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切——”
听到这话,东倾夜抬起下巴不屑地冷哼了声,撇了撇嘴角满眼鄙夷,就差脱口而出——“装模作样!你特么演戏给谁看啊?!”
西冥兰诺没有理会东倾夜明朝暗讽的视线,一边说着,便伸手去抓身后的桌子,晃晃悠悠地想要借力站起身,言行举止看起来依然十分的坚强!
眼角的余光处,东倾夜半靠在桌子边,一只手搭着桌沿上,最靠近西冥兰诺的指节离他只有三寸的距离。
忽然间,又是“哐”的一声脆响,听在耳里显得有些突兀和刺耳。
不等西冥兰诺站直身体,只见他搭着手的那张诺大的桌子轰然间裂开了,完全没有任何的征兆……西冥兰诺一下子失了力,冷不防又向后连连退了两步,随即不偏不倚地倒进了白司颜的……怀里……
末了,西冥兰诺回过头,还不忘冷下脸色,朝东倾夜投去一个气愤的眼神!
“你……你不要做得太过分!”
与此同时,东倾夜也是微微惊了一下,退了小半步才站稳身子,完全没料到西冥兰诺会来这么一出!
这么明显的手脚,他才不会傻到正大光明地使绊子好吗!
只是西冥兰诺外表看着单纯,到底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不张嘴就算了,一开口那也是会咬人的!
果然,听到西冥兰诺这么喊了一句,白司颜的脸色就变得不太明媚了。
“东倾夜,不要欺负小孩子。”
一句话说出口,屋子里的人霎时间脸色全变了!
☆、293、三堂会审!
东倾夜一脸受伤。
“什么?!我欺负他?你竟然说我欺负他?为了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外人……你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责我的不是?”
哐当一声,伴随着东倾夜悲戚的哀鸣,是一颗玻璃心碎成了渣渣的声音。
西冥兰诺张了张嘴巴,又张了张嘴巴,欲言又止,俊秀的娃娃脸上写满了复杂的神色,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小孩子?!
白司颜说他是小孩子?!
他看起来就有那么小吗?!他明明应该比白司颜还要大一点好吗?!
看着西冥兰诺小鸟依人地靠在白司颜的怀里,而白司颜则是一派大气凛然,护犊子般护着他,众学生也是有些微醺,不晓得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算比较应景?
正当大家恍恍惚惚的时候,花宫岚款步走上前,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抚上西冥兰诺的肩头,尔后“轻轻”一扯,将他毫不留情地从白司颜的身上提了起来,继而一挥手,随意丢到了一边。
转过头,在东倾夜还没回过神来之前,花宫岚微扬嘴角,对他笑得如沐春风。
“别嚷嚷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争风吃醋,不觉得太丢人现眼了吗?就算你不要脸,也得顾一下阿言的面子,是不是?”
“哼!”
东倾夜最见不得这些死狐狸一个个的两面三刀,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被花宫岚这么夹枪带棒地嘲讽了一句,当下冷笑着回击!
“得过失心疯的人还是先关心下自己吧,免得哪天又一不小心发起疯来乱咬……唔!”
啪地一下,随手点了东倾夜的哑穴,花宫岚依然笑得如沐春风,善良和蔼。
“是你自己去墙角蹲着,还是为师帮你?”
说着,花宫岚微微抬了抬袖子,已然开始运气。
东倾夜垂眸看了眼花宫岚的衣袖下那只蠢蠢欲动的爪子,认真地思索了三秒钟,最后……到底还是屈服在了某人的淫威之下,乖乖地走到墙角,岔开双腿一脸不情不愿地蹲了下去。
虽然这样的行为看起来非常的没面子,但东倾夜的一个脑袋还是翘得高高的,傲娇而又英俊的头颅始终没有低下,仿佛这样就能够永远地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花宫岚早已看穿了一切。
“转过去,看着讲师台,不要看这边!”
“……”
默默的,东倾夜只能梗着脖子朝白司颜投去了最后的一瞥,继而在花宫岚的强权之下扭过了充满愤恨的脑袋。
“好了,”负手转过身,花宫岚微扬眉梢,一脸平静,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款步跺回了讲师台,“我们继续上课。”
“等等……”西冥兰诺迎上前,左右转了一圈,有些焦急,“没有椅子了,我坐哪里?”
“这里是玄字阁,本来就没有你的位置,”垂眸扫了眼白司颜身后被震碎得七零八落的桌椅,花宫岚虽然没有东倾夜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对西冥兰诺显然也没什么好感,“既然你闲着没事情干,就去把那张桌子和椅子拿出去修一下吧,毕竟它们会坏成这样,跟你脱不了关系。”
“这……”早知道花宫岚是只深山老狐狸,但西冥兰诺没想到他这么棘手,说起话来不温不火的,完全找不到任何弱点,比东倾夜难对付多了,“等下课了再修理,也不迟……”
“怕是来不及,”花宫岚淡笑着打断他,“下午上课,东倾夜还要坐呢,总不能让他一整天都蹲着吧?”
