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不死,其他的,还不好办么?
就像叶重华……
“不行,我不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叶悠突然开口,直接将走神的叶卿拉了回来。
看着脸色苍白,站起来就要往外走的叶悠。
叶卿给叶青城使了个眼色。
叶青城一把拽住叶悠的后领,毫不怜惜的将她丢了回去。
力道太大,叶悠被砸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来不及看这个哥哥一眼,视线,已经被叶卿挡住。
“丧尽天良?叶悠,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父亲,我求求你,放过商云浅吧,叶家家主的位子,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你说什么?”
叶卿一把将脚下的叶悠踹开。
眼中,尽是森寒。
“出去了几年,你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姓甚名谁?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谁给你的?腻以为荣华富贵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得到的吗?”
“父亲,我不要什么荣华富贵,真的,叶家最近已经死了太多人,我们不要再错下去了好不好?”
“废物。”叶卿狠狠的刮了叶悠一眼,“身为我叶卿的孩子,居然说出这么没志气的话来。”他深呼吸,看着因为他方才的动作让叶悠受了伤,语气也稍微温和了一些,“叶家死的人,那都是商云浅杀的,与我何干?”
叶悠不断摇头,身子在瑟瑟发抖。
叶卿伸手摸着她的脑袋,“孩子,身为叶家的孩子,你早该知道,叶家家主这个位子上,从来都是沾着血的。”
叶悠武功不差,刚才也是没有防备才会被叶青城丢开。
叶悠一把将头上的手打掉,眼中带着厌恶。
“叶家家主是谁,我一点也不在乎,既然爹爹和哥哥执意要要,而我,也没有办法拦截你们,那我只能眼不见心不烦,我现在就离开。”
叶悠知道了这件事情,叶卿又怎会给她离开的机会。
他一把拽住叶悠。叶悠的步伐,也只能停下。
事实上,只要叶悠用力,叶卿便会被她甩开。
可面前之人,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下不去那个手。
叶悠面露不忍,“父亲,你们醒醒好不好,那家主之位本身就不是您的,诚如您所说,那位子上已经沾染了太多血腥,您又何苦去凑热闹?我们就这样平平静静的不好吗?”
“父亲,虽然我跟商云浅不熟,但是我知道,她做事光明磊落,若我们现在住手,将来,她做了家主,绝不会为难我们……”
听到这话,叶卿一巴掌就朝叶悠脸上打去。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叶卿还想打叶悠,被叶青城拉住。
再怎么说,叶悠始终是他妹妹。
这些年虽然不常见,小时候,却是经常一起玩耍一起捣蛋的伙伴。
且,叶家人丁稀薄,诺大的院子里边就只有他们两个孩子,又是血亲,关系可见一斑。
方才也是急了,担心叶悠出去告密,这才会将她丢了出去。
“父亲。”叶青城死死抱住叶卿,“她是妹妹,是您唯一的女儿。”
叶卿脸色并未缓和,“叶悠,你最好别忘了,你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考虑清楚,是商云浅跟你亲,还是我们要重要些。”
“商云浅和我们,你只能选择一个!”
“这药,我就留在你这里,你要是想通了,你就去做,从今往后,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当然,你若是不肯去,自然,也会有人替你去,但是我叶卿,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闻言,叶青城和叶悠都是一怔。
大门,被哐当一声重重砸上,叶青城急忙追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又忍不住停下脚步吩咐,“妹妹,这件事情,父亲是执意要做的,你,莫要忤逆他的意思。”
门,再度被关上,彻底隔绝了叶悠的视线。
与此同时,秦慕寒正在给商云浅讲最近调查到的,关于户部尚书家的资料。
商云浅都用心记下。
“现在权利已死,下一个,你准备对付谁?”
“大夫人争对了我这么久,若我再不还击一下,她会以为我很好欺负的吧?”
商云浅眨巴着大眼睛,眸中,满是兴奋。
“之前一直被他们算计,现在突然反过来算计他们,这种感觉,还挺好的。”
秦慕寒沉默不语,他执起商云浅的一缕头发再手中把玩,心中应了一句,“嗯,我的浅浅,确实好欺负。”
商云浅白了他一眼,并不理会他岔开的话题,兴致勃勃的说道,“大人,要让大夫人受挫,必定不能是小事情,我有个主意,您听听看?”
“嗯?”
下一瞬,少女娇小的身子已凑到秦慕寒身旁,她趴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嘀咕了好长一阵子。
淡淡的少女香萦绕鼻尖。
随着少女情绪的不断起伏,她的身子似有若无的触碰着秦慕寒的肩膀。
耳畔,是少女清浅的呼吸声,一点一点的,打在秦慕寒的耳朵上。
一股细小的暖流顺着秦慕寒的耳孔不断钻入男人的心尖。
引起一阵悸动。
厚实的喉结滑动几下,秦慕寒的眼睛,变得越发深不可测。
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浅浅。”
“怎么了?”
