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生存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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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记-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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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音调一下提的非常高,在场下跪的人都跟着打了个抖。
  冯凭也没意料会面对这个场面,心也吓的抖了一下,因为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生气。
  崔瀛吓的乱颤,连忙爬上前来,叩头不止:“皇上饶命,臣有罪,都是臣的罪过,是臣冒犯了娘娘,臣有罪。”
  拓拔叡怒气腾腾道:“你承认你有罪,那你就去死吧!”他伸手一指:“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
  那太监都认得崔瀛,平素都是自己人,然而皇帝下令,又哪敢不应,连忙将崔瀛拖了出去,按在地上,你一棍我一棍的乱打。拓拔叡跟出去看行刑,怒骂道:“给朕用力,往死里打!狗奴才,打不死他,朕要你们的脑袋。”
  闾氏爬出来,抱着拓拔叡的腿哭道:“皇上!看在妾的面子上,你放了他吧!你才刚登基,就要杀人吗?”
  拓拔叡道:“你有什么面子?朕为什么要看你的面子?”
  拓拔叡道:“你的面子被你自己丢尽了。”
  闾氏泣不成声:“她好歹生了你一场……你们母子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在她面前杀人吗?你真要这样做吗?”
  拓拔叡道:“不杀他,不能泄朕这么多年的心头之恨。”
  闾氏劝不服他,又伏地痛哭道:“这么多年?你才多少年?你今年才见我第一面,你哪有什么多年之恨?我怎么这么命苦,生了个儿子,一出生就不得相见,他要当皇帝,我就得送命,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个坎,还指望能母子团聚,谁知道他一上来就要打打杀杀。你祖父要杀我,你父亲要杀我,他们无情无义也就算了,你是我亲生的儿子,是我身上落下来的肉,你也要杀我。你们父子三代全都是这样心狠的,我怎么就碰上你们这些人!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冲过去要撞柱,宫人看见了,连忙冲上去阻拦。
  冯凭吓的叫:“娘娘不可!”也帮忙去拦,闾氏撞在柱子上,额头撞的鲜血长流。拓拔叡惊的脸色煞白,手脚乱颤道:“你胡说,我何时说要杀你了?”
  闾氏痛哭道:“你们母子头一回见面,你只看她和旁人有瓜葛,就要当着她的面杀了他,不惜让她痛苦悲伤,不惜看她下跪求饶。她是你母亲!这就是你做儿子的,对母亲的爱,对母亲的孝顺吗?你孝顺她的方法,就是承你父亲的衣钵,监。禁她,管束她,虐待她,折磨她,让她痛苦让她恐惧,让她向你下跪求饶!你这样和你的祖父父亲有什么分别!你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拓拔叡露出惊恐的表情:“我没有……”
  闾氏闭上眼睛,泣道:“随你吧。反正你们是君,什么事情都是你们说了算。我只是你们拓拔家繁衍子嗣的工具,你们爱杀就杀,爱怎样就怎样。我只当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拓拔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这样说我?我本来想来看你,看你生活的怎么样,我现在是皇帝,我可以将你接进宫,好好照顾你,咱们母子团聚,以后时常作伴。结果你让我看到了什么?这么多年来我思念着你,日夜盼望着能够和你在一起,你呢?你说你心里当从来没有生过我?还在这里跟这个男人偷情?”他指了殿外,崔瀛的方向:“我父亲祖父或许是对你不好,可是我何时对你不好过?你却说我跟他们一样,说我要杀你?你说这样的话,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我没有尽到做儿子的本分,你有尽到你做母亲的本分吗?母亲的本分是爱儿子,你爱过他吗?”
  闾氏道:“我不想跟你吵架,从你出生那一刻,咱们母子间的感情,就不是我能决定的了。这么多年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咱们一点也不熟悉,你当登基皇帝了,我也沾不到光,落不得好,你遇到危难了,我也帮不上忙。我早就不指望你能惦念我了,你能有今天,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我也替你高兴,但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
  拓拔叡听到她最后一句,心情又有点缓和,强压了怒气,道:“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要接你回宫去。”
  闾氏道:“别了吧,我不想回宫。这么多年,我一个人在这里住惯了。宫中那些名位之争,我已经怕了,我应付不来,早就不知道怎么跟那些人打交道了。我只想没人记得的,一个人在这里。”
  拓拔叡冷笑道:“没人记得,一个人在这里,在这里做什么?养情人吗?”
