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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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成魔-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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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只好和阿琮一样,满脸无辜地点头。
  王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忽然深深叹了口气:“姑娘!你是外地人,不要轻信那道士的疯言疯语!阿琮绝不会是什么妖怪,若不是她,我儿子只怕早就死了!她是个好姑娘!”
  我仍是点头。
  阿琮道:“娘,我还有些事要与柳姑娘说,您先回去再看着相公吧。”
  王婶又不放心地看了我们几眼,慢吞吞地走了。
  我低声道:“方才是怎么回事?”
  阿琮茫然地摇了摇头:“你身上似乎有极厉害的宝物。护主呢。”
  我比她还茫然,上上下下看了一番也没记起自己有什么宝物,只好将碧石丢在她手里,尽量不碰着她。
  阿琮道过谢,又说:“我本想嘱咐你们夜间小心一些,但想来你们的修为应该不怕这些。至于白先生,他这几日似乎不在村内,你们若有耐心,可以等他回来。”
  我应下,趁着阿琮离开之际,将娆音抓来角落把白先生的事情就尽数告诉了她,娆音沉吟:“可我们不能拖太久。现在碧落又不在这村子里,迟迟不走,魔尊大人会起疑心的。”
  我道:“说到这个,你为何要让我与他睡一间房!”
  娆音脸色一红:“我想让你与魔尊先困觉。”
  我惊疑不定地望着她,娆音轻声道:“你与魔尊困觉了,以后轮到我,才不会那么奇怪。”
  这逻辑实在让我有些无言以对,我道:“我不会与他困觉的!”
  娆音扯了扯嘴角:“吃亏的也不是你啊。”
  这对话无法进行下去了,我含恨摇头,转身回了房间,却见宴安已在房间里守着,手里还捧了一本坂煌村当地的风俗杂记看的津津有味。
  我道:“我与阿琮聊了一会儿。”
  宴安从书里抬起头看我。
  我又道:“说来话长——”
  “——要在这里多待几日?”宴安顺势接了话,语气淡淡的,“依你。”
  他这样好似对什么也不在意一般,反让我有点害怕,尤其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我正思索着难道真要与宴安同床共枕,宴安却主动放下书:“我去外边一趟,你先休息。”
  我求之不得,点点头目送他离开,翻身上了床,反倒翻来覆去没能睡着,这大半夜的,宴安要去哪里?磨蹭到二更时分,外边隐隐传来细微声响,我没忍住,到底是爬了起来,摸出房门。
  赵宅内出奇的静,一轮满月当空,周遭的一切却依然显得昏暗,我转了一圈,没看见宴安,不由得有些意外,这大半夜的,他总不至于摸进娆音或君扬的房间罢?
  走出赵宅,夜晚的坂煌村显得有些诡异森然,比起白日的喧闹来说,似乎更符合村内如今人人自危的状况,大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我侧耳细听,发现那奇怪的声响来自离赵宅不远处的别院,正是王婶为了避免自己克死儿子,而为儿子儿媳妇另造的住所。
  我悄然隐匿了身形,想飘进别院,却忽然又听到一声低低的□□,自另一边传来,声音不大,满怀痛苦,听着却有几分耳熟,是宴安。
  我愣了愣,掉头往那声音来处飘去,却见一转角阴暗处,宴安正呈打坐之姿,周身黑气袅绕,细细看去,黑气之中分明又透着一丝血红,十分诡异。
  而黑气中央的宴安双目紧闭,面色亦是前所未有的狰狞,额上青筋暴起,竟似在受什么无法忍受的剧痛一般,我有些忧心,上前三两步:“宴安?”
  他一动不动,我只好再凑近一些:“宴安?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宴安忽然睁开眼睛,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瞳孔已变成血红色,比君扬的双眸看着还骇人,我尚来不及做出反应,宴安已一把掐住我的脖颈,将我高高举起。
  短短一瞬,我已濒死,周遭一切景致立刻扭曲模糊,我吃力地挣扎:“宴安……”
  宴安看着我,目光却并无焦点,手中力道丝毫不减。
  当初薄山给我看了天机镜,告诉我我会死在宴安手上,我还颇为不以为然。
  呜呼哀哉,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古话诚不欺我也!
