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聪明了!”
张奎听了她的话,像吃了一块糖,得意洋洋。看得三人只笑。上官云飞笑着对他说:
“张大哥再猜猜看,我们眼下去哪儿?”
张奎挠着头皮,闷了半晌,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上官云飞笑道:
“你能想到,这个地方你去过!”
张奎头皮都快挠破了,嘟哝着:
“我去过,我去过……”
“想想这是什么地方!”
“河西镇!”
“还想不到?”
张奎一拍额头,大叫:
“我又想到了!”
“去哪儿?”
“封剑阁!”
上官云飞点了点头:
“你确实变聪明了!”
第七十六章 隐士的剑
四个人出现在封剑阁大门,苏樱已站了多时,她上前挽着白雪飞的手,笑着跟张奎和狼人打招呼。上官云飞指着狼人笑道:
“妈妈知道他是谁吗?”
苏樱佯装生气,瞪了他一眼:
“卖什么关子,还不快介绍!”
上官云飞笑了:
“他就是狼人!”
苏樱上下打量了半天,笑道:
“果然一表人才,快请进!”
狼人被夸得不好意思,讪讪地进了封剑阁大门。大堂门口,上官鼎一袭灰色布衫,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见到张奎,他快走两步,迎上前去,拱手问好。两人寒暄了几句,挽手进屋。丫鬟端上茶来,狼人眼睛看着上官鼎和苏樱,心里暗暗赞叹,不愧是一对神仙眷侣,果然气度非凡。
上官鼎也在看着狼人,他从狼人身上,看到了一股劲,一股百折不回,永不服输的劲!这个名声响彻武林的草原传奇,身上该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上官云飞站起来,笑着对父母说:
“我要告诉二老一个天大的秘密!”
上官鼎放下茶碗,苏樱眼里波光流动,他们看着儿子。上官云飞笑道:
“雪飞找到自己的双胞胎哥哥了!”
上官鼎一愕,苏樱站了起来,忙问:
“是谁?在哪儿?”
上官云飞笑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两人目光都看着狼人,这难道是真的?上官云飞接着说:
“就是他,狼人!”
苏樱疑惑地看着白雪飞,白雪飞笑着点了点头。苏樱乐得直拍手:
“太好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这两天喜鹊老站在大门口老榆树上喳喳叫,原来应在这件事上!”
她回头看着上官鼎,笑道:
“如此喜事,不能不庆祝一下,官人意下如何?”
上官鼎笑道:
“这还用问!就算你想偷懒,我们也得溜到街上,找个饭馆好好庆贺一下!”
苏樱拉起白雪飞的手,笑道:
“雪飞,咱们娘俩儿一块儿去!”
白雪飞笑着站起身,随苏樱转进后堂。狼人忽然问道:
“上官大侠可否认识阴山教主?”
上官鼎愣了一下:
“贤侄为何有此一问?”
狼人笑道:
“晚辈只是随便问问,上官大侠与阴山教主本属同时代人物,行走江湖时,想不认识也难!”
上官鼎摇了摇头:
“贤侄错了,我虽听说过阴山教主之名,却未能一睹尊容。阴山教主行踪飘忽,又往往蒙面,想来江湖上真正一识庐山真面目的人也不多”
狼人端起茶碗,挡住了脸。他的心在滴血,在为母亲难过。为了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耗尽了青春,又为得到这个人,跟另一个人铸成大错!这种事听起来不但荒唐、可笑,更可怜、可悲!
上官鼎看着狼人,问道:
“贤侄跟阴山教主可有什么渊源?”
狼人摇了摇头,说道:
“阴山教主是晚辈心里敬重的人,其他并无瓜葛”
上官鼎点了点头:
“所谓正邪水火不容,势不两立,其实是谬论!名门正派中不乏鸡鸣狗盗之徒,邪教中也有披肝沥胆
的豪侠之士!作为年轻人能有这样的胸襟和胆识,已经不易!”