被人突然打断,商云浅不解,随着她站直的身子,耳畔的温软也渐渐远离。
秦慕寒突然有些后悔。
“没事,你继续。”
“哦。”疑惑的应了一声,刚要俯身下去,却敏锐的察觉秦慕寒呼吸声重了一些。
“大人,您是不是身体不是舒服?”
秦慕寒稍显错愕,脸上,还带着被抓包后的尴尬。
不过,好在他一直都紧绷着脸,是以,商云浅也看不出什么。
“嗯。”
“若是大人不舒服的话,我们改天再说?来日方长,不着急这么一时半会。”
“嗯,那便休息吧。”
说完,秦慕寒靠着商云浅的床便躺了下去。
“大,大人,您睡了我的床,我睡哪儿?”
本身,第一次看到秦慕寒和商云浅单独相处时,叶重华是强烈反对的。
就连那个记忆中无比温和的梦娘,也明里暗里的示意商云浅不可像她年少时那般冲动。
可不知为何,不久前,秦慕寒跟叶重华和梦娘闭门谈了许久。
出来之后,娘亲再也没有说过她。
叶重华,也并未再提及半分。
最主要的是,自那天起,秦慕寒便成了商云浅屋内的常客。
不过,两人见面他们是不反对,留宿这件事情,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秦慕寒一把拉过商云浅,“一起。”
猝不及防的,商云浅整个人趴到秦慕寒身上。
这般近的距离,商云浅瞬间红了整个脸庞。
“大人,你,你这是干嘛?”
“睡觉。”
“不,不行。”
商云浅像受惊的兔子,不断在秦慕寒身上挣扎。
自从知晓秦慕寒是男人之后,商云浅一直在努力避免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
这下,突然被秦慕寒抱住,她的脑子,瞬间就乱了。
“浅浅又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那你脸红什么?”
“换成任何一个男子这样对我,我都会脸红。”
气氛,突然不对。
秦慕寒刚刚浮现的逗弄心思,也被商云浅这一盆冷水给浇没了。
商云浅被秦慕寒突然放开,重心不稳,小小的身子便滚到一侧。
秦慕寒只是扫了一眼,便径自坐了起来。
脸色,很臭。
“大人,您,生气了?”
小心翼翼的声音自一侧传来,秦慕寒却是不理。
商云浅越发疑惑,“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大人您为何要生气?”
看着懵懂的少女,秦慕寒终是叹气。
“浅浅,除了我之外,你居然还想让其他男人这般对你?”
商云浅瞬间明白事情关键。
两世为人,她虽没有吃过猪肉,但总归见过猪跑,“大人,您突然生气,是吃醋了吗?”
秦慕寒薄唇紧抿,承认是吧,觉得没面子。
不承认的话,又担心少女若一直这般不开窍,那辛苦的人还是他。
思来想去,终是回答,“浅浅,你要记住,你是我看上的人,是我喜欢的人,所以……像方才那般亲密的举动,除了我之外,不能让任何人这般对你。”
商云浅眉眼含笑,“好。”
被商云浅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秦慕寒堪堪避开视线,“户部尚书,是六部之中权利最高,官职最大之人,手中权利也极为庞大,要从他下手,你可要多做些准备。”
为避免商云浅不了解这个职位,秦慕寒又细细给她说了一遍,商云浅都用心记下。
不得不说,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在听到秦慕寒的介绍之后,商云浅着实被吓到了。
“之前一直觉得大将军很是威武,这么一对比,感觉压根不是一个层次。”
秦慕寒勾唇,“大将军掌控部分军权,可户部尚书,他掌管全国土地、赋税、户籍、军需、俸禄、粮饷、财政收支,算得上是全方位的。”所以,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
商云浅接着说道,“所以说,李文海这个人,不动则已,若是要动,就必须一击必中,不然,后患无穷。”
“而且,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找到适合的人,不然到时候,这个位置难得空下来还被别人捷足先登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秦慕寒眸中含笑。
商云浅再度说道,“对了大人,那日我们离开御书房时,浅浅隐约听到那太监说什么边关的事情……”
商云浅记得,上一世,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西北边界发生战乱,商战领兵出征,作为商家嫡女的商云浅尾随其中……
可是这一世,该发生战乱的时间早已过去许久,商战,却还好端端待在皇城。
她猜测或许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一些人的生活轨迹,譬如梦娘,譬如林珑,譬如沐墨雪……
这些前世早已死掉的人,如今,都活生生存在着。
所以,最后的结局,是否都会不一样?
可即使是这样,该发生的大事,比如战争,比如朝廷政变,这些事情,该不会偏离才是。
所以……
她很担心!
“你耳朵倒是够尖。”秦慕寒并未训斥于她,商云浅也并未从他口中听到什么女子不得干政之类的话。
“西北边界发生战乱。”
商云浅点头,果然是这样。
虽然时间稍有延迟,但是,该来的,总会来。
“那……”
“本来这种事情,该是商战去的,但是,我推荐了另外一个人。”
在脑海中将认识的人过了一遍,商云浅开口,“是七皇子,暮修黎!”
