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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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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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一段日子的折腾,原本身子不太好的洪泰帝每况愈下,许久不再召见臣工,不理朝政,可即便如此,贡妃亦是闭宫不出,并不理睬。
  宫中朝堂,如笼罩了一层愁云惨雾。
  二月十五,恰逢张皇后寿辰。
  大抵为了缓解宫中多日来的阴云,张皇后差了宫中六局的尚宫过来,反常地高调张罗起了自己的寿诞。说是要把各宫的娘娘和内外命妇聚到一处,请皇帝过来,一同凑点欢笑,排解一下陛下心中的怅惘。
  宫中之人,都知张皇后贤德。
  这般做派,人人都猜是为了皇帝与贡妃拉线。
  没有料到,许久不出柔仪殿的贡妃到是如期出席了张皇后的寿诞。但是,众位宫妃和命妇面前,她身穿白衣,头戴白花,披散着头发,大步入了坤宁宫,指着张皇后的鼻子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骂仗的内容,无非剑指张皇后,说皇后数十年不办生辰,不受朝贺,如今她的儿子刚刚亡故,她就迫不及待的庆贺,欺人太甚。
  贡妃的不知礼数,不懂尊卑,气得张皇后差一点背过气去,当场昏厥在地,幸亏太医来得快,差一点殒命坤宁宫。
  此事闹得宫中风雨不休。
  妃嫔宫娥们,私底下议论不止,都说总算知道梓月公主像谁的个性了,贡妃娘娘恃宠生娇,如此张扬跋扈,丝毫不念皇后抚养十九爷多年的恩情。而且,这么多年,她独霸皇帝的宠爱,张皇后都对她步步退让,她竟然得寸进尺。
  可此事洪泰帝亲眼所见,却半句都没有责备。
  如此一来,多少人心底都明镜一样。洪泰帝对张皇后客气尊重,相敬如宾。他敬她,却不爱她,待她终究没有与贡妃一般的男女之情。
  于是,也就有人私下猜测,单论皇帝对贡妃的恩宠之胜,若是十九爷不亡,这大晏的天下,端怕迟早会落入他母子的囊中。
  可人不死,也是已经死了。
  叹惋一阵,事情也就过去了。
  寿诞的第二日,二月十六,病中起榻的张皇后,亲自前往乾清宫,跪地请旨,要去灵岩山的庵堂中潜心修行,为大晏祈福,为皇帝祈福。
  皇后要出宫祈福,事态颇大。
  虽张皇后并无意表,但从后宫到前朝,人人都知,她是为了与贡妃之间的矛盾,想要出宫避她。
  众人唏嘘之余,张皇后的德行端然,更上一层新高。有朝中老臣纷纷上奏,要洪泰帝肃清宫闱,严惩贡妃的以下犯上,树张皇后为女德典范,立祠撰书,以期后世。
  雪片似的奏折,越过文华殿,直入乾清宫。
  可洪泰帝称病不起,日日病卧于寝宫之中,不再召见任何朝臣,也不理此间事务。
  至此,大晏的大小政务,全由皇太孙决断。
  赵绵泽不负所望,每日里勤于政事。但任凭他管天管地,却偏生管不了他皇爷爷的女人们争风吃醋,更是不可能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去动贡妃。
  二月十八,张皇后轻装简从去了灵岩庵。
  让人津津乐道的后宫风云,暂告一个段落。
  二月二十一,自辽东返京的定安侯一行人,抵达了京师。赵绵泽亲自迎至金川门,红毯十里,驾辇千骑,以昭恩宠之意。
  朝堂中人最有“慧眼”,一眼便看出赵绵泽的笼络之意。且菁华郡主是皇太孙的胞妹,定安侯位极人臣指日可待。
  如此一来,陈大牛虽奉召可在侯府休憩数日,再行上朝。但定安侯府却难以平静下来。打二月二十一开始,各部院的宴请,一直不断。侯府门前,车水马龙。与之相对应的是,仅隔了两条街的晋王府,却日渐萧瑟,门口冷落鞍马稀。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锦上添花到处有。
  雪中送炭从来无。
  世道人心,可见一斑。
  从登州出发返京的何承安一行人,因夏七小姐遭到不明身份之人刺杀,身受重伤,一路上停停走走,比陈大牛的行程慢了许多。
  二月二十五,东宫文华殿。
  早朝刚刚结束,众位大臣还未退去,一个大内侍卫带着一封加急文书,匆匆上殿。赵绵泽盼了好些日子,迫不及待的拆开缄口,看一眼,顿时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上。
  “曹志行好大的胆子,看本宫怎样办他。”
  赵绵泽初任储君,平素谦虚谨慎,为人温和有礼,很少有人见过他这般发脾气的时候,都骇了一跳。
  “殿下,何事如此急躁?”
