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雅半天没吭声,过了会儿,才缓缓开口:“别人的父母可能不会这么干,贺衍他妈呢……还真不好说……”
“怎么?”
“你不知道,他妈跑去找巧巧,给了巧巧一笔钱让她离开贺衍,还说他家贺衍要找的是门当户对的女孩,巧巧可配不上她家贺衍,赶紧别纠缠了。”
“靠!居然这么欺负巧妹子!”闫波直接怒了,撸起袖管子挥了挥拳头,嚷道,“我说着老娘们是不是整天闲在家里看多了反映社会现实生活的狗血家庭伦理剧,还拿钱打发人,咱巧妹子缺她那点钱吗……”越说越激动,还抓住吴晓雅的手想找共鸣。却见吴晓雅直冲他眨眼睛,还没明白咋回事,就感到背后一阵发寒,扭过头发现贺衍正站在三楼下二楼的楼梯口处冷冷地盯着他们这边。
说人家亲妈坏话还被人家抓个现行,世上的事情往往就这么巧合,闫波一时无语,认命的举起双手投降表示任贺衍随便处置。
贺衍却没有理会他,径直走到吴晓雅跟前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你刚才说得都是真的?”
吴晓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嘴里语无伦次地说道:“我说什么了……哎,你快放手,手都红了……”
贺衍松开她,瞪着双眼,神色凛然:“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刚才说我妈去找巧巧……”
吴晓雅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得不轻,后退一步,才说:“当然是真的。你妈给了巧巧一张五十万的银、行卡,巧巧气不过,当着她的面把钱捐给助学基金了……”
☆、第十三章 处置
终于知道程巧刚才为什么会突然脸色大变情绪失控赶他走。没有继续让吴晓雅把话说完,贺衍急匆匆地转身返回楼上,还因为跑得太快太大动作太大踩得楼梯咚咚直响,惹得三楼房间里的程媛开门来瞧动静,结果只瞅到一道身影快速地闪进四楼。
贺衍闭上眼,平复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抬手敲响程巧房间的门。
依然半天没有动静。这一回他没有放弃,不依不饶地拍着门,一只手酸了就换另一只。
终于房间里传来乖乖的叫唤声:“汪!汪……”
过了片刻,门打开,程巧站在门内,哭红的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活脱脱一只小兔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贺衍瞧在眼里,只觉得心都疼得都要碎了。上前一步,展开双臂将程巧搂进怀里,下巴贴在程巧的头顶上磨蹭了几下,才艰难地开口:“巧巧,对不起,我让你受委屈了……”
“你都知道了?"程巧抬起头,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哽咽地问道。
“嗯。”贺衍点了点头,下巴蹭到程巧的发顶,将头发弄得乱飞,他伸手轻柔地替她拨了拨零乱头发,说道,“是我的错……我该早点将你介绍给家人,这样就不会搞出相亲的乌龙……”
程巧哭过一场,此时心情已基本平静下来,不想和贺衍太过亲密,于是扭动身体挣了下想要摆脱他的熊抱。
贺衍见状,一双有力的手臂箍得更紧。
程巧见挣脱不开,也就随他去了,冷静地指出贺衍话里的问题:“就算你和家里人说了,恐怕你妈也不会接受我。”
贺衍明显地怔了一下,身体绷得紧紧地,抿着浅色的薄唇凝望着她。过了半晌,伸手捧住她白嫩的脸颊,用不大却坚定地声音答道:“巧巧,你放心,我会做好我妈的工作让她接受你。”
大概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程巧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烧起来了,稍稍侧头将视线移开,咬着唇就是不表态。
贺衍也逼她,将头埋在她颈侧,轻轻地说了句:“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然后果断放手,转身离开了程巧的房间。
程巧沉默地盯着贺衍离去的背影,对他此行并不抱太大希望。贺太太她只见过一面就知道对方是个固执偏见的人,并不怎么容易被打动。她晃了晃脑袋,苦笑一声:别人母子的之间的事情,她瞎操个啥心思!
