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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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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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必不负殿下所托。”
  “另外……”赵绵泽召他上前两步,目光沉了些许,唇角仍然带着笑,“如今定安侯功勋盖世,陛下又亲许给他高句国公主,实有大用。你此去高句,必先在辽东见过定安侯,你且探探他。”
  “殿下的意思是?”兰子安大惑不解。
  “定安侯与晋王素来亲厚。”赵绵泽微微一笑,“若有一天,十九叔与本宫为敌,子安以为,手握重兵的定安侯,会相助本宫,还是会助晋王?”
  兰子安虽然入朝为官不久,为人却极为圆滑。闻言低低沉吟,不辨赵绵泽的意思,不敢过多表态,只期期艾艾道,“殿下为君,晋王为臣,定安侯自当奉圣谕为上。”
  “子安,要人人都像你这样想,自然是好的。”
  赵绵泽脸上笑意未消,突然从案几上拿过一个玉质的哨子来,哨子上纹有鲤鱼纹饰,他轻轻巧巧地递给了兰子安。
  “如若定安侯不为本宫所用,你可用此哨联系他营中之人……”
  兰子安心里一怔,倒吸了一口凉气,“殿下。”
  “定安侯帐中有本宫的人,若如他不能为本宫所用……”顿了顿,赵绵泽低低冒出两个字,“除之。”
  兰子安眸光微顿,颤着手接过那鲤鱼纹的哨子来,纳入了怀里。
  “臣定不辱命!”
  兰子安在赵绵泽身边行走这些日子,又怎会不知道他的忌惮?天家皇族之间的亲情,本就淡薄。他看得出来,老皇帝认为最理想的状态就是由皇太孙正位京师,将来为帝。而他的儿子们都为他戍边,世代做藩王,子子孙孙人人得享富贵荣华。可老皇帝到底年纪大了,他的儿子们会会不蠢蠢欲动,谁也不知道,赵绵泽更是不敢赌。如今辽东全域收复,北狄也不再是心腹大患,那么对皇太孙来说,他真正的心腹大患,其实是他手握重兵的十九叔。
  当然他不知道赵绵泽这样做的目的,还关乎其他,只猜测着这些,也不敢多问,君君臣臣,什么情分都是假的,一旦抗命,要脑袋才是真的。他垂下眼皮,领了圣旨就急匆匆出了书房门。
  可门刚一拉开,他却愣在了当场,面色猛地一变。
  “菁华郡主。”
  
  ☆、第135章 两难!
  
  兰子安愣了一瞬,赶紧低头拱手请安。
  赵如娜没有应他,只是越过他望向室内的赵绵泽,好久都没有动弹。赵绵泽自然也发现了她。瞪了一眼立在她身边极为尴尬的何承安,他的脸色极是难看,不过转瞬就恢复了一惯的笑容,朝兰子安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去,才向赵如娜招手。
  “菁华,你今日怎的得空过来了?”
  赵如娜手里捧着一件冬衣,像是冻得狠了,面色和嘴皮都有些发白。可外间风寒,她却一直等到兰子安背影离去,才施施然入了屋,反手关上房门,将为赵绵泽做的冬衣放在了他的面前,自始至终只盯着他,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菁华,你坐,我让何承安泡茶来。”
  她看着他,仍是不回答。
  “菁华?”赵绵泽有些尴尬,不知道她听见了多少,默了片刻,才试探着笑问,“你可是知道皇爷爷要把高句国公主许给定安侯为正妻,找哥哥算账来了?”
