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石五郎发出一声像杀猪般的惨叫,但声音刚出来一半就让他自己给堵回去了。
不能叫,绝对不能叫!这会把哨兵们都招来的,到时候想逃可就难上加难了。
“哇!”纪墨指着石五郎惊呼:“你踩到屎了!”
我知道……石五郎眼角滑下一滴哀怨的泪珠,便所每日凌晨打扫一次,现在是子夜,正是一天之中便所里最资源丰富的时候……
“那你还不快出来?”纪墨真有些佩服石五郎了,堆积得跟小山似的,把一只脚陷进去还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马上拔出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心若冰清,天塌不惊”吗?
唉,果然朕的修行还差得很远啊……
“脚,脚麻了……”石五郎鼻子酸酸的,妈的你以为我不想出来啊?
第117章 没事没事,大哥懂的+14
所以说打虎还需亲兄弟,上阵不离父子兵。 这么悲剧的时刻,石三郎果断挺身而出,双手各抓石五郎一只手臂,一下就把石五郎像旱地拔葱一样给拔了出来。
“大哥……”石五郎从来没觉得有个哥哥这么好过,在哥哥有力的臂弯里,他的眼眶湿润了。
“没事没事,大哥懂的……”石三郎强忍着弟弟身上的恶臭,心想幸亏自己是炼体打熬好了筋骨的,不然此时此刻他该跟石五郎同病相怜了。
“太感人了。”纪墨看着这一对兄弟基情四射的一幕,擦拭着眼角,感动得流露出嘴角的阴笑。
石五郎满怀哀怨的对纪墨道:“什长,您不是已经出恭过了吗?”
“对啊!”石三郎也猛然想起来:“您怎么又回来了?”
“还不是为了你们!”纪墨气鼓鼓的道。
“为了我们?”石三郎和石五郎对视一眼,彼此都是十分憋屈:就为了吓得我们失足落坑吗?
“对啊!”纪墨理直气壮的把手里攥着的东西亮了出来:“你们还真是双胞胎啊,两个人出恭都不拿厕筹!我要是不给你们送来,你们打算怎么办?”
石三郎和石五郎哥俩儿相对哑口无言,两人恍然大悟,原来错在这里啊!
说是出大恭,却没有拿厕筹,这不是个大破绽吗?还好什长没看出啦,唔,这么一说的话,好像吓得自己失足落坑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把手里的厕筹,也就是跟寺庙里求签似的那种狭长薄竹片递给石三郎兄弟俩,纪墨满脸的荣耀:“现在知道你们什长有多好了吧?”
“知道了……”石三郎和石五郎欲哭无泪。
“行了,你们就不用感谢我了,我做好事从来不留名。”纪墨很云淡风轻。
“……谢谢了啊!”石三郎和石五郎额头上青筋直跳。
现场陷入了沉默,半晌,石五郎忍不住问道:“什长,您怎么还不走?”
“我还想问你们呢!”纪墨怒道:“你们也出完恭站起来了,我也把厕筹送到你们手里了,你们还不赶紧刮屁股还等什么?要老子给你们刮吗?”
“……”石三郎和石五郎的嘴角默契的抽搐着,都在暗暗后悔不该这么早站起来。
“不是……”还是石五郎机智,吭哧半天憋出一句:“您盯着我们,我们不好意思刮……”
“赶紧的!”纪墨皱着眉头转过身去。
石三郎和石五郎郁闷的看看手里的厕筹,俩人都很纯爷们儿暴脾气的把手里的竹片子摔进了坑里。
去你妈的厕筹!
去你妈的刮屁股!
老子们平时都是用白绢的!
比雪还白的白绢!
去你妈的吧!老子受够了!
非走不可!谁也别拦着我!
