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存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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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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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凭说:“我三岁的时候,我爹娘带我回过辽东去祭祖,就去过那一次,不过我那时候小,已经不记得了,后来就没有再去过了。只听我娘说起过。”
  拓拔叡讶异地看着她说:“那你还吃的那么多?”
  冯凭爱吃常氏的家乡菜。
  冯凭说:“我爹爹在辽东生活过,他喜欢吃那里的鱼,后来到了平城,他在家里还是喜欢吃辽东菜,还找了一个辽东的厨子,我们家里人都跟着他吃。”
  常氏指了冯凭向常宁笑说:“这孩子,你瞧见么?她是冯彛呐!
  常宁听了这话,有些意外的打量冯凭,常氏笑叹说:“她跟咱们不一样,咱们是苦人家出来的,她祖上可是天潢贵胄,打小娇生惯养的,没法比。”
  常夫人同常宁有些感慨,是因为她们姊妹在入魏前,是燕国人。辽东原本是属于燕国的领域。而冯凭的祖上冯氏是燕国的国君,常氏姊妹作为故燕国的臣民,今日却同冯氏的小姑娘坐在一个桌吃饭,让人不得不感叹命运神奇。
  常氏祖上是故燕国的臣民,冯凭祖上是燕国的国君,而今常氏成了拓拔叡的保母,冯氏亡国入魏以后却渐渐没落,冯彛魑胧匣首遄詈蟮囊怕觯脖簧彼懒恕JO碌募父龆拥奶樱赖乃溃奈飧鲈曰偷募易宥裨缫丫嬗甏蚍绱等チ恕
  拓拔叡作为魏帝国征服者,胜利的一方,并不能理解常氏这种亡国之人对冯凭这个小姑娘那种隐微的,惺惺相惜的心情。话题很快又转到了别处,总归都是聊家常,说些琐碎不相干的闲话。
  那时常夫人困倦,去帘后休息了,李延春,苏叱罗也都各自做事去了,殿里只剩了珍珠儿还有几个小宫女。冯凭坐在榻上,伏着长案吃果子。忽然感觉拓拔叡不见了,她转了头去寻,就见常宁背向外面侧躺着,头下支着个枕头,那姿势好像在闭目养神似的,拓拔叡在她背后也侧卧着,不知从哪里摸了个枕头过来枕着。下半身卧着,他上半身支起来,在常宁脸上方俯视,一只手从她头顶绕过去,像一只蝴蝶采粉一般,蹁跹地抚摸着她乌黑柔亮的鬓发。
  她鬓边戴着一朵丝绸的假花,鹅黄的颜色,像一朵盛放的牡丹。从侧面看上去,她的脸非常美丽,脸蛋白的没有一点瑕疵,而且非常丰满明亮,像是饱含了水分,眼睛漆黑,嘴唇嫣红。那是真的人比花娇艳。
  冯凭假装没看到,低头继续吃。
  拓拔叡不知道做了什么,过了一会,冯凭忽然听到啪的一声,好像是用手打了一下。伴随着暧昧的笑音,常宁的声音又娇又柔,含笑带嗔:“下去!”
  拓拔叡不解说:“什么?”
  常宁低笑说:“你不下去,我就下去了。”
  拓拔叡没说话,过了一会,常宁从榻上下来了,款款地,又绕到帘后去了。冯凭看到一个倩丽丰腴的背影,彩裙曳地,乌黑浓密的头发有些松散,一朵鹅黄的牡丹花在她脸侧盛放着,好像端端开在井中的一朵莲。
  冯凭回头看拓拔叡。
  拓拔叡正望着常宁离去的背影发呆。
  常宁在常氏身边,便经常说宗爱好话的。说的多了,常氏不免也受影响。
  乌洛兰延,贺若等人,曾对宗爱出言不逊,连皇帝都认为他二人狂妄,宗爱见了他们,却总是笑容满面的,一点也没有厌恶的样子。乌洛兰延,贺若见了,便认为他很虚伪怯弱,对他更加没好脸色,在拓拔叡面前说:“这个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最不可信。他当初害死了太子,整日撺掇皇上想对殿下斩草除根,现在皇上立了殿下做太孙,他立马装模作样的巴结,可见其人品卑劣,殿下不要信他这套假仁慈的把戏。”
  这话不知怎么地,辗转传到宗爱耳朵里,宗爱也没有动怒,只是无奈的叹气,跟人说:“殿下当真误会我了啊。”
  拓拔叡得知之后,同乌洛兰延等人捧腹大笑。乌洛兰延笑的说:“你说这老阉货在演个什么,装的跟真的似的,他难道以为咱们这么蠢,会真信他吗?”
