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吧,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点。”
她依然嘴硬。
程夫人仍是盯着她的脸不说话,时间一久,程巧心里就有些发毛了,索性破罐子破摔的嚷道:“好吧,好吧。他是说过我要是嫁不出去,他愿意娶我。可是那前提条件是我真的嫁不出去啊,娘,你觉得女儿这样会没人要,只能委曲求全嫁给他?再说……再说,他都要当皇帝了,将来身边还会缺了女人不曾?肯定没多久就会把我忘记了吧。话说回来……娘,您真忍心将我嫁到京城去吗?一旦进宫,以后想和女儿见上一面也难了啊……”
程巧的原意是打算对程夫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岂料她话音刚落,就被一脸心酸的程夫人搂入怀里,“闺女啊,娘知道你心里苦。忘了他吧,他再优秀再好,你和他也是不合适的……娘会给你找户比他更好的人家!”
你知道啥了……程巧将脑袋搁在程夫人肩头,怎么都感觉画风不对头,和她想象中的样子几乎是背道而驰的,顷刻间就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忧郁当中。
不过她并没有忧郁多久,朱兴便已经顺利的来到了京城。新皇登基,天下大赦,剔除贪官污吏、减轻赋税等一系列利民的政策实施下来,即便是远在小镇上的程家,也感到新政带来的一些好处。
程巧彼时还在尝试寻找穿越回现代的方式,听到庄子里管事们的议论,感慨道:“还好没长歪,是个明君的样子,不过还须再接再厉。”可不要像史书说的那样变成个不理朝政沉迷修道的皇帝。后面那半句话当然是放在心里说的。
才信誓旦旦的向程夫人保证过自己和朱兴没啥深厚的交情,没过几天,程巧就被啪啪打脸了。朱兴也不怕麻烦,令人从京城千里迢迢的给她送来一封信。
在程夫人诡异的目光中,在翠茹的八婆的笑容里,程巧硬着头皮拆开了信封,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还是只是一些日常的琐事,并没有什么诉衷情啊,或者任何不和谐的内容。
程巧这才放心大胆的仔细读了起来。朱兴在信里提到他离开程家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些他一路上的见闻趣事,又讲了他登基前发生的一些琐碎的不怎么愉快的事情,跟她抱怨起京城各种不好,他初来咋到,人生地不熟各种不习惯,心里老惦记着广元还有桃坞镇的糕点和桃花茶。
这封信看起来就是一封再正常不过的和好友交流的信。程巧还在想着要不要回信,又记起对方是个皇帝,自己就算写了回信恐怕也没门路送进皇宫里,干脆就将这事情忘在了脑后。
又过了几日,朱兴的第二封信到了。
这次的信里主要说得是他登基之后的事情,讲到他如何和朝中那些老臣斗争,推行新政。若是朱兴在她面前,一定是一脸得意地求表扬,程巧脑中莫名的闪过这个念头,有那么一瞬间朱兴和贺衍模样居然在她记忆里重合起来。
呃……朱兴怎么可能是贺衍!自己一定是太久没见到贺衍,所以产生了幻觉。程巧立马摇摇头,将心中凭空冒出、匪夷所思的想法抛开,继续往下看,却是说了宫里的一些事情,皇太后那老娘们寡妇当久了闲得无聊竟想着当红娘了,他这龙椅还没坐稳,就往他宫里塞宫女,当然他没收,皇太后一计不成又找了个张姑娘过来,貌似还是她哪个远房的亲戚家的闺女,只把朱兴囧了个半死。
程巧想到朱兴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的场景,以及哭笑不得的表情,差点没把肚子笑疼。信的最后,程巧看到朱兴问自己有没有思念他,还给了个联系方式,只要程巧找人将信送去驿站,到时候自会有人将她的信送到他面前,还反复叮嘱她一定要给自己回信。
这……皇帝陛下是打算和自己当笔友么?程巧这才明白过来朱兴的心思。
不过既然新任的皇帝陛下亲自下令让自己写信,她哪里敢抗旨不遵,连忙找来信纸,让翠茹在一旁给她研墨。好在她毛笔字写得不差,就是有些繁体字的笔画记不太清,虽说写得坑坑洼洼的,总算没露陷就是。
回信的内容也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安好勿念。要继续深这些话后面的挖潜台词,程巧的意思是您老都当皇帝了,就别再惦记千里之外的我了,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过好各自的日子便是。
信写好用蜡封了口让管事送去了桃坞镇的一处驿站,程巧其实是想亲自去一趟的,她好奇极了到底是谁会把自己的信送到皇帝面前,莫非是传说中的飞鱼服绣春刀?
