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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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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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我担心了?”
  “……”夏初七眯眼睨他。
  他叹:“本座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东方青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微微一闪,唇角不着痕迹地勾出一个极为妖艳的笑容,然后探入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到她的面前。
  夏初七皱着眉头看去,只见那是一个玉质的哨子,哨子上面,雕有鲤鱼的纹饰,看上去极为晶莹好看。她目光微微一闪,下意识地想到了漠北锡林郭勒的那一夜,北伐军营中的粮草被烧毁时,在纵火者黑皮的身下发现的那个哨子。
  也有鲤鱼纹饰,只不过那哨子烧得漆黑。
  她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未动声色,只轻轻一笑,把哨子拿起放在嘴边,鼓着腮帮就要吹。
  “不要吹。”东方青玄极快的制止了她。
  “嗯?”夏初七掂了掂哨子,“这个不是吹的?”
  东方青玄狭长的凤眸一眯,妖妖娆娆的笑着,难得沉了些声音,“道常法师不是说你有一劫吗?正巧,最近朝中‘构党’势力极大,私底下暗潮汹涌,你又是皇帝的心爱之人,陛下放心不下,怕他们会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故而令本座亲自把这个暗哨捎来给你。遇到紧急情况,你可吹此哨,附近的人,便会来救你。”
  夏初七眉头一皱。
  这半个月来,她几乎很少想起赵绵泽。
  可如今看着这哨子,坐在一个满屋都是他的地方,想到锡林郭勒的事情是他做下的,她突地有些喉哽。
  那一晚死了好多人。
  因了粮草被毁,赵樽才去了阴山,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
  这一切混沌的缘头,皆因人性丑陋的欲望。
  因此产生的一切恩与怨,也都是注定的天罚。
  微微愣了愣,她攥过鲤鱼哨子,笑得不达眼底,“替我多谢皇帝陛下。话说大都督你刚才没事儿捅铜管子,是想试试我的警惕心,还是想谋财害命?”
  东方青玄知道以她的聪慧,不需要解释,也能晓得那根铜管里,其实没有烟雾更没有毒气,那只是他试她警愣心的一个小玩笑。与她相视一眼,他半眯着眸子,想到先前她吹出来的一口香气,没有辩解,随口一笑。
  “谋财害命不至于,大不了劫色。”
  夏初七眉梢一挑,“大都督对孕妇也有兴趣?”
  东方青玄噙着笑,瞄过她说起“孕妇”时唇角露出的幸福,还有那微微隆起的小腹,还有这一间充斥着赵绵泽名字的屋子,眉头微微一蹙,目光变得深幽难测。
  “世事果然无常,风水也在轮流转。”
  “啥意思?”
  东方青玄半靠在椅上,一副散漫的样子,妖媚的眸子,在火光下明明灭灭,一字一句像是陷入在回忆里,“那时你害怕赵樽,远远看一眼他也得缩脖子,如今却怀上了他的孩儿。那时你千言百计托我给赵绵泽捎话,只图他多看你一眼。如今反过来了,他倒是找我,给你带话,以期你多想他一瞬。”
  夏初七半闭着眼,垂着眸子,回味着他的话。
  许久,她才抬头,眸底露出一丝浅笑。
  “那时年轻识浅,不懂何谓良人。”
  看她说得认真,东方青玄不禁失笑,“你倒也懂得排解情绪。呵,陛下还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何话?”
  “若时光倒转,他不会再弃你不顾。”
  夏初七凝眸望他,缓缓道:“可时光能够倒转吗?”
  “不会。”东方青玄眼底微沉,看看她,默然片刻,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扬起他绝美的下巴,“若真能倒转,估计轮不到他下手了。”
  “谢谢你。”
  她突然说。东方青玄却没有明白。
  “谢我什么?”