  冷冷一哼,赵绵泽看到消息,实难压抑内心的怒火,可他坐在这位置,咬了咬牙,脸色到底还是缓和了不少。
  “谢长晋,你们兵部好会办差。”
  “下官惶恐,不知殿下何意?”
  “前几日,定安侯和菁华郡主在渤海湾遇到伏击,你们调查后告诉本宫,是海盗所为。可如今本宫得到的消息却不是这样。哼!永平卫千户曹志行,私自调兵,假扮海盗,放火烧船,夜袭定安侯,简直反了他了。”
  一言既出,殿中哗然。
  大晏的兵调程序相当严格,动用五千以上的兵马,都需兵部出具印信,尤其边戌兵员的调遣,若无勘合,不得调用。
  私自调兵之罪,甚重。
  但定安侯渤海湾遇袭之事,朝廷早已得知。
  在赵如娜的建议下,陈大牛这一回很低调,回京之后,关于此事,什么也没有多说,直接把擒获的九名“海盗”交给了刑部调查。
  那些人,都是低级兵卒,不用动刑就招了。
  可朝中谁不知道,曹志行是夏廷德的人?
  夏廷德眼下的势力,如日中天,不仅因为他是皇太孙的老丈人,而且他还是皇太任能坐上这把椅子的大功臣。在夺储之事上,他没少出力,可谓劳苦功高,这一次在阴山断了双腿,他在府中休养,皇太孙不仅亲自前去看望,还多次派人抚慰。那言行中的看重之意,人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即便“海盗”招了此事,谁敢去触他的逆麟?得罪魏国公,不就等于得罪皇太孙?
  如今,谢长晋怎么也没有想到,赵绵泽今日会当廷斥责。明里骂的是曹志行和谢长晋,暗里可不是剑指夏廷德?
  难道是风向变了?
  “殿下息怒!”
  谢长晋顿时跪伏在地,汗流夹背地磕了个头。
  “此事兵部定当严惩不贷。”
  “哦?”
  赵绵泽已然平静下来,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谢尚书,准备如何查?”
  谢长晋面有恐色,迟疑着拖曳着声音,斟字酌句道,“拔出萝卜带出泥,下官等一定将涉及此事的官吏兵卒,一律问罪。”
  “好。”赵绵泽靠在椅背上,缓缓眯起眼睛,“如此有劳谢尚书了,本宫等着你的好消息。”
  此话说完,他重重甩袖,转身出了大殿。
  那带信的大内侍卫,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路往东宫的内院而去。走了一段路,赵绵泽突然停了下来,挥退了跟随的宫女太监,低沉了嗓子。
  “为何早不来报?”
  那侍卫跪在地上,声音低小,“回殿下,前些日子,七小姐一直昏厥不醒,卢统领与何公公都以为她身上的剑伤,是那些黑衣人……哦,也就是曹志行的人所为,这些都已密奏殿下。”
  “她何时醒的?”赵绵泽打断了他。
  “两日前,七小姐醒来,痛不欲生,何公公好劝歹劝,才总算劝住了她。从她口里,这才得知原来那日刺伤她的人,并非曹志行的人,而是江湖行帮。那杀人者说,收了宫中之人的千两银票……”
  赵绵泽低头看着他,面色越发难看。
  “宫中何人差使?”