  闾氏道:“皇上不要说的这么难听。”
  拓拔叡道:“我说的难听,还是你本来就做的难看。”
  闾氏呆坐着,额头还在流血:“难看就难看吧,又没人看见。就算看见又怎么样,谁在乎呢?宫里乌七八糟的事儿多了去了,我这不算什么。我又没妨碍着别人,没损着谁的好处,没人会闲的无聊找我的茬。你在宫里过着好日子,要什么有什么,夜夜都有女人作伴,你老娘一个人在这破地方,夜夜独守空房,孤枕冷被,好难入眠,好不容易才找着个好人暖床被,你就别为难她了。你是好孩子,你就当是孝顺她吧。”
  拓拔叡简直不敢相信她说的话,简直是公然的不要面皮了。然而反驳,又无话可反驳。
  半晌,他道:“朕当真是自作多情了。”
  闾氏心一颤,没有说话。
  拓拔叡心情沉重地呆了半晌,心不甘,情不愿,终究还是无可奈何,转身走了。
  宦官连忙把崔瀛搀扶起来,闾氏也不想再看,不想再理。落了两行泪,回到殿里,她坐在床上,细思起方才种种,眼泪簌簌的直落。谁知道会有这样一场相见,早知道有苦尽甘来的这一天,哪怕等待孤独的日子再乏味,再寂寞,她也就忍一忍,熬一熬了,那样也许今日的重逢就不会这样荒唐可笑,下半辈子,她就会有一个孝顺体贴的好儿子。她想起了方才见到的他的模样,他长得真好呢,才十二岁就长得那样高大俊美,他长得真的很像自己。她走到镜子前,对着镜子端详自己的脸,脑子里回想着方才见到的,那孩子的脸,眉毛眼睛,嘴巴都一样,长得那样相像。
  他真的是自己的儿子,是她十二年前生下来的那个孩子。那时候看着还是一团红红的肉,什么样貌都看不出来,现在却看着几乎跟自己一模一样。
  她捧着脸哭了起来,哭的非常伤心,感觉自己这十多年又白活了。
  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好不容易长这么大,历尽千辛,好不容易当了皇帝,难为他还记得她,来找她,她却伤了他的心,把他气走了。
  她心想,都怪自己,早不早,晚不晚,干嘛非要昨天把崔瀛叫来呢?她最近心情有点不好,她知道拓拔叡登基了,她心想,她是拓拔叡的生母,怎么样都是有特殊身份的,但是好几天了,没有人搭理她,也没有人提起她,她心里有点酸,还有点担忧自己的命运,就将崔瀛找来商量商量,顺便想让他安慰安慰自己。哪里想到拓拔叡会不打招呼,突然半夜过来看她呢?皇帝那样贵重的身份,如果要来,肯定要打招呼的,这是很正式的事,都依着惯例来的。
  她越想越不甘心,越想越哭。
  回去一路,拓拔叡走的飞快,冯凭都要跟不上他了。冯凭心说,幸好他先前犹豫如果闾氏不想见他怎么办的时候,自己没有撺掇鼓动他,说什么娘一定会高兴见到他的傻话,否则这会肯定要倒霉,看他气的那个样子,印堂都发黑了。果然在这宫里少说话是没错的。

  第37章 获封贵人

  闾氏坐在房中落了两日泪,哭的眼睛通红,直到这日清晨,她等来了一道诏书。一个宦官,带着两个小太监,携带着太后懿旨,赐给她一杯毒酒。
  闾氏哭的非常绝望,怎么都不敢相信,拽着宦官的袖痛哭流涕:“这是皇上的意思吗?皇上要杀了我?我是他的亲生母亲啊!他为什么这样狠心!”
