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韵瑶闻言,有些欲言又止地道:“可是,我觉得爹娘给姐姐挑选的人家很好呀,家世,家风都不差,姐姐为什么非要逃婚?否则,姐姐现在就已经是大少奶奶了。”总比现在要强得多。
在何家,又有谁真将姐姐当成何家的大小姐呢!他们背地里都不知道怎么说她呢!
她每次听了都十分生气,却也堵不住下人的嘴。
姐姐说,她是为了救何家才逃婚的。
可是,现在何家还好好的,又有哪里用得着她去救呢?
姐姐就不能安安分分地嫁人过日子吗?
何韵婷最烦听这种话,心中很是不悦,但是看在她是自己从小疼爱的妹妹的份上,只能将这一丝不悦压了下去。土著就是土著,根本不懂自己,就连她从小看大的妹妹也一样,几百年的代沟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
“现在没有危机,不代表以后没有危机,我们要看得长远些,你难道忘了,我会预言之术的。”
何韵瑶见姐姐不听,失望地垂下了头,颇有些灰心丧气。
她觉得姐姐现在已经陷入魔障了,身为女孩家,好好嫁人,相夫教子就够了,何必考虑那么多呢!
当然,该为家族出力的时候,也不能退缩,她们在何家长大,从小到大都锦衣玉食,自然报答家族的一番养育之恩。
可姐姐又是怎么做的呢?
家族明明没有到那种地步,她何必非要自作主张插一杠子呢?甚至为此,连父母都忤逆,还逃婚抹黑家族名声,她口口声声说为了家族,为什么她却没看到,她为家族做了什么事?
她真以为自己是秦太夫人那样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可以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吗?
虽然她也看不惯女人抛头露面,在外建功立业,可是,对于秦太夫人做的一些事情,她还是非常钦佩的。
可姐姐她折腾了这么久,又折腾了什么名堂来?
如今,她还想着要将何家拉下水,她就算再尊重她,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何韵婷见妹妹只低着头不说话,就知道她不赞成自己的话,也觉得有些没意思,自己的一腔好心,都被糟蹋了,脸上的神色也冷了下来。只是有些话,她还是要说。
“我并非要你违抗父母的命令,只是你跟我不一样,你长得如此出色,我怕爹娘会为了何家的前途,将你给嫁给人为妾,到时候,你一辈子岂不是要毁了?”何韵婷说道。
她是真担心,爹娘将妹妹嫁给秦佑安做妾。
到时候,妹妹简直就是羊入虎口,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她那位“老乡”说不定还会故意难为她。
她一旦都不希望何家跟秦家联系紧密。
偏偏父母一心想要送女儿进去争宠,巴结奉承秦家。
何韵瑶却有不同的意见,她摇了摇头说道:“姐姐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我们身为何家的女儿,就是为了家族牺牲一些,也是应该的。爹娘如果真那么做,必然也是有这么做的理由,我不会有意见的。”
“你……哎呀,我没办法跟你说了。你说你长了这么一副绝色面容,怎么就不长脑子呢!你就这么甘心被人摆布,你一点都不在意你的幸福?”何韵婷快被她的固执和愚蠢给气死了。
何韵瑶脸色一变,终于露出了一点愠色,冷冷说道:“不劳姐姐费心,妹妹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何韵婷说话,就带着人离开了。
何韵婷被晾在原地,脸色铁青,口中喃喃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你不听我的话,早晚会后悔的,你绝对会后悔的。等以后你落难,别想着我去救你。”
想到自己受的苦,遭的难,几乎都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和整个何家,偏偏他们都不理解自己,还指责自己。
既然如此,她何必在去在意他们呢?以后等她发达了,也别想来沾她的光。
九月十三,是秦姝的生辰。
这些年,秦姝从来没有大肆操办过生日,都是自家人简单的一起吃顿饭也就是了。
何况,这一次,秦佑安还在外打仗,秦姝更不想折腾了。
不过,秦佑安还是派人将给秦姝的生辰礼物送来了,还有一封他亲笔写的祝寿的信。
信中,他丝毫没有提及祁五的事情,只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一切安好,程秋玉率领的红莲军,亦是表现不错,其他的都是祝寿的吉祥话,以及自己不能陪母亲祝寿的遗憾和自责。
而他送给秦姝的生辰礼物,大概又是几箱子金银珠宝,如意、名画、古玩等物。除此之外,他还特意抽空亲手给秦姝画了一幅祝寿图,以及一对寿联。
