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里怎么烧?”南草反问,他话音才落,就见白得得的指尖出现了火苗。
瑶池域,魔修炼体,所以烧不燃这些草,但白得得可是货真价实的道修,通晓各种火术,在水里燃火并不鲜见。不然火系道修到了水里岂不是只能被人砍了?
但即使有火术,白得得一次能点燃的鱼鳞草也不多,因为要维持这火焰太难了。
而当水睛火一起,白得得就知道天地异火为什么要叫异火了。那根本不是凡人能承受的。
异火一到白得得手上,就猛扑向她的丹田,企图焚烧阴阳修容花。若阴阳修容花是完整的,那却未必怕水睛火,偏偏白得得的修容花先天不足,少了一半,就被异火追得在她的灵穴里四处逃窜。
烧死人的想来应该比冻死的人痛苦百倍,白得得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架在火炉上的烤全羊,浑身流油。
费真就见白得得情况不对,就想上前,却被南草阻止了。
“她怎么浑身冒火?”费真问。
南草信口开河地道:“咱们找了许久都不见机关,得得的意思是干脆一把火把这些草都烧了,若是有机关就再也藏不住了。”
费真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无法把这些草和水睛火联系在一起,他试探道:“那咱们帮她烧?”
南草白了费真一眼,“行啊,你有本事点燃火就试试。”
别说,这还真难住了费真。
却说白得得这边虽然被烧得痛苦,可想着能驯服水睛火,一切的困难就不是困难了。那知这水睛火还真不负“水睛”一词。
水睛火烧不着四处乱串的阴阳修容花,就全部扑向了白得得的眼睛。
白得得的眼睛瞬间就瞎了,万针刺眸一般疼痛。若非想着她舅舅还在心莲地火里受苦,白得得早就想放弃了。想来一直受心莲地火炙烤的唐不野比她更痛苦上千倍、万倍。
不过这么下去,白得得是绝对收服不了水睛火的。她想起段存勇那小册子来,他认为但凡成年异火都是有灵性的,可以交流。那个交流的法子就是段存勇自己闭门造车推演出来的。
如今也不管有用没用,白得得都只能试试了。
既然要诚心交流,那就得彻底放开自己身体的禁制,所以白得得不能不冒险,将神魂和身体的禁制全部朝水睛火开放,任由它在自己体内施虐,甚至占山为王。
白得得甚至连哄带威胁,连阴阳修容花都被她固定住了,水睛火要是想烧就烧呗。
那水睛火果然有灵性,见白得得如此,它反而不动了,只好奇地看着不在逃窜的阴阳修容花,缓缓地在白得得脑子里画出一幅十分抽象的图来,大概是在问,“它怎么不逃了?”
这世间虽然有无数语言,但彼此并不相通,唯有肢体语言,那真是放之宇宙都能交流。
后来白得得想起段存勇,觉得他虽然不是个合格的炼器师,但却是个合格的“语言学家”,他那小册子里很多地方都是在教人如何去探寻和学会一种新语言。
白得得用段存勇的法子,来回试了数百次,总算能和水睛火勉强交流了。比如她做了个吃的动作,或者画个草往自己嘴里塞,然后发个音,水睛火就能模仿她。
到最后但凡遇到“吃”的地方,水睛火都会发出相同的音来,这就说明它听懂了。
“你要不要出去玩儿啊?”白得得问水睛火。
“我在这儿很好玩。”水睛火道。
“我带你出去找其他的火玩啊,你一种火多无聊啊。”白得得又道。
水睛火毕竟没见过世面,想了想道:“可是我一走,这个地方就要崩塌。你也会死。”
白得得道:“没关系,我找了个人保护我。”她的意思就是费真。
水睛火可没想过白得得找到人会那么废柴,它只又道:“你的修为太差了,不能负荷我。”
这可就难办了,白得得苦着脸道:“那要什么修为才能负荷你?”