  贺若说:“说不定不是装给咱们看,是装给别人看呢?兴许装给皇上看。”
  乌洛兰延说:“得了吧,他就怕咱们殿下将来登基找他算账,不然他何必费心费力的讨好殿下,不装给殿下看还能装给谁看。只是把人想的也忒蠢了。”
  拓拔叡也不懂这人究竟想干什么,说:“他爱装就装吧,反正吃亏的也不是咱们,他爱跪,咱们受着就是了。”
  常氏不喜欢乌洛兰延,贺若等人,认为这两个小子太过年轻狂妄,目中无人,很担心他们会给拓拔叡不好的影响。常氏每每听到此言,劝拓拔叡:“殿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看这宗爱而今既然不愿再与殿下为敌,主动求和,殿下还是存心敷衍敷衍吧。与他无损,与己无益,还是不要把人逼到绝路上。”
  乌洛兰延,贺若,表面上对常氏很恭敬,背地里却向拓拔叡说:“常夫人收了中常侍大人的好处,宗爱举荐她哥哥常英做肥如令,还帮她那乐户母亲正身份,常夫人现在感激中常侍大人呢。”
  兰延贺若皆是贵姓高族出身,对于出身低贱,仅凭乳育太孙就在拓拔叡身边占据了重要地位的常氏,是一向有些看不起的,只是不能明说。本朝的惯例,历来敬重保母,当今圣上拓拔韬更是给了曾经哺育过自己的保母许氏太后封号。然而在兰延贺若这类贵族少年眼里,常氏这种贱人出身的人,凭着一点好运气就一步登天,跟宗爱那种阉人太监,靠着取悦君王就操持权柄的人一样,都有点小人得志的意味。更别说那小常夫人而今在宫里,时时被皇帝召幸,公然的不要面皮了。他二人和拓拔叡关系虽亲,却哪知道拓拔叡现在对那常宁神魂颠倒,两人早就不一般了。
  兰延贺若平日不和拓拔叡一处吃睡,所以不知道这件事。常夫人知不知道,冯凭不晓得,这宫里,苏叱罗,珍珠儿,其他人知不知道,冯凭也不晓得,但是冯凭是知道的。自从小常氏进了宫里,拓拔叡便对她着了魔了。他是这样善变,自从有了小常氏,对冯凭就再没有过好脸色。晚上也不要冯凭陪他睡觉了,他总是很高兴,他在高兴什么,冯凭不是很懂,反正是跟自己没有关系,他只是提起小常氏就高兴,看到冯凭也再没有先前的喜欢,甚至嫌她难看木讷,什么都不懂,十分无趣。
  拓拔叡不爱听兰延等人诋毁常氏,这倒跟小常氏无关。常氏从小养他照顾他,对他是真心假意他还是晓得的。拓拔叡说:“她倒没有那个意思,她是怕咱们做事太冲动,惹得别人狗急跳墙。只是她也不想想,咱们就算再宽宏大量,别人忌讳你的,照样还是忌讳。”
  拓拔叡没有放在心上。
  然而常氏很生气,这天晚上,跟李延春面前骂兰延贺若,说了句“这两个小畜生崽子,殿下全给他们教坏了!还不如撵了算了!”冯凭当时正在边上,感到非常惊讶,她第一次发现这金华宫内部的关系并不是看起来那样和平。
  冯凭白天跟着拓拔叡,晚上跟着常夫人,无形的知道了这对母子间许多互相都不知道的秘密。不过她好像个瞎子聋子一般,听到就听到了,看到就看到了,也不拿出去说,因此常氏和拓拔叡,做什么事也都不避着她。

  第14章 蒙在鼓里

  拓拔叡将永远铭记他的第一次。那算不得什么美好的记忆,他笨拙,慌张,像所有初尝人事的少年人一样,整个过程凌乱而仓促,潦草又荒唐。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的,只是被动地接受着对方的引导。事毕之后,他感觉自己像是榨干了,非常疲惫,他出了很多的汗,不是热汗,是冷汗,他感觉气有点虚,眼前发黑,身体有点发软。他突然有点后悔,感觉自己人生中最宝贵的第一次经历来的太过草率,缺乏了一点真诚的美好。他觉得男人女人,这种事情,应该更美好一点的,然而实际他也不太明白,他不知道美好的男女该是什么样。
