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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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 第1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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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娘听着白云暖言语中对自己的看重和亲昵,眼里自然掩不住喜悦与感动之情,心里想着:小姐,夫人死了,老爷也有了骆氏,从今往后就让真娘的眼里心里就容下小姐一人吧!这辈子,真娘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了小姐。
    见真娘眼里隐隐有泪光,许多话欲言又止。白云暖便道:“真娘,你这些日子操持丽枫姐姐的后事辛苦了,更兼旅途劳顿,今儿就先好好歇着,明日我再和你细说王府里的事。”
    “真娘不累,真娘看见小姐,什么疲累都全消失了。”真娘言语有些哽咽。她嫉妒一世,凌乱一世,终于可以将躁动的心安抚下来了。
    白云暖笑道:“人又不是铁打的,哪里就不累了?快去歇着吧!”说着让翠黛锦橙锦屏送了真娘下去,沐浴更衣,吃饭睡觉。
    自己则继续逗弄了一会儿翰哥儿,翰哥儿到了饭点,乳娘便抱了他下去喂奶去了。
    白云暖有些乏了,忽然见流苏仍旧伺候在她身旁。且神色有一瞬的怔忡。
    “流苏,你怎么了?思念丽枫小姐了吗?”
    白云暖的话叫流苏吓了一跳,她悻悻然道:“其实奴婢伺候丽枫小姐也不过短短数月,她待奴婢也算不得十分好,所以其实奴婢对她谈不上思念啦。”
    说得倒是大实话。白云暖啐道:“偏你是个无情无义的。丽枫小姐临终前,那你在一旁鬼哭狼嚎的,惺惺作态给谁看?”
    流苏噘嘴红了脸,嘟哝道:“奴婢是个蠢笨的,比不得真娘心思缜密,她倒是求仁得仁了。”
    流苏的话有些阴阳怪气。似乎话里有话,偏白云暖再要细问她,她就成了哑巴,再不肯说了。
    ※
    真娘入了雍王府,白云暖便将中馈总管的职务移交给了她。王府中馈的总管一向是晴歌身旁的永娘负责打理。可是白云暖嫁入王府,毕竟是正室,理应由白云暖身边的人负责总管王府中馈,所以永娘也只能敢怒不敢言,抱怨自己主子只是个妾,又是个不受宠的。
    相比永娘的失落,真娘在雍王府内可是意气风发。
    真娘在洛县白家时协助白姜氏打理了十几年后院的事,所以自然有一套。干得有条不紊,风生水起的。白云暖便乐得清闲,安静地做个美女子。
    ※
    春末的时候是十三皇子肃王瑶卿的生辰。
    张易辰对白云暖道:“十三弟的生辰一向都是在雍王府里过的。往年是晴歌在操持,现在晴歌病着,再说王府已经有女主人了,所以今年十三弟的生辰就由阿暖你来操办吧?”
    “我?”白云暖有些吃惊,她一向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
    “有真娘帮你。你怕什么?”张易辰笑。
    真娘的确是个能干的。
    白云暖便点了头,“横竖还有阿雪和美善也是格外能干的。再不济,我就去乐淑园向晴歌讨教。”
    张易辰看着白云暖又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便叹口气道:“晴歌性情激烈,因着除夕夜在贤宜宫里的事情,想必她是一时半会儿没法儿平复心绪的,所以你还是别去沾惹她了,让她自生自灭去好了。时间久了,希望她能看开看淡些。”
    “可是十三弟会喜欢晴歌参与筹备他的生辰的。”白云暖是无心一说。
    张易辰奇怪地看着白云暖。
    白云暖忽觉失言,忙掩饰道:“都是一家人,再说人多热闹些。”
    张易辰用手刮了白云暖的鼻子,“你倒是个心胸开阔的,如果晴歌的性子能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王爷别这么说,晴歌只是太爱你了。”
    “打住!”张易辰不悦地用手指挡在白云暖唇上,故意耍性子道:“讨厌你老是这么替别的女人说话,你对我的心要是有晴歌的一半就好咯!”
    见张易辰又孩子气起来,白云暖“噗”笑了起来,她拿开张易辰的手,踮起脚尖在张易辰面颊上蜻蜓点水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问道:“这样行了吗?”