“蹲着好啊,还可以练习扎马步!”
东倾夜:“……”好你个鬼!
看了眼义愤填膺支支吾吾的东倾夜,花宫岚非常贴心地当了回翻译。
“他说,好你个鬼。”
东倾夜:“……”艾玛,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花老师你这一次真是深得我心!
见花宫岚坚持要轰自己走,西冥兰诺默了一阵,想不出什么理由赖着不走,只好走上前拾掇了几下桌椅的碎木块,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没办法,他也打不过花宫岚好吗!这点儿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白司颜支肘靠在桌子上,托着腮帮子看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
哪怕这些事儿大多是因她而起,但她现在就像图个清净,而且就算她插手了,事态也不见得会明朗起来,只会越搅越混,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开手脚啥事儿都不管,还能落个自在!
这不,不作死就不会死,作着作着……那些个家伙就自己把自己给作歇菜了!
一整天下来,不管是东倾夜还是西冥兰诺,都没再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难得玄字阁里平静了一天,无波无澜,现世安稳而岁月静好。
只可惜,这样的安稳只是暂时的,平静之下必有狂澜!
就在白司颜纳闷大醋坛子独孤凤凛怎么会那么沉得住气,憋了一整天都没来找自己?奇怪北辰元烈居然也有如此安分守己,不闹不腾?疑惑百里月修上了天岐山,却没有出现在课堂上?……的时候,一推开寝屋的门,白司颜愣愣地拿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尔后又默默地关了上去!
在门缝合上的一刹那,第一个蹿上白司颜脑门的词就是——
跑!
然而,在她还没来得及拔腿的前一面,身后的门就被一阵冷气轰然震了开,紧跟着甩出一道长鞭,精准无误地缠上了白司颜的腰身,随即轻轻一拽,将她整个人都扯进了屋子里!
“哐!”
西冥兰诺正要问话,却见门扇重重一拍合了上去,硬生生地将他堵在了外面!
“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西冥兰诺有些收了惊吓,转头看向东倾夜,“这屋子里……该不会是有鬼吧?!”
“怕什么,”东倾夜爱理不理地嗤了一声,“就算有鬼也不会对你感兴趣。”
“可是……”
瞅着东倾夜满脸的敌意,西冥兰诺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便凑上去抬手敲了敲门。
“阿言?!阿言?!你怎么样了?快开门,让我进去!”
“吱呀——”
门应声打开,迎面探出脸来的却是一个先前没有见过的男人。
“你是谁?”
西冥兰诺眨巴了一下眼睛,反问道。
“你又是谁?”
“我是阿言的二哥,阿言今天有点事,暂时不会跟你玩了,你找别人玩去吧!”
暂时不会跟你玩了……
你找别人玩去吧……
玩去吧……
去吧……
吧……
西冥兰诺呆了一呆,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眼见着男人说着就要关上门,立刻又急忙堵了上去!
“哎等等!我今年十六了!”
“哦?十六么?”百里月修回头,闻言先是上下打量了西冥兰诺一眼,尔后扯起嘴角笑了一笑,毫不委婉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真没看出来。”
说着,没等话音落下,就又是“砰”的一声脆响,差点没把西冥兰诺的鼻子夹断!
“喂!喂喂!”
西冥兰诺扑在门板上,连连敲了好几下门板,见里头没再有什么反应,不由退开几步,作势想要冲上去撞开门!
东倾夜抱胸站在一边,不咸不淡地呵呵了一声。
“没用的,别白费力气了……百里月修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有过耳闻,但那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连花宫岚都奈何不了他,所以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能在他面前撒泼打滚?”
听东倾夜这么一说,西冥兰诺不由放下了手臂,面露颓然之色。
“那你说,该怎么办?”
“不知道,”东倾夜恹恹一哂,“我只知道我现在很不爽,要不然……我们先去打一架?”
西冥兰诺眯起眼睛,上下看了他一眼,反问道。
“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那你让我一下,给我揍一顿呗!”
“我知道我看着年纪显小,但应该还不至于……显蠢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天字阁的,我怎么可能会看轻你?”东倾夜走上前,抬手往西冥兰诺的肩膀上一搭,想了想,建议道,“要不这样吧……我们猜个拳,谁输了,就给对方揍一拳?”
“这样不好吧,万一我要是出手太重,把你打伤了怎么办?”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那……好吧!”
“呵!”
东倾夜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诡异笑容。
隔着一扇门,在某两人在院子里玩猜拳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白司颜却是顶着巨大的压力,垂着眼皮子不敢抬头看眼前宛如三座大山般坐在桌子边的家伙!
这样的阵仗有种三堂会审的味道,好像她犯了什么罄竹难书不可饶恕的滔天罪行一样!
“昨晚去哪儿了?”
