走着,他们身后跟着一长队的太监和宫女,恋奴觉得从没有过的压抑,他直觉得那些个奴才全都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他。
他终于停住了脚步,对静依道:“下官有些话想和公主说,可是那些个奴才跟着,怕他们听了去,取笑于咱们,所以公主能不能移步,单独与我说几句话?”
静依受宠若惊,自然是点头应允,回身对太后宫女们道:“你站得远一点,本公主和状元公有话要说。”
太监宫女们立即站定了脚步,不再做跟屁虫。
静依眼里秋水荡漾地看着恋奴,恋奴有些无奈,道:“走吧!”于是恋奴前头大步走着,静依后头快步追着。恋奴的步伐太大,静依追得急了,裙角一绊,人便向前栽去,恋奴急忙扶住了她。
第一次肌肤之亲,静依又喜又羞,脸上红得如晚霞浸染。
恋奴领着静依走到了一棵芙蓉花树下,看着静依一副含羞带怯堕入情网的样子,恋奴便很是烦躁,他道:“公主,上回下官生病,多谢公主送来的汤药,劳公主亲自为下官熬药,下官实在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静依低垂着头,手一直绞着衣角,虽是羞涩之态,嘴里却是语出惊人:“感激什么呢?既然你病体已经康复,以身相许便是了。”
恋奴“啊”了一声,几乎惊跌下巴。
静依第一次勇敢地抬起头。面对着恋奴,勇敢道:“父皇说过,等你病体康复就会颁旨,招你为驸马,为我们两个赐婚的。”
恋奴咽了咽口水:“皇上不是说下官年轻体弱,不适合再做驸马的人选了吗?”
“本公主喜欢你,父皇哪有不依的道理?”静依说着一扭身就跑走了。恋奴一时心绪沉浮。
回到宴席上的恋奴一直闷闷不乐。直忍耐着等到可以出宫。
在出宫的马车上,恋奴问白云暖:“表姐,你不是说皇上不会再招我为驸马了吗?可是今天这宴席……”
白云暖亦是觉得自己被利用了。闷闷道:“你和静依公主出去,她都和你说些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把事情都挑明了呗!这下可无处躲藏了。”
“既然无处躲藏,表弟切不可再装病了,恐皇上知道你有意推诿假意装病。届时治你哥欺君之罪。”
恋奴执拗道:“士可杀不可辱,大不了他赐我一死。”
“你死事小。你父母你兄长怎么办?”
恋奴不语了。
接下来,皇帝颁布了圣旨,正式赐婚,并定于二月后完婚。恋奴躲藏不得逃跑不得,真正是郁闷得要死。
*
章思颖在雍王府的柴房里帮了半个月的忙,不禁有些懊悔。她好歹一千金小姐,放着养尊处优嚣张跋扈的日子不过。竟到雍王府来干这下等人的活,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门夹坏了。如今是手也粗糙了,脸色也蜡黄了,就这样一副姿容如何能钓得到堂堂雍王爷呢?
章思颖也曾偷偷跑去窥探过白云暖几次。数年不见,白云暖竟姿色丝毫不减当年,甚至还多了份为人妻母的风韵,把个章思颖懊丧得药吐血。
趁人不注意时,章思颖会跑去偷一件白云暖的贴身衣物,回到自己的屋子用剪刀死命地剪,又用针线缝成个布偶人,上面写了白云暖的生辰八字,夜深人静之时便拿出来诅咒一番,并用针死戳布偶人的心窝子。
白云暖的生辰八字还是从前章乃春欲追求白云暖时打听来的。
章思颖用针戳那布偶时,眼前总会出现幻觉,仿佛那针戳的不是布偶的心窝子,而是白云暖的心窝子。白云暖被她戳得疼得在地上直打滚,那时候她的唇边就会现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可是次日,她再在暗处偷窥白云暖时白云暖依然好好的,毫发无伤。
章思颖不禁慨叹,自己毕竟只是凡人,不会妖术,她唯一能打击白云暖的也只有伤其丈夫孩子这一条了。那几个爵爷和柔善公主无论白日还是黑夜身边都是仆从成群,她哪有下手的机会?思来想去,还是诱惑张易辰这一条还有一丝可行性。
一日,忽见侯伯勇不知何事经过了后院,章思颖忙从柴房里跑出去,热情地和侯伯勇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