秦慕寒眼中有亮光闪过。
商云浅的聪慧,确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七殿下为人善良,聪明绝顶,他三岁作诗,五岁能武,深受皇帝喜爱,但因其母妃出生卑微,一直未曾给他任何的封号,八岁那年,因其母妃犯了错被打入冷宫,他也被一同带走,从那儿之后,他也被众人渐渐忘却。”
“那皇上同意了吗?”
这话出来之后,商云浅又觉得有些多此一举,秦慕寒这么说,想必事情已成定局。
“嗯。”商云浅轻哼一声,自己转移话题,“大人是想让七殿下先立下战功,待他身负功名班师回朝之时,便也是他重新立威之际。”
“是时候提醒一下世人,这世间,还有一个默默无闻的七殿下了。”
“可是大人难道就不担心吗?七殿下一直深居后宫之中,就算他有才华,有胆识,有本事,可,空降一个皇子过去,边界众人又怎会诚服?若军队内部发生矛盾,到时候,内忧外患,七殿下岂不是……”
秦慕寒突然伸出手指覆在商云浅唇瓣之上,“浅浅多虑了呢。”
商云浅恍然大悟。
暮修黎是秦慕寒唯一支持的人,看两人关系也非常不错。
他自然不会看他涉险。
既如此,必定早已安排好一切。
“皇帝要的,可不就是这效果?”
商云浅了然,“所以,内部暴乱还是会有,暗杀也有,只是……”
秦慕寒微笑,再次截断了商云浅后续的话,“这其中的真真假假,孰能知晓?我们要的,不过是一个结果罢了。”
边界民众突发暴乱。
短短五日,已经聚集了一万多民众游街示威。
影响力重大,因而,在五日之后,这件事情终于传到万里之外的皇宫。
皇帝坐在大殿中央,居高临下。
“到底是什么回事?何人这般大胆,竟敢引发暴动?”
丞相上前一步,将最新信息呈上,“启禀皇上,发生暴乱的,皆是边境土著居民。”
目光,从奏折上一一扫过,那双眼睛,不怒自威。
“可是西北边界?”
“启禀皇上,是东北。”
“啪。”奏折被丢了下来,带着轻微的响动,却让大殿中众人人心惶惶。
“西北刚刚发生战乱,七皇子方才领兵出征,眼下,还未到达边界。”皇帝沉吟,接着说道,“现在,东北又发生居民暴乱,朕的国家,何时乱成这种样子了?”
一句话,让文武百官都垂下了头。
见状,皇帝更是气急,“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暴乱?可查清楚了?”
“派去查探的人还未有消息。”
户部尚书李文海急忙回答。
“这件事情影响太差,必须速战速决,传朕口谕,立即派遣钦差前往,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将事情给朕查清楚。”
“是。”
“至于钦差人选,你们速速商量,半个时辰之后,朕要最终结果。”
于是,皇帝暂时退朝,众位大臣并未离开,凑在一起商量对策。
经过几方势力的争论不休,最终给出三个人选。
皇帝一一扫过,最终,被定下的人,是今年的武状元,张硕。
张硕为人正直,初入朝廷,并无任何背景瓜葛。
且,刚刚考上武状元的他也需要这样的机会建功立业。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皇帝看上他的,只是背景清白这一条而已。
现在朝中局势尚不明朗,各方势力蠢蠢欲动,皇帝需要新鲜血液打破这一僵局。
像张硕这样的人,是最好的选择。
在张硕快马加鞭赶往东北边境之时,皇帝再次收到飞鸽传书。
短短几日,边境暴民已多达两万之人,当地官员已出面镇压,但,效果甚微……
皇帝勃然大怒。
皇城,尚书府。
李文海拿着手中公文,面色凝重。
“果真是因增加赋税引发的暴乱?”
黑衣人点头,面色凝重,“东北边境已有半年未曾下雨,庄稼几乎颗粒无收,咱们在这个时候增加赋税,怕是逼急了他们。”
“不过都是些贱民罢了,本官不是早已下令,让你们将暴乱之人斩杀,为何还会引起这般大的动静?”
“出事之后,属下确实杀鸡儆猴,当时那些贱民也都表示配合,当地官员,属下也都一一打点过,按理说,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才对。”
李文海面露凶光,“可事实已经发生了。”
“大人,现在该怎么办?若是让那钦差查出事情始末,咱们……”
“张硕的背景,可曾调查清楚?”
“确实跟之前无异,这人毫无背景,草莽出生,就是有些……冥顽不灵。”
“可派人跟他接触过?”
“他刚拔得头筹时,已有不少官员暗中走动,均是被他轰出家门,这人,油盐不进。”
“油盐不进?”
“是,大人,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