张奎哈哈大笑:
“上官公子不也出手救了阴山教派?大侠有如此胸襟,才生出这样的儿子!”
上官鼎也笑了:
“让张帮主见笑了,一不小心,把自己儿子拐进去了!狼贤侄也不要见怪。云飞受人恩惠在先,有点血性的人,见恩人遭难,又怎会袖手旁观?”
张奎点了点头:
“大侠所说,名门正派中不乏鸡鸣狗盗之徒,言辞虽然犀利,却也是事实。面具人露出原形时,谁又能猜到会是乔三老爷?”
上官鼎叹了口气:
“乔三老爷少年成名,驰骋江湖几十年,什么没见过?他还有什么不足?真是想不到,想不到!”
张奎也叹道:
“可惜他一世英雄,到头来晚节不保,身败名裂!着实可叹!”
张奎问上官鼎:
“大侠也确定是他?”
上官鼎点了点头:
“所谓无风不起浪,细想想看,除了乔三老爷,谁能有这个能力!”
张奎又问道:
“他这么做,究竟出于什么动机?”
上官鼎叹道:
“我也想不出,试问天下枭雄心思,又有几人能猜透?”
张奎咀嚼着这句话,喃喃道:
“他的确是个枭雄……”
上官鼎目光一下拉得遥远,像是自言自语:
“枭雄和英雄虽有一字之别,却无疑都是最厉害的人物!”
苏樱从后堂走出来,笑道:
“官人,饭菜好了,请客人入席吧!”
上官鼎站起身,上前拉着张奎的手,笑道:
“张帮主二进封剑阁,头一次在下没能尽到地主之宜,这次我们一定要多喝两杯!”
张奎脸色通红,不知是尴尬还是兴奋,他连连点头:
“大侠休怪张某第一次鲁莽,这次就算大侠不给酒喝,张某也会张口要的。张某身为丐帮的头儿,别的能耐没有,伸手要东西可是一流!”
众人哈哈大笑,走进后堂。
张奎确实喝了不少,他虽然头脑清醒,眼睛却已发直。饭菜撤下,大家慢慢喝茶。太阳爬上屋脊,腊月的阳光如没有温度的水,缓缓流下来,蔓延到能够触及的每个角落。张奎呷了一口茶,忽然说道:
“张某借着几分酒意,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侠能否答应?”
上官鼎笑道:
“张帮主请讲”
“封剑阁誉满江湖,见了快剑上官,如果不参观一下封剑阁,总觉得缺点什么。不知大侠能否满足在下的愿望?”
上官鼎笑着站起身,说了一个字:
“请!”
张奎噌地一下站起来,脸上酒意顿消,他哈哈笑道:
“不愧是快剑上官,果然爽快!”
上官鼎领众人拾级而上,来到三楼,他推开门,回头笑道:
“二十年来,你们是封剑阁第一批观光客!”
张奎兴奋地眼睛发亮,他第一个迈进门槛。房里空荡荡的,甚至连一把椅子都没有。却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尘土。正对房门的墙壁钉着一个木架,一把剑摆在上面。剑鞘已经黯淡陈旧,几乎辨不出颜色,像墙壁渐渐褪色的油漆。
大家目光顿时被那把剑吸引,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神色凝重,像面对神祗。苏薇慢慢走上前,捧下长剑,看着上官鼎:
“你不想摸摸它?”
上官鼎摇摇头:
“我既然决定放下它,又何必再恋恋不舍?”
苏薇泪水夺眶而出,她摸着剑鞘,手指在颤抖,她喃喃道:
“它旧了,我们也老了!”
上官鼎看着她,说道:
“但它没有灰尘,也依然锋利!”
张奎看着上官鼎,问道:
“大侠封剑归隐后,真能做到心如止水吗?”
这句话虽然尖刻,却是所有人的疑问。上官鼎走到窗前,目光看着远方,缓缓说道:
“我虽然放下了剑,心中却有剑!隐士本来不应该这样”
张奎接口道:
“所谓大隐隐于市,中隐隐于朝,小隐隐于野。真正的大隐士,不是不闻不问,漠不关心,而是始终关注时局变化,民生疾苦!”