  他心里有些失落,感觉自己失去了宝贵的贞。操,然而又没有得到太美好的心灵体验,总像是吃了亏了。然而这种感觉并不太强烈,他认为自己是男人,和一个美丽的女人睡觉,总不能说是吃亏,没有哪个男人会这样想,否则皇帝不成了天下最吃亏的人了?没有那样的道理。小常氏将他搂在怀里,温言软语的说了许多话,他又感到高兴起来,心中涌起了一股男人的占有欲。
  他成人了。冯凭也知道他成人了,他再也不对冯凭说那些拉手手,亲嘴嘴,孩子气的蠢话了。春天的时候,有一天,他从殿门进来,冯凭突然发现他长高了很多。他脸仍然有点少年的稚气,但身量几乎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他脖子上不知何时凸出了喉结。
  这个发现让冯凭很惊讶。冯凭一直以为他跟自己是差不多大的,然而从外表看起来,说拓拔叡比她大十岁都有人信。她这半年里也长了身高长了肉,然而仍然是个小小女童的模样。冯凭心想,好像鲜卑的少年,就是比汉人要成熟的早很多。冯凭九岁,就是正常九岁汉人少女的模样,拓拔叡十二岁,十二岁的鲜卑男子,大多都能结婚了。拓拔家的很多男人,十五六岁都算晚育。
  拓拔叡长胡子了。
  贵族男子,通常过了三十岁才蓄须。他这个年纪自然是不留的,有一次,冯凭逮着他在,便装出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自告奋勇地说:“殿下,我来替你剃脸吧。”
  拓拔叡说:“你会这个?跟谁学的?”
  冯凭说:“你不要管,反正我会,你放心吧,我不会把你脸割破的。”
  拓拔叡将信将疑,冯凭把水盆端过来,剃刀拿过来。拓拔叡坐在镜子前,冯凭侧立着,扶着他的脸,比着剃刀,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正要动手,拓拔叡叫道:“等等!停!我不要剃了。”
  冯凭不解道:“怎么了?”
  拓拔叡双膝往后,离开坐席站了起来,说:“行了,你收起来吧,不用你。”
  冯凭失落地看着他离去了。
  拓拔叡不让冯凭给他剃,乃是突然想起了小常氏。他感觉让小常氏来给他做这个一定特别有意思,他就甩了冯凭,窃喜地去找小常氏去了。这时候是上午,小常氏懒睡,平日总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拓拔叡去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子梳妆,春日天气较热,她身穿着半透明的杏粉色纱衣,乌黑的长发一捧搭在肩上,看起来非常轻盈凉爽。拓拔叡上去在她旁边坐下。小常氏转过来,捧了他的脸一瞧,开心地笑说:“哎哟,有胡茬子了,快过来,我给你剃一剃。”
  宫女端来水,拿来刀子,小常氏便让拓拔叡躺到她腿上。她一边用剃刀给他刮脸,一边笑着说:“好像晒黑了些。这几日有没有好好习武,学习功课?”
  小常氏并不是总在宫中的。她有时进宫住个十天半月,有时也在宫外,因此和拓拔叡并不是日日相处。这次她有两个多月没有进宫,所以有此问话。
  拓拔叡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反问道:“你在宫外都做什么?怎么总是不来,我想你,又总见不到你。”
  小常氏笑说:“哎哟,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呢。我是有家有室的人,我得回去照顾丽娘呢。”
  丽娘是小常氏的女儿,才一岁多,刚刚会走路。这几个月孩子生病,小常氏为了照顾女儿,因此没有进宫来。
  拓拔叡知道她在宫外有丈夫,不但有丈夫,还有一对儿女。平常她在宫里,拓拔叡又见不到那些人,也不感觉有什么,然而此时这话从小常氏嘴里说出来,拓拔叡总感觉不舒服,心里好像堵着一团什么。
  小常氏低头看他表情不悦,笑说:“不高兴了?”
