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得越发张扬,嘴角噙起坏坏的弧度:“她问我,你是谁?”
萧殁抓着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亲着,缓缓,才有了暖意,并未做声,听着女子清泠的声音,有一句每一句地继续:“我告诉她,”
眸光一转,流光溢彩的好看,她踮脚,咬了一口萧殁的下巴,才说:“风清夏王,萧简。”
萧殁轻笑,用下巴蹭着女子发梢:“可是担心联姻?”俯身,亲着她的耳垂,抿了抿,“嗯?”
她耳垂瞬间就红了。
果然,那一处,挠着她的敏感了。
萧殁笑得越发轻快,笼进月色的侧脸,柔了棱角,美得竟有几分妖异。
魅颜谪骨,莫过于此。
容浅念端着下巴细细地看,怔怔地看,灼灼地看,嗯,勾人这行径,不是刻意,是不经意,刻意了,那就是勾引。
此时,她觉着他家男人甚是勾人,于是乎,她伸手就勾住了,凑上去:“联姻神马的,我不关心,比起国家大事,天下纷争,我呢,更担心你被四面八方的女人勾走,所以,就把伏枫那个麻烦扔给萧简了,伏枫她眼神不好使,我不介意给她指一条康庄大道。”拉着萧殁与她平视,她道,“看吧,我坏得很彻底。”
确实,她一腔花花心思,装的全是算计。
坏,何止?诚如她所说,坏得彻底,彻骨。
只是,这样的她,他欢喜得心发紧。
“刚刚好。”他笑着,如是回答。
她坏得彻底也好,彻骨也罢,因为喜欢,所以,刚刚好。谁说她不是妖妃呢,将他蛊惑了个彻底,彻骨。
月色打在她白色狐裘上,她笑着,弯了眸子,月色融进了眸中:“我也觉得,配我家男人刚刚好。”
萧殁不可置否,揽着她缓缓地走,石子铺的小路上,脚印深深。
容得半刻宁静,她忽然抬头:“不过话说,伏枫那小绵羊怎么惦记上你的?”
真是奇了怪了,才见了一面好吧。
容浅念深思:这世道,可还有雌性不打她家男人的主意?八成没有!剩下的两成嘛……想必不是审美问题,就是取向问题。
她皱眉,凉凉的指尖便落在了她眉心,抬眼,绝美的容颜便在眸底,他道:“皮相所惑。”
嗓音淳淳,像极了江南的离人醉。
容浅念托着腮,细细看着,恍惚了半响。餮翕众
真是张叫人丢魂失魄的脸。容浅念吞吞口水:“也是,这么张脸,我都把持不住,也难为那些小姑娘了。”
萧殁浅笑,倾城倾人倒也不过此。
诶诶诶,这笑起来更不得了了!容浅念叹气:“诶,难为我日防夜防,情敌难防啊。”
她敛眸,睫翼一颤一颤的,挂了一抹淡淡杏黄的光华,从眼角流光溢彩,菱唇,未施粉黛,一张一合,吐气如兰,笼了淡淡雪夜的水雾。
她不知,如此模样,他毫无抵抗。
剔透的手指,拂上女子的瓷白的皮肤,他道:“十一,我想要你。”
容浅念一愣,睫毛一颤一颤。
忽然眼睑一凉,他落下一吻。
哦,原来这雪里,也能开出暖暖的花来。
她笑了:“瞧瞧,你美人计使起来,更要命。不过,本王妃甚喜欢。”
他亦轻笑,吻她额头。
容浅念踮脚,眸子相迎:“准了,侍寝。”
话落,她勾着他的脖子吻下去,缠绵悱恻,夜,在唇上破晓。
这夜,烽火熄。次日,末妲部落起义大败,耆苏族长卧病不起。
此后,市井里,口口相传的便是这句:诶,苍天不开眼让这妖妃祸害了苍生……
后日,殁王妃亲临末妲慰问,耆苏族长感激涕零,主动献上龙虎令。
感激涕零?
十三听闻,只说了一个字:屁!
感激涕零?分明那老人家是呼天抢地好吧。主动献上?分明要妖孽容是强取豪夺好吧。
好吧,妖妃当道,只是……十三指着马车上那堆成山的一坨:“小姐,你确定要把这些运回去?”
