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吴晓雅再次骂出声,“咱们华国成立还不到七十年,在位的往上数三代也都是贫苦出身,她是哪里冒出来的血统高贵的王公贵族?”
程巧再次被她逗乐,也跟着调侃:“我哪知道,没准咱们华国真有那种隐世望族?下次你见到贺衍问问他呗!”
“切!谁要理那个渣男!”吴晓雅不屑地撇了下嘴,继续追问后续,“你怎么回答的?”
“我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和她撕吧?”程巧说道,“我就接过银、行、卡,问她要了密码,然后当着她的面用手机登陆网银将钱转给了某助学基金,转完后当即向她鞠躬致谢,感谢高贵的贺太太对华国广大贫困学生的捐助。”
“哈哈哈!”吴晓雅听完捂着肚子捧腹大笑,“我就说嘛,这才是你的风格!”笑够了,她还扯着程巧的衣服追问,“那老娘们是不是气疯了?"
程巧点点头,想起当时贺衍她妈的脸色也觉得解气。“不过闹成这样,在继续下去也就没意思了。我给贺衍发了条分手短信之后交了辞职报告就启程回老家,就这么多,都告诉你了。”
吴晓雅坐在沙发上也不安生,晃动着上身唉声叹气:“真可惜啊!多好的一对,怎么就……哎,爱情果然比不过面包吗?负能量好心塞,就不能多点正能量吗?”
☆、第七章 教授
“嘿,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生气,你在这里作什么?”程巧伸出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吴晓雅光洁的脑门上戳了一下,“要正能量去看朝廷台新闻啊,或者去微博刷鸡汤!”
“算了吧。”吴晓雅撇嘴,“那是我爸爱干的事情。”
吴晓雅的父亲是程巧他们学校的教授,知名建筑学家。程巧读大学那会还凭着吴晓雅的关系去蹭过吴教授的公开课。老人家传统守旧兢兢业业专研学术,不过几次旁听也让程巧受益匪浅。
“我今天来找你可不是向你吐口水的。”程巧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沓图纸,都是她从电脑里打印出来的,有的是照片,有的则是她用软件绘制的设计图,“我打算修葺我家老宅,找菠菜去看过,说是年代太久地基以上框架已经不能用得重新搭建,你帮我看看怎么设计合理划算?”
“好,我来看看。”吴晓雅一边应着一边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上,这工作起来的样子和刚才闹腾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她先看了下程巧打印的照片,上面是老宅的原貌,随后才指着程巧的设计图,“木梁结构不能用,现在这么大的木头难找,价格贵不说也不环保,用钢梁代替吧。”
“嗯。”程巧点头表示同意。
“要是你觉得使用钢梁与老宅复古的风格不相符,就把这些还可以使用木头保留下来,到时候包在钢梁外面再做一层防潮防火防腐处理。”吴晓雅继续说道。
“这个提议不错。”程巧欣然赞同。
两人讨论得太过激烈以至于大门打开的声音都没听见,直到吴教授在玄关换了鞋走到沙发前,吴晓雅才抬起头,看清楚面前人的脸,不紧不慢地叫了一声:“爸。”
程巧也将目光从图纸上移开,站起身恭敬地对面前的人招呼道:“吴教授好。”
“程巧来了啊。”吴教授冲她点点头,显然对这个有过几面之缘的漂亮女孩印象不错。目光落到摆放在茶几上的图纸时,他的眼睛不由一亮,拿起其中一张就问,”这是哪来的图片?”
待看清图片里黑瓦白墙的古老建筑,布满菊花的老脸抽动了几下,神色顷刻间就变得激动起来,急忙又伸手拿起几张来看。连番动作惹得吴晓雅抱怨不断:“这是程巧家的老宅,准备重新装修的。哎,爸,你别乱抽,把图纸顺序都弄乱了。”
“这宅子怕是有五六百年的历史了吧。瞧,这黑瓦,这白墙,还有照壁上的图案,这是典型的古代民居风格。”吴教授才不管女儿的抱怨,抓着图片不肯放手。
程巧听了他的话,一脸莫名其妙。她记得自己打印的是原始照片没经过ps,哪有吴教授说得那么好?她又瞄了一眼程教授手上的图片确认自己没弄错,照片里大门后的照壁上布满青苔,一片模糊,囧囧有神地在心里说:教授从哪里看出来的图案?