  拓拔叡木着脸说:“我应该高兴吗?”
  小常氏笑说:“瞧你,做什么呀?我才刚过来,你就跟我生气啊?”
  拓拔叡没有答话。
  小常氏打了打他头,笑说:“这小气样子。”然后不说话地给他刮脸。
  拓拔叡一直不说话,小常氏也不理他,给他洗好了脸,就推了他一把,假嗔说:“爱生气就生去,才懒得理你。”自己开始对着镜子梳头匀妆了。
  拓拔叡生了一会闷气,又感觉自己气的很无聊。小常氏理好了妆容,转去更衣了,拓拔叡又跟上她,说:“你这次要住多久啊?”
  小常氏说:“半个月吧。”
  拓拔叡听到半个月,便有点高兴。小常氏转过头来看他,笑道:“怎么,又不气了?”
  拓拔叡将她按在枕头上,好像一头雄兽盯着自己的母兽。然后他不动,也不说话,就只是盯着她。小常氏给他盯的噗嗤一笑,笑的乐不可支,捧了他脸蛋,使劲揉了揉,笑说:“好了,不用这样看我了,我知道你爱我了,我也爱你,真的,你怎么这样招人爱啊。”
  拓拔叡说:“我有他招你爱么?”
  小常氏嗤嗤笑:“谁?”
  拓拔叡说:“你给他生孩子,不知道他是谁吗?”
  小常氏笑说:“这怎么能一样。”
  拓拔叡没有笑,他表情很严肃,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谎言来:“哪里不一样?”
  小常氏收敛了笑,推开他,要下床,那模样是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拓拔叡没有追她,只是沉声说了一句:“你站住。”
  这话从背后传到小常氏耳朵里,让小常氏很吃惊。小常氏一直认为他是个小孩子,好哄的,然而实际上他很聪明,很狡猾,并不是想象中那样好摆弄。小常氏见她一反常态地用起了命令的语气,心里惊了一惊,转过身去。
  她镇定道:“殿下要说什么?”
  拓拔叡也不知道自己追问这些无聊的东西做什么,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小常氏不在,拓拔叡就想,她回去了,跟另一个人男人在一起,她在宫外有夫有子,自己反倒像是给人玩的似的。
  拓拔叡道:“我要你不许出宫去了,不许跟他见面,以后只陪着我。”
  小常氏皮笑肉不笑:“好啊,我同意你,我也不想离开你,你去跟他说吧,你们说好了,我以后就不出宫了。”
  拓拔叡一时语塞。
  小常氏冷笑道:“你们这些男人,说好听话都厉害的很,一个个有多爱我似的,其实都是只顾自己。为了自己的私欲,就成天给我出难题。我一个妇道人家,我能说什么,一切不都由着你们吗?好像我自己能做主似的。你见不得我跟他好,你就去杀了他啊,来为难我做什么,我有那么大能耐吗?我还不想成天奔波,跟你们这些臭男人虚与委蛇,我还想安安稳稳过好日子呢,谁让我没有那个命。你们有问题,自己去解决,少在这把我呼来喝去,我只是个弱女子,比不得你们,一个比一个尊贵。”
  她赌气似的,歪身坐在妆镜前,将那梳子啪的一摔,弄出很大的声音。
  拓拔叡被她这样发作了一通,又感觉自己确实很无理取闹。他跪到她身边去,小常氏低头看他,四目相对。
  拓拔叡说:“你爱他还是爱我?你说爱他,以后我就不缠着你了。”
  他这话只是试探,骗人的,小常氏要是敢说爱别人,他非要打死她。他爱上的人是不会放弃的,不缠着才怪。
  小常氏瞪着他:“你说呢?”
  拓拔叡说:“我要你说。”
  小常氏叹气道:“爱又怎么样。我这样的人,你还能娶我不成?”
  拓拔叡道:“有什么不能?”
  小常氏宠溺地拿手指戳了戳他额头,笑说:“油嘴滑舌,我不信你。”
  拓拔叡说:“等我杀了他,你就信我了。”
  小常氏笑说:“你去啊,我等着呢。你要杀他,最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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