秦佑安的画虽然不是很好,但是,他前世到底当了那么多年皇帝,又特意跟一些名儒们学过字画,消遣的时候,还是能画几笔的,就是不不如字写得那般那好罢了。
他知道,比起那些金银珠宝,母亲肯定更喜欢他的字画,这才是他真正的礼物。
若非他这次再打仗,他一定会好好准备母亲的生辰礼物的。
就是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也在打仗,母亲生日,也不过吃碗面了事。
萧如萱等人,也都有给秦姝精心准备寿礼,虽然并非都是贵重之物,却代表了她们的心意,基本都是她们亲手做的一些绣品,到底代表了她们的一番心意,
而梁姨娘更是大手笔地送了秦姝一副双面绣,一面绣得是祝寿图,一片绣的是富贵牡丹,显然也是精心准备过的。
梁家是世家大族,底蕴深厚,对别人来说,珍贵难寻的物件,对他们来说只是寻常。
对于梁姨娘来说,这双面绣,真算不得什么。
这次,其实秦姝祝寿,不只是萧如萱三位姨娘,就是东园里的那些侍妾,也都特意过来给秦姝磕头了。
包括一直养伤的小王氏,和怀孕的辛氏,她们都绞尽脑汁想要在太夫人面前露露脸,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若是能得到太夫人青眼,说不定她们伺候元帅的机会就多了一些,不用继续呆在东园里,当地位低下的侍妾了。
大元帅的孝顺,就是她们也听说过。
秦姝也见到了那位被禁足的吴姨娘,吴姨娘今天,也特意被解禁,过来给秦姝磕头。
见到她的时候,秦姝也忍不住惊艳了一瞬。
果然是个含有的绝色。
除了她曾经见过的何家小姑娘,就属她容貌最好了。
佑安真是好福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秦姝也喜欢看美人,忍不住打量了她好几眼,惹得旁人眼热不已。
当然了,怀孕的辛姨娘,也吸引到了秦姝的目光,她磕过头,略坐了坐后,秦姝就派人将她送回去了。
若是因为给她祝寿,就流了孩子,可就太不值得了。
这个寿辰,过得简单,去也比往日更加热闹,毕竟人多了不少。
生辰过了之后,试验田里种下的番薯,也丰收了,果然胜种谷十几倍以上,就是陈修远这么淡定的人,都几乎喜极而泣,完全没办法镇定,他强行压抑心中的欢喜,连忙将这个好消息,通知了大元帅。
但凡知道这件事的,就没有不欣喜若狂的,除了秦姝。
只是,这件事暂且还不能宣扬出去,他们只能憋在心里,默默欢喜。
九月下旬的一天,秦姝还在军营里,忽然帅府中来人,说周真儿已经从旻州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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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不知这位大婶是
大元帅府。
周真儿和王楚柳一同下了马车,站在气势更加巍峨壮观的帅府门前,眼中不约而同地露出惊叹、欣喜之色。
尤其是周真儿,更是感慨连连,想到这一年半以来,自己的辛苦,不免心酸难过,眼圈泛红。
王楚柳安慰地拉了拉她的手,无声地安慰着她。
周真儿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对她露出一丝笑容。
她们刚到应天府,又是突然而至,连个信儿都没派人先送来,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自然也没有人迎接她们。
在未证实她们的身份之前,她们只能在大门外等候。
所幸,已经有人快速进去禀报萧如萱了。
萧如萱听到消息之后,十分惊讶和诧异,她记得,太夫人派人去接周姨娘的人,才去了半个多月吧,怎么这么快就回来?而且之前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若是她们快到了,怎么也该先通知一声才是。
而且,据说接她们回来的人,还不是太夫人派出去的那些人,实在有些可疑。
见萧如萱面露凝重之色,她的丫鬟秋蕊问道:“姨娘,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呀?”
萧如萱回过神来,微微摇头,说道:“我亲自见见她再说,料想也没有人敢冒名顶替。”
毕竟见过周真儿的人不少,太夫人对她更是熟悉,应该没人会傻到会这么做,否则,一旦发现,必定是一个死字。
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事小心为上。所幸,大元帅府护卫森严,倒是不怕她们有什么不轨之心。
萧如萱还特意派人去请了太夫人院子里的冬雪和秋霜,她们都是见过周真儿的,让她们去认一认人也好。
“幸好周姨娘的院子已经准备好了,否则,周姨娘来得这么突然,还真没有办法安排。”萧如萱叹了口气说道。
周真儿的院子,就在赵涵秋院子的后面,也是个两进的院子,这个位置很不错了,至少,距离太夫人的院子很近。她总不至于让赵氏将院子给让出来吧!
