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说的是上面绣着花花绿绿乱七八糟的花草的那张褥子,大概是被凤一拿出去扔了。”
“为什么?!那是我的被子,他凭什么扔掉?!”
“凤一说,他不能容忍在我的房间里,有那种品相低俗的东西存在。”
“靠!他什么眼光啊!那床被子不是很正常的吗?!哪里低俗了?!我觉得很好啊!”
“凤一说,如果可以,他想把你也扔出去。”
“我就呵呵……”一把拽过独孤凤凛的被子,白司颜表示她生气了!“别拿凤一当借口,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授意的!松手,谁让你把我的被子扔了,你得补给我一床!快松手!听到没有?!”
然而,扯了半天,也没能把被子从独孤凤凛手里扯过来,白司颜一气之下,掀开被子就睡了进去!
反正是搓衣板,前胸后背一样平,咱不怕被发现!
察觉到白司颜窝了进来,独孤凤凛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却是不甘心就这么被白司颜逼下床,即便口吻阴森地威胁她。
“我睡觉喜欢踹人。”
白司颜哼了一声。
“没事,我还喜欢咬人呢!”
“我还喜欢掐脖子。”
“我不喜欢掐脖子,我喜欢掐大腿!”
“……”
“……”
第二天一早,当闻人海棠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白司颜和独孤凤凛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一人掐着另一人的脖子、一人啃着另一人的手臂、以一种非常扭曲的姿势,躺在飞满了鹅毛的地上。
那么美的画面,看得闻人海棠也是醉了,顿时觉得把他们两个人安排在同一个屋子里,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笑盈盈地把白司颜和独孤凤凛叫醒后,闻人海棠又很乐见其成地看着他们两个把对方从头到脚唾弃了一番,继而才开口说起了正事。
“东倾夜现在还昏迷着,大概两天后能醒过来,你们把他也带上……还有,昨天忘了说,给你们的期限只有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如果为师没有看到北辰元烈乖乖地坐在堂下听课,那么之前的处罚一切照旧,知道了吗?”
独孤凤凛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白司颜却是忍不住抓狂地吼了一声:“为什么要把东倾夜带上?!”
闻人海棠摇着团扇,目光如水,笑若春风。
“因为为师不想看到他。”
白司颜:“……”
确实是个好理由,可是她也不想看到他好吗?!
当然,白司颜的抗议是没有用的,在听说闻人海棠已经把东倾夜扔下山之后,白司颜也就默默地放弃了挣扎,在对美食的向往和对同伴的嫌弃之中,迎着朝霞,踏出了下山的第一步。
走了一阵,忽然瞧见不远处的草坪上坐着一个人,衣着打扮看着有些熟悉,白司颜不由狗眼一亮——
是司马重偃!
“等一下!”叫住了独孤凤凛和凤一,白司颜留下一句话,就匆匆地朝那个人跑了过去,“我过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63、阿偃,这是你媳妇儿
然而,还不等白司颜跑远,独孤凤凛冷冰冰的声音就从身后透过清晨的薄雾传了过来,比山风还要冷漠无情。
“我们走。”
白司颜立刻刹住车,转过头来不满地抱怨了一句。
“急什么,又不是赶着去投胎,我就是过去跟他说句话而已,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浪费不了你多少时间……”
一句话还没说完,独孤凤凛又冷冷地打断了她。
“我已经眨了两下眼睛了。”
说着,紫衫一晃,某只高贵冷艳的壕就自顾自地走了下去,没再理会白司颜的叫嚷。
白司颜只好退而求其次。
“那你们在山脚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会追上来的!”
结果,话音才刚刚落下,就见独孤凤凛脚尖轻提,继而腾空跃起,踏着清风白雾飘了下去,俊俏潇洒的轻功看得白司颜又是一阵羡慕嫉妒恨!
凤一从大清早起来就追随在独孤凤凛身边寸步不离,见状自然也要跟着追上去,只是还没来得及提起内劲,袖子就被人一把拽了过去。
回头,对上的是白司颜忿忿不平的小脸。
“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他肯定不会等我。”
凤一护主心切,虽然夹在两人当中有点难做人,但还是拂开了白司颜的手臂,报以歉意一笑。
“我只是个做奴才的,不能违背主上的意思,百里少爷就不要为难我了……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话,就先放着吧,等回来再说也不迟。”
“不行!是很要紧的话!”白司颜却是十分坚持,见凤一不肯配合,不由微微挑起眉梢,对他勾了勾手指头,“是哥们,就帮我个小忙……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家主子是故意为了气我才走那么快的,他年纪小行为幼稚也就算了,你都一把年纪了,难道还要陪着他一起耍小性子吗?”
闻言,凤一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心想你的年纪不是更小?还有……说他一把年纪什么的,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他好吗?他才二十五,怎么就一把年纪了?!
