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伸出手去在她腰间来回轻抚,赵弘佑被她这撩人风情吸引了注意力,心中那点危机意识顿时便跑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第二个要求是——在接下来三日,不,七日,不不不,一个月内你不许再缠我!”话音刚落,她一个翻身从他身上滚了下来,卷起锦被将自己包成粽子,只露出一双笑得弯弯如月牙般的大眼睛。
赵弘佑一愣,下意识便拒绝,“不行!”
“你答应过了,君无戏言!”苏沁琬一听便急了,气鼓鼓地瞪他。
赵弘佑敛敛神色,放柔语调哄道,“小狐狸,朕许的要求可是千载难逢,你怎能将它浪费在这些小事上,不如再换一个?”
“也对!”苏沁琬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赵弘佑心中一喜,正庆幸得逞,却见对方狡黠一笑,“那我的第三个要求是——你再许我三个要求!”
赵弘佑一怔之后,随即被气乐了,这小混蛋一肚子坏主意,若她的三个要求的最后一个,总是让他再许三个要求,三个三个永无止境,那他岂非永远被这小混蛋拿捏着?
次日一早,赵弘佑心情愉悦地穿戴妥当,又到隔壁看了看一双儿女,这才坐到床边捏捏苏沁琬的脸蛋,“小狐狸,该起了,再过一个时辰仪郡王妃便要进宫来了。”今日仪郡王妃进宫请安之事自然瞒不过他。
苏沁琬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茫茫然地望了他一会,昨晚的一幕幕渐在脑海中回放,终于,她轻哼一声拍开他的手,“快走快走,不用你管!”
此人实在可恶,昨晚便是抓住她话中漏洞一遍遍折腾她,她哀哀地求,可那人语气比她更哀切,“在接下来一个月不能缠你,今晚自然要缠个够本,否则接下来的一个月怎熬过去?”一面说的同时更是用力地折腾她,直折腾得她悔口撤了那两个要求,他才堪堪放过了她。
赵弘佑也不恼,狐高一尺帝高一丈,小狐狸再狡猾,对上他也只有认输的份!
“好好好,我走我走!”他一面说,一面趁她不注意飞快在她唇上偷了记香,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门。
苏沁琬愣愣地抚着双唇,上面仿佛仍残留着那温软的触感,良久,一丝甜蜜欢喜的笑容漾上唇畔……
***
见过了礼,又分别抱了小兄妹一阵子,仪郡王妃孟氏才笑道,“小皇子长得像皇上,小公主却是肖母。”
苏沁琬也笑道,“宫里但凡见过他们的也都这般说,子肖父,女肖母。”
子肖父,女肖母这话却是崔芳仪所说。
“哎,怎不把平平也带进来?”不见小县主那小小的身影,苏沁琬忍不住问。
“小丫头昨日到她外祖家去了,疯了大半日,今日可就起不来了。”孟氏无奈地道。
“小孩子又哪有不活泼好动的!”苏沁琬不以为然。
孟氏轻笑一声,“果然是当娘的人了!”
苏沁琬脸蛋一红,轻啐了她一口。
两人一番说笑后,孟氏才有些迟疑地道,“有一事,论理不该与娘娘说,只是,也许是心有感触……是关于徐夫人的,便是以前的丞相夫人,娘娘若是不愿听……”
“徐夫人?她怎样了?”苏沁琬好奇追问。
孟氏在心中打了一遍腹稿,才轻声道,“徐夫人如今在京中四处托人,也托到了妾身处,她想进宫照看淑妃娘娘,奈何如今的徐府……”
顿了片刻,她叹口气道,“她如今在徐府日子可不好过,唯一的女儿淑妃娘娘又再护不了她,府中主事的几位公子俱是妾室高氏所出,换而言之,如今的徐府早已落到了高氏母子几人之手,可怜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竟落得个要看妾室脸色的下场……”
徐夫人的遭遇让她忆及自身,同样膝下只得一女,如今徐夫人的凄凉下场,他日未必不会是她的,所以她才明知不该而仍在苏沁琬面前提及。
苏沁琬沉默不语,片刻之后才轻叹一声道,“我明白了,自明日始,每隔三日准徐夫人进宫一回,也让她母女二人得以相见。”
靖王一纸弹赅,彻底断了徐氏父子的官路,夫君官职既丢,徐夫人自然也不再是一品诰命,进宫的资格亦失去,早前淑妃中毒后,她也是时不时进宫亲自照顾女儿,如今想见见女儿却是难了,是以才会拉下脸四处托人。
孟氏低低地道,“多谢……”
多谢她体谅为人母亲的辛酸不易,多谢她不计前事施恩徐夫人,让她那兔死狐悲的异样情绪再不纠缠。
苏沁琬明白她的心思,只也不多话,突然问,“长福,你觉得长福这名字如何?”
