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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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魂箫-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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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缦曦红唇翘起,她心里贪恋这样的日子,没有外人的打扰,他安静的睡在这里,敛了锋芒毕露的锐气,变得触手可及。还可以听她说说心里的话,也不会冷着一张脸将她拒之门外,她可以随心所欲的看着他,就好像他全然属于自己。这份幸福太过卑微,然这样的小心翼翼,她已经觉得很满足。

    最后看了一眼云里,风缦曦阖上殿门,步子轻轻的走了出去。

    妖界蛇王宫,蛇王风雾一身灰锦王袍站在殿中,看着风缦曦走进来只是微微的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眼角的皱纹极深,眼睛里时刻闪现着阴狠残毒的光芒,虽是头发灰白皱纹遍布,依稀还可以看见年轻时也是一个英俊貌美略显阴沉的美少年。

    “少主醒了?”风雾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刺耳,像是一根极细的绣花针狠狠划在生锈的大刀上,听在耳朵里生生的成了一种折磨。

    风缦曦早已习惯她父王的声音,那是他之前受重伤留下的,这么多年她已经听习惯了。

    “没有。父王,你找我什么事?”

    “咳咳。”风雾低头咳嗽了几声,压住嗓子里泛上来的痒意,目光沉凉:“你年岁不小了,今日我和大臣们商议,给你。。。”

    “我不愿。”风缦曦气的笑了起来:“父王你只顾着你自己,总是逼着我嫁给那些讨厌的人,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

    风雾目光冷冷的看着风缦曦,冷哼一声:“你的感受?你的眼里除了西钥云里还能容得下谁,这么些年在他那里吃了多少闭门羹你不清楚?本王的女儿,怎么就配不上他西钥云里了,他既然不爱你,你又何必对他痴心不改,世间好男儿多得是,不差他一个。”

    话虽如此,可是哪里又能轻易的放下,她爱了他这么久,等了他这么久,他就像那让人上瘾的毒,而她已中毒太深。

    “世间男儿再多,我只要他一个,在我眼里,只有他是世间顶好的男人。父王,缦曦此生非云里不嫁。”风缦曦倔强的抬起头,眼里是不容改变的坚定,红唇紧紧地抿起,转身掉头就走。

    “站住!”

    风缦曦好似没听到,只顾着朝外走去。风雾看着她突然开口来了一句:“若是本王让西钥云里娶你呢?”

    风缦曦的步子猛的一顿,手紧紧的抓住两侧的裙子,慢慢的转过身:“父王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既然非他不嫁,本王又只有你一个女儿,若是不让你嫁给西钥云里,你以后还会听本王的话?既然这样,本王就让西钥云里娶了你,让你了了心愿。”风雾面无表情的看着风缦曦,嘴角扯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云里怎么可能愿意娶。。。”风缦曦脸色一怔,脑中出现一瞬间的清明,视线对上风雾,带着难以置信的吃惊颤栗:“你想趁着云里昏迷让他娶我?父王,你疯了么。”

    如今的妖界归顺魔界,妖界的一切还要仰仗魔尊鼻息,这等逆下犯上的事,是牵连全族的重罪啊。

    风雾不以为意的哼道:“本王给西钥重卖命这么久,他的儿子娶我的女儿也算是对本王这么多年替他出死入生的补偿,你放心,这件事本王会替你办好,你只管等着做新嫁娘吧。”

    “父王,云里他。。。”风缦曦犹疑,脸色有些难看,她知道云里的性子,若是他醒来发现此事,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们。她做梦都想嫁给他,风雾说的,她确实是心动了。可是,她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将会是多么的可怕,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心底里窜上一股寒气。

    风雾瞧见她脸色突变,知道她是在想什么,不由得冷笑一声,语气里颇为不屑:“西钥云里好歹是个男人,哪有送上门不要的道理,到时候他就算是翻脸不认账,本王就不信西钥重会不管这件事,他当年欠我一个人情,也该是时候还了。”