  “七小姐未说,想来是那人也没说。”
  “退下吧。”赵绵泽摆了摆手,那人起身走了几步,赵绵泽突然又厉声喝住了他,直到他走近前来,他才放柔了声音。
  “告诉卢辉,守好了她,一步也不能放松。”
  那侍卫肩膀微微一动,低低应了一声“是”,并未多问,心里却清楚地知道,皇太孙虽只说的“守好她”,其实还有另外的一层含义,就是看牢她,监视她。也就是说,皇太孙未不完全相信夏七小姐。
  。
  东宫泽秋院。
  宫女抱琴慌慌张张地跑进内殿时,夏问秋还在为没有杀掉夏楚的事,一个人窝在榻上气苦不已。一见抱琴仓促的样子,更是来气。
  “你让鬼抓脚了,不会好好走路?”
  抱琴委屈地瘪嘴,福身下去。
  “回太孙妃话,奴婢看见,皇太孙往这边来了。”
  听抱琴这么一说,夏问秋苍白的面色顿时回暖,美眸光线闪过,整个人霎时便精神起来,摸了摸头发,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快,抱琴,为我梳妆。”
  鎏金的铜镜里,她衣着雍容华贵,肤色白皙腻滑,眼中波光闪动,顾盼间楚楚动人,还是那样美艳,可仔细看,里面的人,却瘦了许多。
  她抿唇苦笑,恍然忆及前几年的恩宠,如同一梦。也发现,争那些地位与虚名都是假的,男人的情爱才是真的。若是他爱你,粗茶淡饭也是好,若他心不在了,给你再多的体面东西都是惘然。
  “身子可有好些?”
  男人温雅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上去并无不同,夏问秋心里一暖,微笑着转身走过去,朝他福了福身,身子也随即一晃。
  “太孙妃!”
  抱琴尖叫着,过来扶住了她。
  “我没事。”她浅笑着摇了摇头,虚弱地看过去,见赵绵泽双手负于身后,并未有伸手来扶的意思,心中狠狠一酸,眼眶顿时湿润。
  “劳你挂心了,林太医说是孕期所致血气虚衰,只要情志调和,饮食得宜,多多休养就会好了。可大抵吃多了汤药,脾胃不适,这两日头重声哑,也少思饮食……”
  她抚着小腹,面带羞涩地说起自己的孕事景况,若是往日,赵绵泽定会心痛的扶她坐起,再好生安慰一番。可这会儿,她说了老长一段话,他仍然沉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面色却无半丝柔和。
  “抱琴,还不为殿下泡茶,愣着做甚?”
  夏问秋尴尬的笑了笑,瞪了抱琴一眼,亲自过去拉了赵绵泽在椅上坐下,便细心地为他置上软垫,再施施然坐在他的身侧,还如往日一般亲近,但脸上却挂着几分涩然。
  “绵泽,你今日怎的这样早就回来了?”
  赵绵泽面色微沉,看着她的视线少了平常的暖意。
  “夏楚明日就到京师了。”
  轻轻“哦”了一声,夏问秋垂下眉头,虚坐在椅子上,将头温柔地靠在他的肩膀,低低地道,“原来你急着过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事?绵泽,我不瞒你,七妹回来了,我心头有一点点难受,但是我不介意,也为你高兴。你曾说过,你想与她在一起。她如今回来了,你,你们,终是可以在一起了。”
  “是吗?”
  赵绵泽低头,视线落到她的脸上。
  “秋儿,你果真盼着她回来?”
  他声音低沉,并未有太多情绪,却瞧得夏问秋脊背生凉,好不容易才压下那惧意,坦然地笑了出来。
  “只要是你喜欢的,我便喜欢。”
  赵绵泽低低一笑,目光凉成一片,略带一抹嘲弄之意。
  “你若真心喜欢,又怎会让你父派人去渤海湾截杀她?如此还不死心,她好不容易逃脱,你父连夜追至登州,非得致她于死地?秋儿,这便是你说的喜欢?这一次,若非定安侯,若非何承安赶到及时,恐怕她早已身首异处,轮不到你来喜欢了。”
  “什么?绵泽…竟,竟有这等事?”