要不是看到白司颜掏出把匕首在指尖一边转一边笑眯眯地瞅着他,凤一绝对二话不说就拂袖走人!
可是眼下,只要一想起白司颜昨夜的残暴手段,凤一就忍不住觉得脊背发毛,再加上连殿下都对她没辙,凤一也只好委屈求全,俯下身把脑袋凑了过去。
白司颜眯了眯眼睛,压低声音对着凤一的耳根说了几句话。
凤一听完后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她:“不行!我不可能对主上说谎,我也不会欺瞒主上半个字!”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白司颜略显遗憾地耷拉下眼角,作势要放弃,然而下一秒,却是趁着凤一放松警惕的刹那,出手如电,迅猛若雷,“啪”的将一颗药丸子拍进了凤一的嘴里!
“既然不能说谎,那就只能真刀实枪地上了!”
听到这话,凤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张沉然俊酷的面容顿时就绿了,立刻伸手去捅自己的喉咙,想要把刚才的那颗药丸吐出来。
耳边,白司颜幽幽的声音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阴谋的味道,以及夹杂其间的几分得意洋洋。
“别白费力气了,我用的可是最烈性的,只要稍微沾到那么一点儿,就够你销魂蚀骨死去活来的了……不过你放心,距离药效发作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只要你乖乖地在山脚下等我,我就把解药给你,要不然……呵呵,你还是得在半道上等我,所以就别瞎折腾了,白白遭那一道罪也是蛮惨的……”
“哼!”
重重地一甩袖子,不等白司颜把话说完,凤一就满脸郁结地提起内劲,踏风追着独孤凤凛闪了开。
勾了勾嘴角,看着凤一满是憋屈的神色,白司颜却是一派神清气爽,心情顿时就美丽了起来!
跟她斗?丫还太嫩了好吗!不说别的,就是按年龄算,凤一也该叫她一声姐姐!咳,等一下,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先前她不过是心地善良,才不屑于耍这些小把戏,别以为她真的是软柿子怎么捏都可以!她早说了,要弄死他们,那是分分钟的事儿!本来一开始,她是真的很虔诚地、想要安安静静地做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却不想遇上的男人一个比一个渣,渣也就算了,还三番四次地挑衅她的底线,白司颜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有没有?!
所以,她现在改变主意了!
白莲花神马的,在男神面前当当就好了,至于对付渣男……呵呵,别忘了路见不平插刀教的宗旨,就是“只插败类的腰,只捅渣男的肾!”
最拿手的看家本领,她可是好久都没使过了,正手痒着呢,谁要是想尝试一二,大可以放马过来,她绝对奉陪到底!
正当白司颜默默地散发着阴险气息的时候,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疑惑的声音。
“你刚才给那个人吃了什么?我看他脸都绿了。”
“噢,没什么,只是药效极烈的泻药而已。”
“烈性泻药?呵……你真狠。”
“其实这也不能怪我啊,我让他随便跟独孤凤凛扯个慌,说他闹肚子了不能得多歇一会儿,是他自己不肯嘛,那我也就只能假戏真做喽……”
说到一半,白司颜忽然觉得不对劲,不免扭过头去看,继而在对上司马重偃那张放大的脸后顿时就吓了一跳,忍不住连连往后退了三步。
“你、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是你想事情想得太出神——唔!”
一句话才说到一半,却见白司颜在受惊退开之后,转而又快步迎了上来,劈手就捂住了司马重偃的嘴巴,继而把他拖到了边上密密麻麻的齐腰高的草丛中。
司马重偃微蹙眉梢,不悦地拿开她的手。
“你要干什么?”
白司颜却是一脸严肃的表情:“说,你是不是发现了?!”
司马重偃一头雾水,莫名其妙:“发现了什么?”
伸手搡了一把他的肩头,白司颜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别装了!前天你都快把我的衣服砍烂了,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也都看到了,所以……你其实已经发现我是女儿身了吧?”
听到这话,司马重偃顿时瞪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原来……你是个女的?!”
看到他露出这么夸张的表情,白司颜不免有些觉得奇怪,但一下子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换成别人,她自然不会问得这么直接,但自从百里月修告诉她司马重偃是她的未婚夫后,她就没那么多顾忌了,再加上这厮刚才一直在装蒜,白司颜才嫌麻烦,选择了开门见山的方式!
而且,白司颜有绝对的把握,司马重偃一定会答应帮她保守秘密,只要她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太巧了,我也不喜欢你……所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别多嘴多舌把我出卖了,关于指腹为婚的事情,我可以找父王和母妃商量,让他们把婚约取消,怎么样?”
话音落下,司马重偃眨了眨眼睛,还是一脸茫然的看着白司颜,表示信息量太大,一下子理解不了她话中的意思。
“什、什么指腹为婚?你到底是谁?还有……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其实我还蛮喜欢你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
听到最后一句,白司颜不由心头一跳,立刻上上下下把眼前的那个少年打量了好几遍,才猛然间发觉。
“不对!你不是司马重偃!你比他矮了好多!”