  她还是没有回答,就那样看着他。
  赵绵泽笑容僵硬了,转而一叹,“菁华,哥哥晓得你的心思。当初入定安侯府为妾已是委屈了你,现如今再多一房正妻,你在侯府的位置更是尴尬。可皇爷爷的脾气你最是清楚,即便哥哥不允,也没有办法。在他的心里,一个女儿家的亲事与国事比起来,实在太微不足道……”
  “哥!”赵如娜终于出声打断了他,还是没有坐下,只是看着他,目光里露出一抹敏锐的光芒,声音却极为平静,“我都听见了。”
  “什么?”赵绵泽装傻。
  “你要杀侯爷。”
  她一字一顿没有情绪的说完,赵绵泽面色彻底僵住了。前太子妃生了赵如娜没两年就病逝了,赵绵泽与赵如娜兄妹两个的感情极好。在赵如娜的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个温和仁德的好哥哥,如今无意让她听见这样的秘密,他属实有些难堪。不过,那情绪也只是一瞬,就又隐在了他温和的唇角。
  从椅子上起身,他亲自过去扶了赵如娜坐下,唤她小名。
  “娜娜,你听哥哥说,你听岔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哥,你不必解释了!”赵如娜淡淡看着他,看着这个从小关照她的哥哥,心潮起伏,情绪极是微妙。还是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他脸上的关切不假,可看上去却有些陌生。一晃这些年,时光改变了她,也改变了她的哥哥。一双黑油油的眼眸盯了赵绵泽片刻,赵如娜突然推开赵绵泽的手,在他的身前“扑通”跪下,抬起头来,冷冷地道。
  “菁华感谢哥哥的成全。”
  赵绵泽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赶紧躬身扶她。
  “菁华,有事坐起来说,你我兄妹,何必行此大礼?”
  “不!”赵如娜突然一咬牙,目光露出一抹凉意来,“哥,陈大牛他欺我辱我,菁华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如今哥哥要除去他,菁华正是求之不得。”
  她的反应,完全出乎赵绵泽的意料之外。
  他目光微微一眯,看着赵如娜脸上的恨意,像是松了一口气,扶她坐下来时,眼睛里的宠溺多了一些,可狐疑的情绪也更深了一层。依他对赵如娜的了解,她为人虽不太多话,可心地存善,并不是这样极端的人。
  “娜娜,你能这样想就好。可你与他到底夫妻一场……”
  “夫妻?”赵如娜凄苦一笑,反问他一句,抬头直视,面色一冷,“哥哥,我如何入得定安侯府,陈大牛如何辱我,你都忘了吗?他何时待我若妻?”
  “娜娜,哥晓得你委屈。”赵绵泽清楚地看着她眸底的恨意,心里一叹,恼意也浮上头来,面色沉下,声音少了平时的温暖,凉如外间的风雪,“这样的奇耻大辱,哥哥如何忘得了?他陈大牛一介武夫,我赵绵泽的妹妹许配给他,是他的福分。他万般推拒不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婚在前,让你披麻戴孝入府,三拜九叩祭他亡妻在后。如此羞辱,哥哥永生难忘。”
  一年多了,往事如烟。
  如今再听来,赵如娜心里锐痛一下,眼圈有些湿润。
  “如哥哥所言,菁华亦是永生难忘。”
  赵绵泽看着她眼里的泪水,脸上的恨意,目光越发冷沉,“好妹妹,哥哥定要替你讨回公道。以前不动他,是因他与你的姻亲关系,可顺利助我登上储位。如今辽东收复,天下已在大晏囊中,他何德何能还敢如此屈我的妹妹。即便不除他,高句公主一嫁,你也只能做妾,哥哥不忍心……”
  他要娶正妻了,想到这个,赵如娜突然失笑,眼圈红红的看着他。
  “他若身死,菁华还可改嫁吗?”
  赵绵泽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一笑,双手握紧了茶盏。
  “将来你便是我大晏的长公主,改嫁又有何不可?菁华,哥哥一定会让你幸福。但凡你看上哪家公子,不论他出身如何,哥哥必当成全,不会再让往事重演,让你走上联姻一途。”
  “哥……”赵如娜一滴泪落下。
  赵绵泽眼睛一闭,叹息一声。
  “只是如今,形势如此,你还须暂时忍耐。这件事切不可外传。”
  “哥哥放心,我晓得轻重。”赵如娜点了点头,含笑拭了拭眼圈,声音不激动,可接下来的话,却也是字字尖锐,“哥,陈大牛他死不足惜。可是……你为何要对付十九叔?”