  夏问秋堪堪侧过眸子,一副吃惊的样子,面色不必装,就已然煞白。看赵绵泽并不回应,她苦笑一声,一只手抚着肚子,一只手拉着他的袍子,就地跪在他的面前,声音如泣。
  “绵泽,我知你的心思没在我身上,但是……你说过会待我好的,你都忘了吗?可不可以请你看在我俩过去的情分上,不要只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词,把所有的脏水都往我与父亲的身上泼?我父亲为了你,双腿都没了,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骨肉同,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狠心?”
  赵绵泽眉梢一跳,淡淡看着她。
  她一动不动,跪在地上,泪水顺着俏脸往下滴。
  可他静静看她,许久不曾说话,身姿贵气傲然。她知,如今的他,已不再是十五六岁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而且一个即将君临天下坐拥四海的储君。那个时的他,会为了她不顾一切。眼下的他,判断力又岂是当日?
  夏问秋脊背寒涔涔发凉。
  一个人哭了片刻,见他没有反应,她撑在他膝上,终是抬起通红的泪眼,看着他湿润的眼睛。
  “绵泽,你相信我,相信秋儿,真的没有做过……”
  “有没有,我自会查实。”赵绵泽突然出声,唇角撇了撇,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浅笑。
  “秋儿,你猜我刚才在想什么?我在想,你的温柔大度呢?你的善解人意呢?你的宽仁娴静呢?怎会这样的不堪一击?”
  夏问秋脑子“轰”的发响,如同被闷雷击中。
  跪在他的身前,她猜不透他到底何意,膝盖吃痛,身子发软,终是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膝盖上,眼泪一串串流出来,浸湿了他绣有五爪龙纹的杏黄衣袍。
  “绵泽,我俩这么多年的情义,你竟然如此不相信我?无凭无据就如此斥责,为我定罪?”
  赵绵泽眉间沉下,突地伸出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秋儿,你知我今日为何这般早来?”
  夏问秋苦涩地牵了牵唇,垂下眸子。
  “秋儿以为,你是关心我的身子?”
  没有理会她欲语还休的情义,赵绵泽沉吟片刻,声音低了许多,“早前几日,我就已然接到了登州的线报。但我一直以为,这些事,都是你父亲做的,也就没有告诉你,怕你忧心伤神……”
  说到此,他停顿一下,冷冷一笑。
  “可今日我却接到一封密奏,原本在登州刺伤夏楚的人,竟是江湖行帮的人。而花钱买通他们的人,来自宫中。”
  “宫中,怎会这样?”夏问秋吸着鼻子,直摇头。
  赵绵泽微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紧握在她肩膀上的双手,竟有一丝丝的颤抖,语气全是失望。
  “秋儿你告诉我,这宫中,除了你,还会想要她的命?”
  夏问秋微微张着嘴,耳朵里“嗡嗡”作响。
  “绵泽……不是我……我没有呀,我……我真的没有……”
  抚着肚子,她像是受惊不小,身子一软,便倒在了他的脚边。赵绵泽闭了闭眼睛,看她片刻,终是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榻上躺好,又替她拉了被子来掖好。然后,在她低低的饮泣声里,他低下头来,看着她双颊的泪水,无力地轻叹。
  “我真的希望,不是你,也最好不要是你。否则,我不知会怎样。”
  说罢,他狠狠一摆衣袖,大步离去。
  “绵泽……”
  夏问秋哭喊一声,翻身下床,追了出去,却只看见一个黄色的衣角,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那个她曾经以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肩膀,离她越来越远。
  抹干眼泪,她立在原地一阵冷笑。
  如今的赵绵泽,越来越有君王风范,行事也越发果断,手段狠辣……若是他真的知晓了那些事,可曾还会怜惜她半分?
  不行,她不能让他知道。
  至于夏楚,要回来了。
  既然外面死不了,就让她回来吧。
  看她有什么脸面待在宫中。
  一个跟过赵樽的残花败柳,她不信绵泽真会把她当成宝,不信朝臣们真会允许她母仪天下。对,她回来是好的,只有她回来了,绵泽才能认清她是一个怎样污秽不堪的女人。若不然,得不到的最好,她反会成为绵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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