  我这半只脚已踏入了死亡边界,剩下的半边却在思考,也不晓得寒崚若晓得自己拼尽全力扭转时空,换来的是同样的结局,会不会叹一声逆徒。
  意识模糊间,我周身忽然白光骤盛,将那缠绕在我与宴安周身的黑气顷刻冲散,宴安发出一声如兽类的嘶吼,终是松了手,我隐约瞧见他虎口已血流如注。
  我被护在一团白光之间,终于能再次呼吸,压抑之感也一扫而空,我狠狠地咳了几声,总算确认自己还活着,低头一看,那白光来自腰间薄山当初给我的那枚玉佩。
  薄山吾友!
  我摸着喉咙,慢慢缓过神,为防止宴安再次发疯,撒腿便要跑,这左脚才迈出一步,宴安就已直直地往后倒去,我来不及拽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后脑勺嘭地撞在地上。
  完了,这下脑子只怕坏的更厉害了。
  我一边咳嗽一边走近,先探他鼻息,确认他还好好地活着,又掰开他眼皮子瞧他眼珠,这会儿倒是已恢复了正常。
  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我摸着喉咙,想将他给拖回房间,另一边却又传来一声尖叫,这声音乍一听,竟与碧落有几分相似。
  宴安倒在这犄角旮旯,应该也不会被人绑走,我当下转头,寻着那尖叫声的来源处凌空而去。
  一边跑,我一边摸了摸那玉佩,声音沙哑地道:“还好有你。”
  我本以为这只是个传讯符,想不到还兼具护身功能,昆仑神物果然深不可测,我越想越觉得后怕,抓起来猛地亲了一口。
  这玉佩受了夸奖倒是波澜不惊,一点白光也懒得再闪一下,我一路飞奔,那尖叫声响了一回后却彻底消失了,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到了赵家别院。
  我闭上眼睛,忽然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循着这血腥味走了几步,我看见院内铺晒的一大片红椒,已晒的半干了。
  这红椒哪里产的,好生古怪,居然还带血腥味。
  我百思不得其解,蹲下随手拨了拨,借着这些微月光,那红椒丛中,竟露出一颗带血的眼珠子。

☆、幻境
  我被吓得不轻; 这一声尖叫是险险卡在喉咙中; 我手一挥,那红椒纷纷散开; 原来底下藏了具尸体。
  说是尸体并不确切,因他浑身已然焦黑,犹如被烧过一般; 只剩一张脸还完好,嘴巴与眼睛都大张着; 乃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这张脸我认得,是下午那个泼狗血的道士。
  我用红椒戳了戳张道士的鼻孔,他果然已经死透了。
  他下午才往赵钧和阿琮身上泼狗血; 晚上就死在他们家院子里,已不是一个巧合了,正寻思着; 外头忽然传来许多凌乱的脚步声; 周围也亮了起来,一伙村民举着火把; 正在大喊“张道士”,也就是我眼前这尸体。
  我忽有种不好的预感; 然而不等我撤离; 已有人一脚踹开了院子大门; 火把一扫,院内一片明亮,我与那群村民在这火光烂漫的小院里; 来了个深情对视。
  眼下我蹲在红椒丛中,身下是具焦尸,手里捏着个红椒还塞在他鼻孔中,人赃俱获这个词,我是晓得的。
  场面瞬间凝重起来,我松了手中红椒,莫名有些紧张:“不是我。”
  为首那大汉怒吼道:“将她抓起来!”
  另外几个大汉一拥而上,直接将我架了起来,可怜我才受宴安攻击,又遭凡人围攻,今日真是不宜出行!
  我喉咙尚有些不舒服,只能咳了几声,为难道:“当真不是我,我是听到有人,咳,尖叫,所以……”
  话还没说完,我们已惊扰到了这小院的主任,阿琮推着赵钧出来,两人具是睡眼惺忪的模样,见我被架着,阿琮大吃一惊:“发生何事了?!”
