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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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魔-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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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崚又为何要扮作薄山的样子?上回我掀了薄山的面具,他分明长的是与我一样的脸!
  寒崚脸色那样难看,若与天帝打起来,会是他的对手吗?
  我困惑且焦急,可试了千百次,这秘境也完全没有要被我灵力给击破的意思在,身旁的宴安被冰封着,更是毫无帮助。
  我抱着膝盖等了许久许久,周围一点动静也没有,仿佛我与宴安在这里,已与三界彻底隔绝开来了,除非……我像寒崚所说那样,去杀了宴安?
  我侧头去看身边的宴安,想着寒崚告诉我的,只要我杀了他,便能与他一同成为凡人,自此在凡间过着幸福快乐的小日子。
  我是挺想在凡间过小日子的,但想与之一同过日子的人,并不是宴安。
  这个想法,很对不起他,我甚至不由得想了一下,若宴安恢复正常后,我把这份心思同他说了,他是会杀了我与寒崚,还是对我说,我当然是原谅你的。
  “宴安,我之前不晓得我是柳若,数次欺骗你,实在是对不住。”我真心实意地对宴安道了个歉,坐在另一边,有些茫然地不晓得要怎么办才好。
  “可我喜欢的人,至始至终也只有一个人。”我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晓得寒崚对我做过什么,可我是因他而活,为他入魔,我这一辈的眼泪,都花在他身上了……他一定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也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还害死了君扬的父母,君扬又伤过我的心。可见当初寒崚说,有情皆孽,此话不假。”
  宴安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苦笑道:“也只有我那师父,超脱红尘之外,无欲无求,便没有求不得,没有求不得,便不会有孽债……他活的那样超凡脱俗,我却是学不来了。说起来,你也算是我半个师兄,我们这两个徒弟,都十分丢师父的脸。”
  这样等了不知道多久,我自言自语到累了,便沉沉睡去,再醒来,周围仍是一片无边黑暗,身边的宴安却已不见了踪影。
  我一愣,站起来,再以法力试着突破这重重结界,不曾想这一回,那结界很轻易便散干净了,而我正置身于昆仑山巅的小屋之中,周围布置与之前并无差别,只那张床上,躺了个浑身是血的人,却正是宴安。
  我大惊,伸手去探,宴安躺在那儿,一丝气息也无了。
  我不过睡了一觉,何以会如此?!
  我将宴安扶起来,尝试着给他运送法力,此时木门猛然被人推开。
  我抬头,屋外夹杂着白雪的狂风呼啸,君扬一人站在屋外,神色冰冷。
  他竟一路无阻地寻到了这里来?
  我微愣,道:“君扬,你……”
  君扬并不理我,黑着脸三两步跨上前,浑身轻颤:“魔尊……”
  我连忙解释道:“我也不晓得怎么会这样,可我法力有限,你快来看看他还有没有救……”
  君扬一把将我推开,闭目为宴安传送法力,半响,他缓缓睁开眼。
  我道:“如何了?”
  君扬看着我,红瞳如血,语调沙哑:“原来你这个人,当真是没心的。”
  我一愣:“什么?莫非你认为,宴安是我杀的?这其中可有天大的误会,我……”
  君扬将宴安缓缓放平,道:“娆音,也是你杀的,对不对?”
  这质问实在是莫名其妙,我看一眼躺着的还生死未卜的宴安,尽量耐心地回答:“不是。以你的水平,不至于看不出来,她是那个虫精杀的吧?”
  君扬道:“是啊,可那虫精,却是寒崚所杀,对吧?”
  我可算明白君扬的意思:“依你之见,我顺水推舟,让虫精杀了娆音,再与寒崚联手,将宴安带回来杀了?”
  君扬冷冷地看着我:“不是吗?你从以前开始,就是寒崚的徒弟!”
  我不语,君扬站起来,握住我的肩膀,可以说是撕心裂肺地吼道:“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谁吗?!你是寒崚的徒弟!你是我的师父!你唯独不是柳若!”