“走,我们去看看!”萧如萱说完,就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大门外,周真儿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
早知道,她就不先下马车,而是在车上待着了。
可是,既然已经下来了,倒是不好再上去。
她心里胡思乱想着,猜测,对方是不是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想到在路上时,楚柳妹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她不由对这些还未见过的“姐妹”起了警惕之心。
不是所有人,都像沈夫人那样对她满怀善意的,甚至她还极有可能遭到她们的排挤和打压。
周真儿是幸运的,她嫁给大元帅的时间最早,虽是妾室,但后院里却只有她一个人,就连主母都没有,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妾室之间的明争暗斗。
如今,马上就要见到她那些所谓的姐妹了,也不免心中惴惴。
此刻的她,就像一只竖起浑身刺猬一般,对任何人都充满了防备。
连回到应天府的喜悦,都被冲淡了几分。
王楚柳见状,倒是没有再去安抚她。
就在这时,大元帅府的侧门,终于打开了。
一行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为首的那人,是一名极为端庄秀美的女子,身上带着一种不可逼视的威仪,但又有一种宽和大气的风范。
周真儿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她身上。而且摄于她的气势,竟然有些讷讷不能言语,自身的气势,一落千丈。
当初,她见到沈静芳时,就有些自卑自怜,如今见到姿容气度更佳的萧如萱,那早就被压下去的自卑之心,又好似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面对这样端庄大气,又颇具威仪的女子时,她总是有些心虚气短,这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无论是容颜、气度还是其他,她似乎都差对方远矣。
周真儿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一会儿觉得自己发型不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的衣服款不太合身,一会儿又觉得自己的首饰,款式太老旧,总之,觉得自己样样都不如人家,甚至连对方身边的丫鬟都不如。
萧如萱却不知她怎么想,她只看到了一个颇有些慌乱不安的女子,这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的目光在心慌失措的周真儿以及容貌绝色,镇定非凡的王楚柳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目光最终落在了周真儿身上。
然后,她看了一眼冬雪,冬雪对她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此人正是周姨娘。
她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缓缓迎上前来,向周真儿福身说道:“妾身萧氏,拜见周姐姐。妹妹不知姐姐突然到来,未能及时开门迎接,还请姐姐不要怪罪才是。”
周真儿先进门,萧如萱虽然是“贤妾”,为了表示对她的尊重,还是先一步向她行礼问好。
“这怎能怪萧妹妹呢,原本就是我来得太突然了,未能及时通知妹妹,妹妹不怪我太唐突就好。”周真儿回过神来,慌忙还礼,倒是不像刚才那般浑身戒备了。
她的这种反应,反倒让萧如萱露出几分略显真切的笑容,觉得她性子单纯老实,城府不深,倒也不是那等爱耍心机手段之人。
不过,也不能妄下结论,她到底如何,还得看以后。
要不然,她怎么会被大元帅留在旻州呢!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萧如萱对周真儿颇为礼遇,态度温和客气,没有一丝轻视之意,让周真儿对她好感大增,心里的不安和警惕也散去了不少。
这时,萧如萱才看向一旁含笑看着她们,宛如一朵安静的美人花的王楚柳,问道:“周姐姐,这位姑娘是……”
周真儿这才想起王楚柳,拉着她的手说道:“这是我认的妹妹,姓王,这一年多来,全赖她一直照顾我。”她的脸上满是心疼和亲近之色,对她的信任和喜爱,不言而喻。
王楚柳也连忙上前,姿态优美地给萧如萱行了一礼道:“楚柳见过萧姨娘。”
萧如萱对她倒是有点淡淡的,毕竟是个不知来历之人。
这时,徐家人也上前给萧如萱行礼,自我介绍了一番,替徐家说了一些好话,原本想要功成身退,却被萧如萱给阻止了,不肯让他们离开,并让人拉他们下去好好招待一番,总不能让他们白白辛苦一趟。
萧如萱知道此事有异,却没有多问,毕竟牵扯到徐家,还是将人留下来,让太夫人亲自处置比较好。
随后,萧如萱便请周真儿一同进府。
帅府的大门轻易不会打开,除了来了贵客,否则,一般只会在侧门出入。
周真儿只是个妾室,自然没有资格让帅府打开大门迎接。
萧如萱先带她去了前厅,派人先将周真儿带来的人和行礼,搬去她的院子,先安置一下,自己在前厅招待周真儿,等安置好了,再让周真儿过去,顺便也趁此机会见一见其他几位姨娘。
入座之后,下人们上了茶,萧如萱方吩咐丫鬟道:“去请赵、梁两位姨娘。”
周真儿见到萧如萱以女主人的姿态,像接待客人一般接待自己,总觉得心里有点怪怪的,甚为别扭。
在她心里,她也是大元帅府的一份子,是大元帅府的主人,如今,却被人向对待客人一样对待,虽然对方没有失礼,却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对于萧如萱的印象,也没有刚才那般好了,觉得她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怎么不见秦姨?”周真儿突然想要压过萧如萱一头,也好显示出自己帅府第一妾的地位,便下意识地利用起了她跟秦姝之间的亲密关系,好让对方知道,自己也是有后台的。
萧如萱听到她的称呼,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口中却说道:“妹妹说的可是太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