孟氏一愣,随即问,“长福?可是给小公主取的名字?”
“不,这是我给平平拟的封号,长福郡主!”苏沁琬微微一笑。
孟氏彻底惊住了,好半晌才大喜过望地起身向她行大礼,“妾身代长福县主谢娘娘隆恩!”
“郡主,长福郡主!”苏沁琬拉起她,笑眯眯地纠正。
“什、什么?郡、郡主?”孟氏震惊地望着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苏沁琬缓缓地道,“前几日皇上问及平平可有封号,待知道并未有时,便让我亲自拟一个,又说小县主聪明伶俐,提为郡主也不值什么……”
赵弘佑是想起在避暑山庄见到苏沁琬抱着小县主那一幕,那时他还心生向往,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他的小狐狸抱着他们的小小狐疑,如今心愿得成,又知苏沁琬甚喜孟氏母女,是以便干脆施恩小县主。
县主有封号无封号可是天差地别的,平平一旦成了郡主,那与她的父亲仪郡王可是同阶,而且她又是皇上亲封的,食邑只怕比她父亲要多。
孟氏如何不知这一切均是苏沁琬的功劳,若不是她,她的女儿又怎可能会有这样的福泽!
苏沁琬含笑望着她不语,会这般待孟氏母女,皆因她“失宠”那段日子,孟氏无惧他人异样目光,依旧隔三差五便进宫来陪她,不但如此,后来她还在她送进宫来的礼盒暗格找出一叠叠的银票,小的几十两,大的上千两。
钱算不上很多,难得的却是她这份心意!
送走了感激涕零的孟氏,她定定地坐了一会,正想着到隔壁看看儿女,却见秋棠‘噔噔噔’地闯了进来。
“娘娘,皇上在朝堂上突然降下封后旨意!”
144、143。142。29 。。。
朝臣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封后旨意打了个措手不及,待听清旨意要册立之人为何人后,立即便有三名朝臣异口同声跪地请求‘皇上三思’!
有了带头之人,随后又陆陆续续有大臣跪在地上附和,一时间,殿内均是此起彼伏的‘皇上三思’。
赵弘佑冷冷地望着跪倒在地的众人,这些人出于什么心思反对他册立小狐狸为皇后,他最是清楚不过,后位久空,小狐狸身后又无强而有力的支持,谁不多想几分,盼着争取一把。
“皇贵妃孕育皇嗣有功,只是已晋了位份,且不过数月,如今这般突然封后,实在有欠考虑,请皇上收回成命!”
“自来妇人之本份便是为夫家开枝散叶,皇贵妃如今独宠于后宫,其他嫔妃难以陪侍君侧,是为善妒,乃德行有亏,实不足以母仪天下!”
“皇贵妃媚主独宠,排除异已,横行后宫,言行等同祸国妖妃,如此人物,又怎适宜入主中宫!”
