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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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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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镜子里面的她,一身窄袖斜襟的印花襦裙,挽了一个简单的发式,挑了一根儿青玉簪子插在发间,除此之外,浑身上下再无饰品妆点,不若寻常女子的婉约优美,却清丽脱俗,多了一种从容和潇洒,尤其是那一双大黑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分外机灵,瞧上去与时人愣是不同,十分有冲击力。
  “不行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夏初七皱眉看着镜子。
  老皇帝是个男人,他不认识夏楚他娘很正常。
  可张皇后是个女人,她说不定会认识?
  她这个长相,会不会与夏楚她娘相似?
  如果张皇后发现了,可怎么办?
  轻轻“嘶”了一声儿,在晴岚和梅子不解地目光下,她飞快地拿过妆台上的眉黛,一阵涂抹,愣是把描好的秀眉画得粗上了三分,把皮肤也给涂得黑瘦了一些,完了又在眉心中间点了一颗黑痣,嘴唇也画得更厚更大,活生生把一张娇俏的小脸儿给搞得其貌不扬了,她才咧了咧“血盆大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错,这样好,这样好。很美!妥当!”
  她毫不客气地夸奖着自个儿。
  身后,晴岚与梅子面面相觑,在风中绫乱。
  赵樽虽说不带兵了,可大将军王的职务还在。大朝的时候,他也是要去宫里的。今儿就是一个大朝的日子,他是下了朝才与元鸿畴一起驱马来到诚国公府的。两个人在前殿说了一会子话,他便接了夏初七一道上了马车,往皇城方向去。
  一路上,夏初七叽叽喳喳。
  春天是个好时节,风不大,不冷,也不热,今儿又是一个好天气,她心情更是爽朗得很。可就在她赞花咏柳的嬉笑时,赵樽面色却黑沉沉,像是罩了一阵化不开的阴霾。
  “喂,你怎么了?”夏初七不解地问。
  赵樽眉头蹙起,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声。
  “二鬼没了。”
  夏初七倒抽了一口凉气儿,“没了?”
  轻“嗯”一声,赵樽闭了下眼睛,“先锋营三千多人,全部战死。”
  几个字,他说得有些哽咽,末了又道。
  “当初他们十二个人,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发誓要与我同生共死。这些年来,二鬼跟着我打了无数的战,多少次九死一生,没有想到,却是把骨头埋在了漠北战场……”
  默默的看着他,夏初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没有战争是不死人的。
  也可以说,死人是战争的常态。
  赵樽让二鬼去先锋营,自然不是想他死的。
  她心里一阵阵漏着风,沉默一下,才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重重一捏。
  “爷,这不关你的事。”
  赵樽眸子凉凉,没有看她,“爷无事,人总是要死的。”
  “那就好,爷,我给你唱首歌儿吧?”夏初七抿着嘴乐了一乐,冲她摇头摆脑,“保证是你没有听过的,怎么样?只给十两,姑娘我今儿就为大爷您献唱了。当然,这首歌,我不仅仅是唱给你听,也送给……送给鬼哥。”
  她声音也有些哽咽。
  赵樽望了一下车顶,良久才侧过头来。
  “成,唱得好,爷赏你一百两。”
  “一言为定——”夏初七清了清嗓子,眸子眯了一眯,几乎是刹时就涌上一首旋律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这样儿热血沸腾的歌,她的嗓子唱出来并不是很好听。
  当然,她唱歌就没有好听的时候,与顾阿娇的《碧云天》那简直就是两个不同的调调。可她红着眼圈儿,还是一字一字清楚的唱完了。她知道,自己唱歌虽然不好听,可从理解军队,理解军人这一点来说,她与赵樽的心是同通的。
  “怎么样?好听吧?”她笑眯眯的问。
  沉默着看她,赵樽问,“很好,哪里学的?”
