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剑客无情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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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剑客无情剑-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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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啸云道:“虚长五十一,”
    上宫金虹道:“你比我大,是否我该叫你一声大哥才对。”
    龙啸云赶紧离席而起,陪笑道:“年无长幼,能者为师,大哥千万莫折煞小弟。”
    上官金虹淡淡道:“既然我是大哥,你就该听我的。”
    龙啸云道:“是。”
    上官金虹道:“好,坐下来喝酒……先敬这些朋友一杯。”
    能坐在这桌子上喝酒的人,面子必定不小。
    但坐在这里喝酒,简直是受罪。
    上官金虹根本没有动过筷子,别人也觉得手里的这双筷子仿佛有几百斤重,哪里吃得下去。
    只听上官金虹道:“酒菜已叫来,不吃就是浪费,我最恨浪费,各位请。”
    七八双筷子立刻同时伸了出去。
    龙啸云陪笑道:“这鱼还新鲜,大哥为何不也尝一尝?”
    上官金虹道:“我饿的时候才吃,现在我不饿。”
    他一字字接着道:“不饿的时候吃地是浪费。”
    立刻又有几双筷子放了下来。
    其中一人面白身长,手上戴着好大的一块翡翠斑指,绿得耀眼,腰畔悬着的乌鞘长剑上,也镶着几块翡翠。
    这人虽也一直没有说话,但眉目间却已隐隐露出不耐之色。
    他的确从来也没有受过这种气,只后悔这次为河要来。
    他本不该来的。
    “碧华轩”金字招牌,普天之下,做珠宝生意的一听到“碧华轩”三个字,就好像练刀的人听到“小李飞刀”一样。
    “碧华轩”的少主人西门玉,更是从小就被人像凤凰般捧着,他要往东,绝没有人敢说西。
    他要练剑,立刻就有人将能请得到的名剑容全部请来,又有人设法替他找来一柄“松纹古剑。”
    十岁的时候,西门玉就用这柄剑杀过人……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他想尝尝杀人是什么滋味,所以就有人想法子去找个人来让他杀。
    像这么样的一个人,现在却坐在这里受这种气,岂非冤枉得很。
    他也根本没有动过筷子。
    上官金虹眼睛就盯着西门玉的眼睛。
    西门玉本来也想扭过头,去瞧别的地方,但上官金虹的目光却似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他若盯着一个人,那人竟只有被他盯着。
    被这种目光盯着,的确不是件好受的事。
    西门玉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渐渐发冷,从指尖开始,一直冷入背脊,冷入骨髓,冷到心里去。
    上官金虹突然道:“这酒菜中有毒?”
    西门玉勉强笑道:“怎会有毒?”
    上官金虹道:“既然无毒,你为何不吃?”
    西门王道:“在下也不饿,不敢浪费帮主的酒菜。”
    上宫金虹道:“真的不饿?”
    西门玉道:“真……真的。”
    上宫金虹道:“浪费还可原谅,说谎却不可恕,你明白么?”
    西门玉的火气也忍不注要上来了,道:“这种小事,在下又何必说谎。”
    上官金虹道:“说谎就是说谎,大事小事全部一样。”
    西门玉道:“不饿就是不饿。”
    上官金虹道:“现在已过了午饭时候,你怎会不饿?”
    西门玉道:“也许在下吃的早点还未消化。”
    上官金虹道:“你早点是在城南‘奎元馆’吃的,是么?”
    西门玉道:“不错。”
    上官金虹道:“你一个人要了一碗麻油鸡,一碗爆鳝鱼面,外带一笼肉包,鸡吃了两块,面你吃了半碗,肉包吃了七个,是么?”
    西门玉脸色变了变,冷笑道:“想不到帮主将在下的一举一动都调查得如此仔细。”
    上官金虹道:“你吃的这些东西既然还未消化,想必还留在肚子里,是么?”
    西门玉道:“想必还在的/
    上官金虹突然沉下了脸,道:“好,剖开他的肚子瞧瞧,还在不在?”
