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梓桐看着李沅锦,李沅锦的眼睛里有担忧,但是没有害怕,是一种义无反顾要跟他一起的光芒。
真希望现在被她用这样眼神担忧的人是自己,那就算是立刻死了都不亏吧。
穆梓桐略略弯起嘴角,脸上有一种不清道不明的神色:“还是别去了,他会更担心。护不住你,也就没办法护住他自己。”
穆梓桐的是对的,李沅锦有些颓然,靠坐在车厢里不话。
……
宫门外有很多人,有困在宫里的大臣的家人,女眷在家中,外男却是能来一个来一个。
不光是为了等消息,等消息一个人就够了。这么多人都在这里,就是为了让宫里的皇帝安心,让他看到,这会儿我们家人可都在这儿了,跟反贼没半文钱关系!
还有御林军、京畿府尹,还有锦衣卫的人都聚在宫门前,不停穿梭其中。看起来似乎有些纷乱,但是李沅锦还没下车,看到一个人正好在她视线的边角往外溜去。
李沅锦还没来得及转移视线,就看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锦衣卫策马过去了,直接从那人身后跃起,拦在他面前。
“你是何人!现在想要去哪儿!”马上的人厉声喝道。
被拦下来的人两股战战浑身发抖,刚才那马是从他头顶上越过去的,他差一点儿就把命交代在了马蹄之下。
“回、回大人,我内急,实在忍不住了,想去边上解决一下。”那人两腿交叉,扭来扭去十分痛苦。
马上披着红黑色绣金边披风的锦衣卫一鞭甩在那人脸边上:“这是长顺门宫门!是你方便的地方吗!”
“可、可……”那人可了半天也没可出啥来,但是交叉的双腿更加扭动不堪了,李沅锦看着都觉得十分辛苦。
“抓起来!这人擅自离开宫门禁地!”那个锦衣卫根本没管这人到底内不内急,直接就抓人了,这人立刻被双肩押送了起来。
李沅锦保持着伸手掀帘的动作许久没有出去,穆梓桐在身后轻轻发问:“阿沅,怎么了?”
“啊?哦,没事儿,就是他们抓了个人。”李沅锦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下马车,让开马车前的位置,穆梓桐才从马车中露出脸来。
这车厢是特质的,只有通风孔,没有窗户。
穆梓桐也看向了那个人,眼神明明灭灭,随即又淡定了下来:“那人有问题,是该抓。”
“有什么问题?”李沅锦看过去,她只看到那人可能快要尿在裤里了,别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他被抓了,李沅锦还觉得这锦衣卫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能进长顺门的,都是一家的,他穿的不差,不像是下人。若是主,在这种地界,必然有人去引宫人过来,他没带人,也不等宫人,是想偷跑。”穆梓桐淡淡道。
李沅锦看了一眼,现在倒是想明白哪里不对了,按照现代医学里对膀胱的习性研究,如果那人真的尿急,被马吓到的时候早就该尿出来了。
李沅锦摸着下巴想,穆梓桐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又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喊了她一声:“阿沅,我把你交给一个人,可能不会照顾得很仔细,你自己多留心。若是……若是宫里的事情解决完了,我会让人来找你的,但是我们要约定一个暗号。”
穆梓桐不会留下这样大的漏洞给别人钻。
李沅锦低头“喔”了一声:“什么暗号?”
穆梓桐摇头,他不擅长想这些意外的东西,李沅锦想到第一次见到顾弘扬是在寺庙里,他穿一身白袍,头发短短的。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是寺里的和尚,或者俗家弟。
“那就……老和尚跟和尚了什么?”