朱兴得了程巧的回信,似乎受到了鼓励,信来得更勤了。最近的一份信里他提到实在受不了张太后这个媒婆了,对她找来的那些姑娘各种怨念,当然不忘向程巧保证,所有的姑娘他都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
程巧看完信,心情大好,很快就提笔回了一份信,提议让朱兴将他的母亲接进皇宫,大妈对大妈,势均力敌,才能给他减负。
朱兴收到信后,觉得她这个建议大善,当即下旨到广元兴王府接母亲进京,本是一件很小的事情,朝中那些自命不凡的大臣偏要和他作对,将事情弄得无比复杂,什么陛下现在不能叫兴太王妃母妃,自己的亲妈都不能叫,这还像话吗?朱兴怒了,又不能动粗,决定实施软暴力,于是新上任才一个多月的皇帝陛下搁担子了。
当然最终结果还是朱兴获胜,以太后的礼仪将母亲接到皇宫。有了亲妈坐镇和张太后打擂台,他顿感轻松了不少,处理完国事之后也有更多的自由时间给程巧写信了,直说自己在皇宫里孤零零的好可怜,也没个知心人,现在的那些老臣都是前朝留下来的,和自己并不是一条心,朱兴甚至不敢完全信任他们,表面上和和睦睦,私下里没少和他作对。字里行间都表达着要是能有个人在他身边陪伴他,向程巧一样能给她出谋划策该有多好,最后又问了程巧一次愿不愿意到京城来。
程巧只是建议他不妨开恩科,选几个好苗子亲自培养。朱兴还那么年轻,只需要慢慢扶植自己的势力就好。至于去京城,还是算了吧,她这里山清水秀多自在啊,当然没忘记告诉朱兴,程家子嗣淡薄,自己还担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最不济也是要找个赘婿之类的。程巧这么说本是为了断掉皇帝陛下对自己的念想,没想到却是起了反作用,皇帝受了刺激,直接在回信中表明心迹,愿意娶程巧当皇后,而且会效仿先帝孝宗伯父,只娶皇后一人,终生不纳妃,只愿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程巧知道本朝却是有那么只娶了一位皇后的皇帝,就是朱兴信里无比嫌弃的张太后她老公,只是没想到朱兴也会这么对自己说。少年的真心太难能可贵,程巧百般不愿去伤害他,纠结之下完全不知道如何回信既能委婉的拒绝对方的好意,又不让对方难过。
皇宫里的陛下还在满心期盼着来信,两宫太后已经你来我往的暗斗过几回,最后达成一致,皇帝陛下不小了该大婚了,选秀准备中。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只有一更哦。
☆、第七十四章 闹剧 上
程巧压根没把朱兴信里的那些话儿当真; 毕竟皇帝大婚的这事儿就算是皇帝本人亲口御言那也是做不得数的,要知道上面还有两宫太后压着呢。随手将信扔到一边,她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
她没放在心里,宫里那位皇帝陛下却被催婚的两宫太后逼得病急乱投医,也不待程巧回信,就让随侍的黄锦黄公公千里迢迢从京城赶到桃坞镇程家村。
一道明黄的圣旨将程巧打了个措手不及; 唯有满脸愕然。她一心想着赶紧穿回现代救贺衍去。而能不能回去的关键就全靠后院那潭灵水了; 要是她跑去京城给困在皇宫里; 她还怎么回去啊?当皇后固然风光无限; 但那并不是她想要的啊。
一向开朗的程巧愁得脸都皱成一团,夜不能寐也想不出个妥善的解决方案来。对方可是皇帝啊!不能得罪太过,得拿出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拒绝他才妥当。想不出办法; 只能找她那位彪悍强势的娘亲来想办法。
她娘在生意场上精明归精明,对这事儿却也一时拿不出给主张来; 圣旨都下了; 不去岂不是抗旨不尊; 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程巧她娘也不愿意女儿去京城; 思前想后唯有一个拖字诀了,上好酒好菜把黄公公一行人款待舒服,能拖一天是一天。
黄公公跟着他家主子往来程家也许多次了; 算是老熟人,对于程家母女明显热情过头的招待居然也没多想,一来黄锦心底那事门前清儿程家姑娘和他主子那关系可是不一般啊,只能捧着; 不能怠慢了;二则他这次可是奉旨来接姑娘家去皇宫当皇后的,母仪天下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欢喜事儿哪个姑娘心里又不愿意呢?