反正俩人也没真出恭,提起裤子就想走。纪墨回过头来一看,面色古怪的把石五郎盯着。
“怎么了什长?”石五郎对纪墨已经有点神经过敏了,纪墨看哪里他就哪里痒痒。
“你们俩把用完的厕筹给扔了?”纪墨挑着一边眉毛,还一抖一抖的。
“是啊!”石三郎和石五郎理直气壮的道,哥俩儿觉得这句回答是今天最硬气的一句了。
哼!你麒麟逼还不行吗?可你管不着我们把厕筹扔了吧?
“……那你们以后用什么?”纪墨神色古怪的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每人只发一根厕筹吗?用完了洗干净留着下次用啊!你们给扔了……下次用什么?”
“……”石三郎兄弟俩都沉默了,还下次?这破竹片子我们哥俩儿一次都不想用好吗?
“下次再说下次的,呵呵。”石三郎觉得自己表现的很自然很淡定。
“……好吧,可是最起码你们扔掉之前——”纪墨指了指石五郎的脚:“先把脚上裹着的厚厚一层脏东西刮干净吧?”
“……”石三郎沉默了。
“……”石五郎也沉默了。
石三郎忐忑的回头看看自己兄弟,虽然没有语言上的交流,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石五郎心中的悲痛欲绝。
“没事没事,大哥懂的……”石三郎拍拍自己兄弟瘦削的肩头,心有戚戚然。
“谢谢您了什长……我会处理的……”石五郎饱含热泪,他忽然十分理解大哥为啥说宁愿砸了招牌也不做这任务了,这他妈真不是人能干的活儿啊!
“那你赶紧的啊,处理完了回营房。”纪墨背着手走了。
纪墨一出去,石五郎的拳头就攥紧了,“呼”的一声,他的拳头上就被一股冰寒之气笼罩住了。
“二弟,二弟,别冲动……”石三郎赶紧抓住石五郎的胳膊,平时这都是石五郎抓他的胳膊让他别冲动,今天彻底反过来了。
石五郎知道自己发飙的后果有多严重,而且他本来性子就比较冷静,终于是强压下了怒气。
“大哥,你说……那小子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啊?”石五郎冷静下来之后,幽幽的对石三郎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跟我们命中相克呢?他不会就是我们命中的贱人吧?”
“……大概是吧。”石三郎仔细想了想,如果真如石五郎所说,那这小子还真是够贱的啊!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这时外面又传来了细碎的脚步声,石三郎和石五郎同时紧绷起了身体,却听到脚步声走了过去,看来应该是巡夜的哨兵。
“……二弟,我们现在……怎么办?”石三郎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怕伤了石五郎的心。
“大哥,你还记得那小子第一次走之前说的什么吗?”石五郎幽幽的道。
石三郎努力回忆了一会儿,面有难色:“……不记得。”
“……那小子说:那我先走了,你们回来时小心点儿别走错了路,小心遇到值夜的哨兵,答不出口令来,那帮爷们儿下手可狠着呢!”石五郎叹了口气道:“你没觉得他这话有问题吗?”
“虽然我没听明白,”石三郎皱着眉头道:“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样子……”
“……好吧,他这是话里有话!”石五郎果断放弃了跟大哥的商议,直接道:“假设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身份,那说不定就有什么针对我们的布置,不行,我们还是得回去!”
“回营房?”石三郎呆了一呆:“我们不走了?”
“走,当然得走!”石五郎哼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寅时我们要到霸王榕树林外巡夜,到时候我们就趁黑遁去。到了关外面,不信他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不错!”石三郎举双手赞同:“二弟你真机智,就这么办!”
石五郎脸黑了下来,大哥你是在黑我吧?一定是的吧?
“嗯,二弟我们走吧。”石三郎说。
“……大哥你先走,我……我想办法处理一下。”石五郎咬牙切齿着,为什么又情不自禁有种眼中返潮的感觉呢?
“……好吧,二弟你……自己小心。”石三郎知道弟弟一定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这么难堪的一刻,于是感同身受的拍了拍石五郎的肩头,走了。
等石三郎一出去,石五郎扭头就把拳头使劲的擂墙,妈哟!老子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啊啊啊啊——
等一下!