  她“噗哧”一乐,打趣道:“谢你没有下手,谢你当年的不杀之恩。”
  眉梢一扬,东方青玄也是一笑。
  “若是时光真能倒转,在清岗县时,我不会给你下药,即便要下,也不会……”还把你送到赵樽的床上。
  顿一下,后面半句他没说,妖娆的笑着改口。
  “也不会下那般不中用的药。”
  ~
  皇城,入夜,正心殿里,灯火大亮。
  赵绵泽一人独坐其间。
  这个正心殿,正是洪泰时期的谨身殿,也是洪泰帝当初下朝之后处理政务的地方。赵绵泽继位之后,不仅学洪泰帝般“谨身”,为正其心,还把谨身殿,改名为了正心殿。
  他默默喝着茶,在等一个人,也在想一个人。
  脚步声传过来,何承安在外禀报。
  “陛下,晋王殿下觐见。”
  赵绵泽手心微微一紧,将茶盏放在雕龙刻凤的案几上,面孔挂着温雅的笑意,牵袍起身,亲自过去拉开殿门。
  朱漆的门外,一个男子身着亲王蟒袍,迎风而立。一袭华贵,一袭高冷,一袭雍容,一袭孤傲,在正心殿氤氲的烛火之下,这样的他属实称得是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物。
  难怪她见到他便爱上,从此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二人对视一瞬,赵樽微微抱拳欠身,却不施大礼。
  “臣赵樽请陛下安。”
  暗暗压下心里的情绪,赵绵泽笑着摊手。
  “十九皇叔不必多礼,请上坐。”
  “臣不敢。”赵樽嘴上说着不敢,脚步却迈得极为孤高。他大步入内,环视一下正心殿的摆设,目光一眯,视线落在那一个摆开黑白双子的棋枰上。
  他侧身,含笑直视赵绵泽。
  “不知陛下深夜召臣入宫,有何差遣?”
  “皇叔这般说,真是与朕生分了。”赵绵泽挥手遣退了门口何承安,只留下赵樽一人,把他迎入座中,无声一叹。
  “十九皇叔忆不起过往,实在是一件令朕哀哀欲绝的事。想当初,在朕的十几个皇叔里,除去少时殁去的,朕最敬佩的便是十九皇叔你了。少年时,十九皇叔已是朕的榜样。且十九皇叔与我父王亲厚,与朕的关系,也是众多皇叔中最好的。这些事情,皇叔都不记得了?”
  赵樽目光微暗。
  这些话,赵绵泽没有撒谎。
  少年时,益德太子于他,亦兄亦父。
  他六岁那年,宫中骤变,之后便养于张皇后身侧,与洪泰帝也生分了,但益德太子待他不薄。且因益德太子长他许多,与他来说,扮演除去兄长之责,更像一个父亲。故而,他那个时候,是真的愿意为了益德太子的江山,去开疆拓土,为大晏打造一个更为繁华的盛世。
  可世事易变,如今……
  他面前的绵泽,不再是当初的绵泽。
  他自己,也不再是以往的赵樽。
  心有触动,他仍是面不改色。
  “让陛下挂念,臣实是想不起了。”
  看他一眼,赵绵泽垂了垂眸子,幽幽一叹,“私下里,十九皇叔不必如此称呼我了。我两个还像少时那般,您唤一声绵泽吧。”
  赵樽深深看她一眼,微微含笑,声音柔和不少,“今时不比往日,陛下已承继大统,臣虽是长辈,也不敢不尊君上,更不敢直呼陛下的名讳。陛下若是找臣有事,直言便是。”
  赵绵泽端起茶盖,喝了一口,温和的笑。
  “十九皇叔,近来都在忙些什么?”
  赵樽也笑了,就像彼此间从无芥蒂一般,拉着皇室的家常,“赋闲在府中,以备大婚。除此,养花种草,弄鱼逗鸟,吟诗作赋,若还有闲时,便读一些古籍,以体圣意,倒也有些乐子。”
  赵绵泽微微一愣,朗声大笑道,“十九皇叔多年征战沙场,也难得有如此吟风弄月的时日,趁着皇婶尚未过门,闲适一回,本也是应当的。只不过……”他顿了顿,突地话锋一转,“朕知十九皇叔雄才大略,当得国士无双,若不为朕所用,实在可惜。”
  赵樽笑了笑,静待他的下文。
  见他未吱声,赵绵泽接着温和一笑。
  “朕虽不忍十九皇叔劳累,但为了大晏社稷,还得请十九皇叔出山震虎。”
  
  ☆、第204章 酒窖的秘密!