‘啪’的一下巨响,将口若悬河持反对意见的朝臣吓了一跳,循声望去,见龙椅上的赵弘佑一脸肃杀之气,右边的扶手却是被他重拳砸得粉碎。
“祸国妖妃?龙凤双生乃天降祥瑞,皇贵妃孕育双胎,根本就是福泽深厚得上天眷顾之人!况且,君主无道方滋生妖孽,若她是妖妃,那朕岂非无道昏君?!”冷冽的目光从方才滔滔不绝的朝臣身上一个一个扫过,目光经过之处,尽是吓得哆嗦不止的大臣。
殿内气氛一时便僵住了。
良久,礼部尚书出列躬身道,“皇贵妃于社稷有功,皇上早前已加以封赏,如今突然封后,不只朝臣,便是宫中其他娘娘也难免不服!皇贵妃自进宫后,深受皇恩,侍奉皇上尽心尽力,只是,一国之后职责何所巨,等闲人焉能承担?至于妖妃之说,纯属无稽之谈,市井粗语实不宜搬诸于朝堂之上,封后一事,还请皇上三思!”
见是这个老古板,赵弘佑脸色稍凝,还来不及说话,却又见下首左侧朝臣站立之处走出一人,他只望了一眼便认出那是凌渊。
“自古子嗣为大,皇贵妃既于社稷有功,为何不能入主中宫?宫中嫔妃有孕晋封是常例,可纵观历朝历代,可不曾明言只能封赏一回?至于一国之后职责……难道诸位大人家中有天生便适宜执掌后宫之人?”不疾不徐,甚至听不出情绪起伏的话,却鲜明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本还想着再趁机争取一番的朝臣,见年纪轻轻便晋了吏部侍郎的凌渊出来支持苏沁琬,心中均是一突,还未回神,又听一个浑厚的大嗓门直叫,“凌大人所言甚是,龙凤双生,大齐自立国后何曾见过如此福气之人?别的嫔妃生一个晋一回,皇贵妃一下生了两个,晋两回也极为公平!还有什么皇后职责,下官认为,上至一国之后,下至农家粗妇,最大的职责便是延绵夫家血脉!”
未来女婿的话,他自然得支持!
“臣认为两位大人所言甚是!”不过须臾,又有另一人站出附和,众人寻声望去,心中俱是意外,皆因此人并非哪个,乃是贤敏皇后亲弟夏远知。
连前国舅都支持,莫非……
很快地,众人齐唰唰的目光便落到始终不发一言的太傅夏博文身上,夏远知支持皇贵妃,到底是他个人的意思,还是整个太傅府的意思?
老神在在的夏博文察觉身上的视线,暗暗叹了口气,半晌之后缓缓地道,“老臣以为……”
见他终于发声,朝臣均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细听——“老臣以为,皇贵妃理应入主中宫!”
赵弘佑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夏博文,终是个识时务的!
见历经三朝的夏太傅都选择支持,原本还坚决表示反对的那帮人当中,已有不少开始动摇。
他们家又没有适龄姑娘,何苦跟着别人一起闹,皇上旨意都已经下了,他们再反对,若因此触怒了皇上,那……
“朕的皇后,亦即吾妻,她唯一的职责,便是陪朕共赴白首,封后旨意既下,那便绝无更改之可能!”见两派人马争论得差不多了,赵弘佑扬声坚决地表明态度。
“好、好、好,说得好,哈哈哈!”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众人回头一望,便见一身亲王服饰的谦王大笑着走了进来。
见皇室辈份最高的谦王到来,在场众人均精神一震,皇上向来尊敬谦王,若是他不许……
“皇伯父!”赵弘佑亦是意外他的出现。
谦王捊须含笑望向他,眼中有欣慰,有欢喜,也有赞同。
“皇贵妃品行贵重,贤惠纯良,又于我大齐有功,自当册立为后以正中宫!”也不知过了多久,谦王方迎着朝臣灼灼的目光,一字一顿无比郑重地道。
“臣弟附议!”始终默不作声的靖王缓缓地站了出来。
启元九年春,启元帝下旨册封皇贵妃苏氏为皇后,至此,久虚的凤坤宫终于要迎来它新的主人。
苏沁琬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入主中宫,成为大齐新一任的皇后娘娘。望着跪了满地向她道贺的宫人,她仍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一个挺拔的熟悉身影出现在眼前。
见她果如自己所料那般傻愣愣地不知反应,赵弘佑不自觉地扬起了温柔的笑容,大掌伸出去将那只软若无骨的小手包住,也不惧周围之人,只低低地道,“与我到一个地方去,可好?”