这是什么?石五郎呆了一呆,提起手来,小心翼翼的看看手背上黏糊糊的东西。
你妹!是谁他妈把鼻涕甩得这么高啊——石五郎的心中瞬间一万头雷鸣牛呼啸而过。
第118章 完了老子就死了!…15
丑时末,纪墨已经带着自己九个虾兵蟹将跟随着大部队来到了霸王榕树林外。
纪墨回头瞅了一眼自己这些不成材的手下:
伍长梁展,是自己的铁杆嫡系,修为是纵横境第三层刚柔期,但出身纨绔难免眼高手低,总给人一种靠不住的感觉。
伍长赵强,后归顺的手下,修为是纵横境第一层体壮期,虽然办事比梁展稳妥些,可惜修为太低,不堪大用。
张百亩,虽然是后归顺的,但是纪墨已经把他看作铁杆嫡系了。身强力壮,有一把子天生蛮力,但是受的伤还没好彻底,双臂用不上力。
李刚,跟赵强一样修为也是纵横境体壮期,就是跟纪墨不一条心。当然就算一条心也没用,这小子也是个伤员。
石三郎和石五郎这对双胞胎兄弟,大哥是纵横境第四层运气期,二弟是第五层灵变期,可以说是这一什里除了纪墨以外最强的战斗力。
但是他们两个却是最不稳定因素,阳奉阴违的,纪墨还得防着这哥俩儿背后捅刀子。
至于其他三个铁脚派……那就真的是路人甲路人乙般的存在,完全指望不上的,也就能跟着摇旗呐喊助威,打起来之后不逃跑纪墨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而就是这些个眼高手低、不堪大用、伤员、阳奉阴违、路人甲……构成了纪墨现在的班底。
妖潮要是真在寅时的时候来了,靠着这些个虾兵蟹将,自己真的能顶得住一个时辰吗?
纪墨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吧,还是把主要希望寄托在霸王榕上吧。这些家伙虽然不是人,但是比人更靠得住。
第118章完了老子就死了!
张益达还是很照顾纪墨的,毕竟其他的什都是新老混合,唯有纪墨这一什全是粉嫩新人。
所以张益达分配给纪墨他们这一什的防守区域,虽然和其他什一样都是十丈宽的范围,但是两侧各有几块硕大的礁石,如此一来就把纪墨他们防守的范围缩小了一些,而且也算是有险可依的有利地形了。
“听着臭小子,你这地方不知道多少人在眼红!”张益达把纪墨拉过一旁,摆出好久没给纪墨看过的冷硬脸色:“要是你守不住,就给老子战死在这里算了!”
说罢张益达转身就走,带着两个队正去做其他安排去了。他和两个队长在这场战斗中起到的是机动部队的作用,哪里战况吃紧时,他们便会去救援哪里。看起来清闲,其实是最累的。
望着张益达高大雄壮的背影,纪墨咂了咂嘴,别看这人相貌丑陋狰狞,其实相处久了还真是个好朋友。
回过头来,纪墨对梁展赵强他们低声喝道:“都给我听好了,一个时辰!不管发生什么,一个时辰之内,我们都必须守在这儿!死也要给老子死在这儿!”
梁展、赵强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个个都有些心虚,哪怕是傻大胆的张百亩都无法保持镇定。
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听过海妖的传说,海妖是多么的凶残、海妖是多么的狰狞、海妖无可抗拒、海妖生吃人心……
这些传说他们从小听到大,心中的恐惧种子生根发芽,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
纪墨目光一一扫过,不禁心中颇为失望。
有没有搞错啊!
那些仙侠里,主角都是虎躯一震放出王霸之气,然后随便说点儿什么,只要不是什么“垃圾分类,从我做起”、“保护野生动物,就是保护我们自己”,士兵们就一定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冲上去玩命,枪断了用刀捅,刀豁了用指甲抓用牙咬,直到战死最后一个人为止……
纪总觉得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挺有煽动力的,为何说完反而大家个个都一副参加葬礼的死样子呢?