  
  赵樽淡然一笑,似是并无太大的意外。
  “陛下此言,臣不懂。”
  “天子之职,莫重择相。”看一眼他略带冷淡的面孔,赵绵泽轻轻一叹,轻描淡写地道:“皇爷爷往昔曾教导朕,不论是理政还是做人,都务必要好好向皇十九叔学习,朕深以为然。只如今外忧未平,内患又起,二皇叔与朕颇为离心,然朕偏生是一个侄辈。好些事情,不便过逾……”
  顿一下,他忽地凝眸,盯了赵樽一眼,接着道:“故而,朕想让十九皇叔为朕分忧,领正一品右宗正的差事,兼太子少师,替朕督导宗人府事宜,且平衡朝纲。”
  赵樽目光噙了一丝笑意。
  倒是一个好算计。
  一方面,赵绵泽借由大婚之事把他强留在京中,若不派给他任何实职,难免会给众臣或后世留下一种小肚鸡肠、没有为君气魄的话柄。但是,若是让他再掌天下兵马,他自是忌惮不肯。于是,派给他一个宗人府右宗正这样的正一品官衔,让他分赵构的权,让赵构忌惮于他,刚好一石二鸟,坐收渔翁之力。而太子太师名头听上去颇大,但这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虚衔,只不过代表皇帝的恩赏而已,毫无作用。
  他父皇这个储君人选其实真未选错。
  赵绵泽属实具备了为君者的种种度量和算计。
  “十九皇叔,意下如何?”见他未有答话,赵绵泽又问了一句,面上带着笑意,温和有礼,语气却是步步紧逼。
  “陛下如此信任,臣敢不从命?”赵樽目光深了深,像是在思量他的话,又像是在考虑什么,默了片刻,才淡淡道:“自古君为上,臣为下,臣应当为陛下分忧。”
  他这一番话说得听上去义正辞严,却淡薄若素,仿若未必真往心里去,赵绵泽低低一笑,默了默,感激的一瞥。
  “十九皇叔高风亮节,果是贤臣大能之人。那此事,朕便拜托了。”
  “应当的。”赵樽眸中复杂,似笑非笑。
  二个人就着屋中宫灯,虚与委蛇地客套了好一会儿。赵绵泽仿若真是信任,毫不保留地与赵樽商讨了许多朝务。与外忧之中,如高句国正在进行的内战,如倭岛的倭人时不时入海骚扰大晏平民,抢夺财物的隐忧,如鞑靼部落兀良汗的兴起,对北方边陲的安定带来的影响等等。
  赵樽知无不言,并不藏私。以古论今,不论治国还是平天下,皆一一给予他锦上添花,以尽身为人臣的本分。殿中时不时有朗声笑语,二个的样子看上去相谈甚欢。可彼此心里的结,却越缠越紧。
  这样坦然从容的赵樽,反倒让赵绵泽摸不清他的底细。无可置疑,他是一只猛虎,一只深藏不露的山中猛虎。可自古一山不容二虎,他岂会容他与之并立于一个山头?