    “这样不够,要亲这里。”张易辰撅起了嘴巴。
    白云暖只好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谁知这一下却再也没了退路。张易辰已经伸手环住了她的腰,顺势攫住了她的唇,好一阵乱嘬,直嘬得她晕头转向。
    ※
    接下来的日子,雍王府内都在忙碌着肃王瑶卿生辰的事情。虽然都是真娘在操持,可白云暖也没闲着,虽然张易辰一再嘱咐不要太紧张,可毕竟瑶卿的生辰上有十几个皇子都会来,加上个皇太子,哪能不紧张?好在安品园上下齐心协力,钟离雪、美善和杰将军再加上个安宇梦都尽心尽力,便也准备得很有规模了。
    相比安品园的忙碌,乐淑园则格外冷清。
    永娘见晴歌整日歪在床上,便好意提醒道:“晴姨娘也该起身四处走走,不然懒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晴歌冷笑道:“安品园内倒是各个忙碌,你要是嫌弃我这病身子带累你失了中馈总管的职务,那你大可去安品园抱白云暖的大腿。”
    话说得粗俗而彪悍,永娘好生没趣,心里不由抱怨她失宠活该。不过细想她跟了王爷这些年又何曾得宠过?
    但永娘仍旧提醒道:“肃王爷一向对晴姨娘你照顾有加。往年他的生辰都是晴姨娘替他操办的,今年即便没有操办他的生辰,是不是也该为他准备样礼物才是。”
    晴歌不免烦闷道:“永娘可有什么好主意?”
    永娘道:“奴婢寻思着以肃王爷和晴姨娘的交情,金石玉器再珍贵也表不得心意,需得精心准备才是。”
    晴歌蓦地从床上起身。鬓发倾斜,目光受伤,她恨恨道:“你若不想我早死,就莫再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肃王爷是我的小叔子,我与他能有什么特殊的交情?不得抓紧避嫌才是吗?”
    永娘忙跪在地上,委屈道:“奴婢只是觉得肃王爷与晴姨娘是表姐弟。从小到大一向亲厚……”
    晴歌的胸口起伏着,整个人都有些气昏了头。她捧住疼痛欲裂的头,不再理会永娘,只是自己心口一股火实在是郁闷难平。
    ※
    瑶卿生辰那日,是个极好的天气。红得如火的木棉花。粉得如霞的芍药花,白得如玉的月季花竞相开放。整个雍王府都喜气洋洋的。
    钟离雪和美善已经早早起了床,钟离雪对美善道:“等忙完了肃王爷的生辰,我便向王妃说,让她为你和杰将军做媒。”
    美善红了脸,但仍旧道:“奴婢的婚事由公主做主才是,何需她操劳?”
    钟离雪不语,美善哪里知道她向杰将军下了命令了。奈何杰将军却并不愿意。
    钟离雪只是拍拍美善的肩,笑道:“放心,交在我身上便是。你跟了十几年。难道就你这点女儿家的心事,我还不能够满足你了吗?”
    若能嫁给杰将军,美善自然是欢喜,也就不再说什么,一起去忙碌去了。
    为着瑶卿的生辰,为着今日来府里头的那些皇子贵客们。整个雍王府都一早忙开了。
    白云暖忙碌之余,不忘遣翠黛去乐淑园递话。让晴歌也参加瑶卿的生辰晚宴。
    晴歌歪在床上,闷闷道:“怎么。你们家王妃是想着让我去看她胜利者的得意吗?”
    翠黛是个伶俐的,忙道:“邀请晴姨娘参加肃王爷的生辰晚宴,是王爷和王妃的命令,奴婢只是来传话的,还请晴姨娘早些准备才是。”
    晴歌蓦地来了精神,“也是王爷的命令吗?”
    翠黛只好撒谎道:“王爷还说,晴姨娘一直病着,所以不敢让您操持肃王爷的生辰,就请晴姨娘将养好了身子,出席今晚的晚宴便好。”
    晴歌顿时心里有些欢喜,将翠黛打发走,便吩咐永娘将衣服首饰全都搬出来,床上、桌子上、地上都摊满了,一套套、一件件地看,又一套套、一件件地否决,不停地对永娘说道:“可着劲地把我往漂亮里打扮!”