    风缦曦张了张嘴,无话可说,心里矛盾极了,她一方面无比欢欣雀跃,另一方面又担惊受怕,这种感觉,就像是明知道前路是万丈悬崖,她仍然会不管不顾的飞奔过去,饮鸩止渴糖衣砒霜,无怨无悔为爱痴狂。

    事情紧锣密鼓的开始,一切都在暗地里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风雾下令此事不可宣扬,因此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

    云襄因为昨天回魔界拿药,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她哪里知晓,她这一走,再回来时便已然多了一个嫂嫂。

    暮色方降,牵着一抹暖黄依念的徘徊在天际,妖界便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炽辛城里一片漆黑,妖是不需要烛火来视物的,他们与生俱来适应黑夜里的生活,夜晚,才是他们一天的真正开始。

    那抹白色的身影赫然出现在炽辛城城楼上时,在漆黑如墨的炽辛城显得格外耀眼醒目,一群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妖界士兵怔愣的看着她,好半天没有回过神,眼里贪婪迷恋的目光流连在挽姜的脸上,其中一个妖情不自禁的站起来朝挽姜走过来,伸手想要摸她的脸。

    “啊!”一声惨叫,方才那个妖兵捂着扭曲的右手胳膊跌坐在地,痛的直打滚。

    其他人顿时清醒,纷纷露出獠牙张牙舞爪的朝挽姜涌了过来:“臭婆娘胆子不小,哪里来的竟敢伤我们的人,找死。”

    挽姜飞身后退,身姿翩然舞动,稳稳的落在城台上,目光扫过下面的妖兵,声音轻轻浅浅的响起:“我无意伤他,是他先出手冒犯于我。我只问你们,可曾知道西钥云里在哪里。”

    那群妖兵停住,相互对视一眼,怀疑探究的视线扫向她:“你是何人,找我们少主做什么?”

    听到这个,挽姜心知这群妖是知道云里在哪里的,不由得莞尔一笑,真诚无比的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大可放心,我是云里的朋友,来看看他就走,他现在在哪?”

    众妖一听,心里的戒备松了些,为首的一个看上去像是领头的妖兵低下头略一沉思,指了指左手边那远远的明亮处:“少主在我们蛇王的宫里,你去那里找他吧。”

    挽姜颔首,再次道谢,转身朝那个亮堂堂的宫殿掠去,另一个妖兵有些生气的说道:“首领,你怎么放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进去了,要是王上知道了,咱们免不了受罚。”

    那个妖兵首领冷笑的哼了一声,朝着挽姜飞去的方向看去:“你懂什么,我若是没记错,这额间有郁冬花印记的女子就是仙界五公主挽姜,她既然敢单枪匹马的闯我妖界,我倒要瞧瞧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回去。你现在传信给王上,就说仙界公主来妖界做客了,我想王上定会好好招待她的。”

    “是,首领。”那名妖兵不满的情绪消散,笑颠颠的跑走了。

    挽姜想,她趁着师傅和四哥他们不备,偷偷地跑下来找云里,真是难得的任性了一回,一想到这些天堇宋看她看的紧,她就一阵头疼,那般寸步不离严防死守的看着她,怕她偷偷溜跑。四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只会这一招,她早就知道该怎么对付他了。

    脚步悄悄地穿过蛇王宫里弯弯绕绕的长廊,她奇怪的扫了一眼四周,怎么连一个值守的侍卫都没有看到,蛇王宫的戒备太松懈了吧,她进来都现在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急忙忙的脚步声,朝着她这个方向快步走来,挽姜心里一惊,身子无声无息的飞掠上屋梁,隐了自己的身形。

    “快点快点,今日是郡主大喜的好日子,你们都给我手脚麻利一点,不要耽误了郡主和少主拜天地的吉时。”一名年老的婆子指着一排穿着统一的侍女大声的吩咐道,脚下步子不停,一群人转眼间拐过走廊没了身影。

    挽姜显身,轻飘飘的落下来,脚下一个不稳身子朝前扑去,堪堪扶着廊前的柱子站稳身子,低敛的眸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震惊,红唇微张,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方才听见那位婆子说成亲,眼神茫茫然的瞟向长廊的尽头,今晚,原来竟是他的大婚之日吗?