  一语既出,满屋冷寂。
  赵绵泽看了她良久,目光微眯,轻轻出声,“朝堂上的事,菁华你不懂。我若今日放过十九叔,来日他又如何肯放过我?”
  “是,菁华不懂。可哥哥你将来会是大晏皇帝,十九叔他只是藩王,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他又如何会不放过你?且依我看,十九叔他无意于皇位,哥哥你又何必?”
  听了她劝慰的话,赵绵泽目光微凉,忽然“呵呵”一声,像是在笑,更像是在哭,一张俊美温润的脸上,情绪极是复杂,神色也极为难看,“他夺我之妻,此仇我又怎能不报?”
  赵如娜微微一惊,“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明白,可我却很明白得紧。菁华,景宜苑里的那个女人,早就不在了吧?你一直知道,为何从来没有告诉我?”
  他声音放缓,也冷厉了不少。赵如娜目光微变,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被时光雕琢得有些不太相识的男人,微微摇了摇头,咬唇低头,“哥,十九叔是我们的亲叔叔,他待我们不薄,何必手足相残……”
  呵呵一笑,赵绵泽声音凄厉起来。
  “你口中的‘不薄’,包括强占侄妻吗?”
  “哥……”
  摆了摆手,赵绵泽阻止了她,别开脸去,回避着她恳切的眼神,像是不想再提,又像是没得商量,“菁华你下去吧,这段时间不要到处乱跑。你放心,我不会取他性命。我只是要夺回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你若夺了他之所爱,与取他性命,又有何区别?”
  赵绵泽倏地偏头,一眨不眨地盯着赵如娜,目光又悲又冷,“那他夺我所爱,与取我性命,又有何区别?菁华,若是让你选择,你要哥哥的性命,还是十九叔的性命?”
  这个问题,太尖锐。
  赵如娜唔一声,咽了咽唾沫,声音有些沙哑,“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愿意要你们任何人的性命,我只希望大家都好好的,你好好的,十九叔也好好的,哥哥,一个妇人而已,再往后,你要多少没有?何必为了一个,损及亲情?”
  “娜娜,你即不好选择,那就袖手旁观。”
  赵绵泽定定望她,苦笑一声,再次摆手让她离开。
  “好。”赵如娜低低叹了一声,将案几上的冬衣往前挪了一挪,声音有了哽咽,“哥,这是菁华为你做的冬衣。还是母妃用的针线,还是你喜欢的丝绵。人人都说皇室情薄,可菁华心里知道,哥哥待我极好。在菁华的眼里也是一样,不论你什么身份,都只是我的哥哥。”说到此处,她停顿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我走了。”
  从赵如娜懂得女红开始,每年都会为赵绵泽准备衣服,不论春夏秋冬。即便他身边有了夏问秋,而她也嫁入了定安侯府,这事也没有间断。而赵绵泽有什么好的,也会记挂着这个妹妹。去年赵如娜出嫁的时候,赵绵泽没有参加,因他实在不忍看那个场面。但正如他所说,这件事一直都是他心里的刺,对陈大牛的怨恨从未有停,包括先前做出那个“除之”的决定,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只如今,看着赵如娜纤细的背影,捏着手中厚厚的冬衣,他一时有些迷茫,愣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何承安!”
  何承安早就候在了门外,唯唯诺诺的进来,额头上布了一脑门的冷汗。他知道菁华郡主过来,自己没有事先通报,已然惹恼了皇太孙殿下,可还是有些无辜。
  “殿下,您与菁华郡主素来亲厚,郡主过来找您也少有通传。这一次你把奴才遣开了,奴才也不晓得有什么事,就,就没有阻止……”
  深呼吸一口气,赵绵泽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找人看住她。”
  “是。”何承安诺诺点头。
  赵绵泽撑着额头默了默,像是考虑了许久,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绣工精巧、颜色却极为陈旧的香囊来,摊在手里摩挲了片刻,脑子慢慢浮现起一张浅笑的面孔来。
  一年多没见了,她还好吗?