贺衍连夜赶回省城的事,吴晓雅他们翌日才得知,当问起两人谈得如何,程巧直摇头闭口不言。经过昨夜一场大哭之后,压抑在心底多日的郁闷竟跟着烟消云散,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老宅装修好。
原本准备停工几天的装修工程,由于吴教授脚受伤无法去老宅指手画脚妨碍工人现场施工而得以继续下去。吴晓雅本想让自己老爹回家养伤,谁知道平时为人和蔼特好说话的教授这时却执拗起来,怎么劝说也舍不得离开。
吴晓雅拗不过他,又不放心留他一个人在程家村待着,只得打电话回设计院给上司说自己需要请假的事情。
她的上司也是从他们学校毕业的,还是吴教授亲自带出来的研究生,平日里对吴晓雅格外照顾。问起她请假的原因,一听说恩师被几个乡镇上的小混混弄伤,顿时出离愤怒,表示一定要让对方受到教训给老师出气。请假的事情自然没问题,大手一挥,批了半个月长假。
程老爷子也是一宿没睡安稳,脑子里竟是白天里大孙女遇到的糟事儿,醒过来想想就感到后怕不已。林强那伙人犯的事儿老头子多少有些耳闻,往常打架斗殴伤得轻点赔些钱也就此揭过,把人打成重伤的也就关进局子几天,等林强岳父打点一番隔几日又给放出来继续祸害乡里。
这次犯到是他们程家,老爷子不厚道的希望对方还是关久些的好,这要是过几天又放出来,说不得还会跑程家来报复。于是一清早就爬起来嘱咐赵春娟让她去县里找赵县长说说这事。
赵县长是程巧他爸多年的老搭档,虽然人不在了,这层关系却没有淡,逢年过节还会来程家走走。赵春娟到了县长办公室,她嘴拙,坐在椅子上没说几句话泪珠就掉下来,直拿着帕子不停地抹眼睛。
赵县长和她算起来还是远房亲戚,只得出声安慰:“姐,这是怎么啦?你要是有委屈给我说说,光哭我可没法给你解决啊。”
赵春娟又抹了把泪,才委屈地说道:“咱们程书记这才走没几年,他闺女就被人找上门欺负了……”
“啥?“赵县长愣了一下,他和老程是同事多年,一对默契的老搭档,也是看着程巧从毛头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对程巧跟自己闺女也差不多,这会儿听到她被人欺负,顿时急了,连忙问,“姐,你说话可不能只说半头,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程巧!“
赵春娟就把昨天林强一伙人开着运沙车进程家村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当然按照老爷子交待的话将重点放在那伙人怎么欺负程巧和打伤知名大学教授的事情上,至于闫波他们暴打林强的事就给一句话带过去。
口干舌燥地说完,才捧着杯子喝了口热茶,县长办公桌上的电话铃铃铃地响了起来。赵县长接过话筒一听竟然是市里领导打来的,而且他惊异地发现领导说的也是关于林强上门勒索伤人的事情,并且强调一定要严肃处理此事,杜绝同类事情发生。
这自然是吴晓雅上司的手笔。一通电话过去,你传我,我传他,不一会儿整个同学圈就都知晓此事。吴教授桃李满天下,学生里在体制内混得出类拔萃的人还真不在少数。
赵县长接完电话,对赵春娟正色道:“姐,你放心,这个事儿我们一定会着重处理,尽快给受害者一个交代。我们全国百强县的名声不能因为几只老鼠屎就给破坏掉。”
赵春娟得了赵县长的保证,欢欢喜喜地回家向老爷子报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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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传说
讹诈不成反被揍得不省人事的林强那伙人尚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惩罚,被程家村的村民们扭送到镇派出所的时候,民警们都惊呆了。以往他们都是送苦主儿去卫生院治疗,这回轮到送行凶的人去也是件新鲜事儿,押送途中镇上不少居民跑来围观凑热闹。
有人认出林强,见他被揍成猪头,直骂他活该。更多曾今被他欺负过的乡民们纷纷嚷着:“报应啊,老天有眼!”
消息飞得也快,没多久得了信的林强他岳父就匆匆赶到卫生院里。只见林强躺在病床上,从头到脚都包扎着厚厚的绷带,手还拷在床头的铁杆上。
眼瞅着女婿被打成这样,他心里也不舒服,但还是出言道:“你说你惹谁不好,程家村的人你能惹吗?那可是程书记的老家啊!”
林强也知道这回自己碰到硬茬没讨到好处还惹上一身骚,心中颇为后悔,嘴上却不饶人:“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听说程家村有人要装修,哪知道是程书记家。再说了,我可没敢碰程书记的女儿,就推了个啰里吧嗦的老头子,还被他们打成这样,我现在全身都疼呢……”
他岳父哪里听不出他话里的委屈,但这事说起来还是他先挑起来的,于是板起脸教训道:“知道疼还蛮干!等你能下地了,赶紧给人道歉去。”
林强横行乡里多年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又哪里肯去道歉,直接就嚷起来:“爸,你没搞错吧!现在是我被打成这德行,还要我去给他们道歉,这说得过去么?没让他们赔医药费就算厚道了!”
林强他岳父的脸顿时拉下来了,指着他的鼻子问道:“你还想不想在桃坞镇混了?你不去道歉,你当程家人会饶过你吗?”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林强他岳父其实已经一语言中。可惜忠言向来逆耳,林强哪里听得进去,扯起嗓子回吼:“多大事儿,不就关几天吗?等我和我那帮兄弟出去,谁不饶谁还不知道呢!”
守在门口的警察听到病房里闹腾的厉害,脑袋伸进来瞄了一眼,警告道:“医院里,你们小声点!”