    怪不得偌大的王宫里都看不到一个人影,想来都是去庆祝这场婚礼,喝喜酒了罢。

    她低头苦笑,自己待在仙界每日都在心里挂念他的伤势,不曾想到。。。罢了,是她多管闲事瞎操心了。

    自嘲的笑了笑,挽姜素雅洁净的白裙在半空中舞过一道风景,转身离开。

 第二十章 挽姜陷囹圄

    月入窗,落入眼,照进一颗寂寞心。

    雨秋暝靠着窗棂坐着,头倚着窗扉,目光毫无焦距的看着窗外的夜景,自中了火毒后苏醒过来,她每日最多的便是一言不发的坐在这里,一坐便是一天,若不是那偶尔轻眨一下的眼睛昭示她还活着,殿内的仙侍差点以为她已是一个死去的鬼魂。

    祈回醒来那日,她没有去看他。即便到了现在,她也没有去过他的瀚陵宫,一次,也无。

    夜半更深,除了她,还有谁会堆着满腹的心事难以安睡,她抱住自己的胳膊,觉得这夜愈发凉了。

    在冥界待了那么久,那般阴冷荒凉的境地,她不觉得冷,如今暖屋琼殿,她却是冷的发颤,她想,大抵是在冥界的时候,她还有一颗热忱跳动的心温暖她,只是现在,它已然死了。

    “雨姑娘,二皇子来了。”仙侍话音刚落,祈回便由仙侍推着进来。

    祈回坐在特制的椅子上,椅子上安着两个转动的大轮,在光滑的地面上滑动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他的腿如今是废了,待完全恢复也将永远是个瘸子,不似往日的健步如飞。

    雨秋暝眼底里起了微澜,却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坐在那里,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

    殿内的仙侍已然早已经习惯了她这样,微微俯身行过礼都退下了,那名推着祈回进来的仙侍也悄声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他和她,以及那盏燃了半截的红烛。

    烛火嗞跳了一下,半明半暗的房间里,祈回望着那盏泣泪红烛:“听他们说,当日你也跳了十殿地狱,我原是想得以解脱,你又何苦跳下去。”

    “是啊。”雨秋暝冷冷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尽自嘲:“我又是何苦跳下去,你那般厌烦我,我还要跳下去救你,你心里也觉得烦不胜烦罢,我终是没能让你得以解脱。你是知道的,我做不到放手。你要是恨我,便恨吧。”

    祈回轻笑,眼里没有恨亦没有爱:“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体内的火毒可有排除干净,身上可还有哪里痛?你受伤全然是因为我,于情于理我该多上心些。”

    眼角猝然滑落一滴清泪,祈回没看到,仍旧安静的望着她温温浅笑着。

    雨秋暝侧过头看着祈回,声音带着嘶哑:“是内疚吗?因为内疚,觉得亏欠我,才来看我。你知不知道,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第一次主动关心我,可我却半点都开心不起来,这里反而越发疼的厉害。”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语气淡淡。

    嘴角的笑容凝住,祈回搭在腿上的手慢慢收拢:“孟婆,我以为,跳了十殿地狱后,你会明白清醒许多。”

    雨秋暝点点头,脸再次移向黑黢黢的窗外,祈回看不见她脸上的神色,只听见她声音淡淡:“是了,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微微的低下头,眼眸半敛,盯着自己苍白没有血色的手:“只是,你一定要同我这般生疏吗?你以前,是唤我阿暝的。”

    眼里迅速的泛起雾气,雨秋暝阖上眼,阻绝即将滑落的眼泪,喉咙一阵发痒,她不动神色的压制,咽下了满腔的苦。他是真的不记得她了,原来时间真的会抹去曾经所有的记忆,连带着那些悲欢,那些甜蜜,统统不复存在。

    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祈回看着雨秋暝,眼里流露出淡淡的不忍:“孟婆,我不是你等的那个人,你是个聪慧的女子,当是知晓我的心意。我心中,对你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让她千疮百孔的心再次疼的窒息。