  夏初七咂了咂嘴,“以前在家乡,听人唱的。”
  “能写这个歌的人,一定了不起。”
  “……是。”
  说到这里,马车已然入了皇城的大门。赵樽眸子冷了下来,握了夏初七的手,开始给她交代一会儿见了张皇后的事情,夏初七默默的听在耳朵里,他说,她听,只是点头。
  就在这时,马车外头突然传来一声大声,“停下!”
  那声音很熟悉,只一顿,马车就停了下来。
  外面,是傻子憨憨生气的声音。
  “我找十九叔,我要我的媳妇儿……”
  
  ☆、第107章 以毒攻毒!
  
  傻子缠着赵樽的事儿,在宫中并不稀罕。
  吟春园宴会上的事情,即便许多人嘴上不敢说,心里头却都有许多的猜测,私底下的议论自然也不会少。傻子拦在赵樽下朝的路上,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寻常他都没有像今儿这样气咻咻的吼,更没有直接喊过要“媳妇儿”,尤其还在这城门入口不远,不远处就有禁军走来走去……
  这叔侄两个争女人,被人说出去还真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所以,一听他咂乎,夏初七心里就有点儿忐忑。
  “我来给他说……”
  赵樽眉头都蹙起来了,拍拍她的手安抚一下,他撩开帘子,望向了那拦在马车下头的傻子。
  “上来说。”
  “我不。”傻子嘴巴嘟得老高,“我上来你又要骗我。上次你托人给我送来的那只大黄狗,根本就不好玩,没有媳妇儿好玩,你骗人,骗人!”
  “……”
  赵樽冷冷抿着嘴巴,看上去很是头痛。
  而城门处的几名禁卫军,绷着脸,不敢笑,生生憋得面部扭曲。夏初七不知个中内情,乍一听这话,又是奇怪又是好笑,不由得瞥了赵樽一眼。
  “大黄狗?”
  轻嗤了一声儿,她无法想象赵十九会有那么无聊。
  但这个地方显然不是叙话的好地方,她寻思了一下,从赵樽的肩膀边上探出半个头去,朝傻子招了招手。
  “过来。”
  听见她压得低低的声音,傻子呆呆的仰着脑袋,看了看画得“唇红齿白”的姑娘,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长相怪异”的女人,就是他的草儿。眼睛一亮,嘴里应着“哎”了一声,他巴巴地凑了过来。
  “草儿,草儿,你总算找到你……”
  “闭嘴!”夏初七瞪他一眼,“再吼一句,我就不要你了。”
  谁的话对傻子最管用?就数夏初七了。
  嘿嘿傻笑了一下,他重重点了下头。
  “哦,我不吼不吼。”
  “上来说。”冲他使了个眼神儿,夏初七便放下了帘子。
  傻子高兴坏了,提着衣裳下就由郑二宝搀扶着上了马车。马车没有停留在原地,又往前赶了一段,直到离那城门远些了,没有什么人了,才靠在了边上。
  “草儿,你这些日子都哪里去了?”
  一上马车来,傻子就大着嗓门儿喊。
  夏初七双手搁在膝上,瞄他一眼。
  “好好给我坐下说。”
  “哦哦哦,好,我坐,我坐。”傻子高兴的答应着,可他在车上四处瞧了瞧位置,那脑袋耷拉着,就走过来站在她与赵樽中间,看了一眼,嘟囔着说,“十九叔,我要与我媳妇儿坐在一起。”
  赵樽瞄他一眼,头有些大,下巴支向对面。
  “你坐那。”
  “我不。”傻子也是一个犟种投生的,尤其多次被赵樽给各种形势的忽悠之后,他已经晓得了这个十九叔是他最大的劲敌,于是乎,他哼了哼,二话不说,直接往他与夏初七中间一挤,便硬生生坐了下去。
  “我就坐在这里。”
  赵樽面色一黑,可他是个傻子,不能爆打他一顿吧?看着他生气又无奈的样子,夏初七有些忍俊不禁。
  “行了,你让让他。”
  “对!我家草儿说了,你得让让我。”傻子也抬着下巴看他,就是你一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儿,总算找到了家长似的,紧紧靠着夏初七就不让。
  赵绵洹是个傻子,赵樽是他叔,他能与一个傻子计较么?一双幽冷的眸子浅变着颜色,冷了又冷,凉了又凉,可终究,他还是瞪了傻子一眼,黑着脸让开了。
  夏初七想笑又不敢笑,死死咬着下唇,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干咳了一声儿,厉色问傻子。
  “你今儿怎么回事儿你?”