    永娘见晴歌有兴致,便也打起精神,一边服侍,一边劝道:“晴姨娘已经十分美了。”
    晴歌道:“那和白云暖比起来呢?”
    直呼王妃名讳,可是大不敬。但晴歌性子激烈,永娘可不敢违拗她,只能道:“各人有各人的美法,何仙姑和观音菩萨都是仙女儿,是分不出谁更美的。”
    晴歌听着永娘的恭维仍旧不满意,她已经十分挫败了,今夜她一定要美美的,美到让张易辰看她一眼。
    一直从早上折腾到下午,晴歌才将自己从头到脚搞定,永娘对于她连眼睫毛、眼睑这些地方都不放过,已经快要抓狂。晴姨娘可从来没有这样慎重地收拾自己。争宠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可永娘知道她是不可能得到张易辰青睐的,这些年王爷对她的态度王府里的小草恐怕都明了。
    但永娘不忍泼晴歌冷水。
    日渐西沉,一切准备妥当。
    白云暖挑了王府内湖边的一块空地举行晚宴。戏台子就搭在湖上,湖边的栀子花正开得绚烂,微风从湖面吹来时,浮动着若有若无的暗香。
    晴歌在永娘和丫鬟的陪伴下袅袅婷婷地行来时,白云暖正坐在湖边阁楼里看戏牌,头一抬,看见晴歌不由一愣。晴歌打扮得花枝招展,虽然有些用力过猛,可的确明艳动人。白云暖笑道:“晴姨娘今天竟比那画上的人还美!”
    晴歌向白云暖象征性行了个礼,散漫道:“人还没有到吗?”
    白云暖道:“头先小厮来说,王爷去接太子了,肃王爷是寿星,理应先到的。”
    话音还未落,远远便有一队人行来。
    白云暖忙站起身,走出阁楼,到前面候着。晴歌也跟着出去,站在她身旁。身后丫鬟婆子们站了几排。
    来人是肃王瑶卿,并着几个皇子。
    那些皇子在除夕皇帝的家宴上都已见过了,白云暖都能认出来。一队人已经到了跟前,白云暖和晴歌上前请了安。
    肃王瑶卿将目光落在晴歌身上,笑道:“表姐今儿真是叫人惊艳。”
    公然地夸赞令晴歌很不自在,她仿佛要忙着撇清什么似的,道:“我既已嫁了你哥哥,你怎么还唤我表姐,不应该称我一声九嫂吗?”
    皇子们都笑了起来,肃王瑶卿天真烂漫地指着白云暖道:“九嫂在这里,本王怎可混叫?”
    嫡庶有别,此刻晴歌是深刻地体会到了。她有些懊恼,又不得发作。
    外头小太监已经探头探脑,白云暖忙岔了话题道:“女眷们到了,我去安排一下。”便领着真娘等人自去了,留下晴歌被皇子们打趣。
    白云暖边向外走,边听着阁楼内的对话,但听得一屋子笑嚷声。真娘在她耳畔嘀咕道:“这晴姨娘也太轻浮了些。”
    白云暖便唤过翠黛来,“南北两个阁楼,南边的是给皇子们休息用的,北边的是给女眷们休息的地方,你去将晴姨娘领到北边阁楼去先歇着,我接了其他女眷,便过来。”
    白云暖接了其他王妃、郡主们到了北阁楼时,晴歌确已在阁楼内了。女眷们说了一会子话,张易辰便接了太子入了雍王府。随太子同来的还有白振轩、温鹿鸣。大家一时都聚到楼下,向太子爷行礼问安。
    天色擦黑时,宫灯被一盏盏点亮,大家入了宴席。
    一个太监托着搭着大红缎子、放着戏单的木盘走到皇太子身边,让他点戏单,太子吩咐了太监几句话,太监又将戏单捧到了肃王瑶卿身边。瑶卿拿起戏单草草一看,接过笔勾了一下,递还给太监。小太监又捧着盘子请张易辰点戏,张易辰挥挥手,让他下去。
    不一会儿功夫,戏台上已经敲锣打鼓。
    那浓妆艳抹的小旦出场时,令所有人都为之惊艳。
    张易辰向白云暖这边投过询问的目光,白云暖向他微微点了点头,不错,这戏台上面熟的小旦不是别个,正是洛县昔日的名旦:蓉官,而今的安宇梦。
   
  ☆、第二百二十九章 白少爷水榭消魂

安宇梦许久不登台,技艺虽是有些荒疏,但好在底子好,基本功扎实。洛县隶属南边,上京的皇子们看惯了北派的戏,猛一看安宇梦的戏都颇为新鲜。安宇梦唱念做打俱佳,一场演完,众皇子和女眷皆鼓掌叫好。
    皇太子问张易辰道:“九弟,这名伶是哪儿请来的?上京从未见过呀!”