  她问完,自己也看到了地上张道士的尸体,一双杏眼瞪的浑圆,往后退了几步:“这,这是怎么回事……”
  为首那大汉盯着我,冷冷道:“原来一直以来的妖怪就是你!”
  我道:“胡说八道,我昨日才来的坂煌村,之前如何杀人?!”
  大汉一副看破天机的表情:“你是妖怪,自有你的手段……你之前是否都是乔装成其他模样的?!”
  我语重心长:“我若是个妖怪,杀了人怎会乖乖留在这里等你抓我?我若是个妖怪,现在早就跑了,你们几个凡人能留得住我?”
  那大汉盯着我的脖子:“你被张道士掐过,一定受他所制,所以无法逃离。”
  宴安这个害人精……
  阿琮道:“这位姑娘不会是妖怪的。她,她是个好人。”
  我感激地朝阿琮投去一瞥,大汉道:“她看准你们与张道士有矛盾,故意杀人后将尸体送到你家中来,若不是我们今晚发现张道士不在,及时赶来,明早再发现的话,你们就难以洗刷罪名了!”
  我一阵猛咳:“你的心地太坏了,怎能想出这种下作手段。”
  那大汉又是怒吼:“我只是在阐述你做的事情!老刘,你们几个快去王婶那儿,将她的几个同伴也给抓来!”
  “千万别去。”
  千万别去送死……
  大汉冷眼看着我,老刘几人已跑去了,阿琮慌张地说:“钱叔,她确实不会是凶手……”
  “阿琮,你若想帮我,麻烦你去找个丝带给我。”我道。
  阿琮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为我取了个丝巾来,我又央她替我在脖子上系了一圈,挡住掐痕,那位钱叔冷眼看着,并不阻止,只说:“妖怪死前还爱美?”
  我懒得同他说话,对面王婶院里也亮了起来,片刻后,响起几声杀猪般的哀嚎,和王婶的惊叫。
  那位钱叔一愣:“发生何事了?”
  下一刻,君扬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彻云霄:“吵死了!”
  接着又是老刘为首的几个壮汉的哀嚎声。
  哎,让你们不要去对面嘛,但还能发出哀嚎,好歹……君扬没下杀手。
  君扬一手拎着一个大汉,犹如提鸡仔一般地出现在我们面前,他身后还跟着个一脸困惑的娆音,见我被人架在空中,君扬微微蹙眉:“你们在干什么?”
  我道:“如你所见……”
  为师被凡人制住了。
  君扬嘴角抽搐,将那两个壮汉丢在地上,一步步走近,架着我的两个大汉很有些紧张:“妖,妖怪休要胡来……”
  君扬倒是没用术法,手脚敏捷三两下就把我身边两人给踹飞了,我双脚得以落地,赶紧躲在了君扬身后:“误会,当真是一场误会!”
  君扬无言地看了我一眼,又眯眼看了一眼地上张道长的尸体,冷笑一声:“你们认为是她杀的人?”
  为首大汉道:“我们亲眼所见,人赃俱获!”
  我道:“胡说八道,我来时他已死了!”
  为首大汉指着张道士鼻孔中的红椒,勃然大怒:“这不是你插的?!”
  “这小小红椒,还能成为凶器不成?!”我据理力争,“这是我见他的尸体,想看看他还有没有气,又不想用手靠近他,便将红椒塞入他的鼻孔之中,若他还活着,一定会被熏的惊醒……”
  君扬说:“柳姑娘,你先闭嘴吧。”
  我嗓子疼的厉害,也解释完毕,索性不再说话,君扬说:“她一介女流,更不是妖怪,无法杀人,即便杀了人,也不会蠢到留在这里玩尸体等你们栽赃。”
  君扬虽对我十分嫌弃,出了事,到底还是愿意帮一帮,我颇有些感动,又听得那为首大汉说:“你说不是她干的,那是谁干的?!”
  君扬看了一会儿张道士的尸体,说:“谁干的关我屁事?”