  赵绵泽不信他忘了前尘。
  可他表现出来的种种,属实像忘记了。
  一番相谈下来,他的心里是惶惧的。世上最可怕的事,不是你明知敌人有多狠,将会怎样置你于死地。而是你根本不知敌人到底要做什么……
  殿内灯火烁烁,殿外更声梆梆。
  一番讨论后,赵樽笑容浅淡,面色平静地道:“夜深了,陛下歇了吧,臣先退了。”
  “十九皇叔,且慢!”赵绵泽看他起身,突地一笑,留下他,喊了何承安进来,为他拿来一盒大内密制的治疗头风的药剂,像是闲谈一般,关心地询问了几句,终是轻笑着看向不远处那一局棋。
  “前些日子,朕偶得一个死局,左思右想,实不得破,但朕素知十九皇叔在博弈之术上造诣颇深,想向十九皇叔讨教讨教。”
  赵樽目光顺着他看向那棋枰上的局。
  目光深了深,他蹙眉略微沉思,笑意浅浅的走上前去,执起黑子,抬了片刻又放下,再执白子,片刻后再一次放下,凉声道:“果然是一奇局。此局暗含九宫八卦之巧,蕴奇门遁甲之势,处处风云,盘根错节,局势庞大缜密,布局诡异莫测……”
  一番似惊似赞的描绘之后,他突的侧眸,看向赵绵泽阴晴不定的脸,似有遗憾地笑道:“不知陛下哪里偶得的局,太过精巧,臣愚钝,一时半会,亦思之不得。”
  听他这般说,赵绵泽松缓了一口气。
  夏楚曾对他说,这一死局,世上除了赵樽无人可破。他虽不知夏楚哪里得来的棋局,可如今看赵樽亦是不能解,那压抑了多日的情绪,松快不少。
  他没有告诉赵樽谁布的局,只笑道:“十九皇叔过谦了,摆局者实乃当世高人,一时参悟不透也是有的。好在你我叔侄二人情致相投,来日可慢慢细究。今儿夜深了,朕不便久留,十九皇叔自便。大婚之事,交由礼部筹办,您就莫劳心了。”
  赵樽也笑,“多谢陛下体恤,臣告退。”
  眼看他的背影就要出殿,赵绵泽突地喊住他,声音幽然。
  “十九皇叔,你曾问过朕一句话……”
  他没有说完,赵樽蹙了一下眉,停下脚步。
  “在皇祖母的坤宁宫外,你说,有所得,必有所失。鱼与熊掌,从来都不可兼得,只能选一个……”在摇曳的灯火里,赵绵泽的面孔忽明忽暗,考虑了好一会,才问,“皇叔还记得吗?”
  “不记得。”赵樽回过头来,缓缓看着他,一双锐眸在冷幽的灯火下,带着一种森然的凉意,竟是令人不可直视。
  “这样的话,不像臣说的。”
  轻“哦”一声,赵绵泽笑问,“何意?”
  赵樽看着他,忽地展颜一笑。
  “男儿顶天立地,鱼与熊掌,自然都要。”
  他说得随意,淡然潇洒,赵绵泽心里一惧,也带着笑,像与他讨论的仅仅只是风月情事,而非江山与女人的选择。
  “朕受教了。”
  赵樽伫足不动,身姿高冷,如在云淡。
  “告辞!”
  正心殿里灯火一直未灭。
  赵绵泽一人独座良久,慢慢起身去推开了窗。今夜的天空一片漆黑,不见月色。更深了,这一个代表大晏至高权力的皇城,在夜幕下冷寂如水,一层淡淡的光晕,照不透那些宫阙楼台,红墙碧瓦,徐徐的夜风里,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那般的不真切。
  “孤家寡人。”
  四个字,他淡淡道来,又是一笑。
  怪不得皇帝都被叫着孤家寡人……
  除了他自己,身边还有谁?
  何承安入殿,欠着身子走近他的身侧,按照规矩端来一个放了宫中妃嫔的名牌的银盘,呈在他面前。
  “陛下,该翻牌子了。”
  赵绵泽回头,看着那银盘,笑着揉了揉额头,眸底流露出一抹厌烦,猛地一挥袖便把银盘掀翻。
  “朕今晚去楚茨殿!”
  “陛下……?”何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一句,“自皇后娘娘离宫后,楚茨殿里未有人居住。”
  “朕知。”
  赵绵泽已大步走在了前面。
  踏着细碎的月光,他知道自己后悔了。
  为什么为初就那般放她离开了呢?
  哪怕能见上她一面,哪怕听她损几句,哪怕她日日都嘲笑他,又有何妨?她的话或许尖酸刻薄,可那些话,总比他日复一日听得那些层出不穷的阿谀逢迎来得中听吧?
  江山与女人,到底选哪一个。
  此时此刻,若有机会让他选,他想:他会选她。
  这万里锦绣再繁华,却困死了他的一生,如同一个精巧繁复却终身不得出的笼子。哪里有与她快意江湖,轻歌牧马自在快活?
  想到这个,他心里一软,进入楚茨殿的步子更轻。
  何承安懂事的点上了烛火。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屏风边上,想到她临走前那一晚,她双眉紧蹙的睡在床里,他就躺在床边上的样子。
  她那会儿一脸都是不自在,像是恨不得把他撵走,偏生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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