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娘子- 第182部分

　　　　所以自己那时候跟穆梓桐扯谎识字是跟着徐大夫学的，其实早就被他拆穿了。丢脸啊！不过后来他也知道了他的来处，李沅锦也就没什么所谓了。

　　　　这件事迄今只有穆梓桐跟顾弘扬知道，至于别人，李沅锦总是要给他们一个合理的法的，做生不如做熟，就还是你了——徐大夫！

　　　　果然，那锦衣卫听了之后没有怀疑，只有一脸鄙夷：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找大夫学字啊？

　　　　这位锦衣卫大哥不知道他已经默默悟出了一个真理：从古至今，乃至未来，大夫的字迹都是十分难以辨认，得好听叫风格，叫行业印记，得不好听，就是丑到爆了！

　　　　这些东西最后都是要呈给陆远行看的，锦衣卫不敢马虎，连忙另外找了人来写，让李沅锦负责其他打杂的事项。

　　　　李沅锦端茶倒水端到怀疑人生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醒了！

　　　　……

　　　　乾清宫里，皇上的确是刚醒，一张脸雪白，没有一点儿血色。皇后娘娘伏在榻前给皇上喂药，伤口已经重新包扎过了，上了药，血也渐渐止住了。

　　　　徐大夫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边，不想话，穆梓桐知道他的性格，只好去跟皇上、皇后娘娘请示，让徐大夫出宫。

　　　　皇后娘娘还有些担心：“皇上还没有大好呢，咱们不定还有要用到这大夫的时候。”

　　　　穆梓桐笑笑：“回皇后娘娘，无妨的，徐大夫已经配制好了药，臣已经试过了有效，这会儿伤口止住血了，后面只需要按时换药，再多喝些补血补气的药就是了，这些太医们都会做，倒是不用徐大夫。”

　　　　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贬低太医的意思，但是现在太医们都巴不得听到这句话，脑袋点的跟鸡啄米似的：“是啊是啊，皇后娘娘，这些臣等来就可以了，还是不劳烦民间大夫了。”

　　　　他们研究了这么久的毒，屁用没有，最后是一个民间大夫治好了皇上跟状元郎的毒，这实在是有些打脸。为了不让在场的人觉得太医都是无能之辈，解毒之后的照料还是由他们这些不擅长治病，最擅长保养的太医们来做吧！不然真是怕饭碗都被别人抢了。

　　　　“可是……”皇后娘娘还是有些犹豫，下意识看向穆梓桐。

　　　　从前她不知道皇上跟太为什么看中穆梓桐，她一度还对穆梓桐产生过不好的怀疑，好在后来因为见识过穆梓桐的才学，所以改观了些。

　　　　这次的事情更是让她知道穆梓桐是忠于皇上跟太的，有勇有谋，心智沉稳，实在是难得的辅佐之臣。

　　　　见穆梓桐点头，皇后娘娘虽然担心，但还是瞎了令，重赏徐大夫，安排身边得力的人送徐大夫出宫。

　　　　徐大夫走出乾清宫的时候，感觉到背上有几道目光十分灼人，但是据裕王等已经落马了，锦衣卫指挥使陆远行已经带人去收割裕王的军队了，怎么这里还有人看他不爽呢？

　　　　可是等他回过头去，只有一个五六岁的娃娃，估计是这两天在宫里憋久了，脸色有些恹恹的，趴在婢女的身上看向他，徐大夫犹豫了一下，想要提醒婢女多注意给孩用些压惊的药，但是随即又想到，能在这种场合出现的孩，身边怎么会没人照顾，他还是不要瞎操心为好。