水睛火想了想道:“孕神境吧。”
虽然加了个“吧”不那么确定,但好歹是白得得能尝试的。其实白得得如今无论是肉身还是元神都已经达到了筑台境巅峰水平,随时可以突破。
但她大小姐就是不愿意。
本来么,孕神境在瑶池域也就是大路货,完全不够看,和筑台境也差不多待遇,所以干嘛非要去冒险突破呢?再说了,疼还是其次的,白得得其实是有感觉,自己如果突破孕神境的话,很可能会死。因为她再也受不了那种“痒”了。
若一定要找个参照物的话,白得得宁肯选无边地狱,都不选“痒”。
但是眼前只有一条路摆在白得得面前,她不能不选。
“那我试试吧。”白得得无奈地道。
第157章
孕神境对修士来说是一个质的飞跃; 筑台之上而孕神,从此元神便有了着落点; 成了有根基之物。按理说该现有根基再发芽成元神的,白得得是个例外。瑶池域的魔修也是例外,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擅长吞天法,先吞噬别人的元神然后再孕神。
白得得的元神刚在神台上扎根; 水睛火就进入了白得得的神台。它乃天地异物,成熟后灵智不输人类。
就算白得得说得天花乱坠,水睛火也未必肯信任她。它说要孕神境; 虽然不是假话,但也是为了能在白得得突破这个最脆弱的时机,能够主宰她的元神。
水睛火既然选择了白得得为宿体; 自然就要从神殿彻底脱出。就在那一瞬间,守在白得得身边的南草便看见头顶的水睛开始崩裂。
裂痕出现的第一瞬间,南草和费真都还没回过神。但崩塌是雪崩似的,突然神殿就崩塌了下来; 让人甚至来不及反应。
掉下来的神殿对人的伤害可不仅仅是重量; 而是只要被砸中,皮肤就像被腐蚀一般; 甩也甩不掉。
神殿一万年开放一次; 有人能活着出去,但大部分的人都成了神殿的养料。
白得得还好; 水睛火既然想占领她的身体; 也就不会随意毁掉; 所以南草和费真无暇他顾地四处抱头鼠窜时,白得得依旧岿然不动。
在白得得的体内,水睛火和阴阳修容花正争斗得厉害,虽然阴阳修容花收到了克制,但是白得得那算是修容花的自留地,容不得它人插手。所以就是彻底毁灭,也不能让水睛火得逞。
加之每一次突破,就是阴阳修容花实力大增的时候,勉强可和水睛火一战。
白得得自然是帮修容花的,她将所有能调动的能量都给了修容花。就在白得得自己把自己榨干的一刹那,她忽然又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那些被雷劫激发的“星辰”了。
那些星辰一出现,阴阳修容花的实力就开始暴涨,仿佛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能量一般。而水睛火一见星辰,也猛扑过去。雷火同源,阴阳修容花有明显落后的趋势。
“这水睛火是十万年的东西,你现在制不住它的。”容舍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白得得耳边,随即白得得就感觉容舍将什么东西塞到了自己手里。
“姐姐,这朵火可以点亮我的另一颗星辰。”小炉子的声音在白得得耳边响起。
白得得不敢迟疑地立即将水睛火往小炉子肚子里引。当初在鬼渊,她用那些不能轮回的鬼魂点燃了小炉子身边五颗星辰的一颗,没想到误打误撞,还能点燃另一颗。
只是水睛火一被引入小炉子肚内,它就立即意识到无法再占有白得得的肉身,自然也就不肯再保护她。
那原本该落在白得得身体上的神殿残片,还没沾上她,白得得就被容舍拉进了叠瀑图。