  傻子委屈地扁着嘴巴,也不理那头生气的赵樽,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拿一双眼睛盯着她就不转开,嘴里反反复复就只剩那一句。
  “草儿,你哪里去了?我找你好久,一直在找,一直在找。”
  夏初七见他发傻,故意瞪他,“找我做什么?我不想见你。”
  吃惊地“啊”一声,傻子慢吞吞地又“哦”了一下,鲠着脖子好像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可你是我媳妇儿啊,我怎么可以不找你?”
  夏初七歪了歪嘴角,拖了下他的胳膊,又笑眯眯地歪着头看他,“傻子,我问你,你往后还想不想见我了?”
  傻子诚实地点头,“想。”
  “那就好。”夏初七翘起唇角,笑了一下,“可是你晓得的,我最讨厌坏人。如今你做了坏人,我就不想再与你见面了。”
  傻子愣愣地看着她,脑袋摇得像拔浪鼓,“草儿,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好人啊。”
  想了想,他大概怕她不相信,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来,一层一层拆开,将里面两个门钉肉饼,兴奋地捧到她的面前,“草儿,你看,这是我给你带来的,好吃的,很好吃的,我如今有很多好吃的,每天都可以吃肉的,草儿啊,我日日都给你留好吃的,可我一直找不见你,我好想你的,天天都在想……”
  大概是真想了,像个寻到了娘的孩子,傻子嘴巴往下扁着,声音一阵哽咽,眼圈儿便红了。
  看着他要哭不哭的样子,夏初七母性泛滥,安慰了两句,冲他眨巴眨巴眼睛,就从他的掌心中拎起一个门钉肉饼来,咬了一口,“可好吃?”
  傻子巴巴的问着。
  “唔……”夏初七摇了摇头,见他满脸都是失望,才舔舔了嘴唇,嚼巴着重重点头,“还不错。”
  傻子高兴了,“你喜欢就好,你跟我去吧,我那里还有很多很多吃的,你想吃什么都可以的。”说完,见赵樽满脸黑沉,冷飕飕地看过来,大概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又耷拉了一下头,“好吧,草儿,我和十九叔说好的,媳妇儿一人一半,那你在我那里吃几日,又回十九叔那里好了。”
  他说得很委屈,很认真,却差点儿没把夏初七噎死。双眼圆瞒着,她一口饼子卡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去,眼风“嗖嗖”望向赵樽。
  “赵十九!”
  赵樽顺着她的后背,趁机把她揽在了怀里,隔开了那傻子,低低说,“傻子的话,你也信?”
  一听这话,傻子气了。
  “傻子的话,为什么不能信?”
  夏初七吭哧吭哧着,总算把那饼子给咽了下去,见傻子歪着脑袋可怜巴巴的看她,又想要挤到中间来,可赵十九明显不再吃刚才那种亏了,直接把她给抱在了怀里,一根针都插不进来,不要说傻子那么大的人。
  这情形……
  小孩子争玩具似的。
  认真说来,真是好笑。
  干咳了两下,夏初七在赵樽大腿上暗暗掐了一把,见他黑着脸稍稍松开了胳膊,这才端正的坐着,正色地看着傻子。
  “傻子,你还想跟我好吗?”
  赵樽脸又是一黑,“好好说话,什么叫跟你好?”
  夏初七暗笑,瞪他一眼,“就是处好关系的意思,不懂?”