  摩挲片刻,手中香囊慢慢暖和起来,他一把握紧,阖紧了眼睛。他知道,即便他这一生鲜衣怒马,权掌天下,若是没有她,心底也将永远都有一个无法弥补的缺憾。
  有她欢喜,无她不全。
  低低苦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在对何承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年多了,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我都快记不清你长什么样子了。”
  何承安愣了愣,垂着头不吭声。
  直到赵绵泽慢慢松开手,将他视若至宝的香囊递了过来。
  “何承安,本宫要你亲自去一趟漠北。”
  ……
  出了东宫,赵如娜才发现大冬天竟然脊背汗湿,手心全是冷汗。
  无意间听得这样一个天大的秘密,她当时的惶惑还在心头。
  为了避免被哥哥怀疑,她选择了撒谎。而世上最容易骗过人的谎言,就是一半真一半假。她说陈大牛该死是假,说关心十九叔是真。很显然,哥哥相信了她。
  可如今她该怎么办?
  快步走上定安侯府的马车,她坐直了身子,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一颗心怦怦直跳着,像要蹦出喉咙口来,那口气一直憋在心头,直到马车出了皇城东华门,她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侧夫人,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
  绿儿偏着头在问她,赵如娜嘴皮动了动,看她半晌还是摇了头。
  “我没事。”
  她不能告诉绿儿。哥哥可以在北伐军中安插他的人,并且可以让兰子安带一个东西过去就能直接除去陈大牛,那么安插在陈大牛身边的人一定不简单,在军中的地位说不定也不低,才能在陈大牛出事后,掌握北伐军。甚至于,那个人还很有可能是他的亲信。
  十九叔她并不怎么担心,他为人睿智内敛,行事极为妥当。她最担心陈大牛,若是他身边的人要害他,他一定是毫无防备的。
  失神片刻,她转过头来,深深望了一眼从小跟着她的绿儿,突然发现,她虽然贵为郡主,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的人。想想,哥哥可以在陈大牛的身边安插人手,难保在定安侯府就没有。就连绿儿,也是哥哥安排给她的。
  但如今事态紧急,却远隔关山万里,谁能把消息带出去?
  叹一口气,她突然低低问,“绿儿,我可以相信你吗?”
  绿儿愕然地看着她煞白的脸,点了点头。
  “侧夫人,有什么事要绿儿做,你只管吩咐。”
  赵如娜微微一笑,沉吟片刻,捏紧了她的手,“我要去丹凤街买点胭脂水粉,你陪着我去,一会回了府,不许告诉府里的人,免得闹笑话。”
  “哦。”绿儿重重点头,却完全一头雾水。
  虽然赵如娜只是定安侯府的侧夫人,但这一年多来,她尽心伺候公婆,除了与嫂子偶有嫌隙之外,与旁人都处得极好,加上陈大牛不在府里,那些侍妾全是摆设,没有任何人敢为难她,更不可能短了她的吃穿用度,何须去丹凤街买什么胭脂水粉?
  绿儿不懂,却也没有问。
  马车行至丹凤街口,赵如娜看了看满眼不解的绿儿。
  “你在马车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侧夫人……”绿儿拉住她,“我陪你,你一个人不安全。”
  “我无事,你在这等着。”
  慢慢躬身下了马车,赵如娜四周看了看,直接去了丹凤街尾的一间胭脂水粉店,然后在店里面逛了两圈,见门外没有人,从后门出去穿入了一个小院。
  这个地方,她来过几次,是李邈带她来的。那间胭脂水粉店是锦宫名下的产业,也是掩人耳目用的。那会儿李邈告诉她说,有什么事情,可以来这里来找她。
  松子坡上的事情之后,陈大牛与锦宫的矛盾就解开了,但如今的李邈虽是锦宫的大当家,原本与赵如娜也没有什么来往。不过,因了中间有一个夏初七,她如今身处在漠北,李邈要给她写信,或者收她的来函,都要通过赵如娜用军驿传递,所以两个女人这才有了交情。
  “叩叩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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