这一坨,不是别的,正是丰胸必备良品,木瓜。
话说,这玩意娇贵着呢,风清的土地长不出来。
对此,十三想说:尼玛,老娘都没这么贵。
容浅念眉眼一挑:“你有意见?”
眼眸儿一眯,十三谄媚极了:“小的怎敢。”
容浅念赏了个笑眼,这才走到马车另一侧,手指一扫:“你你你你,你们几个,给本王妃把冰窖里的都搬上去,小心着点。”甚是无害痞气地笑,“碰坏了磕坏了,本王妃不轻饶哦。”
一干铁衣卫等,越发小心翼翼了。王妃惹不得,木瓜磕不得啊,这风清土地里长不出来的玩意,可比风清遍地都是的铁衣卫值钱。
这么一比,铁衣卫的兄弟们,更卖力了,更掂量了,这一箱一箱的,搬的那不是木瓜,那是脑袋,赔不起的。
脑袋一箱又一箱,哦,不,是木瓜一箱又一箱。
铁衣卫小兄弟手颤了,声颤了,弱弱道:“王妃,放、放不下。”
手上脑袋,哦,不,木瓜端不稳。
窝在软椅上那位主子眼皮都不抬,轻描淡写一个字:“添。”
“添?”十三咋舌,“这都二十辆马车了。”
二十辆马车,十二辆用来运木瓜像话吗?更了不得的是,十二车木瓜,那得吃到何年马月啊。
十三想着,胃里冒酸水。
容浅念深思了:“二十辆啊。”点点头,“是有点多了。”
有点?只是有点?
十三谄笑,连连点头:“是滴是滴。”点头哈腰上前,狗腿道,“小姐,要不——”
留下木瓜?
十三嘴角笑出了花。
“要不——”容浅念接了话,“留下那几箱金银珠宝?”
十三嘴角一僵,一抽,一懵:“啊?”
十三掏掏耳朵,这是幻听吧?是吧是吧?爱财如命的妖孽容,弃了银子,要了木瓜。
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容浅念捂着心窝子:“我的银子哟,肉疼。”摆摆手,催促,“快,赶紧搬走,别让本王妃看到。”再次捂着心窝子,锤了捶,“我滴心肝哟。”
铁衣卫兄弟们,赶紧,一箱一箱搬走银子,搬来脑袋,哦,不,是木瓜。
十三捂着胃,作悲戚状:“我滴心肝哟。餮翕众”
胃里,冒泡泡,再冒泡泡,酸滴哟。十三想啊:嗯,有种硬伤,伤在前面那两块,真心伤不起。
“嗯。”容浅念抱着手打量那十二,哦不,十三大车,点头,甚是满意,“不错。”
“十一。”
萧殁从殿中走出来,将忙活的女子揽在跟前,轻声哄着:“不带回去。”
容浅念小脸立马垮了:“我不。”扫了一眼胸前,态度很坚决。
萧殁软了嗓音,哄她:“不喜欢就不吃,听话好不好?”
一向听话的某守夫奴,小脸一扬,一拍胸脯,义正言辞:“飞机场是硬伤,必须得治!”
娘哟,好彪悍的主啊。
殿前,一干人等在风中凌乱了。
十三低头,数木瓜,嗯,一根筋是硬伤,没得治!
萧殁愣了半响,方才轻笑出声,俯身,贴在女子耳边轻语:“傻瓜,怎么不知道呢,我喜欢的你,如何都好。”
容浅念侧首,唇落在萧殁耳边,呵着气,怀中男人明显一颤,她小脸,笑得流氓,笑得痞气:“傻瓜,怎么不知道呢,你喜欢的我,如何都不够好。”
这姑娘,调戏人也能勾人情动。
萧殁拂了拂她的发:“嗯,我家十一,说什么便是什么”
一干人等,再一次在风中凌乱了。
哦,美人难过恶霸关啊。
殿中,只余女子欢快清泠的笑,还有一声甚是得瑟的大喊:“这是谁家男人啊?”