“这才是真正的历史古迹文化瑰宝啊……”吴教授却是越说越兴奋,握着图纸的手都抖给不停。
程巧喔的张大嘴,弱弱地说了一声:“没这么宝贵吧。我们村都是这种房子,村里人嫌不通水通电的住着不方便都空置下来,我也是见闲着可惜才动了装修的念头。”
“什么?你是说你们村里都是这种房子?”吴教授忍不住叫出声来。
“是啊!”程巧望着他点点头。
兴奋过头的吴教授一把抓住程巧的手:“你知道吗?现在这种还保留着古建筑群的村落在国内已经越来越少了,几乎快要绝迹了。”他一脸惋惜地说道,“这几年我的工作重心都放在国内古村落的保护研究上……”
“呃……”程巧一脸黑线,祈求的望着吴晓雅。
吴晓雅立即嚷道:“爸,你干什么啊!还不快放开巧巧。”
吴教授这才松开手,略带歉意地说道:“程同学,我是太激动了。看到这种保存完好的古宅就欢喜得不得了。”为了证明自己的话,还对着图片上的房子爱不释手地抚摸了几下,直把吴晓雅雷得鸡皮疙瘩直冒:“爸,你好歹是个大学教授,注意下形象啊。”
程巧干笑两声:“没关系,没关系。难得教授喜欢。”
“对了,程同学,你刚才不是说过你们村有很多这种宅子吗?”程教授完全不把女儿的抱怨放在心上,一颗心都被程巧家的宅子挤满了。
“是啊。”程巧答道。心里却想着,他该不会想跑我们村去吧?
果然就听见吴教授下一句问道:“你们村在哪?”
“桃坞镇程家村。程巧内心羊驼乱窜,不过还是报了个具体地址,又说道,“离省城也就一百多公里的路程。”
“爸,你打听这么清楚不会是想要带着你古村落研究会的人跑人家村子里搞研究吧?”熟知自己父亲秉性的吴晓雅直截了当地指出来。
吴教授呵呵笑了起来:”哎呀,还是晓雅了解爸爸,我是有这个打算。“又对程巧说道,“程同学,恐怕以后就要多多打扰了。”
程巧嘴角抽了几下,摆了摆手违心地说道:“不打搅,不打搅!”
吴晓雅拽了拽程巧的手臂,赶紧阻止道:“巧巧,你可别犯傻。你不知道,他一去就是十几个人,在人家村里乱逛,混吃混喝不说,这是文物应该保护起来,那也要保护起来,这不许用,那不许用,还让不让人家正常生活啊!”
“晓雅,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爸爸什么时候在外面吃饭不给钱了,都是人家村民热情过头,爸爸也是没办法拒绝不了啊……”吴教授辩解道。
“呸!”吴晓雅唾了一口,“人家还不是被你头上顶着那一串知名教授学者专家的帽子给唬住了。”
“……”程巧觉得自己有些风中凌乱了。心道:不管这对父女怎么闹腾,先把吴晓雅拐回家帮自己设计房子去才是正事儿。
三个小时之后,吴晓雅坐在路虎小白的副驾上一脸兴奋地左看看又望望,时不时指着道路两旁遍布的金黄色油菜花田叫到:“啊!啊!真漂亮!”又扭头对程巧说,“哇,巧巧,你该早点带我来的啊,这么美的风景差点错过了。”
程巧丢了个白眼:“别忘了你是来帮我看房子的,不是来游玩的。”
吴晓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冲她摆摆手,“安啦安啦,工作休闲两不忘嘛。你们村还有多远啊?”