    大家虽早已看出他是成心在找西门玉的麻烦了,却未想到忽须竟如此大,这句话说出,每个人面上都不禁变了颜色。
    上富金虹令出如山,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做得到。
    西门玉更是面如死灰,吃吃道:“帮主莫非是在开玩笑?”
    上官金虹连理都不再理他,已有四个黄衫人走了过来。
    西门玉霍然起身,反手拔剑,动作干净利落,大家虽然还未看到他出手,已知道他剑法必定不弱。
    谁知他长剑还未出鞘,突听“啸”的一声,上官金虹面前的筷子突然飞起,已打在西门玉左右双肩的“肩井”穴上。
    
     
   
第六十七章 武学颠峰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上宫金虹的武功深不可测,谁也没有看到过他出手——现在还是没有看到他出手。
    他的手根本好像没有动,只不过在桌上轻轻一按,筷子已急箭般射出,西门玉身子已软了下去。
    上官金虹道:“带下去,看仔细。”
    黄衫大汉一伸手,已将西门玉身子抄起。
    西门玉嘴唇在动,却已吓得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上官金虹淡淡道:“那些东西若真的还在你肚子里,我陪你一条命,否则,你就白死。”
    没有人敢说话,没有人敢动。
    每个人都好像坐在针毡上,衣服都已被冷汗湿透。
    只听一声惨呼,过了半晌,那黄衫大汉垂手而入,躬身道:“已看过了。”
    上官金虹道:“有没有?”
    黄衫大汉道:“没有,他肚于是空的。”
    上官金虹道:“好——”
    他目光缓缓自每个人面上扫过道:“在我面前说谎话,就是这种下杨,各位明白了么?”
    大家拼命点头。
    上宫金虹道:“各位现在莫非也不饿了?”
    大家抢着道:“饿……饿……”
    每个人都抢着挟了块菜,放在嘴里,怎奈牙齿打战,哪里能咬得动,只有苦着脸,整块的咽下去。
    突然间,一个人湿淋淋的闯了进来,筒在门口,满布血丝的眼睛呆滞而迟钝,茫然四下转动着,喃喃道:“穿红衣服的人……穿红衣服的人在哪里?”
    阿飞!
    龙啸云霍然长身而起。
    阿飞的眼睛这才转到他身上,道:“原来是你。”
    他目光虽已呆滞,神情虽然狼狈,可是他的手上还有剑!
    只要他手上有剑,已足以令龙啸云心寒胆丧。
    龙啸云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阿飞已扑了过去。
    剑光在闪动,他的脚步也和剑光同样不稳。
    但龙啸云只看到他的剑,转身就逃。
    阿飞踉跄着追了过去,人还未到,已传来一阵扑鼻的酒气。
    龙小云脸色本已变了,此刻眼睛突然一亮,悄悄用脚一勾,将龙啸云本来坐的椅子勾了出去,挡住了阿飞的路。,
    阿飞竟没有瞧见,“噗”的,人已被椅子绊倒,平平的跌了下去,掌中剑也脱手飞出。
    他竟连剑都拿不稳了!
    龙啸云一惊一喜转身拾剑,剑光一闪,逼住了阿飞的后脑。
    但这一剑并没有刺下去。
    因为他忽然瞥见了上官金虹的脸色。
    上官金虹脸色阴沉得可怕,石像般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他不动,就没有人敢动。
    龙啸云陪笑道:“这人竟敢在大哥面前撒野,罪已当杀!”
    上官金虹沉默了很久,忽然道:“屋外有条狗,你瞧见了么?”
    龙啸云怔了怔,道:“好像是有一条。”
    上官金虹道:“若要杀这人,还不如杀那条狗。”
    龙啸云又怔了怔,陪笑道:“大哥说的是,这人的确连狗都不如。”
    上官金虹冷冷道:“你呢?”