    雨秋暝缓缓地闭上眼睛,无声的苦笑。

    “祈回,你做不到爱我,正如我做不到不爱你。你也该懂得,感情之事,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了的。爱就是爱了,就像。。。”雨秋暝抬起头,黑瞳里皆是无言的悲苦:“就像我爱你,而你,爱她,不是么。”

    祈回瞬间变了脸色,尚且苍白的脸上褪去了最后一丝血色,他冷冷的抬起眼眸,直逼雨秋暝:“在十殿地狱,你看到了什么?”

    惨然一笑,雨秋暝声音有些飘渺:“我宁愿,什么都没有看到。”

    同是寂夜,妖界蛇王宫却显得喜气洋洋,殿内座无虚席,人声嚷嚷热闹至极。整座主殿挂满了喜红色的绸带帘幔,莺歌燕舞弦音雅乐传出去好远,远到在蛇王宫宫外的挽姜都依稀能听见。

    只是现在,她根本无暇去听。

    白衣舞动,在夜空中宛若遗世精灵,灵巧的一个侧身避开对面袭来的强大妖力攻击,身子还没有停稳,右边又传来凌厉凶狠的掌风,忙弯腰躲过袭击,挽姜拿着缙云剑飞到宫墙边一棵梧桐树上,剑直指着面前三步开外的两个人,眼眸里簇起火芒。

    “你们为何拦我去路?”

    来的人正是风雾和风缦曦,风雾一身黑袍与夜色相融,风缦曦一身红色嫁衣艳丽似火。

    挽姜觉得那红色莫名的有些扎眼,看得她心底一阵阵堵得慌。于是将目光转向风雾,清丽明眸染上一丝不耐和郁燥:“再说一遍,让开。”

    风雾嗤笑:“不知死活的丫头,本王让你有命来没命出去。”说完双手变作利爪,朝挽姜猛袭了过去。

    接了风雾十招,挽姜趁着他一个不备从旁边绕了过去,手里的缙云剑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迅速的搭在风缦曦的脖子上,她不是风雾这个老妖的对手,所以只能智取。

    “威胁?”风雾停下,冷笑的看着挽姜,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修为仙法倒是很不错,只可惜,太年轻了点。”

    “你什么。。。”

    然而挽姜的话并没有来得及说完,她只觉得浑身猛的一麻,疼痛感瞬间袭遍全身上下,紧接着就意识全无,缓缓地往地上倒了去,最后的视线里,是风缦曦嘴角那抹嘲弄的笑意。

    看着倒地昏迷的挽姜,风缦曦不屑的拍拍手,红艳的嫁衣灼灼其华:“还是父王高明,引得她朝我出手好让我用火芒金液对付她,不然今晚可就真的着了她的道了。”

    风雾嘴里轻念,一条黑色的软铁鞭瞬间就将挽姜紧紧捆住,他目光淡淡的看向风缦曦:“今晚是你的大喜之日,你非要和本王出来抓这个女的,难道她比你的婚礼还重要?真是胡闹。”

    风缦曦目光停在挽姜那张倾颜绝世的脸上,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血红的俏唇扬起冷冷的笑意:“的确重要。这个女人,就是用轩辕剑伤了云里的那个贱人,我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喝她的血,都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把她给我带回去,锁进妖塔,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去。”风缦曦望着赶来的妖兵冷喝道,语气里带着阴狠毒辣,妖兵们吓得不敢吭声,手脚麻利的把挽姜带走了。

    重新回到蛇王宫,风雾朝着在场的妖界重臣和其他的四位妖王微笑道:“诸位,今日是西钥少主和小女缦曦的大喜日子,感谢诸位特来参加,本王敬大家一杯。”

    众人也都面上含笑的举起酒杯饮酒,客气的说了几句奉承话。

    虎王非启站起身,端着酒杯大笑道:“西钥少主和郡主喜结连理,实乃天作之合,我等可是无比羡慕蛇王你的好福气啊,得此佳婿想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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