  我:“……”
  眼看一场恶战无可避免,坐在轮椅上的赵钧忽然抽搐了起来,阿琮急切地道:“相公,你怎么了?”
  王婶也冲过去,不再管我们,两个女人手忙脚乱地将赵钧给推回了房内,他们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君扬也顺势拉着我的衣领,转身就要走,为首大汉立刻回神,也伸手来扯我,这一拉一扯间,我脖子上系着的丝带轻飘飘地散开了。
  君扬动作一顿,神色狰狞地看向那大汉,我见情况不妙,赶紧说:“不是他们!”
  那大汉十分不知死活,竟顺势接嘴:“张道士掐的好!”
  下一刻,大汉到底是被忍耐不住的君扬给一掌打了出去,同我那随风飘荡的丝带一般,荡的很是妖娆。
  大汉落地,周围一片惊呼,我看着这群村民的眼神,晓得此处是没法待了,君扬拎起我,瞬间消失,再落地,已在我与宴安的房间内。
  我本想提醒君扬,宴安并不在房内,而是在一个小巷中,不料到了房间,却见宴安躺在床上,娆音正伏在他上方,是个要吻未吻的姿势。
  我与君扬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吓的娆音猛然起身,连退几步:“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我当做什么没看见,揉了揉脖子。
  君扬走近几步,蹙眉:“魔君怎么了?”
  娆音无辜地摇头:“我也不晓得,方才我听见动静想出去,就看见他昏倒在一个小巷内,便将他带了回来。没顾上再去管你们了。”
  她这话说的十分坦荡,我揉揉脖子:“我在小巷中发现他的时候,见他双眼发红,意识模糊,便凑过去要同他讲话,结果他直接掐住了我的脖子,这伤痕就是他弄出来的,但不晓得为什么,他又自己昏了过去。”
  玉佩发光护住我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这两人为妙。
  君扬与娆音同时变了脸色。
  娆音低声道:“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许久不发作了……”
  我立刻道:“发作?发作什么?”
  宴安难道有什么癫痫之类的病症,只是他的癫痫发作,也比常人来的可怕。
  君扬道:“此事与你无关。”
  这答案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点头:“无关就无关,现在外头怎么办?宴安又该怎么办?”
  君扬道:“此处我已设下结界,我必须要先回魔界一趟,很快就能回来。回来时,若你还是没有找到碧落,咱们只能先离开了。”
  我意外:“你回魔界做什么?”
  君扬看了一眼宴安,摇摇头:“你不用管……我去去就回,娆音,你看好主上和她。”
  娆音轻轻点头,君扬设下结界,转瞬就消失了,他大概是十分信任娆音的,万万想不到,我与娆音早就达成了协议。
  君扬一走,我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娆音愣了愣,有些责怪地道:“魔尊这幅模样,你都一点不着急吗?”
  女人心海底针,我胆战心惊地看着娆音:“你不会忽然反悔了吧?”
  娆音沉默片刻:“可我们还没找到姓白的,万一被发现了……”
  我握住娆音的手:“娆音,时间不等人,咱们等不了了。我不是柳若,对宴安也并没有什么感情,你就算想怪我,也该等我们处理了眼前的事情。”
  娆音抿了抿唇:“我不怪你。我还要谢谢你……谢谢不是柳若,谢谢你对魔尊无情。”
  我一时无言,娆音主动施法,手中一抹红光升空,我续上法力,红光如同春雨淅淅沥沥散开,将屋内三人笼罩在其中。
  光华流转,这小小的木屋转瞬成了当初柳若与宴安成亲的房间。
  但这并非幻象,而是娆音与我共同创造出的一个幻境……为宴安创造出的幻境。

☆、猜猜我是谁
  娆音很快会变成我的模样; 这小木屋周围也会落出一个独立的结界; 从此以后,娆音会变作柳若的模样; 与宴安两人生活在这结界之内。
  这自然只是暂时的,只是我不能让宴安就这样上昆仑。
  依我之见,寒崚显然无法对抗宴安; 但寒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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