“过了油菜花田,前面路口右转。”程巧答道。
等车子拐进乡道,吴晓雅又叫了起来,“哇,这边郁郁葱葱,颜色和刚才景色又不同。”
路虎在蜿蜒的道路上下起伏,时而一个急转前方横着一座红砖房进入视线之中。以为无路可走,到了近前才发现房子旁边又是一条狭窄的入口。
“哇,好玩。这小道跑起来真带劲。巧巧,把小白给我开一会儿吧。”吴晓雅乞求道。
程巧无奈,将车停下,两人交换位置。吴晓雅虽然有驾照,但平时上下班都是坐设计院的通勤班车,很少自己开车,技术可想而知。小白在路上慢吞吞地挪了几下,就熄火了。重新点火,好不容易爬完上坡,下坡时她一紧张把油门当刹车踩,差点冲进旁边的池塘。还好程巧及时抢过方向盘,将车转回正道上。小白歪歪扭扭地在路上跑,这么把路虎当碰碰车开的,程巧还就认识吴晓雅这一个。这要是在放在城里,早被被交警拦下查酒驾开罚单了。
一路险情不断,吴晓雅却玩得很嗨。这么磕磕碰碰的开进程家村,程巧心惊胆跳,一颗心都悬在嗓子眼上,还好平安无事的停在家门口。
吴晓雅若无其事的跳下车,又对院门口两株开得正旺的桃花来了兴趣,掏出手机拍个不停。
程家人见程巧带了朋友回来,很是热情地招待她一番,弄得吴晓雅浑身不自在。一家人围在桌前吃饭,程巧发现林娇娇常坐的位置空着,便随口问了句,“小婶娘没回来啊?”
小叔叔冷淡地回答:“别管她了。”
再说林娇娇拎着包袱回家,走出村口就后悔了。又拉不下面子自己回去,还是硬着头皮回了娘家,自然少不得娘家人一番问东问西。林娇娇又是个藏不住话的人,跟倒豆子似得一下将程家的事情全哗哗哗地泼出来。
说到老爷子偏心程巧的时候,林家其他人都吭气了。谁不知道程巧她亲爹是程书记,那可是大大的好官,就是好人不长命,大家都惦记惋惜着呢,谁会说人家闺女的坏话。林娇娇当年出嫁的时候,亲戚朋友听说是和程家做亲家,别提多羡慕嫉妒恨,就这个傻闺女小心眼生在福中不知福。
林父林母直摇头叹气,林娇娇他亲弟也是个直肠子,讥笑道:“按照咱姐的说法,女娃总要嫁人就不该给东西,当年咱爹给姐的那三亩地嫁妆就不该出。姐也不别光说人家程家的姑娘,先把你手上的地还回来吧,至于前几年的租金,大家既然都是一家人,也就不跟你要了。”
林娇娇听了亲弟弟的话顿时愕然无语,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狠狠扇了几耳光。
他弟弟又说道:“你从前在家,咱爹妈也没亏了你吧,我和你吃喝都是一样的,爹妈也没惯着谁,怎么你就和我们不一样呢。”
“……”林娇娇神色讪讪也不知道怎么回嘴。
作者有话要说: 上更新。
☆、第八章 冲突
林家村就那么大,消息传得飞快,没几天全村人都听说程家村有人要花巨资修老宅子。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家村有个叫林强的混混,打小就爱干小偷小摸的事情,他爹打过骂过也没啥用,过个三天两头又犯事。等长大他爹完全管不住他就成了村里的一霸,没少祸害乡亲父老。后来村里过不下去就跑到镇上拉帮结派混日子,也是他走了狗屎运,给镇上一富户的女儿看入眼。俩人结婚后,岳父拿出笔钱给他做生意。林强素来游手好闲惯了,哪里会做正经生意,也不知听哪个哥们的建议跑去开了个沙场租条采沙船干起江里挖沙的无本买卖。
当地有条政策为了不影响正常航道早就不许私自开采江沙。林强可不管这些,白天管的严无法开采他就带着人半夜偷偷采。头几年村里又是修路又是建房,他还赚了不少钱,到了近几年附近村子几乎都搬了新房,他这无本买卖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林强也是心黑手狠,没生意他就自己找。凡是碰到有人家修房子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就送过去,不买?那就等着拳头伺候,妥妥的恶霸作风。