　　　　扭头走了，背上灼人的目光也没那么明显了，徐大夫暗笑了一下自己果然是习惯了乡野，现在已经不习惯在宫中行走了。毕竟，那人离开之后，这个皇宫已经不是从前的皇宫了。

　　　　龙榻上的皇上还不出来话，看着徐大夫离去的背影，眼角有一丝水光，张了张嘴想要什么的样，但是到底还是没有出来。

　　　　裕王已经被关押了起来。李沅锦抓到的那个细作嘴十分硬，连陆远行都审了她好几个时才审出来。

　　　　原来，这细作是天狼国之前安排此刻那一批的，一直守在京城，往市井和宫里都安插了不少人。

　　　　巴露亚来了之后，这些人尝试去接触巴露亚，但是因为到底宫里宫外传递消息十分不便，所以巴露亚只知道这些人对她非常好，但是并没有多想。

　　　　可是这些人却从巴露亚对皇上的态度看出来，她并没有想要帮助他们灭掉天胤朝的意思，这让细作们十分痛苦。

　　　　但是他们不知道巴露亚是崇尚天胤朝的文化历史，并不是对天胤朝的皇帝十分倾慕。他们只觉得巴露亚是侍寝之后爱上了天胤朝的够皇帝，所以才拒绝他们的提议，甚至想要赶他们回国。

　　　　这一切都是因为天胤朝的狗皇帝，他们已经蛰伏得十分之久了，一定要把天胤朝搞乱！但是天胤朝皇帝也不是个简单的，他们多次的计划都落空了，所以这次他们想要下一剂猛药。

　　　　除了食物里面下了毒，还买通了太医，抓了他的家人威胁他，让他刺杀皇帝。之后更是打探好了天胤朝有多少股势力跟他们一样看皇帝不爽，想要皇帝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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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八章事了人未归（二）

　　　　当然，他们不会蠢到打着天狼国的旗号，毕竟这群汉人有时候逻辑也会好起来，虽然大部分时候他们是“攘外必先安内”，但是有时候也会“兄弟阋墙，外如期五”。到时候一起调转枪头对他们就不好了。

　　　　他们利用知道的几股势力，互相换身份透露对方有行动，于是所有人都十分高兴，以为这次有出头鸟先帮忙挨刀了，于是纷纷纠集力量准备捡个便宜。

　　　　可惜没料到，出头鸟是有，但是他们也未必就能够独善其身了，皇上来这么一处，太坐镇宫内，陆远行管好长顺门、副指挥使带人去拦截京城郊外的反军，状元郎穆梓桐穿梭于宫内外的高官大臣家中，凭借极佳的口才及试探，把这些人的站位摸了个清楚。

　　　　老实，清白的没有几个，好在皇上这次也不是想要故意为难谁，只抓了那么一批动作太明显的。

　　　　裕王就是这里面的头一个，实在是他的目标太大了，为了抢占先机，在旁人的怂恿下，直接三万大军开到京城脚下，这就被陆远行跟御林军他们抓了个正着。

　　　　又将养了一天，长顺门已经快变成沙丁鱼罐头了，满满当当全是人，皇上醒来之后看了太等人呈上来的情报，凄然笑了一下。

　　　　“裕王贬为庶人，发配夷地，终生不得返京；三万军队收编，千户以上斩首示众……”

　　　　“淮南王府降爵三等，罚奉一年，送长入京求学，学成之前不得离开京城……”

　　　　“江东刺史斩首，家中男丁发配边疆采石，女眷发卖……”

　　　　一道道圣旨在长顺门发布出来，让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都知道皇上这次遇刺受伤，情况一度十分严重，但是没想到皇上一醒来就发布这么严重的圣旨，几乎是掀翻了半个朝堂。

　　　　“皇上！慎重啊！”冯尚书心里一惊，连忙跟刘阁老一起跪下来球皇上开恩。

　　　　连刑部侍郎陈侍郎也十分震惊：“皇上，这次的事情刑部还没有查明！怎么能就如此……如此……”

　　　　陈侍郎看着皇上逐渐冷下来的脸色，到嘴边的话还是不下去了。

　　　　皇上让皇后扶着，半靠在龙榻上，看着陈侍郎道：“你是要朕为何如此草率是吗？”

　　　　陈侍郎冷汗淋漓，连忙跪倒在地，跟刘阁老并排：“臣不敢！”

　　　　“不敢？也就是心里还是这样想，只是碍于朕是皇上，所以不敢跟朕实话？”皇上字字如铁，砸到陈侍郎的身前。

　　　　陈侍郎惶恐不已，连连磕头：“皇上，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有罪……”

　　　　“哼！你还知道你有罪啊！去岁天狼国刺客的案交给你，你是怎么审的？”到这个皇上就来气，那么多人悄无声息进了京，虽然罚了不少人，但是根据锦衣卫的查核，依旧还有人在不断流入。