    龙啸云道:“我?……”
    上官金虹道:“他不如狗,你却连他都不如,狗见了他,也不会逃的。”
    龙啸云这次才真的呆住了。
    上官金虹扫了座上的人一眼,道:“你们肯和狗拜为兄弟么。”
    大家立刻应声道:“绝不。”
    上官金虹道:“连他们都不肯,何况我……”
    他眼睛忽又盯着龙啸云,缓缓道:“我看你和那条狗真是难兄难弟,不如就和它结为八拜之交吧。”他说出的话就是命令,但这种羞辱谁能忍受?
    龙啸云满头大汗洋洋而落,吃吃道:“你……你……”
    龙小云忽然走过来,拿下了他掌中的剑,缓缓道:“这主意本是晚辈出的,却不想反而自取其辱,而且祸及家父,晚辈既无力为家父洗清此辱,本当血溅当地,以谢家父,只惜慈母在堂,犹未尽孝,不敢轻生……”
    说到这里他忽然反手一剑,将自己在手齐腕剁了下来。
    大家都不禁为之耸然动容。
    龙小云已疼得全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将断手拾了起来,放到上官金虹面前,咬着牙道:“帮主可满意了么?”
    上官金虹神色不变,冷冷道:“你是想以这只手赎回你父子的两条命?”
    龙小云嘎声道:“晚辈……”
    一句话未说完,他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龙啸云当然也是神色惨然,却连一点表示都没有,还是呆晃的站在那里。
    上官金虹冷冷道:“看在你儿子的份上,你走吧,以后最好莫要让我再见到你!”
    阿飞终于站了起来。
    他仿佛根本已忘了方才发生过什么事,也没有瞧见别的人,目光茫然转动着,忽然发现桌上的酒壶,立刻扑了过去,一把抓在手里。
    他抓得那么紧,好像这酒壶就是他的生命。
    “叮”的一声,酒壶却突然被击碎。
    酒流下。
    阿飞的手还是抓着酒壶的碎片,但手已在发抖。
    上官金虹冷冷道:“这酒是给人喝的,你不配!”
    他随手摸出块银子,远远抛在地上,道:“你若要喝酒,自己买去。”
    阿飞抬起头,茫然望着他,慢慢的转过身,慢慢的走过去。
    银子就在他脚下。
    他呆呆的瞧着这块银子,良久良久,终于慢漫的弯下腰……
    上官金虹目中又闪过一丝笑意。
    ——他笑的时候,比不笑更残酷。
    突然间,寒光一闪。
    一柄刀闪电般飞来,将这块银子钉在地上。
    阿飞的脸一阵扭曲,抬起头,整个人突然僵硬。
    一个人站在门口,瞧着他,柔声道:“这里的酒比外面的好。你若要喝,我去替你倒一杯。”
    桌上还有一壶酒。
    这人竟真的走过去,倒了一杯,送到阿飞面前。
    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已停顿。
    上官金虹竟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的瞧着这个人。
    这人不太高,但也不矮,穿的衣服很破旧,两鬓已有了华发,看来只不过是个很落拓、很潦倒的中年人。
    但上官金虹眼看着他倒酒,眼看着他将这杯酒送给阿飞,非但没有阻止,连一点表情都没有。
    上官金虹说出的话,从来没有人敢违抗!
    但这次,他的命令在这人身上,竟像是忽然变为无效了。
    酒杯已送到阿飞手里。
    他痴痴的望着这杯酒,两滴晶莹滚圆的眼泪,慢慢的从眼睛里流了出来,滴在酒杯里。
    他一向只肯流血,他的泪一向比血更珍贵。
    落拓的中年人眼眶也已有些湿了,热泪已盈眶,但嘴角却还是带着一丝微笑。
    这微笑竟仿沸使这平凡而潦倒的人忽然变得辉煌明亮了起来。无论谁也想象不到一个人微笑的力量竟有如此伟大。
    他也没有说话。
    他的微笑和热泪所表示出的意思,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说得出来。
    阿飞的手在抖,不停的在抖,忽然猛吼一声,将酒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转身冲了出去。
    落拓的中年人正想追上去。
    突然上官金虹喝道:“等一等!”