“嗯?”虽然料到李沅锦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但是穆梓桐还是没听懂李沅锦在什么。
“就是,老和尚跟和尚了什么,的是——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你就用这一句吧。”李沅锦也有些尴尬,觉得自己用什么别的暗号不好,偏偏要用这个,出来简直羞愧。
穆梓桐心中微微一笑,有什么东西荡漾开来,不过这会儿不是话的时候,他简单叮嘱了李沅锦几句,把她带到了陆远行那边。
“陆指挥使,李姑娘我就交给你了。”穆梓桐对着陆远行抱拳。
陆远行冷笑,公主百般委曲求全,没见你有分毫的心疼。这锐王爷的女人关你什么事?
“状元郎笑了,我哪里管的了这么多人的安危。”陆远行脸色冷淡,没有玉瑶公主在,他根本一句话都不想跟穆梓桐。
穆梓桐也不生气,只淡淡开口:“我信指挥使的能力,至少长顺门这边不会有事。”陆远行要是连长顺门也保不住,那他就是白干了。
另外,若是长顺门都被人攻破了,宫里也就跟不设防差不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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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八章顾弘扬出事了!(三)
穆梓桐躲进马车,片刻之后换了身衣裳出来,不再是月白的衣裳,而是一身皂色,白日里看过去倒是有些暗沉沉的感觉。
李沅锦没有见过这样的穆梓桐,她见过的穆梓桐,只是个书呆,喜欢穿学院的青色学袍,日常就是月白色的暗纹锦袍。
这样浓重的黑色,李沅锦没有见穆梓桐穿过,但是此刻穿上,有一种不出来的感觉,仿佛他杀伐果断,仿佛他运筹帷幄,仿佛他深不可测。
李沅锦站到陆远行身边,遥遥看向穆梓桐,心里突然有些触动。
其实她跟穆梓桐,从一开始就是有缘无分的吧?他是蛰伏浅水的游龙,她是乱入的野鸭,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他读书,就能读到最好。
他做豆腐,比她的手还稳。
他要广结交,他就是这京城里的第一人。
傻不傻啊李沅锦,你眼光那么差,就没看出来人家已经总有一天要腾云驾雾吗?还妄想用主角光环去捞上一个潜力股?
穆梓桐脚步沉稳,很快就在角门递了牌进去,其实那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皇上身边的公公早就候在了门那边,一见穆梓桐,立马下跪,几乎都要哭出来了:“状元郎,您可来了!”
穆梓桐抬手虚扶了一下:“皇上怎么样了?”
公公往四边看了一眼,这里人还是太多,抹了抹眼泪和汗水:“状元郎还是自己去看吧,奴才也不准,现在才审了两个太医进来止住了血。”
宫变的时候,皇上身上其实是没伤的,护着太后跟皇后一干人退到乾清宫,后来是因为有怀孕的美人动了胎气见红,这才召见了外殿的太医进来,结果太后看皇上脸色不好,给皇上请脉。
谁知道这太医摸了半天脉,虚虚实实了些话,准备开药的,结果摸出来的不是纸笔,而是一把尖刀。尖刀在皇上胸口划了一道,鲜血立刻涌出来。
穆梓桐刚好在,立刻飞身上去挡了,下一刀就重重拉在穆梓桐的手臂上。
顾弘扬赶来不及,只一进门,那太医突然发力,挣脱开拉着自己的人,对着顾弘扬叫了一声:“锐王爷救我!”就撞死在乾清宫的红木柱上,血流了一地。
皇上原本略微有些松懈和温暖的眼神,一瞬间冷如冰窖。站在门口的顾弘扬,再也没有往前一步。
太后跌坐在地上,皇后却没有搀扶,沉默良久,才让身边的侍女去将太后扶起来。
皇上跟新科状元都受了伤,还是身为同行同事的太医弄伤的。
一同进来的太医们纷纷下跪,恨不得此刻自己已经垂垂老矣风烛将灭,或是刚刚被刺了一刀的是自己。
这种情况,还如何号脉诊断啊!