  宦官看她哭的可怜,扶起她,装作很同情的模样,叹道:“娘娘,我等奴婢,只是奉皇太后的旨意,别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得知的了。”看了一眼闾氏痛哭的神情,那宦官又暗示地说:“这件事,娘娘心里,想必早有明数。”
  闾氏肝肠寸断,哭道:“皇上啊,你真的对我这样狠心吗?就因为这件事,你就要杀了我吗?我总想,你肯来见我,心里是有我这个娘的,就算生气,也能体谅,没想到你是这样绝情。”
  她一直哭,却始终不肯饮毒酒。宦官有些着急,催促道:“臣还要回宫去复命,娘娘还是尽快饮了酒上路吧。”
  闾氏心不甘情不愿,圣旨当头,又哪有能力反抗。她为崔瀛那件事,这两日已经是痛不欲生了,心里只要一想到拓拔叡就肠子如绞,想到儿子会恨她,怨她,忧愁的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此时终于等到了这个结果,她痛哭不已,却也只有认命。宦官将毒酒送到她嘴边,她饮了一口,苦的又吐了出来,宦官看她咽不下去,连忙捏来她的嘴,往她嘴里灌,逼她咽了下去。
  闾氏含着毒酒挣扎,声音凄厉,长长的哭唤了一声:“皇上啊!”
  负责赐死的那宦官名叫刘超,进宫十多年了,这是他办的最揪心的一桩差事。他的的确确是赫连皇太后身边的亲信,但是这懿旨却并非出自赫连皇后的授意。
  有人许了他极大的好处,命他来做这件事,他出于自保的目的还有利禄的诱惑而答应了。然而一路他心里都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这件事是对是错,对自己来说是祸是福,所以他表现的有点焦躁。直到看到闾氏死在眼前,他心里渐渐升起了一股恐惧的情绪,他突然感觉到害怕。
  荣华富贵不是那么容易得的,脑袋才是最宝贵的,刘超心道:说是许我荣华富贵,说不定回去就是杀人灭口。就算没有被灭口,那位来日还能饶了我吗?想到此,他突然脊背一阵发寒,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脑子里醒悟过来,他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一刻也不敢迟疑,哪还敢回宫去复命?出了云中宫就慌忙逃命去了。
  拓拔叡回了宫,食不下咽,躺在床上只是发呆。冯凭拉着他的手,坐在床边抚摸他头发,安慰他,像抚摸一只受伤的小狗似的,只是不言。常氏走了进来,站在床前问道:“我听到有宦官说话,皇上下旨,派人去云中宫了?”
  拓拔叡本来不想说话,听到这句,却惊讶了一下,道:“没有。”
  “朕何时派人去云中宫了?”
  常氏脸色大变:“皇上没有下旨吗?”
  拓拔叡道:“没有!”
  常氏道:“可能是出事了,皇上,不知道是谁让人去传的旨,你赶紧让人去追回来吧!兴许还来得及!”
  拓拔叡一跟头从床上爬起来,急忙赶去云中宫。到了地方,宫人跪了一地,都在哭泣,床上躺着闾氏的尸首,她还没有完全断气,不过已经快要不行了,鲜血不断地从口中,鼻子里淌出来。
  拓拔叡脑子里“嗡”的一声。
  他冲到床边,扶着她的手,握了一手的血。他表情狰狞,回过头向跪在地上的宫人大叫道:“谁干的!谁干的!是谁!谁这样胆大包天杀了她!”