黄公公在程家好吃好喝住了几天,到底心里惦记着主子交待的大事要紧,没被程巧她娘的迷魂汤灌晕了头,又提起要程巧和他去京城的事儿。
这事程巧不方便出面,她娘就回了句:“黄公公,这事儿太突然了,家家要好好准备一下,毕竟姑娘家出嫁是个大事不是吗?”
在程夫人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下,黄锦终于同意再把启程的日子往后推那么几天,想来他家主子在怎么心急这几天也是愿意等的。
这一拖又是三天,母女二人也没想出个主意来,倒是庄子上来了位不速之客。
“桃坞镇来了伙外地人,见着咱们程家的铺子就砸,忒不讲理……领头的是个红衣姑娘,人长得挺好看的,就是脾气太让人难以消受,咱们酒楼也不能幸免,各种找茬挑刺,她手下那一帮人太凶残了,见人就打,把客人都吓跑了,老板啊你说这生意还怎么做啊……”站在堂屋里抱怨地是桃苑酒楼的伙计虎子。
酒楼莫名被砸,对方来头不小,掌柜就派了他前来给东家报信。小伙子不负掌柜所托,一边义愤填膺的申诉着对方的恶行,一边向程巧母女展示着他被揍得青肿的脸,大有不是属下无能,而是敌方太强势的意思。
程巧她娘听完虎子的话,蹙着眉头问道:“可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
虎子摇摇头表示道:“这伙人也就这几天才到……”说着,又瞄了一眼坐在程夫人旁边的大姑娘,“听……听那姑娘的话似乎从京城来的,和……和咱们家姑娘似乎有些过解!
“我?”程巧瞪大眼,满脸不解。干我毛事?她在古代可安稳了,一直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啥时候得罪过人?简直是坐在家里也躺枪,膝盖莫名一疼。等等……京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瞄了她娘一眼。
程夫人会意,让翠茹领了虎子下去疗伤上药。等厅堂里的仆从都退了下去,母女二人对望一眼,程巧先开口了:“这京城来的,又是冲着我……娘,你说会不会是为了朱兴那事儿?”
程夫人摇了摇手里的团扇,默默地望着女儿,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女儿记得朱兴在信里提到过,张太后有意让朱兴娶她远房的侄女,那姑娘京城来的又处处针对女儿,恐怕就是那位吧……”
程夫人静静听女儿分析完,将手里的团扇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目光微微有些闪烁:“若真是巧儿你猜测的那般,娘倒是有个注意让你不用去京城……”
一听可以不去京城,程巧脸上的愁容终于淡了些,难得露出这些天罕见的笑容,拉着她娘的袖子晃了几下,迫不及待地追问:“娘,你快告诉什么办法?”
程夫人不慌不忙地拿起团扇,遮住半张脸,冲女儿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
……
程家西厢的客房里,程夫人笑容满面地对黄锦说道:“这些日子怠慢了,庄子上实在枯燥无聊,不如公公随民妇去桃坞镇上游览一番如何?”