这是谁家男人?一干人等缄默,你看木瓜,我看木瓜,大家都看木瓜。
答案,在一个时辰后揭晓了。
万人空巷的大街上,只闻女子一声大吼:“这是我家男人!”
这日,风和日丽,殁王班师回朝,突厥城里,人山人海,此一句话,从城南荡到了城北,又从城北荡回了城南。
事情是这样啊,听说殁王妃拉了十几马车的木瓜,听说殁王妃为此没有马车坐,听说殁王仙人之姿,听说殁王所到之处雌性眼花缭乱……
这只是听说,事实上……
再加两个听说,听说殁王妃醋劲大,听说这一醋,嗯,地动山摇。
“谁准你们乱瞟了。”
又一声大吼,身骑白马的女子未动,马吼了,地动山摇了。
街里街外的乡里乡亲胆瘦的低头,胆肥的偷瞄。
“十一。”
一声轻唤,横眉竖眼的女子立马低眉顺眼了,动了动身子,蹭着身后的男子。
萧殁无奈,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揽着女子的腰,温言轻语:“别乱动,当心惊了马。”
容浅念乖乖不动了,扫了一眼人群。
一个两个三四个偷瞄她家美男相公。
“逸遥”容浅念撒娇,“我要马车。”
马车?十三很不识趣地来一句:“小姐,马车都用来拉木瓜了。”
容浅念额角一抽,狠狠一甩头,瞪过去,这一瞪,又瞅见五个六个七八个偷瞄的,瞬间窝火,嚎上一嗓子:“再看三年国税老娘不免了,都滚回家卷铺盖缴税。”
顿时,胆瘦的颤抖,胆肥的也不敢偷瞄了。
笑话,敢看吗?美男固然养眼,能当饭吃吗?不能!从庐陵一战到末妲宫变,突厥城里谁不知道这世道,妖妃当道,谁敢,谁找死!
“妖妃!”
死寂里,稚嫩的童音久久不散,如此扎耳。
大抵,这是除了耆苏族长之后,唯一一声敢当面喊出来的妖妃,这后果……二十辆马车之后,一辆软轿子里,耆苏族长躺着,据说,中风了,据说中风了也得十里相送。
这后果……众人看向人群里稚童,身侧妇人扑通一声:“王、王妃饶命,王妃饶命。”
诶,才几岁的样子,可惜了可惜了。
人群里,惋惜叹息一片。
只见女子下了马,红色的狐裘,白色的绣鞋,长发翩翩,步子慢条斯理得慵懒,嘴角,自始至终都嗪了一抹淡淡浅笑。
妇人哆嗦着身子,将孩子藏在怀里,越发狠力地磕头:“王、王妃饶命,小儿懵懂,请王妃宽恕。”
“妖妃啊。”女子拖着下巴,点点头,“所言甚是。”
妇人一愣,傻了,抬头,红色张扬乱舞,女子言笑晏晏,道了一个字:“赏。”
城里城外,千千万万的人,全都傻住了。唯有马车上的男子浅浅的笑,蓝眸凝着女子笑靥。
半响,十三上前,从马车上取下两个木瓜,塞到小孩怀里。
下一秒……
“哇!”
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这回,十三傻住了。这木瓜,可是最贵的赏赐呢。
“哇哇哇——”
这架势,天崩地裂了。
妇人上前,好生一番哄着,哭势半分不减。
容浅念揉揉眉心,弯腰,盯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孩:“本王妃最见不得人的眼泪了。”眸子一弯,“不许哭。”
“额!”小孩儿嗓子一噎,硬生生停住了,泪汪汪的大眼眨巴眨巴,一滴眼泪挂在睫毛上。
瞧瞧,恶霸恶霸!
容浅念这才舒了眉头:“听话的小孩有木瓜吃。”拍拍小孩的头,哄着元帅一般的慈祥,“乖。”
咚!木瓜滚在地上,小孩抽噎,眼泪掉了几滴,咬牙,忍住!
瞧瞧,妖妃妖妃!
白马之上,萧殁无奈地笑了,若是将来他们的孩子,可怎生是好?宠溺的眸子微抬,女子走过人群,落在一处软轿前,纤细的手指挑开轿帘,淡淡的戏谑:“耆苏族长,妖妃看上你的轿子了呢?”