上官鼎回头笑道:
“你说我算那一类隐士?”
“大隐士!”
上官鼎笑了:
“大隐士是不出山的,我不是隐士,我已经进入江湖!”
张奎瞪大了眼睛,重复着上官鼎的话:
“你进入了江湖?”
上官鼎点了点头,说道:
“我虽然放下了一柄剑,却拿起了另一柄剑!”
张奎又重复道:
“另一柄剑?”
上官鼎笑着指了指上官云飞,说道:
“他就是我的另一柄剑!”
第七十七章 不讲理的女人
十字街头,狼人和三人分手。白雪飞咬着嘴唇,问他:
“哥哥,你不愿意跟我们在一块儿?”
狼人笑了:
“怎么会?我跟上官公子分开,一来各自压力增大,能激发自身潜力;二来可以分散乔三老爷的注意力”
狼人身影慢慢走远,白雪飞抬头问上官云飞:
“真是这样吗?”
上官云飞叹了口气:
“也许是”
“你也不确定?”
上官云飞摇了摇头:
“我只确定一点,他喜欢独自行动!”
“为什么?”
“因为他是狼人!”
街上行人如织,狼人蓝色的背影,却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透着说不出的孤独寂寞。白雪飞眼泪流了下来,上官云飞拍拍她肩膀,柔声说:
“你不用担心”
白雪飞点点头,哭道:
“我知道他不会有事,可心里还是难过!”
“人群给他留下的记忆只有痛苦,不过,他会改变的!”
“你肯定吗?”
上官云飞点点头:
“因为我们都爱他,他也感受到了我们的爱!”
狼人转过街角,他长出了一口气。他只觉得在上官云飞面前,自己不但浑身不自在,还感到无形的压力。他已经习惯社会的冰冷和残酷,受不了那么多笑脸和关爱。他只想快点从他们身边逃出去,找回自己。走了两条街,他慢慢恢复了平静。
走了一天,腊月的阳光像凉透的羊奶,粘在后背上。面前是条僻静的窄街,狼人脚步一折,走进一家小饭馆。店面窄小,三张粗木桌子,几只破旧的方凳。一个老头子缩在火盆旁,盯着个铁皮酒壶出神。
狼人进来,老头子不满地白了他一眼,他已准备关门,钻进厨房,就着剩菜,喝上几杯,舒展一下忙碌了一天的筋骨。狼人显然打乱了他的计划。他语气都带着不满,朝他嘟哝了一句:
“吃饭?”
狼人觉得好笑,怪不得生意不好,老头子的表情,好像看见了年根儿打秋风的穷亲戚。狼人点了点头头,坐下来。老头子小心翼翼地捧起酒壶,放到油渍渍的柜台上,朝狼人走过来。
“吃什么?”
“随便”
“小店没有随便,只有饭!”
老头子转过身走向柜台,伸手抓起酒壶。狼人笑道:
“三碗饭!”
老头子手又缩回来,看着狼人问道:
“吃什么菜?”
狼人这次学乖了:
“酱牛肉”
谁知老头子摇了摇头:
“我们这里只有菜,没有酱牛肉!”
狼人笑道:
“一盘菜!”
饭是米饭,冒尖三大碗,菜竟然是酱牛肉。古怪的老头子!难怪生意这么差!狼人心里嘀咕,只想快点吃完离开。转眼间三碗米饭见了底,一盘牛肉也只剩了最后一片,狼人夹起来,筷子顿时僵住。白色盘子底儿写着几个小字:你中毒了!