  我道:“我不是你的师父,你的师父……早已死了。”
  君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多希望,我的师父索性就那样死在炼妖壶中算了。这样,我对她仍是满心愧疚,又恨……又爱。”
  我抬眸去看君扬,君扬望着我,眸中隐有泪光。
  我挪开视线,道:“……我不是你的师父,也没有杀娆音与宴安。”
  “你一定不知道,忽然晓得最亲之人,是杀害自己双亲仇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君扬道,“我……从未见过父母,自幼在魔蕴中长大,离开魔蕴后,第一个见到的便是你。即便晓得是你杀了我的父母,我也……”
  我道:“我不是若朦,但我确实曾是寒崚的徒弟,是个神仙。神仙与妖魔,本就势不两立。”
  君扬扯了扯嘴角:“你说的不错,反倒是,一直心软的我,才丢了魔界的面子。”
  在我心中,君扬早已不是我的徒弟,但这话说出来,却仍让我心中万般不是滋味,若是时光从头回溯,那日我听了碧落的劝,不曾将他捡回家,他有他的命数,我有我的路途,该有多好。
  君扬沉默片刻,又道:“我知道你不可能是柳若,但魔尊开心,你似乎也很开心,竟觉得这样也不错。我父母在魔蕴中,唯一留给我的话,便是要振兴魔界,摧毁天界,杀了寒崚神尊,和他的那个徒弟……而魔尊是魔界唯一的希望,可如今,这希望却彻底毁在了你的手上。”
  我道:“宴安确然不是我杀的,若我能下得了手,他早就死了。”
  君扬看着我,道:“那,他死了,你怎么一点也不难受?”
  我一愣:“宴安是天帝之子,还是魔胎,不可能会这么轻易死去。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只要寒崚回来,想必就能救回他……”
  若实在不行,还能让寒崚用他自己的法子,将宴安从此变为凡人,总而言之,无论如何是死不了的。
  君扬看了我半响,缓缓道:“师父,让我再喊你一次师父。”
  我道:“我……不是你的师父。”
  君扬点了点头:“你说不是,便不是吧。如今魔尊已死,我也不知还能去哪里,或许从此便待在魔界,再不出来。师父,抱一个吧?”
  我下意识要拒绝,然而看他眼中隐隐的泪光,又有些于心不忍。
  我叹了口气:“我不是你师父,宴安也不会就这样死去,你不必太灰心……”
  君扬大步走到我跟前,一把将我紧紧抱住,在我耳边低声道:“师父,那夜月下,我没好意思说出口的是……等我凯旋,便要向你提亲。”
  我一愣,君扬的手却已穿过我的胸膛。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出乎意料,我竟不怎么觉得痛。
  君扬拉开一些距离,低头看着我。
  “我已找到了溯回轮……寒崚已用过一次,对不对?但他有私心,这溯回轮便还能再用。只要以上一次溯回的关键人物的心头之血血祭,便能重新回到最关键的时候……”
  君扬闭目,落下一滴泪:“师父,抱歉。其实……我之前陪魔尊找溯回轮,为的本是复活你。”
  我看见他另一只手上,挂着一只手环,那是许久之前,他去天界时,我为他编的平安环。

☆、柳若之死
  “相公;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的; 小伤而已。”
  “小伤……这哪里算是小伤,流了这么多血呢!”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
  灼华; 圆慧的前世,还有圆慧的那个小师妹。
  灼华忽然回头,没什么好脸色地看着小师妹:“喂; 你还愣着干什么?没见你师兄受伤啦?!去采点草药啊。”
  “灼华,我没事的; 你别凶小若了。”
  “蒋涛,你又护着她!”
  圆慧前世竟叫蒋涛,倒是个十分世俗的名字; 而他的师妹,名字里居然也带了个若字。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前一刻我分明死在君扬手下; 为何这一恍惚,就回到了如此早远的时间中?这应该已是两千多年前的事情了; 倘若是因为溯回轮,那这两千多年前的节点; 又与蒋涛灼华有何关系?