萧殁轻笑出声,翻身下了马。
一炷香后……
软轿里,女子抱着美男,窝着狐裘,一声舒畅的叹息:“诶,还是轿子舒坦。”
轿子外,十三道:“你是舒坦了,也不知道耆苏那把老骨头有没有被突厥的悍马给颠散了。”
据说中风了,一抽一抽的,这么一颠,不知道还能剩几口气。
十三抹了一把同情泪,一把老骨头哟,折腾啊。
“耆苏年纪大了,是该松松筋骨了。”容浅念窝在萧殁腿上,伸手勾住他脖子,笑盈盈地问,“相公觉得呢?”
“身子骨颠散了便让他颐养天年。”萧殁拂了拂她的脸,拢了拢狐裘,道,“末妲十分,耆苏的人占尽八分,是该换换血了。”
知容九者,萧殁。
她一腔花花心思,他无须揣度便看了个透彻。
整个突厥,末妲为尊,耆苏专权,即便他中风,只是未死便终归是个隐患,她哪里容得,一劳永逸的办法只有一个:斩草除根……
他懂她的心思,由着她的性子、她的手段。
容浅念笑了笑,道:“我若是苏妲己,相公,你一定是商纣王。”
诚然,她为妖妃,诚然,他纵她惯她,任她颠覆天下江山。他本非暴君,怕是为了她,也要昏庸一世。
萧殁亲了亲她的唇:“可又是奇闻志异里的故事?”
须臾沉默,她并未作答,手上越发用力,一头扎进萧殁怀里,闷闷地开口,似自言自语,却如是坚定:“我若真是苏妲己,我一定杀了姬发,那大商王朝,便是抢,我也要给你抢来。”
她终归不是苏妲己,不以狐媚天下,她想要的,想做的,会无所不用其极。
她也终归不是苏妲,舍不得败了她男人的江山,更舍不得负了他一腔情深纵宠。
为了她,她什么都敢毁,敢抢,这才是她容九。
总是戏谑的眸中,沉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叫他心口生生疼了一下,将女子揽进怀里。
他不知,可是九分假一分真的故事,也不知,谁为姬发何以结局,只是想着,便为怀里的女子的心疼。
轻叹一声:“傻瓜,大商王朝,哪里及得了你。”
她抽抽鼻子,蹭着萧殁的脖子:“逸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抢来给你。”
萧殁浅笑,将她抱紧。
他想,全世界,哪里抵得过怀里的她。
如此温柔缱绻,然,不过偷了半响安宁,叫某人露了本色,破坏了个干净。
“逸遥,我要亲亲。”
软轿外,几百双耳朵竖起来,随即,叹息:诶,淑女与色女总归是有一字之差。
不料,下一刻,马车骤然一个颠簸。
“砰!”
哒哒马蹄前,黑色战马横在路中。
随即,软轿里,一声吼叫声便砸出来:“靠,哪个不长眼的扰了老娘好事。”
哟,这是没亲上吧。
素手一掀,车帘被撩起,女子一张森冷的脸露出来,抬眸,下一秒,忽然眉开眼笑:“哟,这不是楚王爷吗?”
前头,冷面黑衣,好好一张俊脸,冷冰冰往那一摆,硬像被欠了几百万的讨债样。
这,可不就是楚王云宁止。
撩起整个帘子,容浅念拱拱手,甚是客气:“幸会幸会。”
冷着脸:“情意绵绵游山玩水。”云宁止一声冷笑,“你倒闲情逸致。”
身后,离嘴角一抽。
我的爷啊,人家夫妻俩恩爱,您这一脸抓奸的模样,唱的哪出啊,真真这般闲情逸致有力没处使?
瞧瞧,马车里的东宫夫君,脸都冰了。
离,默默地低头了。
倒是容浅念依旧笑意不改:“云起的天都变了,夜帝怕是都在热锅里翻腾,指不定哪个晃神就改朝换代了,你这一国战神还能如此周游异国,若比起闲情逸致,哪里比得了楚王您老美人在怀,乐不思蜀。”眸子一转,几分笑意,几分调侃,还有几分玩味,“就是不知道大波,哦,也就是乔榈姑娘可好,虽说她在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