厨房中传来一声女人的娇笑,摇摇摆摆扭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已不年轻,却又看不出真实年龄。脸色暗黄,甚至有些浮肿,却长着一双小姑娘的眼睛,含情脉脉,像要滴出水来。脖子上也有了皱纹,脖子下的皮肤却细腻光滑如白瓷,绝没有一点瑕疵,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该凸的地方绝不平,该凹的地方也绝不凸。
狼人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女人身上虽穿着衣裳,却敞着怀儿,衣衫薄如蝉翼,脚步移动,纱衣向两侧滑去,裸体暴露,如同刚刚出浴,浑身散发着诱人的体香。
狼人眼睛闭上,却不能屏住呼吸,要命的是,女人身上不知涂了什么香料,每吸一口,狼人的心跳就加快一分,紧闭的眼皮也慢慢松开,像有人用劲拉扯,又像眼球拼命似的往外挤。狼人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女人格格笑道:
“你不想看?男人们都是假正经,见了漂亮女人,恨不得立刻扒光人家衣裳。等女人主动脱光时,又大模死样地不敢看!”
她叹了一口气,语气像迟暮的怨妇:
“看来我真是老了,到现在你才睁开眼,这还是第一次!”
狼人眼睛燃起火苗,喉结滑动,嘴唇发干。他颤声问道:
“你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银铃似的笑声又响起:
“我这叫害你吗?待会儿你就知道,我的好处多得很。跟过我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是心甘情愿死在我手里!”
“你到底是谁?”
“我是一只蜂子,专采男人花的蜂子”
狼人倒吸了口凉气:
“五毒门的毒蜂?
毒蜂叹了口气:
“你总算想起来了,看来我还有点名气”
“陈鹏举是五毒门弟子?你来为他报仇?”
毒蜂摇了摇头:
“陈鹏举是我杀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找到我头上?”
“他却是因你而死!”
“他岂不是也想要我的命?”
毒蜂大叫:
“这是两回事!”
狼人叹了口气,这间店里有鬼?不讲道理,怎么一个胜似一个?他又问了一句:
“如果陈鹏举跟我没关系,你还杀不杀他?”
“杀!”
“你还杀不杀我?”
“不杀!他跟你没关系,我还杀你干嘛?我虽是女人,可也讲道理!”
真他妈见鬼!这叫讲道理!狼人心里大骂。毒蜂看着他的表情,格格笑起来:
“你觉得挺委屈,是吗?待会儿大姐好好补偿你!保证让你不白活一回,舒舒服服闭上眼睛!”
说罢玉臂一伸,把狼人抱在怀里。狼人浑身上下,只剩下嘴和眼睛能动弹,可惜头正好埋进毒蜂双乳之间,不但嘴不能说话,眼睛也看不见了。狼人呼吸越来越急促,毒蜂乳沟间散发的体味,让他身体慢慢起了变化。
狼人仰面倒在床上,他鼓胀得难受,像要撑破衣裤。他觉得既难堪,又气恼。毒蜂目光偏偏钉在那一点上,她把手伸过去。狼人大叫:
“别动!”
毒蜂一惊,缩回手,看着狼人,目光迷离:
“你心里虽这么想,可身体却不答应。我不着急,可以等,等到你等不下去为止!”
狼人神智渐渐崩溃,他目光通红,脸色紫涨,呼吸急促,浑身像有团火在烧,整个身子好像都要爆裂!毒蜂眼里笑意越来越浓,她脱下衣衫,扭到床前。狼人气喘如牛,眼中火苗燃的更烈。毒蜂一骗腿,骑到狼人身上,手指捻断了他的裤带。
屋门咣地一声打开,那个老头子抓着酒壶,踉跄进来。毒蜂看了他一眼,娇笑道:
“你也想凑凑热闹?”
老头子举了举酒壶,说道:
“我想请他喝一杯!”
毒蜂瞪了他一眼:
“没见正忙着吗?你就是请他喝琼浆玉液,现在他也没兴趣!”
老头子笑道:
“这会儿不喝,待会儿想喝也张不开嘴了!”
毒蜂娇笑道:
“看来你非要请他喝酒了?”
老头子点了点头。
“好,你过来吧!”
毒蜂手从狼人腰间缩回,忽然间变成了黑色,散发出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