小炉子打了个饱嗝,水睛火替它点亮了第二颗星辰,让它暂时陷入了沉睡。
而失去泰半能量的水睛火很快就被阴阳修容花和白得得联手制服,从此龟缩在白得得的眼睛里。那孙猴子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炼出火眼金睛的,白得得的眼睛也差不多,是被水睛火将法眼从七重提升到九重的。
原本白得得这法眼最顶级也就是七重,没想到却意外突破到九重,可以看到本源了。
只是水睛火此刻被白得得收服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她想叫停突破已经是不可能,箭在弦上不能不发。而没有水睛火和阴阳修容花抗衡,白得得立即就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痒。
求而不得乃是世间最痛苦的事。而更痛苦的是,白得得并不知道自己在求什么。
这一次即使是用元神刀一片一片凌迟白得得的肉,也没能抑制住那股痒。她的眼睛已经红了,再无理智,只知道疯狂地想要什么,再看不进其他的东西。便是容舍就坐在她身边,白得得也已经视他如无物了。
若是白得得还能分神观察一下四周,她就能发现叠瀑图的异状。
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莫名的香气,渐渐布满整个空间。
远处的神龙探出鼻子嗅了嗅,呲溜一声就到了不死凤凰的巢穴边,它不是第一次想占不死凤便宜了,但唯有这一次居然成功了,不死凤凰挣扎得厉害,把神龙的脸都挠出血了,那龙也没放弃。这当然也得归功于渐渐温顺的不死凤。最后甚至颠倒了过来,不死凤反而骑到了神龙身上。
镜湖里的鱼儿也在四处乱窜,产下一颗又一颗的卵。
这些都还好,好歹有公有母,若有例外,那也是不分公母的,自己就能解决问题。
最惨的是傻鸟。它开始抱着头疯狂地去撞门,“咚咚咚”,最后惹得泰山崩于前也不会变色的容舍都受不了了,只得开了禁制将它放出了叠瀑图。
阴阳修容花的威力可见一斑。
容舍虽然神色还算平静,但熟悉他的人就能察觉,他的呼吸已经不复平静,而显得有一丝粗重。
容舍一动不动地看着白得得,但白得得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以至于容舍都无聊得又开始喝酒了。
一壶酒下肚,白得得依旧不见任何动静,容舍神色诧异地看了她好一会儿,直到见她眼角润出一滴泪来,才轻轻叹息一声,走了过去。
白得得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还是自杀的。她心里从她爷爷一直念到她舅舅,还有北生,一一地说了对不起,她不该懦弱而死的。但是这种痒痛她真的受不住了,抓心挠肺地想死,想解脱。
那滴眼泪就是她最后的遗憾。
脑海中的日月晶针才刚刚动了一下,白得得就感觉容舍将她拥入了怀里。白得得挣扎了一下,虽然容舍能抱她曾是她期盼的事情,但眼下她可不要容舍的同情。
再说了,容舍越抱她,她就越觉得痒,只能加深她的痛苦。
白得得艰难地睁开眼睛,心里不是不遗憾的,她都还没和容舍好一次呢,居然就输给了突破这一关。白得得自己也觉得自己太弱了,别的人都能挨过,怎么到她这里就这么艰难?
也难怪容舍不喜欢她了。
白得得泪汪汪地看着容舍,不明白他最后抱着自己是个什么意思?临终关怀?