“我本来就不是阿偃啊!”
对方笑眯眯地弯起眼睛,像是月牙一样可爱,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就挽上了白司颜的胳膊,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立刻就变得亲热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谁了!你的真名……应该叫做百里长歌对不对?太好了,我还以为整个天岐书院只有我一个女孩子,没想到你也女扮男装跑来这里玩了!哈哈,你比传言中有趣多了嘛,我之前还当心阿偃和阿瑾跟了你受委屈,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毕竟能跟我一样想到女扮男装到天岐书院来的,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三个了呢!”
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阵,这下轮到白司颜目瞪口呆了!
“什么……你也是女的?难不成你就是……”
“我是阿偃的三姐啊!我跟阿偃和阿瑾是三胞胎,别说一般人,要是光看脸,就连父亲和母亲都认不出我们三个谁是谁…说起来,你还算是发现得比较快的呢!”
果然……三胞胎什么的,简直是逆天的存在!
不过,这一点对白司颜而言……因为早就有所耳闻,所以不算是什么劲爆的消息,而且早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在不归阁的地牢里见过了司马府的三小姐。
眼下,更让她接受无能的是——
“你刚才说……阿偃和阿瑾跟了我受委屈……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听到的跟你有关的传闻都非常不好,以为你是个草包花痴,所以才会觉得阿偃和阿瑾要是跟了你,岂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现在知道传闻都是假的了,不会对你有偏见了……”
“不,这个不是重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什么的……难道不应该只有一个吗?”
“欸?你竟然不知道吗?阿偃和阿瑾都是你的未婚夫啊!而且据我所知,跟你有婚约的好像还不止他们两个,应该是有四个吧!不过母亲没透露另外两个是谁,当时我对你印象不好,也就没问母亲还有哪两个……”
听到司马青柠在耳边巴拉巴拉地说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半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白司颜却是觉得整个人都快石化了,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为什么在这之前没有人告诉过她,她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未婚夫?!
既然是指腹为婚,双胞胎也就勉强可以接受了,但另外那两个又是怎么回事?!哪里冒出来的?!
她明明记得这是男权社会,不是女尊的天下,一个女人能不跟别的女人争夺同一个丈夫就已经是万幸了,可是到了她这里……画风怎么就突然间变掉了?!
而且还一来就来了四个未婚夫!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让她从中挑一个吗?
但是听司马青柠的语气,好像是全都要塞给她啊!
太可怕了!这到底是为什么?!根本就一点都不科学好吗?!
“等一下,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对上白司颜呆滞的视线,司马青柠弯着眉毛微微一笑:“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你会有这么多未婚夫……我能说我也不知道吗?这个问题我问了母亲不下八百遍了,可是母亲每次都只回我一句,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那,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只要我知道,我就告诉你!”
“那个……我能不要他们吗?我可以毁约吗?!”
她才不要跟那个变态的司马重偃,还有那个笑里藏刀的司马怀瑾拜堂成亲好吗!且不说他们两个都不是她的菜,就算他们是她喜欢的那个类型,每天看着同样的两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还叫自己娘子神马的……感觉会得精神分裂症啊!
听到白司颜这么问,司马青柠忽然转过头,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人影招了招爪子。
“阿偃,过来一下!”
片刻后,一阵冷风刮过,在看到真正的司马重偃站在面前时,感觉周围的温度顿时就降下了一个档次,白司颜这才完全摒除了刚才那种怪异的感受……没错,这个是真的!
司马重偃走近两步,抬眸问向司马青柠,却是从头到尾都没看白司颜一眼,仿佛她不存在似的。
“找我干什么?”
“阿偃,这是你媳妇儿百里长歌,她也是女扮男装来天岐山的……”不等白司颜反应过来,司马青柠就推她走上前两步,顺就就把她给卖了,“刚才她问我,能不能毁约不要你和阿瑾,你怎么看?”
没想到司马青柠会问得这么直接,而且还是当着她和司马重偃的面,一点预兆都没有就问出了口!白司颜瞬间就想冲到百米开完的那个悬崖上,纵身一跃跳下去!
天啊!她遇上的都是什么人啊!真的就没有一个正常的了吗?!
男人她早就不抱希望了,可是就连软妹纸也……
嘤嘤嘤!这位姐姐,你是真的呆到深处自然萌,还是故意为了玩她的?!
就在白司颜风中凌乱满头黑线的时候,司马重偃在听完司马青柠颇为跳跃的一番话后,终于肯侧过脸来,冷冷地剔着眉头,朝白司颜递来一个傲慢的眼神,继而薄唇轻启,用一种十分鄙弃的口吻,回答了司马青柠刚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