    张易辰道:“乃是臣弟王府内的人,名叫安宇梦,并未到外头去抛头露面。”
    皇太子更为惊艳,“这雍王府内卧虎藏龙,倒叫本太子好不羡慕,想东宫养的那些伶人,哪有这安宇梦出挑?振轩,你说是也不是?”
    皇太子将脸扭向白振轩,白振轩有些尴尬。安宇梦是他的好朋友,早就跳出火坑,不再登台献艺,今日又重开金嗓,定是为了要帮衬阿暖将肃王爷的生辰宴办好之故。想着安宇梦在台上成了取悦众人的工具,他作为安宇梦的好朋友便有些辛酸和于心不忍。
    皇太子问他话,他又不好不答,只能局促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肃王瑶卿盯着戏台上的安宇梦看了许久,歪着头对众人道:“嘿,你们觉不觉得这安宇梦有些面善?”
    “他是雍王府内的人,十三弟常在府内走动,抬头不见低头见,面善那是自然的。”张易辰道。
    瑶卿立即摇头,“九哥,我指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安宇梦在戏台上的一种感觉,像不像从前风靡京城的那个琴官?”
    “可是那个深得相爷器重的琴官?”席上已经有人回忆了起来。
    其他人却立即会意地笑起来。
    “那琴官的确是深得相爷器重啊!”
    尔后便是一阵意味深长的笑声。
    白振轩如坐针毡,已完全听不得戏台上安宇梦在唱些什么了,只觉浑身都汗涔涔的。
    皇子们继续说笑。酒喝得也正酣。
    白振轩起身推说身子不舒服,皇太子让他去园子里走走透透气,温鹿鸣要相陪,被他拒绝了。
    在一堆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皇子中间,白振轩不过一个小小东宫侍讲。有谁会在意他的开与不开心呢?宴席丝毫没有因为他的离去而受影响,反倒是酒喝得更欢畅了。
    大家都来向瑶卿敬酒,因他是寿星,那酒自是像水一样被人劝着往下灌,也不知是贪杯,还是碍于面子。总之无论谁的敬酒他都来者不拒,举杯就干。
    许是酒精上头,喝完了,还要满园子的吆喝:“各位哥哥嫂嫂,你们可要向今晚的寿星我多敬几杯!”
    众人自然是起哄的。纷纷向他举杯。
    白云暖在远远的女眷宴席上看着豪饮的肃王爷,心想:这人真是引火烧身。
    台上的戏又换了一出,但很快唱戏的人就被换下,因为无论是太子,还是其他皇子都愿意听安宇梦的戏,嫌其他人唱得没味道。安宇梦既然今晚已经登台,便索性不卸妆,一场场唱下去。倒是越唱越进入状态。
    白振轩悄悄离了人群,在王府里兀自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一湖边水榭。水榭离戏台有些距离。安宇梦的戏音越来越远,显得飘渺而不真切了,戏台的灯火通明也只隐约映出戏台上的人。白振轩怔忡地坐在连着栏杆的木长凳上,愣了一会子,想了一会子,忽而伤心地哭了起来。哭声当然不敢大声。只是极尽隐忍着,实在控制不住了。才呜咽一声。
    水榭里没有灯,只有天上一弯半月。他坐在暗处,正哭得酣畅淋漓,忽听水榭外传来脚步声,继而便是柔柔一个少女的问话声:“是谁在那里哭?”
    白振轩一怔,自己已经尽量不出声地哭了,是谁如此耳尖?他从长凳上站起身,但见灯光里闪出一个人影来。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小丫鬟,有些面善。白振轩认出来,那是宁医娘身边的小丫鬟小七。
    白振轩尴尬地用衣袖揩拭面颊上狼狈的泪痕,“小七,你怎么在这儿?”
    小七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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