  宫人哭道:“是皇太后,是皇太后派人来传的旨,是皇太后的旨。”
  拓拔叡叫道:“传旨的人在哪!!”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闾氏的手软绵绵的垂了下去。他拼命想堵住她的嘴,想让她的血不要涌出来,然而那鲜血还是一捧一捧的,浸染了他的双手。他惊恐的大哭,眼泪迸溅出来,好像一个怪物似的,张着大嘴,眼泪,鼻涕,口水一起绵绵不绝地往下流淌,口中发出恐惧的怪叫:“啊!啊!”他张着鲜红的五指,想摆脱眼前的血,红的颜色在他眼前编成了一张网。他的脸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眼睛发红,脸部肌肉肿胀。
  他转过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做梦。
  他做了很多色彩斑斓,离奇古怪的梦。梦里他是个小男孩,他一直在哭,哭的嗓子都哑了,哭的眼泪都干了。他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哭,他不想哭了,他想停下来,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停不下来,他太压抑,太痛苦了。
  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他的脸,突然一下子惊醒了。他渐渐醒了过来,感觉到灯烛的光芒。那只手,他知道是常氏的手,常氏的手从水盆里,拧了一块热毛巾,替他擦拭着额头和脸上的汗。
  不知道为何,他心里冷冰冰的,感觉一切都如此陌生。常氏的手和往常一样的温柔,他心却好像死了一般,感觉不到任何的触动,非常冰冷麻木。
  他没有睁眼睛,常氏却知道他醒了,低声唤道:“皇上?”
  拓拔叡没有回答。
  常氏抚摸着他的头发,道:“我知道皇上心里难过,只是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还是看开一些,保重身体。朝中大大小小的事还要等着皇上去处理呢。”
  拓拔叡还是没有出声。
  常氏叹了口气,道:“皇上心里难受,我也不烦皇上,皇上闭着眼睛,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上起来就过去了。”
  拓拔叡听见她站起来,脚步声渐渐离去,才睁开眼睛。原来殿中也没有那么亮的,只点着一盏灯。宫女也被常氏叫走了,此时殿中黑暗寂静,拓拔叡炯炯有神地睁着双眼,忽然看见冯凭走了过来,她立在转角的屏风处,两只眼睛正看着自己,犹犹豫豫的不敢前进。
  拓拔叡也看着她。
  冯凭不安小声道:“皇上。”
  拓拔叡没有发话,她就踟蹰了一下,挪动脚步,轻轻走了过来。她穿着绿裙,头上戴着珠花,身上穿着月白薄衫。两只手按在床上,她曲了膝爬了上来,像条小狗儿似的,钻在他被里。
  拓拔叡不知道为什么,看谁都觉得陌生,唯独对她,还像昨日一样亲切熟悉。或许是因为她小吧,年纪小,单纯,让人可以完全信任,不用怀疑防备。
  人只要一长大了,心思就复杂起来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摸不准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可是她还小,她还是个心地纯净,没有被污染的少女。
  拓拔叡搂住她。她身上有股子少女的甜香,身体柔软而温暖。拓拔叡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他伤心的时候,需要人陪,需要人搂抱,她就主动偎过来。
  她像个小童养媳似的,拓拔叡知道自己肯定是会娶她的。没有为什么,她是宫里人,他是这宫里唯一的男人,她不嫁他,还能嫁谁呢?更何况她呆在自己身边,和他一块睡过那么多觉呢。
  她很小,无依无靠,他发过誓,要对她负责任。他负责任的唯一方式就是娶她了,她长大了,会是他的女人。
  可是当他的女人,又有什么好呢?他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能保护。
  拓拔叡抚摸着她肩膀,轻道:“你有什么想法吗?你年纪还小,朕发过誓要照顾你,朕送你出宫去好不好?你在宫外还有什么家人或亲戚吗?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哥哥,我送你回你自己家去,将你哥哥召回来,封他一个爵位。朕认你做个妹子好了,怎么样?”
  冯凭在他手掌中摇头:“不好。”
  拓拔叡道:“这宫里多不自由,你在自己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约束你,也不用担心得罪什么人。哪里不好了?朕觉得把你送出去很好。”
  冯凭仍旧说:“嗯~不好。”
  拓拔叡说:“你太小了,什么事都不明白,这宫里的人都太坏了,你心眼儿不够,斗不过他们,要躲起来。”
  冯凭道:“不要,我要跟着皇上。别的地方都危险,皇上身边才是最安全的。我就要跟在皇上身边。”
  拓拔叡说:“皇上身边不安全。全天下人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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