之后的事就越来越复杂了,在另外两个太医的箱里也找到了剪刀,虽太医身上带着剪也算是正常,但是这种时候,但凡带了剪刀的,都过不好。被带到偏殿去审查了。
穆梓桐这边没人做,皇上心疼他,让他出宫看伤,顺便帮他通知太及几个肱骨大臣进来。
穆梓桐出宫之后各处拜会了一下,从宫变的半夜一直忙碌到早上,大人们都纷纷收拾东西进宫了,太更是一骑当先进了宫。
……
乾清宫里,皇上躺在床上,嘴唇发白,双目紧闭,看上去十分不好。
皇上身边现在只有皇后、太跟穆梓桐,还有冯尚书,刘阁老等四个前朝大臣。
殿外有老宁王、裕王、玉瑶公主一干人等,十分焦急。
皇后眼泪簌簌下来,伏在床边,紧紧握着皇上的手,可是皇上的手十分冰凉,一点儿回应都没有。
冯尚书走近前传话:“外面老宁王跟几个亲王已经在请旨求见,皇后娘娘,太殿下,这……”
太冷笑,脸上不复平日里的和煦:“父皇昏迷之前不是让他们在南院好好安顿吗?他们现在过来是什么意思?”
冯尚书叹了口气,他是文官,在皇上受伤的时候能保住皇上,但是却无法抵挡住这些皇亲国戚看似正当的探望理由。
太气到浑身发抖,这群人!父皇还躺在床上!还没有薨逝,他们就敢逼宫?
御林军林教头的声音传来:“大胆!没有召见不得闯宫!”
皇后浑身一震,抬头看向丈高的朱红殿门,殿门高大厚重,平日里要两个太监一起才能够推开,此刻却仿佛在外面不知名的人手中摇摇欲坠。
皇后眼中一凛,随即泪水却是掉下来了:“他们想做什么!皇上还在这里,太还在这里!太后……”
皇后娘娘也察觉到自己错话了,太后跟锐王爷已经单独软禁到另外的殿中了,没有皇上的命令,谁都不敢放他们出来。
“皇后娘娘!太殿下!臣等来救驾了!你们可不要被那些来历不明、妖言惑众的人给迷惑了啊!”殿外老臣的呼喊声声泣血。
穆梓桐面无表情,只静静站在一边看经过查验的太医在给皇上请脉。
太医收回手,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安,皇后只顾着去看略微有些动静的皇上,太还在苦苦抵挡殿门外的冲力。
穆梓桐安排了两个公公先去顶住门,把太替换过来,问太医:“皇上怎么样?”
太医张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撞击在周遭人的心中。
……
皇上不好了,这是所有人的感受。皇后娘娘跟太殿下,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妖孽状元郎,蛊惑老陈冯尚书、刘阁老等几个老臣,把皇上软禁了半天。
殿外意欲闯进宫里来的裕王十分焦躁,不时看向身边的老宁王。
看老宁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裕王更是焦躁不堪,老宁王怎么还不着急!这么久不动手,里面圣旨都该拟好了!
裕王心里恨恨的,那太医太慌张了,明明叫他把太跟锐王爷都拖进去,偏偏只喊了锐王爷一个人的名字!
这有什么用?太还在!太还好好的!
就是因为这一处的失误,他们现在闯宫都少了些底气。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出宫就把那狗太医的家里人都给咔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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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三十九章乾清宫事变(一)
裕王想到这里不免觉得有些手痒。这么多兄弟中,裕王是最骁勇善战的,可惜先皇觉得他太嗜血暴虐,少了些仁慈。
裕王对这个评价很不屑,要什么仁慈!天下都是铁血打下来的,这些人出了什么力了?平什么要对他们仁慈?
裕王坐立不安的样让老宁王很是看不惯:“成什么样!”
他一向就看不起这个侄儿,当年他不是皇帝,他要是皇帝,也不会传位给裕王,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不过这会儿要借用裕王的名头,老宁王只能默默忍受着。谁让他的儿不争气呢!