　　　　好不容易抓到的十来名刺客，两名因为严刑拷打熬不住直接死了，其余的竟然都因为刑部没有照料好“自裁”了，至于是真的自裁，还是被人灭口，那就不知道了。

　　　　皇上很生气啊，因为这群死士原本就抓捕不已，不少人都是拼着自己的性命都要杀人的，到必死关头的时候都自己想办法自尽了。

　　　　这十来个活口，实在是太难得了。

　　　　当时皇上就想让陆远行去审的，可是又有不少人站出来这涉及到两国甚至多国邦交，若是陆远行审，难免因为锦衣卫的身份被误会，还是交给刑部。

　　　　“陈兰树！你当初是怎么在朕面前拍着胸口一定给审问出来的？到最后你给朕交上来了什么结果？”皇上气急攻心，又咳嗽了起来，皇后娘娘惊慌不已，连忙呼喊太医过来。

　　　　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的陈兰树十分痛苦，心想：我也是不想这样的啊，但是这群死士，用刑轻了不，用刑重了，直接就酷刑到死，可是到了这些人也没开口啊！

　　　　至于那些“自裁”的，这……他们已经十分严密地看管了起来，但是这些人毕竟武艺高强，又擅长使毒，总不能把刑部的人跟他们关在一起吧？

　　　　那到时候让公职人员被害，他不是麻烦更大？一时看顾不到叫这些人死了，也不是他想的啊！

　　　　刑部侍郎陈兰树此刻在心里骂天骂地骂娘，心想要不是城门处检查的官兵不够用心，怎么会混进来这么多人？

　　　　也不知道吏部是怎么考核这些人的，该让这些人也一起承担才是！

　　　　陈兰树又看了一眼万年冰山一样的陆远行，当时要是没有人瞎开口就好了，让陆远行去审这些人多好！

　　　　他们锦衣卫都是一群变态！要多变态有多变态！

　　　　不过想归想，陈兰树这会儿只能是跪下来磕头求饶，好在皇上这次发落了不少人，都是出头鸟。像陈兰树这样的，无功无过，暂时留他一命。

　　　　至于那些没有站队也没有一心忠于皇上的老狐狸，这次都被吓坏了，不敢再借着自己历朝元老的身份高高在上，都乖了许多。

　　　　有这样的效果，皇上已经是满意了。

　　　　……

　　　　长顺门的人陆陆续续呗放出去了，有人安然无恙，有人却如丧考妣。

　　　　等待他们的，有的不过是虚惊一场，赶紧回家洗洗睡了。有的，却在接下来的日里再也无法高床软枕了。

　　　　李沅锦在长顺门等到这一日的日落时分，阮婆婆给她送来了一些汤饭，但是李沅锦的心情还是没有好转。

　　　　皇上下旨处置了那么多人，但是却一直没有顾弘扬的消息。阮婆婆她们不知道其中的关节，也不大在乎，但是李沅锦心里就有些着急了。

　　　　虽然百姓不知道，但是长顺门这些人，都是跟宫里有关系的，都知道这件事，为什么没有消息传来呢？

　　　　李沅锦焦急等待，望眼欲穿，等来的却不是顾弘扬。

　　　　那个骑在马上，一身皂色衣衫的人，不是她意气风发的顾将军，而是满身疲惫却依然身姿挺拔的穆梓桐。

　　　　“阿沅！”穆梓桐的马在李沅锦身前停下来。

　　　　李沅锦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去，可是已经没有人了，日落时分，长顺门恢复了往常的规矩，关上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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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五十九章事了人未归（三）

　　　　厚厚的沉重的朱红色丈高的大门缓缓关上，铜狮的门环静静看着李沅锦，似乎在跟她：不要等了，你等的人今天来不了了。

　　　　李沅锦眼底一片失望，缓缓抬头看向穆梓桐：“顾弘扬怎么了？为什么他不出来？”

　　　　穆梓桐静静地看着李沅锦，不知道该不该跟她实话，沉默良久，开口：“这里不是话的地方，你方便跟我一起回公主府别院吗？”