林强他岳父见劝不动女婿,只得唉声叹气地离开。
事情却并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在程老爷子的未雨绸缪下,吴教授桃李满天下的能量下,恐怕是没有这个机会。
林强去程家村勒索反被打得进了卫生所的消息在桃坞镇传开后,接二连三有村民到镇派出所报案曾经被林强勒索敲诈殴打等等。负责案件记录的民警后来统计了下,发现大大小小的案子竟然多达二、三十件,涉案金额累积起来也有几十万元,这数罪并罚最轻也得判个几年,林强这回真是栽了。
当然案子判下来还得一段时间走程序,再说回程家村。
吴晓雅嘴上说是要照顾受伤的父亲,不过吴教授却自认为没有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又一心惦记着程家的老宅,大手一挥让女儿到老宅去替他守着,别让闫波他们野蛮施工把有价值的老物件给破坏了,于是吴晓雅成天就跟着程巧到工地上去待着。
有她们两个专业设计人员指导,有闫波这个老板在现场做监工,工人们干活依旧十分卖力,只不过干着干着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至于吴教授整天在房间里躺着也没个说话的人,情绪难免有些萎靡不振。一向热情好客的程老爷子见他闷闷不乐的样子,觉得不能怠慢客人就让程媛将吴教授扶着来到自家院子里坐坐。
两个老人靠在摇椅上边晒太阳边聊天。程老爷子知道对方是大学教授知名专家,起初还有些放不开,等聊了会儿后发现对方为人随和得很,不爱摆臭架子,便放开了来讲。
吴教授对程家村的历史格外感兴趣,一颗心更是都扑在他们村的那些老宅子上,恨不得自己的脚马上恢复然后去一一研究。当他问起程老爷子对程家村的过去有多了解时,程老爷子拍着胸脯倍感自豪地答道:“您可问对了人。程家村如今资格最老的便是我了。”说着将程家村的过往包括他小时候听过的传说都如数家珍将一一讲给吴教授听。
“话说这几百年前啊,咱们程家村出了个大土豪,据说当时整个桃坞镇都是程家的地盘……”老爷子边说着手还不停地比划,“后来啊,那户人家的闺女还成了皇后……”又指着远处说到,“你瞧咱们家老宅后面那座‘落凤坡’就是这么得名的,山后头还有座皇后墓……”
程老爷子说得起劲,唾沫横飞。吴教授听得带劲,一双昏花的眼珠子也变得灵动起来随着老爷子的手指乱转,最后一把握住,焦急地问:“那皇后墓现在呢?”
“诶,你别心急,等我慢慢给你说。那块地后来就被认为是咱们程家村的风水宝地,以后过世的人都葬在皇后墓的附近,从此就成了我们程家村的祖坟地。记得我小时候每逢清明、初一都要到祖坟扫墓祭祖,那时候只知道贪玩,老爱跳到一只黑色石头雕刻成的巨兽上耍着玩,现在想来也不知道那巨兽是乌龟还是啥,反正就记得背上驮了块巨大的直碑,上面写着‘端圣皇后墓’……”老爷子回忆道,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可惜哦……六十年前那场大水,一下全都给埋在水下面。”
吴教授听完愣了好久,随后也跟着摇头晃脑的叹息:“可惜啊,可惜……”
于是等赵春娟从县里回来,惊奇地发现自家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和吴教授要好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让男主继续出来遛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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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巨变
贺衍信誓旦旦地向程巧保证会说服他妈接受她,估摸着当时那种环境下也是头脑一热,等连夜从程家离开,开着大白吹了一路夜风,脑袋也清醒过来。
贺衍他妈容秀丽不光性格固执,还十分强势自我。出生成长于良好的环境中,一直被娇宠着,竟让她养成一种莫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总爱自以为是,嘴巴快得罪人还不知,说通俗点就是公主病,还一病几十年没得治的那种。贺家的亲戚几乎都被她得罪光,她前市长的父亲过世后连自己家的兄弟也不怎么跟她来往。现在围在她身边的所谓“蜜友”也不过是要靠着贺家讨口饭吃,不得不舔着脸捧着她对她阿谀奉承,偏偏容秀丽毫无所察,总以为别人是真心实意,还不知道多享受这种奉承。
贺衍估计除了他爸,这世上没人受得了她。摊上这种妈也算他倒霉,要想说服她接受巧巧,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事情。这晚贺衍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去他在公司附近买的公寓里对付了一宿,在没想好怎么对付他妈的方法之前,还是不要回去触雷的好。
深夜的贺家大宅依旧灯火通明,送走最后一位牌友之后贺太太容秀丽仍坐在休闲厅的麻将桌前喜滋滋地数着自己抽屉里的筹码。她今天手气依旧不错赢了不少,正算计着就听到客厅里的传来响动,估计是在外面应酬的丈夫贺云森回家,于是丢下手里的筹码到客厅里迎了自上去:“回来了……今天怎么弄得这么晚?”
贺云森并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满脸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过了半晌,伸手捂住脸,声音里还透些许颤抖:“秀丽……出事了。”
容秀丽眼里的丈夫一向从容自信意气风发,这样垂头丧气的样子十分罕见,惊讶之余靠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坐,伸手搭在丈夫的肩膀上,担心地问道:“云森,发生什么事?”
贺云森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顿了一下才幽幽开口:“齐家那位前些时不是被调查了吗?这次进去,恐怕出不来了……”
“不会吧?”容秀丽瞪大眼,一脸难以置信,惊叫道,“齐家纳纹在省城可是数一数二的老资格,有谁敢动他?”
“是上面巡视组直接查办的,人关进去就没出了。”贺云森将嘴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