    他迟疑着,脚步终于停下。
    上官金虹缓缓道:“既然要走,就不该来,既然来了,又何必走?”
    落拓的中年人沉默了半晌,忽然淡淡一笑,道:“不错,既然来了,又何必走?”
    他始终没有瞧过上官金虹,现在才慢慢的转过身。
    他的目光,终于触及了上官金虹的目光。
    火花!
    两人目光相遇,竟似激起了一串火花。
    一串无声无形的火花,虽然没有人的眼睛能瞧得见,但每个人的心里却都能感觉得到。
    每个人的心都突然震动了起来。
    上官金虹的眼睛就仿佛藏着双妖魔的手,能抓注任何人的魂魄。
    这人的眼睛却如同浩瀚无边的海洋,碧空如洗的穹苍,足以将世上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完全容纳。
    上官金虹的眼睛若是刀。
    这人的眼睛就是刀的鞘!
    看到了这双眼睛,没有一个人再认为他是平凡的了。
    有的人已隐隐猜出他是准。
    只听上官金虹一字字道:“你的刀呢?”
    这人的手一反,刀已在指尖!
    小李飞刀!
    看到了这柄刀,大家才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是李寻欢!
    李寻欢毕竟来了!
    手,出奇的稳定,就像是已完全凝结在空气中。
    手指纤长,有力,指甲修剪得很干净。
    这只手看来,拿笔还比拿刀合适,但却是武林中最有价值,最可怕的一只手。刀,本是很平凡的一把刀。
    但在这只手里,这把平凡的刀,也变得有了种逼人的锋芒,杀气!
    上官金虹漫漫的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李寻欢对面。
    现在,他距离李寻欢已不及两丈。
    可是他的手还在袖中。
    上官金虹的“龙凤双环”二十年前就已震惊天下,“兵器谱”中排名第二,名次还在“小李飞刀”之上!
    近二十年来,已没有人见过他的双环出手。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双环的可怕,却没有人知道它究竟如何可怕?
    现在,他的环是否已在手中?
    每个人的眼睛都从李寻欢的刀上,转向上官金虹的手。
    上官金虹的手终于自袖中伸出。
    手是空的。
    李寻欢道:“你的环呢?”
    上官金虹道:“环已在。”
    李寻欢道:“在哪里?”
    上官金虹道:“在心里!”
    李寻欢道:“心里?”
    上官金虹道:“我手中虽无环,心中却有环!”
    李寻欢的瞳孔突然收缩。
    上官金虹的环,竟是看不见的!
    正因为看不见,所以就无所不在,无处不至。它可能已到了你眼前,已到了你咽喉,已到了你灵魂中。
    直到你整个人都已被它摧毁,还是看不见它的存在!
    “手中无环,心中有环!”
    这正是武学的巅峰!
    这已是“仙佛”的境界!
    别人不懂,李寻欢却懂得的。
    别人甚至有些失望。
    ——大多数人,都要看到那样东西,才肯承认它的价值,却不知看不见的东西,价值还比能看得见的高出甚多。
    在这一瞬间,上官金虹目中的光辉,似已将李寻欢压倒。
    上宫金虹道:“七年前,我手中已无环。”
    李寻欢道:“佩服。”
    上宫金虹道:“你懂?”
    李寻欢道:“妙渗造化,无环无我。无迹可寻,无坚不摧。”
    上官金虹道:“好,你果然懂!”
    李寻欢道:“懂既是不懂,不懂既是懂。”
    这两人说话竟似禅宗高僧在打机锋。
    除了他们两人外,谁也不懂。
    不懂,所以恐惧……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悄悄站起,俏俏往后退入了屋角。
    上官金虹凝注着李寻欢,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道:“李寻欢果然是李寻欢。”
    李寻欢道:“上官金虹只何尝不是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道:“你本是三代探花,风流翰林,名第高华,天之骄子,又何苦偏偏要到这肮脏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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