好在还有个好孙。
老宁王老神在在,闭目养神,时不时找来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问问情况。
裕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玉瑶公主早用眼刀刮了他无数回了。但是裕王根本不在乎,什么狗屁公主,我家的女儿也不错,凭什么就只能是郡主或县主?
还有一样焦急的陈侍郎他们,想要去问却不知道如何问,只能在裕王的带领之下一遍又一遍的冲击殿门。
没办法,他们不是皇亲国戚,只是文臣,但是这文臣最有力的就是拥护之功,不然哪个上位者肯听他们罗嗦!
这会儿要是进不去,皇帝薨了,太上位了,里面除了冯尚书跟刘阁老那些老东西之外,可就只有穆梓桐了!
这家伙已经够惹眼了,要是再给他加上这么个功劳,他们全都别干了!
“开门!臣等请皇上开门,臣等忠心耿耿前来救驾,往皇后娘娘跟太殿下不要被奸人所蒙蔽啊!”门外裕王已经累了,换大臣们呼喊。
殿内悄无声息,裕王觉得火候不够,玉瑶公主先急了:“你们什么意思!父皇最喜欢的就是状元郎,状元郎也一直随身近侍,今日合该在里面的,你们凭什么这么污蔑状元郎?”
陈侍郎大义凛然:“公主殿下,话不能这么,臣忠奸自有史书辩解,微臣任刑部侍郎,就要负责管理臣们的举止法纪。”
着看向门内,心里也颇有些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今日皇上遇刺这等大事,所有人皆被留在宫内,却只有一个人能够进出宫门如入无人之地,岂不让人怀疑?刑部有责任要调查穆梓桐的背景缘由!”
玉瑶怒视陈侍郎,冷笑:“我记得刑部没有皇命,没有状告,不得私自抓人,陈侍郎好大的口气,皇上在里面躺着,陈侍郎就开始篡改我朝刑法了!”
陈侍郎退一步拱手鞠躬:“回禀公主殿下,臣不敢,但此刻形势危急,里面有乱臣贼与反贼联合,臣为了国家社稷,为了皇上安危,宁肯丢掉这脑袋上的乌纱帽也要抓住贼人!”
着对玉瑶公主又鞠了个躬:“还请公主配合。”
玉瑶公主抱着胳膊,抬起下巴,嘴角泛起一个微笑,眼神冷的可怕:“陈侍郎好口才,我今日不跟你多,父皇在,他还没传令,就不允许任何人进殿,今日你们若是想进去,就踏着我的尸身进去吧!”
玉瑶公主是这一代的长公主,但是因为行事过于活泼,朝中从来没有想过要她履行长公主的仪度风范,但是此刻玉瑶却像一个真正的大国长公主一样,衣袂在风中鼓动,神情决然而勇敢。
陈侍郎一时慌了神,不知道要怎么办,只能跟玉瑶公主纠缠下去:“公主,不要为难臣等。”却始终不敢上前触碰玉瑶公主,这一刻玉瑶公主的气质高昂,正气凛然,让人不敢侵犯。
“我为难你们?你们又何尝不是在为难我们?”玉瑶心中不是不害怕的,她领了命在殿外守护,因为母后是父皇的发妻,太哥哥是……万一父皇离去,太就是她从此的依靠了。
她们要成为孤儿寡母了吗?
玉瑶公主的神情有一刻的恍惚,从昨晚开始到今日太阳快要落山,玉瑶公主已经在殿外陪他们纠缠了一天一夜,这一刻突然的恐惧袭来,竟然让她有些头重脚轻,一下没站稳,沉沉朝地上倒去。
“公主!”
“玉瑶!”
几个王爷跟臣也吓了一跳,连忙七手八脚上前去搀扶玉瑶,不料旁边却一人高头大马策马过来,一鞭拍在他们所有人面前。
“啪!”一声把裕王吓得坐了个屁股蹲儿。
是陆远行!京里的头号魔王!
他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跟御林军一样只受皇上直接管辖!
但是陆远行比林教头可怕多了,林教头在宫里行走,这陆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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