听说程家村有人要装修,林强嘿嘿一笑:“生意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召集他那帮兄弟拖了一卡车沙直奔程家村而去。
程巧尚不知晓自己惹到麻烦。
清明小长假结束,堂弟堂妹都离家返校,小叔叔和大堂哥也回城里继续打工。程巧和吴晓雅忙着设计房子,两人蹲在老宅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研究怎么设计既环保省钱又合理美观。经过三天的努力,设计图纸的定稿终于出炉,闫波照着图纸让工人们开工,叮叮当当地将老宅的屋顶和坏掉的墙胚一一拆除。
工人们干得热火朝天,闫波就在旁边盯着,时不时提供点技术支持。一切看似都很顺利,直到吴晓雅她爸吴教授找上门来。
教授看到搭好脚手架围上防水布的宅子,痛惜地叫道:“哎,晚了,就晚了一步,看不到原貌了!”见工人正在拆门口两扇木门,他惊呼一声:“你们悠着点……这门可是几百年的老红木啊……”等抬脚进门,正好和负责推渣土车的工人碰上,见有人堵在前面,推车急忙往旁边转了一下,砰地一声就撞到影壁上。吴教授大惊失色:“快、快移开,别把壁上的图案给毁坏了……”
他这一惊一乍的,周围的工人都停下手里的活愣愣地望着他。
记得老板说过业主是个大美女啊,这老头是谁啊跑这里指手画脚的。有人跑去给闫波通风报信,闫波一看来人是吴教授,再一听他说这宅子是古物,有重大研究和保护价值,反复强调他们维修的时候必须十分十分小心,他的工人动作太过粗鲁,会对宅子本身造成二次损毁。
靠!还让人不让人好好干活啦?闫波的内心跟那天的程巧一样,一时之间千万头羊驼乱窜。对方是他大学母校的教授,又是同学吴晓雅的亲爹,他可不敢公然和对方唱反调,吴教授说啥他就点头应啥,只希望眼前碍眼的老头赶紧撤走。偏偏吴教授听见他的心声,更不愿意走,还在各间屋子里流连忘返。
工人们站在搭好脚手架上拆除屋顶,古老破旧的黑瓦被吊篮送了下来,闫波怕工人们一不小心把教授给砸到,只好跟在旁边充当保镖。
吴教授似乎对他们特别不满意,做个啥都要大惊小怪的指责一番,一圈走下来,闫波脸都黑成包大人。始作俑者程教授依然毫无所察。
有个别工人玻璃心被说得狠了直接罢工,闫波好说歹说把人劝回去继续干活,吴教授一句“哎呀,你们这是在破坏古物!”随后更多工人选择放下手上的活,还给闫波出了道选择题:要么让这老头离开,要么他们停工不干了。
闫波无法,只得去了程家院子,找上正休闲坐在摇椅上和程巧喝茶聊天顺便逗逗金毛犬乖乖地吴晓雅。闫波臭着一张脸走过去,不满地抱怨:“你倒是这里舒服,我可是快被你爹磨疯了!
吴晓雅摸了摸乖乖毛茸茸的脑袋,又拿起身旁小凳上的瓷杯喝了口水,才淡淡地开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这副德行,想当年你可是还求着我带你去听他讲课呢。”
“我那不是年少无知吗?”闫波回想起当年学校的事情,一肚子怒火顿时就消了下去。拿起凳子上摆放的茶壶,不管不顾的就着壶嘴咕噜咕噜地将一壶茶水喝了个精光,抹了把嘴又说道:“现在工人被他弄得不肯干活了,你说怎么办?”
“我能拿我爹怎么办?”吴晓雅摇着头一脸同情地盯着闫波,“他还是自己亲自过来的,没将他整个团队弄过来不错了!”
一副你知足吧的样子让闫波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几与憋屈而死。
程巧的手指在凳子上敲了几下,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才说:“我那宅子就那么大,他一个人逛来逛去也研究不了几天。等过几天他兴趣淡了,我们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