  而我此时此刻; 毫无实体; 在灼华他们眼前晃荡了一圈,三人也仿佛看不见我一般。
  灼华道:“你还记不记得柳若和她的情郎?”
  蒋涛一愣:“自然记得,大半年前; 咱们在山中碰见的那一对。怎么了?”
  灼华道:“我依稀记得那叫柳若的女子,是开医馆?咱们对他们,可是有救命之恩,不如去她那里拿点药吧。”
  我:“……”
  也就是说,此刻的时间,正是上回我在宴安的神识中经历的那一幕的大半年后?
  蒋涛摇摇头:“小伤而已,何必麻烦别人,何况这大半年,咱们隐居在此,毫无联系。之前在山崖边,我瞧见有些若萍草,将那若萍草捣烂了很治我这伤口的。我一会儿便去……”
  灼华扭头,对着小若道:“听到没有?快去摘若萍草来。”
  我:“……”
  这灼华委实是个女恶霸,蒋涛满脸尴尬,正要说话,小若已经腾地站起来,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拿了个篮子,又拿了个凿药的石臼,转身走了。
  蒋涛无奈:“你不要再欺负她了。”
  灼华气鼓鼓地道:“怎么,你心疼?”
  蒋涛:“我只喜欢你,你心里是晓得的,但师妹自幼没有双亲,过的十分苦,性子也比较内敛,你这样待她,她虽然不说,一定十分难受。何况你放心,我与师妹之间,真的没有什么,你也看到了,我与师妹交谈都很少。”
  灼华软绵绵地抱着蒋涛,道:“我知道,我知道,以后不凶她了,我就是太在意你了……”
  灼华确实很喜欢他,不然后头两千年来,也不会次次寻找他的转世,可最后灼华的下场……
  在已知结局的情况下,看到当初的事情,实在是唏嘘。
  我本以为要继续留在这里看着灼华与蒋涛恩爱,不料随着小若走远,我也被扯着走了出去,仿佛我只能跟着她似的。
  小若看起来不像方才那么木然了,她轻轻哼着歌谣,倒有几分怡然自得的意思,一路走到山崖边,弯腰去看那些若萍草。
  我一眼便看到了上头那几株若萍草,这几株若萍草乍一看什么也没有,但仔细看,还能看出一点暗暗的血迹,正是当初我滴上去的。
  便是其中一株若萍草,成了后来的我。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甚至不由得想象若那日我没有流血,没有这株若萍草,后来会是怎样的发展……
  小若忽然伸手,麻利地摘下了面上那一大片若萍草,丢进了石臼中。
  我:“……”
  小若姑娘,请你住手,你这是在杀生……
  她摘的很干净,面上那一片全没了。
  小若根本听不见我的声音,拿起石棒就地在石臼中开捣,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几株若萍草瞬间稀烂。
  我:“……”
  小若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够吗?好像不够……”
  她又起身,继续去摘若萍草,我欲哭无泪地看着石臼中汁液四流的若萍草。
  难道是因为之前在宴安的神识中,我的行为影响了后头的事情?可那只是神识而已,已发生之事怎会就这样更改,在神识中发生的事情的所有结果,也都不可能与现实相悖。
  我幽幽地飘到小若身边,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有些费力地采摘下层的若萍草,因在山崖边,十分陡峭,小若不敢完全将身子探出去,只趴在崖边,右手胡乱摸着。
  若萍草旁一块小小的凸出的碎石划破了小若的手,几滴血落在还未被采摘的若萍草上。
  小若倒抽一口凉气,拿方才被捣碎的若萍草敷了一些在指尖被划破之处,又叹了口气:“罢了,先拿回去,不够再说。”
  小若提起篮子,快步离去,我愣愣地在原地,看一眼小若背影,又看一眼崖边带着小若血迹,摇摇晃晃的若萍草,总觉得有些不对……
  小若将捣碎的若萍草带回去,蒋涛的伤却没有被治好,第二日反而严重起来,咳的下不了床,灼华全然忘记了自己前一天的保证,对着小若狠狠骂了一顿,甚至怀疑那若萍草被她偷龙转凤,换了断肠草。
  蒋涛哭笑不得,人却十分虚弱,灼华急的不行,小若盯着蒋涛看了一会儿,道:“师兄,你这样,不像是外伤,是不是生病了?”