黄锦心道反正一时半会也去不了京城,不妨就遂了人家的心意,便也不推脱,只说:“客随主便。”
说是去游览桃坞镇,不过是托词罢了,这一行不紧不慢地坐着马车只往桃苑酒楼而去。程夫人还怕那仗势欺人的红衣姑娘打完人就跑了,吩咐虎子先一步赶回酒楼一定要让掌柜的想法设法将对方拖住,她带着程巧还有黄公公他们后一步赶到。
掌柜的不负所托,到底将人留住了。程巧他们赶到的时候,两方正在对峙。
那姑娘大概是被家里宠坏了,说起话来无法无天,若是放到现代就是一副脑残坑爹的官二代嘴脸,凭添的令人讨厌。
“你们家姑娘在哪?让她滚出来见我……”见无人搭理她,又继续骂骂咧咧, “怎的?她若不敢露面,那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把你们程家的铺子全给砸了!”
别说程巧被指名道姓的骂心里不舒服,就是黄锦也在听到这些话后皱起了眉头,心里鄙夷地道:谁家姑娘这般叫嚣,好生没教养。
等进了酒楼,看清那姑娘的脸,黄锦脸色一变,这……她怎么跑到桃坞镇来了?不由心中一阵发苦,想当做不认识转身就走,又见跟在身后满脸殷勤毫不知情的程家母女,一时竟不知如何进退。
一行人浩浩荡荡堵在酒楼门口,想不引人注目都难。
那红衣姑娘自然一眼就瞅到人群前面的黄公公,跑过来劈头就质问道:“好你个黄锦,跑得倒真快,可被本姑娘找着了!快,带我去见那个贱人!我倒要看她是何方神圣,能让皇帝对她念念不忘!”
被骂作“贱人”的程巧倒吸一口气,这姑娘果然是真脑残!
莫名被质问一番的黄公公顿时将脸拉了下来。他好歹也是个御用太监,皇宫里除了皇帝和太后谁不对他客客气气,便是当今陛下也一口一个黄伴伴,不曾直呼其名。这丫头仗着有个太后撑腰,平日里在宫里就我行我素,如今在外面竟也是这般口无遮拦。他心下甚是不悦,倒没有撕破脸,只是拱手道:“咱家奉旨前来,何须躲躲藏藏。倒是张姑娘不在宫里陪伴张太后,带着这些侍卫在民间打砸恐怕不妥吧?”
“好你个黄锦,你敢和我这么说话,等我回宫告诉姑母……”那位张姑娘指着黄锦撒泼道。
黄锦耷拉着的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当着程巧母女的面又不好发作,两人就这么僵在哪里。程巧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在他耳边低声问道:“黄公公,这位姑娘是谁啊?”
黄锦一脸无奈地答道:“程姑娘,一言难尽。”
那红衣姑娘眼尖耳明,听到黄锦喊她程姑娘,立即明白这就是她要找的正主,当即走到程巧身前,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鄙视地说了句:“你也不过如此嘛……”言语里颇多失望之色。
似乎觉得程巧外表看起来格外乖巧好欺负,得寸进尺的张姑娘指着程巧道:“皇帝一定是一时糊涂才会想要娶你当皇后,本姑娘今天就在这儿放话劝你别白日做梦了!”
会不会聊天啊你,难怪没有朋友!程巧内心对这位官二代腹诽不已,脸上却努力挤出一抹被人当面羞辱后的绯红,委屈地望着黄锦:“这……黄公公……”眼眶里含着泪花,一跺脚羞愤难当地转身就往停在酒楼外的马车跑去。
程夫人见状,脸色也难看起来,这段时间一直和和气气,看着跟个没脾气的人似色,这会儿也变得厉害起来:“黄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人家闺女都被气走了,也怨不得亲娘这个态度,黄锦觉得自己虽然是被迁怒的实在冤枉,但还是解释道:“这位姑娘是张太后的远房侄女,太后……太后有意让陛下立她为皇后……”
程夫人又立即追问道:“既然太后心中已经有了皇后人选,陛下又何必下旨让我家巧儿上京?这幸亏是还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