　　　　李沅锦目光如炬，紧盯着穆梓桐，想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来点儿什么，可是穆梓桐的眼睛就想黑宝石一样深沉，又像清澈见底的河水一般，你觉得他透明至纯至净，可是不知道那河水深到超出想象。

　　　　……

　　　　李沅锦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头发还是湿的，她没有叫碧桃过来，碧桃毕竟是锐王府的人，出入公主府别院不合适。

　　　　李沅锦自己拿了干净的毛巾擦头发，穆梓桐已经端了一碗桃胶燕窝过来，他也是刚洗完澡，身上还有皂角的清香，十分宜人。

　　　　“我这里下人不多，他们帮我去处理别的事了，你多担待。”穆梓桐把燕窝放在桌上，看李沅锦自己反手去擦头发。

　　　　李沅锦不甚在意：“以前都是自己来做的，没什么担待不担待的。”

　　　　穆梓桐看着她因为洗澡过后还显得有些红润的脸颊，眼睛里满是湿漉漉的雾气，一头柔顺的青丝披在肩上，点点滴滴的水浸润了细棉布的中衣，透出一点儿光滑的皮肤。

　　　　穆梓桐如墨的眼睛深沉了几分，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来消除自己心中的那一点火气，转了话题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先喝点儿燕窝吧？”

　　　　李沅锦的体质易胖易瘦，多吃些就显得脸颊圆润，这几天担惊受怕又四处奔波，身上早掉了几斤称，现在都有些消瘦了。

　　　　“好，你放在那边，头发干了我就去吃。”李沅锦虽然一向是自己洗头洗澡的，但是始终搞不定这满头的青丝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穆梓桐看她笨手笨脚不会，心念闪动，脱口而出：“你先吃吧，喝点热的会舒服些，头发我帮你擦。”

　　　　李沅锦正怪模怪样十分可笑反到背后的手停下来，脸上有些不自在：“这个，不用了吧。”

　　　　她是觉得有些尴尬，穆梓桐却只觉得可爱，示意她：“先喝吧，一会儿凉了会腥。”他知道她是最见不得浪费食物的。

　　　　精心做出来的食物要被好好对待，认真地吃。这是李沅锦的人生信念。

　　　　李沅锦放下擦头发的布巾，伸手去端那碗燕窝，没想到触手十分之烫，下意识想丢掉，但是她又不想浪费食物，捧在手上，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这——”

　　　　穆梓桐一看就觉得不对，他是趁热用抹布裹着端过来的，刚起锅的，她就这么直接去拿。

　　　　“你松手，快！”穆梓桐修长的食指跟拇指准确地见缝插针，稳稳端住那碗，李沅锦连忙松手就去捏自己的耳朵。

　　　　看穆梓桐还端着，急了：“你干嘛？还不放下来？”

　　　　穆梓桐也很为难，为什么叫他书呆？就是因为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差的一比啊！这么拿碗，有根手指在碗底，满满一碗燕窝，怎么放？

　　　　他不想让李沅锦觉得他是浪费食物的人。他有什么胜过顾弘扬的？就只有那些跟她一起做豆腐的日了。

　　　　情急之下，李沅锦伸手去捂住穆梓桐的手背，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碗边有些空余了，穆梓桐才好放下来。

　　　　“你傻不傻啊！”李沅锦伸手去掰开穆梓桐的手指，右手的臂还包着纱布没有知觉，这左手要是再伤到了可怎么办？

　　　　穆梓桐静静地看着李沅锦一脸着急地找不到办法，一会儿对着自己的手指吹气，一会儿用刚刚擦头发的湿布裹着他的手指，忙忙碌碌好一会儿，见他手指上烫出来的红色消退了才松开。

　　　　李沅锦柳眉倒竖：“你是不是有毛病？那么烫为什么不放下来？”

　　　　穆梓桐看着她笑，像个傻那样。你不愿意放，所以我一定不会放。

　　　　李沅锦也看明白了穆梓桐的意思，脸上更是有些尴尬：“好了，我一会儿喝了自己去还碗，你先回去休息吧。”

　　　　毕竟夜深，外面已经宵禁，住他的院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要是还在一间房里，那就不过去了。

　　　　“好。”穆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