  灼华傻了傻:“你们不是习武之人吗?怎么会生病?”
  小若道:“但凡是人,总会生病的。我们只是习武,又不是修仙。”
  灼华气了个半死:“修仙,修你个头啊,既然是生病,那赶紧去请医师吧。我去。”
  蒋涛要说话,小若主动道:“我脚程快,我去吧。”
  灼华道:“你脚程再快,能快的过我?!”
  小若有些困惑地道:“可你的法术,离桃夭山太远就不管用了。而且,你的缩地之法,只能自己用,凡人还是得自己走……”
  灼华顿时无话可说,小若看了一眼灼华脸色,补充道:“你照顾师兄便好。若你去了,我与师兄孤男寡女,并不适合。”
  这句话让灼华彻底动摇了,她一拍掌:“好,你去,一定要快些。”
  小若点点头,随手拿了几块干粮和水便离开了,她想了想,又扭头回来:“师兄,灼华,我没有钱。”
  灼华瞪大了眼睛:“要钱做什么?”
  “请大夫,还是请来这种山上,总该是要给钱的。”
  灼华随手变出一箱黄金:“这个。”
  小若摇头:“这黄金十二个时辰就会化作一堆桃花,也忒坑人了点。”
  灼华真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那你说怎么办嘛?!”
  蒋涛好笑不已,拿了个钱袋出来,直接丢给了小若:“这是我当初留下的积蓄,应该够用。”
  小若点点头,灼华追上,低声附耳道:“刚好,这回下山,你若是遇上了中意的男子,一定要告诉我,若他喜欢你,我和你师兄就给你们办婚事。若他不喜欢你,我酿的酒凡人一喝……”
  小若看着灼华,道:“灼华,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师兄。我自幼与师兄在一起长大,若我曾对他动过心,便天打雷劈。”
  灼华呆了呆:“你……发这么狠的誓做什么。”
  想了想,又怒道:“再说了,你师兄有这么不值得喜欢吗?”
  这对话简直耳熟。
  小若道:“师兄自然是很好的,但我并不喜欢,我喜欢的男子……我也不晓得,大约不能像师兄性子那么好,得冷一些。”
  灼华扯扯嘴角:“你不喜欢性子好的啊?行,你爱好还挺特别的,快去找柳若吧。祝你这次能遇到一个冷冰冰的冰块儿。”
  小若也不反驳,点点头,转身走了,我跟着小若一路下山,如她所言,她有轻功,脚程比寻常凡人快上不少,出发时是中午,到柳若医馆附近,也不过半天时间。
  此时夜色已临,百花镇静悄悄的,所有的店铺都已关了门,小若走了半天,才找到几个巡逻的衙役,问到柳若医馆的位置。
  越靠近医馆,周围越静,但小若刚推开医馆的门,里头便传来极为剧烈的声响。
  “宴安!”
  这是柳若的声音。
  之后便是一堆东西落地的声音。
  小若微微蹙眉,脚步微顿,到底还是走了进去。
  我跟着飘了进去,却见整个医馆院子内一片混乱,宴安倒在地上,浑身散发着魔气,柳若已经是嫁人后的妇人打扮,正一脸焦急地靠在宴安边上,为宴安把脉。
  听见声响,柳若抬眼,见是小若,愣了片刻:“啊,你是那个小师妹……”
  小若道:“你相公他怎么了?”
  柳若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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