  见十九叔“挨了骂”,傻子很是高兴,殷勤的凑过来,嘿嘿傻笑,“我懂,草儿,我懂,我要跟你好,我不跟十九叔好,不是,你不跟十九叔,你跟好……”
  “臭小子!”云淡风轻高华无双的晋王殿下,几次三番被“挑拔”关系,威胁利诱又上来了,“你再说一遍,我保管你从今往后,一眼也见不到她。”
  傻子憋屈的“哦”了一声。
  “那好吧,还是一人一半好了。”
  “……”
  夏初七抬头望了下车椽,忍无可忍地又重重咳嗽了好几下,才使劲儿拍了下傻子的胳膊,把话题给引向了正事儿。
  “傻子,你若想跟我好呢,就得对我说实话。要不然,你十九叔可不是骗你的,这往后啊,我还真就不见你了。”
  “哦……”傻子很委屈。
  “告诉我,今儿是谁告诉你,我在车上的,谁让你守在城门口,大声喊要媳妇儿的?”
  傻子看了一眼黑着脸的赵樽,苦着脸把掌心里剩下的那一块门钉肉饼捧给了夏初七,“草儿,这个好吃,再次一个吧。”
  “嘿!”夏初七歪着脑袋,一撩眉,“你个傻子,还学会岔话了是吧?我在问你话呢?是谁告诉你我在你十九叔车上的?”
  傻子挠挠头,嘴巴嘟囔来嘟囔去,像是不好说,可眼看夏初七还瞪着他,不会轻易罢休的样子,又委屈地撇了撇嘴巴,低下头耷拉着一颗大脑袋,伤心地说,“有人对我说,你与我十九叔好了,你要嫁给他做王妃了,不会再要我了,草儿,可我想要你,很想你,想得晚上都睡不着觉,还尿尿了。”
  “……”
  世上的情话千千万。
  夏初七就没有听过“想你想得尿尿了”这样的词儿。
  一时无语,她被噎住了。
  可赵十九原就黑沉沉的脸,很是难看了几分。
  “你皇婶问你话,说重点。”
  这占有欲极强的“皇婶”两个字,让夏初七又是想笑又是觉得甜,看了他一眼,偷偷伸过去拉了他的手,握了握,这才认真对傻子点头。
  “傻子,那个人说得没错,我要嫁给你十九叔了,往后啊,我就是你的小婶子,你叫我一声小婶子,可好?你若是叫,我会很开心的。”
  傻子脑子不是很好使,可大概也知道这“婶子”一叫,就得失去她了,他没有抬头,一双手把那块门钉肉饼来回地搓揉着,揉得粉饼末直掉,才撅着嘴巴,不高兴地瞄她一眼。
  “我不叫。”
  “不叫也成,那你告诉我,是谁对你说的这事?”
  傻子小心翼翼的看她,“是个姐姐,长得好看的姐姐。她说我等在这里,就可以看见媳妇儿了……可看见了又有何用,十九叔哄我,你也哄我……”
  一个长得好看的姐姐?
  在东宫里,长得好看的女人多如牛毛,会是哪一个?
  夏初七正寻思呢,傻子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突然又道,“草儿,我要与你在一处,你嫁给十九叔,我与你一起嫁给十九叔,反正我是不会与你分开的。”
  他嫁给十九叔?
  看着赵樽越发黑沉的脸,夏初七嘴角一弯,笑不可止地侧过身去,扶住傻子的胳膊,一脸爬满了笑。
  “傻子,你现在身份不同了,不再是以前,我没法子带走你了。你看啊,你在这东宫里,有人陪你玩,有人听你使唤,你想要多少个媳妇儿,就可以有多少个媳妇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也没有人敢随便欺负你,这样子多好?”
  “不好,一定也不好。”傻子固执地抓住她的手,眼圈儿红得像兔子,“草儿,我不想在这里,我不想吃好吃的了,我们两个回村子里去,我有的是力气,我可以种田,我可以帮你采药,我可以养活你,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这里的每个人都对我笑,可我就是晓得,他们不是真心想对我笑,他们不敢欺负我,是因为我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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