你们还把不把朕当主角了啊!
石三郎和石五郎正哭丧着脸打量地形呢,榕树林之外是遍布着礁石的海滩,天空上悬飞着一盏盏千步天灯,把漫长的海岸线给照射得恍如白昼。
石三郎委屈的看着石五郎:说好的趁黑遁去呢?
我他妈有什么办法啊?石五郎抓狂的扯了把头发,这要不是他亲大哥,他真想破口大骂。
深深吸了一口气,石五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对石三郎附耳小声道:“没关系,榕树林之外虽然亮堂堂的,但是树林里很黑暗。等会儿如果海妖来了,咱们就趁乱钻回树林里去逃走。”
“那如果海妖没来呢?”石三郎小心翼翼的问。
石五郎睁大眼睛:“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回去的时候我们俩走在队伍的最后,然后寻机会钻树林逃走啊!”
“二弟你真机智!”石三郎竖起大拇指,佩服得五体投地。
石五郎扶额,真心不想理他。
不知不觉,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纪墨手下这帮虾兵蟹将在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惴惴不安,再到后来的惊疑不定,终于演变成了暗自庆幸。
谁说海妖一定会寅时来的?
说不定咱们就是在这里吹吹海风,赏赏夜景,然后就回去睡回笼觉了呢!
大家都是在心里这么想着,梁展也放松了不少,在纪墨身边嬉皮笑脸的道:“老大,这都半个时辰过去了,我看说不定寅时是不会有妖潮啦!”
他话音刚落,忽然就听到海滩上狂风大作、涛声如雷,就仿佛千军万马呼啸而来,“呜呜”的风声如狼嗥,其中还夹杂着不知什么稀奇古怪的声音,听着让人不寒而栗。
纪墨等人都是惊得浑身一震,连忙都往海滩方向望去,只见那被千步天灯照射得明晃晃、亮堂堂宛如白昼的海滩上,掀起了一波又一波仿佛小山般的巨浪,狠狠的拍打着黑漆漆的礁石。
在那一排排亮晶晶的浪尖上,纪墨看到了似乎有什么密密麻麻的东西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起起伏伏着。
来了!
纪墨心里“咯噔”一下子,回头狠狠瞪了梁展一眼:“从今以后你就叫梁贝利了!”
梁展一缩脖子,还以为纪墨要骂他乌鸦嘴呢,没想到只是给取了个新绰号,不禁松了口气,也不管这名字是什么意思,连连点头道:“好,好,以后我的绰号就叫这个了!”
石三郎和石五郎哥俩儿交换了个眼色,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趁着别人都在焦虑、恐慌、畏惧的望着海潮时,他们俩已经悄悄的往后转移了。
“让这帮蠢货跟海妖拼命去吧!”石三郎和石五郎颇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别人也就罢了,最主要让纪总那小子葬身海妖腹中,那才方能泄我们心头之恨呢!”
哥俩儿悄悄的,悄悄的在漆黑树林之中摸黑前进着,还没走出百步去,忽然就见眼前亮起了灯光,一排红灯笼仿佛鬼火般飞舞起来,围绕着哥俩儿转来转去。
石三郎和石五郎心中一惊,只见整整一百名士兵鬼魅般从隐蔽处站了出来,个个手持雪亮的鬼头刀,凶神恶煞般盯着他们哥俩儿。
为首之人,一身标志性的银甲,正是牙门将军项燕!
“把这两个逃兵给我绑了!”项燕脸色冰冷的喝道。
糟了!
竟然有【监军】!
石三郎和石五郎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就是传说中隐藏于无形的监军!
监军平时是看不到在哪里的,但是只要有逃兵,监军就会出现。而监军的标志就是他们使用的武器——鬼头刀!
这次有监军也就罢了,竟然监军带队的还是通灵境后期的项燕,这下连反抗或者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
石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