苏沁琬机械地点了点头,任由他牵着自己出了殿门,一路沿着宫中御道徐行。
柔和的清风拂面,也让她稍稍回神,脚步不知不觉地停了下来,小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垂着头低声问,“为什么呀?为什么要、要册立我?”
赵弘佑停下脚步,定定地凝视她片刻,这才轻叹一声伸过手去抬起她的下颌柔声道,“为什么要册立你,你真的不知道么?”
苏沁琬垂眸不敢看他,良久,一丝甜蜜幸福的笑容跃上脸庞,她缓缓抬头,纤细的双臂慢慢环上他的腰,整个人偎进他的怀中,对着他的视线笑得得意又欢喜,“我知道,因为你很喜欢很喜欢我,所以要册立我为你的皇后!”
赵弘佑轻笑出声,心中溢满了欣喜,他的小狐狸,终于打心底处真真正正地正视了他的心意,并且,彻夜坚信了他对她的爱!
能大声说出这一番话,可见她心中极有底气,这样的底气,也是他致力给她的。
“对,因为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到除了你,绝不允许任何人站在身侧共享我之所有!”他紧紧锁着她的视线,缓慢又坚定地道。
苏沁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眉眼弯弯,芙飞双颊,艳胜桃花,娇若海棠。她整个人伏到他的怀抱中,甜蜜蜜的语调带着一丝狡黠的得意。
“本宫准了,准你很喜欢很喜欢我,准你永远陪在我身边!”
“谢皇后娘娘恩典!”赵弘佑轻笑着搂紧她,心情愉悦地陪着她闹。
两人情意绵绵地携手到了一座巍峨的宫殿前,苏沁琬抬头一望,认出是凤坤宫,不解地侧头问,“为何要带我来此处?”
赵弘佑笑而不语,牵着她进了宫门,迈入正殿,而后轻轻推开了寝间的门,“来,进来!”
苏沁琬跟着他进了门,见屋内一切摆设甚是雅致,却瞧着与整个沉寂了多年的宫殿不甚搭配。
“这是母后的寢间,当年母后便是歇在此处,我五岁前,也时常想理由腻在此,这儿,曾经是我最幸福的所在,如今,我打算着人重新布置,日后咱们便住进来可好?”赵弘佑充满感情地轻抚屋内一桌一椅。
“这既是文纯皇后……我又怎能……”苏沁琬有些犹豫。
赵弘佑轻叹一声,温柔地环着她道,“小狐狸,我希望前半生与后半生的幸福从此融合一处。况且,母后一生最疼爱的便是我,如今我得心中所爱,她只会无尽欢喜,当日此屋得以保留,皆因我心中执念,母后去后连身体都不愿留,又怎在意这些外物!”
苏沁琬吃惊地望着他,文纯皇后连身体都不愿留?难道?
“你没猜错,如今在定陵与父皇合葬的乃一座空棺……”想到文昭皇帝发现棺中不见妻子后疯狂逼问他的情景,他心口又是一痛。
既然如此深爱,当初又怎忍心伤她!
“小狐狸,来见见母后。”他深吸口气,牵着她进了里间,对着里头挂着的画像跪下。
“母后,她叫沁琬,乃前江闽总督苏铭韬苏大人之女,如今是佑儿的妻子,也是您的儿媳妇!”
苏沁琬失神地望着画中一身戎装的女子,心中惊奇不已,这便是那传奇般的文纯皇后?
听到身边人提及自己,她连忙回神,却被‘妻子’二字触到了心中最柔软之处。
妻子……她是他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
幸福的笑容浮于脸上,她恭恭敬敬地朝画中人行了大礼,声音清脆悦耳,“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