容舍一看白得得的眼神就明白她压根儿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脑海里日月晶针的异动容舍自己也感觉到了。
所以他将手掌覆在白得得的头顶,便见那日月晶针开始缓缓从白得得的头顶被拔出。
白得得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热力化成灰烬了,可容舍居然这都不许她死,她愤愤地看着容舍,想说话却一点儿正常的声音也发不出,听起来就像蚊子一般的哼哼。
只是白得得不知道的是,水睛火在她眼睛里,让她那本就明亮清澈仿佛一湖秋水的眼睛更水灵剔透了一万倍。那湖泊下更有一簇吸人的火苗在跳动,任谁看了她的眼睛,也再无法自拔。
容舍定定地看着白得得的眼睛,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白得得的神智已经完全远离她,刚才那滴泪实乃她最后的心声。
这会儿要真在轻拢慢捻已经完全来不及,白得得就像炉子上的水,都化成了蒸汽,非得用雷霆手段才能将她的魂召回来。
整个过程里白得得都是晕晕乎乎的,她不知自己何时恢复神智的,就见容舍在自己身上起起伏伏,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进进出出,感觉实在太陌生了,可却奇迹般地压制了她心底的瘙痒。让她情不自禁地攀住容舍,生怕他离开自己,带走那救命良药。
白得得不由自主地想,原来她喜欢容舍真不是随便喜欢的,他就是她的救命良药,也难怪她会陷进她的坑里。
心里美滋滋的,身体也美滋滋的,阴阳修容花在扑簌簌地绽放,她的身体好像也化作了巨大的花瓣,层层叠叠,开开放放。
他进去,她的心就飞到了云端,他出去,她的心就跌到了谷底,生怕他走开,以至于每一次容舍退三分,白得得的腿就缠紧五分。
真是要命了。
容舍的感觉可就没白得得那么美了。她是先天星体,若非在瑶池域修了魔修的炼体术,就算阴阳修容花折腾不死她,她也得死在牡丹花下。
好在白得得也算是“无知有无知”的福气,前面几次突破时,硬是靠自己的意志挨了过来,若真和人交媾了,只怕这会儿都已经投胎转世了。
但即使这般,容舍也顾不得自己的感受和体用,处处都得以白得得为先,他只要稍微失控,多用了点儿力,白得得就得死在“色”字的刀下。
然而那层层叠叠,靡靡包裹的花瓣,折磨的是白得得,考验的又何尝不是容舍。阴阳修容花在突破时,即便是神也只能跪在它的脚下。
它本就是宇宙里最毒的情花,其根可以鞭神,其花可以诛仙。
容舍所受的折磨,白得得一点儿也感觉不到,哪怕他的汗珠一滴滴黄豆似地洒在她脸上、身上,她也兀自荡漾在云团里,咿咿呀呀。
第158章
风停云驻时; 白得得就陷入了沉睡。阴阳修容花好容易得到滋润,急切地需要修补缺失的另一半; 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就连白得得自己虽然在睡梦里,但也知道自己是长长久久地睡了许久许久。久得她醒的时候不能不抻个懒腰来活动筋骨。
这梦做得可真甜,白得得闭着眼睛想。一时又觉得懊恼,在无边地狱时她怎么就没做过这种梦呢?原来她和容舍还能这样亲密啊?亲密得你中有我; 我中有你。
诸位明鉴,这还真不是白得得没常识。她虽然看过妖精打架,但是那画面不过是男男女女交缠在一块儿; 至于那接触部位,她自然是看不见的。她也曾奇怪过,这样摸来摸去; 磨来磨去有甚趣味?怎么那粉楼玉阁的人就那么痴迷。
至于男人那部位,白得得当然也见过,不过就是没见过立起的时候,她也只当那就是个普通物件。她爹白元一解剖时也不可能详细给她介绍; 至于典籍里; 前人用的都是极其隐晦白得得完全没明白真谛的文字在表达。
因此这才是白得得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男女之事的细节是什么。
白得得既羞且喜; 虽然是做梦; 但连细微处她都记得,也算是甜蜜了。她嘴角扯出甜甜的笑意; 再一探自己的丹田; 阴阳修容花不知何时居然不再是朵半圆的花; 颜色也不再是单纯的墨线白瓣,或者白线墨瓣。
那单调的颜色已经模糊,而透出一点点粉色。隐约透出了倾城倾国的花王之颜。
至于修为,更是妥妥地到了孕神境。
也不知最后容舍是使了什么法子,居然助她渡过了难关。就是梦里的事儿太过羞耻,将来即使别人问起,白得得也是绝不能答的。
白得得美滋滋地又回味了片刻那囫囵吞枣的过程,这才睁开眼睛来。
一睁开眼睛白得得的身体就僵硬了,她的枕头边上那个枕头上睡的是容舍吧?白得得又定睛看了片刻,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