百里月修微勾狐狸眼,递过来一个笑眯眯的眼神。
“没、没去哪里……”
白司颜抿了抿嘴角,莫名的有些心虚,仿佛自己红杏出墙了似的。
“没去哪里,”独孤凤凛微敛眼睑,目若寒冰,“是哪里?”
“就是……后山上!”
“后山?你一个人?还是……”北辰元烈坐得里白司颜最近,靠过来的时候,从鼻尖呼出的热气几乎能喷到她的脸上,“跟谁?”
“当然是我自己一个人!”
白司颜突然拔高声调,睁着眼睛说瞎话!
☆、294、百里月修手段高
“真的……只是一个人?”
百里月修噙着浅笑,一手支着下颚,隔着一张桌子,目光幽幽地瞟过来一个狐疑的眼神,显然是不相信白司颜说的话。
“当然是真的,不然还能有谁?”
白司颜抬高下巴,昂首挺胸,一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的模样,看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见她如此,围坐在桌子边的三人不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时间也挑不出什么刺儿来。
微微默了片刻,独孤凤凛剔着凤眼,朝屋子外瞟了一下,又问。
“那……刚才那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听说上课那会儿,你是跟他一起出现在课堂上的,而且……我还听说,昨天天字阁被他震塌了一大半,且不说大门都倒了,就连他自己的住处也毁了个干净……”
“没错!西冥兰诺没地儿住,又在你身后跟得那么紧……”一连两个晚上都没见到白司颜,传到耳里的噩耗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北辰元烈就是再怎么宽宏大量海纳百川,现在也没法淡定了,不等独孤凤凛把话说完,就愤愤然地接了一句,“你还说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没在一起?!”
白司颜不为所动,没有落入他们的语言圈套,直接抬眸反问他。
“你怎么知道他没地方住?天字阁那么大,住的人那么少,就算塌得只剩下一个角,装下他们几个也绰绰有余了,不是吗?”
对上白司颜炯炯有神的目光,干净得没有任何杂质,北辰元烈的气焰一下子就平息了下去,动了动嘴唇,却是半天没能反驳半个字。
瞅着他示弱,白司颜不由轻哼了一声,趁热打铁,乘胜追击。
“而且,再说了……即便是……”
话说到一半,白司颜猛然觉得有些不妥,好像得意过头了,当下就急急刹住了车,声音戛然而止。
她要是不说这半句话,倒是看不出什么猫腻,眼下她突然收了嘴,反而显得有几分心虚。
百里月修眯了眯眼睛,继续目光幽幽地睨着白司颜的面庞,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即便什么?”
“咳……”略带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借以掩饰刚才的失态,被百里月修那样看着,白司颜颇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避开,便干脆抬头直视他的眸子,“即便昨天夜里我跟西冥兰诺呆在一块,那又怎么样?他那么小,我还不至于、不至于禽兽到那种地步吧?”
话音落下,白司颜愈发觉得自己说得不太对味,有种多说多错的不良预感。
果然,敛眸往左右一扫,独孤凤凛和北辰元烈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得十分微妙了起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以及浓浓的醋意。
见状,白司颜立刻就坐不住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扯起嗓子义愤填膺地控诉他们。
“喂!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在你们几个的眼里,我看起来就是那么、那么没有节操的人吗?!”
“节操?”独孤凤凛皱着眉头,一脸不爽的表情,“那是什么?”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微扬嘴角,百里月修跟着站了起来,绕过桌子走到白司颜的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头上,一寸一寸地缓缓将她按回了椅子上,随即低头一笑,“但就算是有,估计也早就被她吃光了……”
完了,还特地转过脸,非常意味深长地朝白司颜递过来一个暧昧莫名的眼神。
“你说是不是?”
是你个鬼啦!
抬起眉头,白司颜狠狠地瞪回去一眼!
北辰元烈和独孤凤凛不知道节操为何物那是理所当然,但是百里月修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偏他还装得一手好傻,卖得一手好呆,搞得好像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懂似的。
最让白司颜无法理解的是,百里月修明明前天夜里才上山,明明昨天才跟独孤凤凛和北辰元烈碰头,按照之前百里月修在天岐书院里特立独行的作风,就算他们早先有过什么交集,也绝对不会有什么交情!
但是现在,丫三个好得就跟从一个山窝子里出来的团伙似的,你一句我一句,话头接得特别的默契,而且还颇有些唯百里月修马首是瞻的意思、
所以……谁能告诉她,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月修用了什么手段,给桀骜不驯的北辰元烈和傲娇冷漠的独孤凤凛下了什么迷魂药,竟然在短短的一天时间内,就把他们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这简直……太不科学了好吗?!
抬手“啪”的拍了一下百里月修按在肩膀上的爪子,白司颜微微扭了下身子,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你按我干嘛?死远点行不行?上了一天的课,我累也累死了,你们这么有精神就组团到外面打牌去好了,纸牌和麻将都在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